第2章 ☆、年潤生篇:長相守

我叫年潤生,據說這個名字聽起來很土?

我自己倒不覺得,只是李溪那個沒心肝的混小子是這麽說的。

這小子嫌棄我的一切,從我的名字到我的人。

記得第一次和他搭讪,他看了我一眼,就直接給了我評論。

他說我的發膠噴得就像蠟像館裏的蠟人。

我當時有點發愣,我不知道這個孩子居然如此毒舌。但是他卻接着說:“不過像個有品位的蠟像,我喜歡。”

我恨得牙癢癢,心裏暗暗咒罵:“死小子,喜歡就好,老子就怕你不喜歡!”我揚了揚手裏的酒杯,向他展開我的微笑。

這個微笑我心中有數,它的弧度,嘴角的褶皺,甚至配合着用的眼神我都算得一清二楚。沒有一個同類能夠從這個笑容中逃開,我深深地相信這點,更何況我叫年潤生。

年潤生不是什麽輝煌萬丈的名字,但是在這個圈子裏卻能熠熠閃光。

這是我用35年生命換來的榮耀。

當然這些都是廢話,反正我自信我年潤生看中的人沒有一個能不乖乖投降。在這個圈子,有錢,有貌,有身材,再加上溫柔在外的名聲,那就是天王老子都不能抵抗。

你說也會有一些心有所向,高貴冷豔的家夥?

呵,放心吧,誘惑足夠摧殘一切所謂的情感。

我的那些床伴有幾個沒有一些陳年舊情的?最後還不是乖乖躺在了我的床上。當然上我的床之前他們都是略帶猶豫的,就像李溪那個混小子一樣。

但是他們不會嫌棄我,而李溪自從被我抱在懷中就将我的一切數數般一一嫌棄了個遍。

他嫌棄我的香水,某國際大牌的私人訂制版被他說成是發春老虎的風騷,他說他一聞就知道我欲求不滿要幹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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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可辯駁,只能将他的臉壓在我的胸膛,我就是要将這個毒舌的小子的鼻子裏盛滿我“風騷”的味道。

他嫌棄我的房子,說空蕩蕩的像幽魂出沒的荒野,一看就知道是某賤男和無數賤男尋找快樂的驿站。

我還是無可辯駁,只能暗暗将他租的那個小破屋子給退了,讓我的保镖把他和他的家當打包弄了過來,我就是要用他來填充我這“空蕩蕩”的荒野,讓他做一做壓寨夫人。

他嫌棄我不會取悅他,說機器人的技術都比我的好,這倒是讓我我有點憤慨了。

想我閱遍圈中美色,每個床伴都在我紛繁的花樣下綻放得毫無保留,我這麽高超的技術卻被他說得如此不堪,于是自信如我也有點退縮了。

所以我停了下來,安安靜靜地拿了內褲去浴室洗澡。這小子在卻在門外大聲哭着又反過來罵我沒用,我悠哉悠哉地洗着自己的身子不理他。

開玩笑,他哭得那副要死要活的樣子,鼻涕眼淚直往我幹幹淨淨的枕頭上蹭,我就算十萬火急也被他弄得沒了心情。

雖然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個禽獸,可是我也是個有潔癖的禽獸,擺明了勉強人的事情我不會去幹,這是我的美學。

所以我和李溪那個混蛋的本該是值得紀念的第一次幹壞事就這樣被他的眼淚和鼻涕弄得不忍直視,我恨他簡直恨得牙癢癢,而他每次都還喪心病狂地來誘惑我。

他愛吃面條,每次都很騷包地穿個褲衩,外面罩個圍裙下面條。

等我一碰他他就用那種死了母獸般的小獸的眼光盯着我看,看得我心軟又心寒。

他愛喝酒,每次都愛拿個高腳的純亮透明的玻璃杯在豔紅的嘴唇上輕晃,然後揚起修長的脖頸将那白生生如牛奶般的肌膚暴露在燈光下。

我恨不得一口吞了他!

