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披風

他成了萬人稱頌的百勝将軍,蘇青衣成了滿腹經綸的學士,而那個他們共同守護的少年成了天下的主宰,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時光,盡管他們任就年少。

“皇上……如果微臣一去不複返……”剩下的話被少年打斷了。

怒瞪着男子:“沒有如果……朕需要你打一場勝仗。”初登皇位,她想要從三方權臣那裏拿回實權,這場仗是開始。不是三方,而是四方,濮陽風華比她想象中都要掩藏的深的許多。暗部發回的消息,幾乎毫無用處。如果真的是白紙,他這個攝政王便不足為俱。若是……那便不能掉以輕心。

李安陽看着少年盛怒的目光,突然咧嘴笑了。

多久沒有看到安陽的笑容了呢?是他第一次上過戰場之後,那個眉目飛揚的少年便消失了,被如今這個冷然的雕塑般的男子給取代了。

“微臣走後,望陛下照顧好自己。”

“嗯。”

“晚上不要亂走,你怕涼。”記得三年前他少不更事,硬是拉着濮陽玉仁大晚上的去河裏捉魚,那一次真的吓住了他,少年整個人異常的冰涼,如屍體般的溫度。後來才知道,他天生畏寒。

“啰嗦……”

“早點休息吧……明日朕便不去相送了。”濮陽洌說的對,她不喜歡生離死別,見多了,不是麻木而是假裝不在乎。

“微臣告退!”深深的看了一眼少年精致的面容,像是要拼命的記在腦海裏一般。

“哦,對了,這是朕無意中得來的一本布陣書,你拿回去看看吧。”将默寫好的孫子兵法遞給男子,希望中國五千年的智慧結晶能幫到他。

簡單的翻閱了一下,從起初的疑惑到如饑似渴,炯炯的雙目閃着耀人的光華。激動的口齒不清:“這^是殿下的字跡吧……”

點了點頭:“嗯,那本書被毀了,朕便将記下的默寫了下來。”

“那殿下為何如今要給微臣?”很顯然這是新的墨跡。

“沒有為什麽,朕說過,朕需要你打一場勝仗。切記,這本書不能被旁人看到。”她是自私的,不想旁人偷窺了去,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那她不是很得不償失嗎?

失望的垂下頭,苦澀的笑了笑:“微臣知道了。”說完,行了禮便轉身離去。

看着男子已經寬闊的臂膀在夜色中抖動,濮陽玉仁笑了笑,這個李安陽最近怪怪的呢。

轉身往寝宮走去,手裏的蓮花依舊。

走進屋內,看到紅衣男子悠然的喝着茶水,長而濃密的頭發散落在腳腕處,低垂着眼,嘴角輕輕地彎着。

“皇叔……”

“阿玉,這是極地的白狐皮做的披風,以後記得随身帶着。”上次的突發事件,着實吓了他一跳。

看着在燭光下泛着溫潤光澤的狐皮,笑了笑:“為何要送阿玉披風呢?”嘴角彎着,眼底卻冰涼一片。

“阿玉不是畏寒嗎?”濮陽風華擡眼微笑道。

“你是如何知道的?”

“上次……”

“哦……”

任由男子将披風系在自己的身上,擡頭看着紅衣男子完美的下颚線條,“皇叔該有二十二歲了,也是到娶妻的年紀了吧?”

手頓了頓,“不急。”

“不行,皇叔那麽大個王府怎麽可以沒有女主人呢?要不,阿玉幫你物色物色,保證是能配得上皇叔的。”濮陽玉仁故作天真道。

深深的望着少年黝黑的雙目,入目的不過是一汪淺談。

“不勞阿玉煩心。”淡淡的笑着,在少年脖子上洗了一個小小的花朵,看了看,滿意的點了點頭。

“阿玉怎麽會煩心呢,朝廷上一切都有皇叔,阿玉才不煩心呢。”少年溫潤的笑了笑,秀挺的鼻梁皺了皺,如小狐貍一般可愛。

原來,你是這般想的,“如果阿玉真要管,那皇叔也無話可說,過了守孝期,你随意吧。”說完便轉身,寬廣的衣袖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度。

眨了眨眼睛:“嘻嘻……阿玉才不要給皇叔找嬸嬸呢,皇叔答應過父皇會照顧阿玉的。若是有了嬸嬸,皇叔定會忘記了答應父皇的話的。”別扭的看了看光亮的披風,整個身子有些發熱,真是個好東西呢。

釋然的笑了笑,“不會的,皇叔不會有皇嬸嬸的。”剩下的兩個字回蕩在銀粉色的唇瓣裏,咀嚼。

“皇叔,答應我的可不要變哦!”說完踮起腳,将手裏火紅的蓮花插,進男子的耳後的發根裏。驚豔的看着別着鮮花的紅衣男子,“皇叔真漂亮啊,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看到你,都會拜倒在你廣袖下的。”

無奈的看着少年:“說什麽胡話呢,皇叔是男子。”

雖然拼命的點着頭,然眼裏的戲谑卻那般明顯。

“阿玉,記得蓋好被子。”紅衣男子揉了揉少年柔軟的發絲淡笑道,眉梢有着淡淡的溫柔。

點了點頭:“皇叔在睡覺之前都不要取下那朵花哦!”少年朝絕世的背影嚷道。

背過去的人,低低的笑了笑。

看着那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房門,濮陽玉仁才卸下自己僞裝的笑意,疲憊的倚在木椅上,嘲諷的解下身上還帶着淡淡蓮香的披風扔在一旁。

閉目養神之際,耳朵動了動,掙開雙目,看着悄悄進入的黑影。

來人正是暗部的閣主鬼佬。

“屬下參見主子……”破破敗敗的聲音在空曠的殿宇內響起。

“鬼佬?你就是暗部的閣主?”打量着那道佝偻的身影,濮陽玉仁冰冷的問道。

“是的。”

“關于濮陽風華的資料,我要暗部最機密的信息,明日送來。”

“是的。”

“還有,我讓暗部查詢的劉子琴的下落可有消息?”

“還沒有……”

挑了挑眉,再次看向佝偻的身軀,呵呵……看來暗部需要大洗牌了。

“鬼佬,暗部可是絕對服從命令?”

佝偻的身子散發着驕傲的氣息:“是的。”

點點頭,很好,她喜歡如此。

“暗部的死士是直接聽命于皇家?還是閣主?”

“當然是皇家。”

濮陽玉仁無聲的笑了,在暗夜裏笑的如黑色的曼陀羅,“那麽,若是皇家和閣主的利益起了沖突該如何?”

“舍棄閣主。”說話的聲音漸漸顫抖。

“你怎麽敢保證死士不會偏袒閣主呢?”

“暗部的死士都是經過層層選拔而來的,主子可以完全放心,死士們聽令的不是閣主的命令,而是你手中的火焰令。”

撫摸着手上令牌的紋路,火焰令?

“你下去吧,記得明日将濮陽風華最隐秘的秘密給吾帶來。”随着少年的話音剛落,佝偻的黑影已經消失在了夜色中,殿宇裏再次只剩下濮陽玉仁一人。

冷笑着拿出魅影送來的消息,瞬間,白色的紙張化為了粉末,一股細小的鳳吹過,粉末也消失了。

竟敢欺騙她,看來,他是自信心過大了,太高看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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