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早朝
當聞雨在耳旁說話時,濮陽玉仁機械的睜開眼睛,大腦暫時的死機後才清醒,原來,她已經登基為帝。揉了揉作痛的眉心,揮退衆人後自己穿戴好朝服,洗漱,一切井然有序,然束發也是她親力親為。這麽多年,她早已經習慣自己打理好這些瑣事。
喝了一杯煮熟的牛奶,這個習慣堅持了許多年後,她收到了一些成效,身高比一般女子高上許多。雖然比起李安陽和蘇青衣等人要矮小一些,但是畢竟與普通男子的身高也相差無幾。目視一下,她的身高該有174左右。
拉開殿門,殿宇外的劉公公身後跟随着幾個小太監靜靜的等候在一旁。
天空還是灰色的,回廊上海挂着點亮的在空中搖曳的宮燈。早起的宮人打掃着各個院落與宮道,刷刷的聲音寂寥的在回蕩着。黑夜終将會迎來白天……
轉眼已是深秋,濮陽玉仁攏了攏衣領,将冷風阻擋在錦衣外。
深深的望了一眼宮牆外的天空,濮陽玉仁收拾好心情,冷冷的說道:“走吧。”等待她的,将是一生的禁锢,這樣也好……轉過身,将最後一份軟弱掩藏在冰涼的五官下。
“擺駕議政殿!”尖銳的聲音響起,回蕩在皇宮裏大小的宮殿裏。
倚在銮駕上,閉上眼睛任由涼風從臉頰拂過,腦海裏劃過那長至腳腕的發絲在空中旋轉的畫面,情不自禁的勾了勾嘴角,笑意淡到了塵埃裏。
“皇上到了……”劉公公看着已經是明黃加身的少年,有些渾濁的雙目閃過心疼。
再次睜開眼,雙目如炬,萬裏冰封。
在宮人的攙扶下,走下銮駕,仰望着眼前的議政殿,冰涼的笑意逐漸散開。
“皇上駕到!”尖銳而蒼老的聲音打斷了大殿上熱鬧。
文武百官趕緊分兩列,各神歸位。
文官以丞相李國安為首列在殿宇的右面,而五官原本是蘇定國在首位的,但是西北戰事,他已經和李安陽三更天拔營去了邊境,現在為首的卻是劉子琴的父親,定遠侯劉桂。
而文武百官又以中間的那人為首,赫然是一片火紅,一根玉簪挽了一半的青絲,規整而飄逸。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卿平身!”稍顯稚嫩的聲音,在寬大的殿宇裏響起。
“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劉公公例行着公事,這樣的喊話過了不知多少春秋,第一次的場景已經被他遺忘了。
劉桂出列,笑的無害:“陛下,臣有本啓奏。”
“哦?”濮陽玉仁挑了挑眉,一副靜聽詳情的模樣。
“按照祖制,新皇登基,陛下應當大赦天下……”劉桂看着高臺上的平靜的少年……心下暗贊,這個少年比之他父皇似乎還要冷靜幾分。以十四歲之身登位,竟然可以如此平靜,泰然處之。
“制度是人制定的……”顯然,她并不想遂了某人的願。
劉桂無懈可擊的笑面出現了一絲細小的裂痕:“祖制不可廢!”
“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滿意的看着劉桂的變化,濮陽玉仁笑道。
藏在袖中的手緊緊地握着,面上撐着最後的笑意:“百善以孝為先,陛下是天下的典範,妄陛下三思而後行。”
撇撇嘴,難怪李安陽最痛恨四書五經。真無聊……
“君輕民重,朕不過是登基,為何要将那些犯了重罪的人放出來危害百信?為了滿足少許人的利益以犧牲衆多人的利益為代價,不知定遠侯是屬于前者還是屬于後面的大部分人?”犀利的望着挺着大肚腩的劉桂,笑道。
一股冰涼從手心冒出:“臣當然是屬于後者。”
“哦,那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可是……”
“定遠侯,若是你有更充分的理由說服朕,朕立即大赦天下!若是緊緊以朕登基為由,祖制為由,那就退下吧。”疲憊的揉了揉眉心,好想睡覺呢。
還想說什麽,被一聲雌雄莫辯的聲音打斷了。
“皇上,祖制不可廢!”濮陽風華上前一步,眼角還有未收掩的笑意。
冷冽快速流轉,很快化為一汪淺笑:“哦?皇叔也這般認為。”
沒有漏掉少年快速閃過的冷冽,悠遠的眉目透着淡淡的暗灰,“陛下新登大寶,根基尚還不穩。”
“既然皇叔也如此說,那定不會有錯,宣朕旨意,大赦天下!”眼裏是對紅衣男子滿滿的信任。
李國安精銳的目光看着高臺上的少年,滿是擔憂。
轉動着手指上的玉扳指,溫潤的暖玉透着暖暖的光,與冰涼的肌膚折射出懾人的寒冷。濮陽玉仁看了一眼站在文官第二例的蘇青衣,笑了笑。
“臣有本要奏……”清越的聲音在各人震驚中響起。
“蘇卿何事?”暗自捋動僵硬的大腿道,應該放個軟墊,讓劉公公去準備。
一襲藍色朝服襯得蘇青衣面若冠玉,閃着淡淡的光卻不容人忽視,這可能和他父親遺傳給他的淩冽有些關聯。
上前一步,“先皇遺诏,封風華君為攝政王,爾等皆應用君臣之禮以待,讓其居于宮中,輔佐皇上到行弱冠之禮大婚為止。陛下應該早日分封。”
故作凝思,卻暗自打量着濮陽風華的神情變化,該死的,竟然如此平靜,當真是谪仙嗎?呵呵……
劉桂皺眉看了看三人,出列否決到:“陛下萬萬不可!”
“哦?定遠侯為何說不可?”挑了挑眉好奇道。
“君臣之禮是爾等向陛下行的呀。”
輕聲的笑了笑:“這個呀,無礙,父皇既然将吾托付給皇叔,便能。再說,定遠侯剛才還不是提醒朕要百善孝為先嗎?父皇遺诏,定遠侯是想朕犯大不敬嗎?”
“臣惶恐!”匍匐在地上,牙齒咬得咯咯的響。
“好了,朕只是随口一說!起來吧,定遠侯年紀也大了,跪上跪下的,別閃了腰。”
聽到骨頭捏響的聲音,濮陽玉仁唇角開出豔麗的花朵。
“臣以為不妥。”李國安出列,便感覺到好幾道贊同的視線。
“臣以為不妥!”嘩啦啦跪倒了一片。
“朕已決定的事不容更改。”整個大殿上,除了蘇青衣泰然的笑着,和如仙般站着的濮陽風華,全部都跪倒在地。
憤怒的甩了甩衣袖離開了議政殿,丢下一衆大臣不管不顧。
劉公公趕緊跟上去,追上少年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