當我正狂性大發想要将他找個角落強辦了時,他卻開始醉了,嘴裏唱咒般地開始念那個人的名字。

顏葉,顏葉,顏葉,顏葉,顏葉。。。

我真想一巴掌将他拍扁在吧臺上。

然而為了對得起我溫柔在外的名聲,我還是快速吞完杯子裏色彩鮮豔如毒汁一般的酒,将這個惑人精攙到了我的車上,然後忍受着滿肚子的不快将他帶回家。

我覺得早晚有一天我會死在他的手上,不是被氣死,就是開車太快被撞死。

不過說實在的,被氣死的可能性比較大,因為只要有他在我的車上,心裏的怒火再大,我也能控制自己不把車開得太瘋狂。

這次真是着了道了,在外打拼了這些年,還真應了那句話:出來混,總歸要還。

小心翼翼的将他帶回了家,為他脫衣擦身熬解酒湯,等着他每天都要來一次的癫狂。

幾乎沒有一次例外的,他都會突然醒來,然後砸我的臺燈,撕我的床單,扔我的枕頭,還要嫌棄嫌棄我。

我每次看着他那纖細如女人般的小胳膊小腿都想笑,沒能力還這麽愛窮折騰。

然而每次我都沒能真的笑出來,因為他那繃緊的脊背和瘋狂的哭顏都讓我的心像被一塊一塊地切割着,他的痛苦就像複制一般全部刻在了我的心中。

所以我不管他,我任他鬼子進村一樣将我的東西肆意打砸,在他弄傷了手的時候還要過去幫他揉揉,還要時不時拿紙巾擦擦他那糊着鼻涕眼淚的巴掌臉,防止一切弄得太難看。

不過這個混蛋任性歸任性,乖的時候還是很乖的,等個十幾分鐘他就會自己平靜下來,然後脫力陷入深眠,而這個時候就是我索取報酬的時候了。

我可以趴在他柔韌的身軀,肆無忌憚地舔他明淨誘人的肌膚,我不用擔心他會說那些讓人想要掐死他的話語,我可以做所有的事,親吻他,占有他,将他的身體染上屬于我一人的味道。

可是每次我都沒能做到最後,因為這個小混球給我下了咒。

記得他第一次這樣發瘋,從我的撫摸中微微清醒時明明說話都沒了力氣卻還是咬牙切齒。

他說:“年潤生,你要是沾染了我,就別想做我心中的特殊。”

我被這句話定在了那裏,我知道他是什麽意思。這個家夥像南美洲的花蛇一般妖嬈,然而既然是條蛇的話,他的心也是蛇一般:情熱而心冷。他是一只徹徹底底的冷血動物。

我知道他很多的事情,他在圈中本就有名,我又找了偵探将他的底翻了一遍,知道他的父母住在農村,知道他考上了縣城的學校卻很自卑,知道他的三大姑四大姨借了他家多少錢,我現在要是想裝他青梅竹馬的哥哥也不會有問題。

他的過去無疑是傳奇的,至少在我看來就夠情節曲折引人入勝。

從小學到大一,他都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中國式好學生,不逃課不早戀,學習成績優異,畫畫很厲害,又有一股招人疼的感性。

我特意去接觸了幾位據說是因為一起看言情小說而與他交情甚好的女人,沒想到居然發現這個混小子是她們好幾個人心中的初戀,第一次愛的人。只不過由于他太乖太木頭太不開竅,一切才沒有被說開。

我簡直想笑,這個毒舌的小神經要是知道自己這麽能迷惑女人不知道要作何感想。

總之大一以前的李小蛇是純潔的,白蓮花一般的好學生。然而剛過一個學期,這朵白蓮花就自己跳進了淤泥裏。

雖然我實在不想這樣形容自己所在的這個圈子,但當時的情形看起來就是這樣。

他開始入夜店,喝酒,吊男人。哦,不,應該是吊男孩。

當年他在圈子裏出名多半就是因為他那嚣張的宣言:我不跟28歲以上的老頭子做。

他為這個宣言吃了一些苦,然而那年的咬舌事件卻将他推到了衆人面前。

于是大家都看到了這天美豔的,倔強的,高傲的花蛇,大家都開始放平自己的身段想要贏得他的垂憐。

當然我也在這其中,只是我不會賤到放低身段,這個孩子還是太嫩,他也不想想,如果這個圈子裏随便咬一下舌頭就能随心所欲,那我年潤生這麽多年的打拼又有何意義?

如果不是我将他圈進我的領地,這條高傲的小花蛇還能放肆到哪去?誰要在他腳下搖尾乞憐?我年潤生不是乞丐,我要吃的東西就得乖乖自己跳到我嘴裏來。

然而我卻失算了,食物太過誘人,人就不得不自己動手了。

這個李小蛇卻不僅僅是條用來裹腹的小蛇,還沒吃到他的肉,我卻已被他深深蠱惑。

所以說感情這個東西碰不得,能夠結交的只有身體,千萬不要去探尋食物的內心,我年潤生蠢就蠢在對食物的情感太好奇。也是這條蛇太狡猾,平時明明都是程序化地游走在人間,那天卻獨獨對我摘下了面具。

我依然記得那天的每一個細節。那是元宵節,天氣有點冷,我哄着他放下了酒杯,喂他吃了幾口湯圓。正當我幸福地演着老媽子的角色時,他突然說想看煙花,我只好帶他來到市郊的河邊。

這個繁華的城市已經被各種文化侵襲得支離破碎,咱們國家傳統的節日早就已經沒有了應有的氛圍。我很慶幸這個臭小子說的是想看煙花而不是放花燈。

所以我帶他來到河邊,這裏每年都會有崇尚浪漫的人在各種節日的夜晚放煙花,總之那天我們如願看到了很多的煙花,我摟着他并排坐在河堤齊整的石頭上。

他穿着麻織的白色襯衫和褲子,寬寬大大的在河風的吹拂下輕盈得像要飄走一般。我抱着他瘦瘦纖細的身體,看着他線條柔和的側臉,想要捕捉他的目光。

然而他只是一直保持着仰頭的姿勢,固執地看着天空炸開的一個個芳華。

我有點不悅,我感覺不到自己在他的眼中。我覺得自己這麽多天的付出就像煙花一樣炸了就炸了,回頭再找連灰都找不到。

我們就這樣靜默了好久。

正當我越想越嘔,想要強硬地将他掰回來時他突然将臉轉向我。我看到他的眼裏閃着淚光。

他就那樣睜着眼睛流淚,将那在煙花掩映下忽明忽暗的目光毫不保留地刻在我的眼裏。

我有點不知所措,這小子要是在這裏發瘋那就夠嗆了。然而直覺告訴我這次不一樣,他的眼裏透露出一種絕望的溫柔。

突然,他将臉靠在我的臉上,雙手緊緊地環住我的肩膀,在我的嘴角烙下一個滾燙的吻,然後我聽到他說:“潤生,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是的,我就這樣被他突然而來的敞開心扉而蠱惑了。不要問我在商業場上那麽冷血,那麽老謀深算,為什麽到了這個兔崽子面前就這麽輕易地被吃定了。我不想去想這個問題,我就想要沉迷在這樣的喜悅和幸福中,什麽也不去計較。

那天晚上,李小蛇躺在我的身邊跟我講了很多很多話,關于他和那個叫顏葉的家夥的。

我不知道原來他背着我讓個野男人在他心裏住了這麽久,久到已經在他心裏生鏽,久到和他的骨血深深地融合在了一起。

我帶着嫉妒的心情,卻渴望聽他說得更多。

他的聲音總是那麽爽朗而又清秀,和這河水一般地緩緩流淌,而當他講到激動之處也會咒罵顏葉,那個時候他的聲音又會像天空中正在炸開的煙花一般華麗誘惑。

于是我知道了很多我的偵探不能告訴我的關于他的事情,那個時候我心中的感覺就像是我平時最愛喝的酒一般,明淨的玻璃杯中五顏六色融合。

等他再也講不出什麽來,我就狠狠地壓在他的身上吻住了他,他似乎吃了一驚開始掙紮,而我再也控制不住,将他的嘴唇咬得鮮血直流。

他終于放棄了掙紮,閉上眼睛回應我。

那天我哭了,眼淚被我蹭到了他白嫩柔滑的臉上。

而這個木頭腦袋癡情狂,這個不管是美色還是戀愛心智都還停留在初中的笨蛋,卻自顧自閉着眼睛,仿佛想要和我吻到地老天荒。

那天我說了愛他,他笑笑,對我敞開他的身體,然而我卻沒有要他。自從将他帶回來,我總會懷疑自己某方面是不是不行了。然而每天晚上抱着他時身體的變化又讓我打消了這個疑慮。我不是不想要他,我只是不舍得碰他。

從那以後,他對我的态度明顯變得暧昧多了,只是他再也不講以前的事情,我很遺憾那天晚上沒有将他說的那些話給錄下來,因為我清晰地感覺到,他再也不會那麽坦然地對我敞開他的心扉了。

而我也在改變,變得對他愈加迷戀,他卻像放棄了什麽似的越加放縱起來。

每天他都要誘惑我,明目張膽的展示他的妖嬈,然而總是在我蠢蠢欲動的時候想起他的傷心事,皺着眉頭撅着嘴去玩他的電腦游戲。

我快要被他逼瘋了。連我的秘書都開始對他不滿起來,然而我還是不舍得教訓他。

我派人去查了顏葉這個人,但我不會告訴他。他對我敞開心扉确實是好事,但是我不會讓他有機會産生哪怕一點點從我身邊離開的念頭。

我控制了房間裏的那臺電腦,很無語地發現這個沒長開的小子每天坐在電腦前鼓搗那麽久居然不是在玩游戲只是在跟人聊QQ。

就算是到了我這個年紀,對于這一行徑也覺得無聊透頂,QQ?十年前人們才會天天對着它跟人聊天吧?現在微博微信都滿天飛了,就只有他這個小屁孩才會固執地玩這個。

然而這個時候,我的偵探給我帶來了一個有趣的信息,在顏葉的個人資料上面,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一串QQ號碼。我偷偷查找他的號碼,看到他的空間裏有李溪來過的記錄。

真是固執的孩子,我喝了一口酒,對着秘書下了一個任務。

那天以後,李溪放縱得讓我想要弄死他。他在我去公司之後天天跑去吧裏喝酒,然後我不得不去将他從別人的床上抓下來。每天晚上都要上演這樣的戲碼,我厭倦了。

所以我将公司的事務交給下屬打理,每天陪着他一起瘋。我愛喝五顏六色的酒,因為它們看着吓人實際上度數不高,可以使我一直處在必要的清醒中。

而李溪和我不一樣,他總愛喝那種透明的看起來很普通很無害的酒,然而我問了酒保,才知道那是最烈的一種伏特加。他真是越來越出息了。

但我不得不說自己拿他沒辦法,他不像以前一樣醉了就發狂,現在的他醉了就乖得像只貓,不管你怎麽弄他,他都傻傻地笑着,非得将你的冰冷融化掉。

不過酒量一直甚好的他卻開始吐,有一次吐得血都出來了,我懸着一顆心将他送去醫院,就差跪在他面前。然而誰會對着一個小混蛋下跪?我能用的方法就是堵上自己在他心裏的地位。

那天他又去喝酒,我坐在他的身邊。他依然點的伏特加,我一把拿過他的杯子往自己嘴裏灌。

“你想死我就陪你一起死!”我盯着他的眼睛放下狠話。

沒想到酒還沒到唇邊,他就給了我一拳,杯子應聲而落,透明的液體灑在黑瞿石般的地板上,映着昏黃的燈光,居然琥珀一般。

身邊的人都将臉轉向我們這邊,我氣得一把拉過他,想要吻他,讓他知道自己到底是屬于誰。然而他卻高聲叫了起來:“不要碰我!”

我簡直氣得吐血,一拳重重地砸在吧臺上:“媽的,老子碰你了嗎?!老子不碰你連你的酒也不能碰了?!”

酒保被吓了一跳,然而李小蛇卻眯着細長的眼睛笑了,紅潤的嘴唇輕挑着說:“真幼稚。”

周圍的人也跟着笑了起來,我頓時感到無力。碰上這條難纏的蛇,我的威嚴算是被他磨盡了。

那天晚上我帶着他回了家。他沒醉,卻開始像以前一樣發起瘋來。

我任他胡鬧,等着他入睡乖乖被我折騰。

很快的他睡着了,嘴裏輕輕嘟囔着什麽。我湊過去一聽,居然是“顏葉王八蛋,年潤生是傻缺”。

我又好氣又好笑,幫他蓋好被子後陷入深思。如果再這樣下去我會怎樣?

在這個紛亂複雜的圈子裏,我被這個小混蛋時而純情時而誘惑的反差吸引,現在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

我想要他心甘情願的跟我,我想要他像愛顏葉一樣愛我,我恨不能在他和那個該死的顏葉相遇之前遇到他。

然而他卻怎麽也不肯放開,我想他對我不是完全沒有感情的,只是這種感情對于他來說太淡太淡,淡到他即使抱着這樣的感情也能自然随意地爬上別人的床。

我雖對于他給的這麽一點點淡淡的戀情感到無比幸福但我不會傻乎乎就這麽滿足,我必須采取行動,為了讓自己真的覺得幸福。

好在我有了今天的一切,不管是錢還是權。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只有掌握了關鍵的東西,才能讓自己擁有更多想要的東西。比如我說過的,錢和權。

我給秘書打了個電話,心情漸漸變好,躺在了李小蛇身邊,合着被子抱住他,将臉蹭在他的臉上。

這個男人不知道到底長了什麽基因,身上的每寸肌膚都嫩得像煮熟的雞蛋白。

他最近念叨着什麽28歲了老男人了之類的,讓人想把他的嘴封起來。

當然我知道他為什麽對年齡的事情這麽着急,就算是我也會因為比他大了幾歲而害怕遭他嫌棄。

然而我與他不同的是,他只會去擔心顏葉嫌棄他,而我已經下定決心,就算他會嫌棄我,我也會将他死死地攥在我手心。

我讓秘書找人修改了顏葉QQ的簽名。我知道在他發現并改掉之前李溪一定會看到這個簽名而徹底死心。但那天我又看到李溪露出那種要哭的表情,剛好公司那邊出了一些不小的問題,他又說要去工作室,我只好放任他去。

如果我知道回來會看到這樣的情景,就算公司破産我也會守在他的身邊。我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只是回來的時候床上的嘔吐物讓我心驚。這家夥又喝酒了,我早該想到。

然而他卻沒有在房間裏。我打他的電話,發現它被他丢在了床頭櫃裏。以前他就是這樣,嫌手機重總要将他們拿出口袋,随手丢在某個地方。

我的心裏湧過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跑進浴室,然而還是沒有看到他。我吩咐手下搜尋房子裏的所有角落,甚至連各種櫃子都打開翻了一遍也找不到他。

我狠狠地甩了秘書一巴掌,然後讓他們都滾出去。

他從來都不會突然消失,自從住進我的房子,就算在別人的床上也要發短信跟我報備一聲。我知道他其實一直是個溫柔貼心的孩子。

然而今天他看了那條簽名卻突然不見,直覺告訴我會出事。我掃視着房間裏的東西,浴室、床還有室內喝酒用的櫃臺。

那裏放了幾瓶陳年的紅酒,是專門為他弄來的,然而他總是不喝。他說紅酒太過華麗綿柔,就像初戀一般醉人,卻最是讓他心痛。他總是愛喝伏特加,他說他需要強有力的麻醉感。

然而伏特加太烈,我并沒有放在房間。

突然我想起地底下我的酒窖,心裏也跟着輕松起來。如果這個家夥只是去酒窖搜尋伏特加去了,那我又在這裏焦躁什麽呢?

我扯開領帶,微笑着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但最後的最後上天還要讓我看見自己的愚蠢。

在我面前,那個美麗的,多愁善感,純情又妖嬈的青年就那樣躺在暗紅色的血泊裏。

他的嘴微微張着,臉上的表情茫然超脫,似不知身在何處,然而我卻覺得他在笑。

我跑過去抱住他,将臉貼在他的臉上,那張美豔的臉卻冰涼堅硬得讓人覺得惡心。

我吐了,吐得天昏地暗,我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我嘔出來了。

我哭着,抱着他已經僵硬的身子,想要把這些年強忍着沒有流出來的眼淚都流光。

我又想起那句話:出來混,總是要還的。

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麽呢?

我只是犯賤迷上了一個将初戀當作生命的固執的青年,我只是沒有控制住自己的好奇心,一不小心就介入了別人的感情裏。

我大聲叫着他的名字,狠狠地搖晃着他的身體,我想要他醒來,我想要問他為什麽。

為什麽,這樣被我珍惜的你,能夠為了一個十多年都沒再聯系的影子放棄自己的生命?!

我觸碰不到你,觸碰不了你的伏特加,難道也沒能觸碰你的心?!

我不甘心,就算你再也不肯醒過來,我也要抓住你的魂魄,将一切問個清晰!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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