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仙從天降

作者有話要說:打滾啊~打滾~走過路過的妹紙,請乃們動動手,留下乃們的爪印子吧~~某水求花花,求包養~~╮(╯3╰)╭

夜已深,東宮太子住所依舊紅燈未熄。

燈火璀璨處,着黃色絲袍的男子靜靜地立在窗頭,月光的銀灰透過舷窗鋪灑了一地,隐隐綽綽地映出滿堂的紅色。

男子眼神柔和地望着南方,不禁呢喃出聲:“鈴兒……”

明日,他便要将那明妍的女子娶進來,這東宮便會多一位女主人。他發誓,此生定不會讓她吃一絲苦,即便将來繼位,後宮佳麗三千他亦不屑,他只求她一人而已,白首也不相離。只是為何,明明馬上就要實現的心願,他今晚卻慌亂的厲害,似乎自己馬上就要失去她,哦……不,或者說……那人根本不屬于自己……

……

“虹裳霞帔步搖冠,钿璎累累佩珊珊……”黛眉輕掃,绛唇朱點。鳳冠上那垂下的珠簾若隐若現地遮住了絕美的麗顏。

昨晚,自從黑白二使走後,樊鈴兒便覺得有些困乏了,哪知頭剛沾上了枕頭便又被人拉了起來。外頭的天色還沒見亮,她就被一衆人像腌鹹魚幹一樣,開始洗洗涮涮,塗塗抹抹。尋常人家成個親,都要慎重得緊,忙活個半天,更不用說她樊鈴兒要嫁的是汴國的儲君,行的可是國禮,過程之豐富,工序之繁冗,要叫草木為之含悲,天地為之變色……

将将快至中午,她這一身行頭才被人打理完。

……

璎珞垂旒,玉帶蟒袍,曵地的外罩百花裥裙,腳蹬金縷紅鞋。樊鈴兒本就生了一副好樣貌。平日裏那素白的衣裙也能給她穿出個飄然出塵的仙子範。如今,她這盛裝濃抹一上,更是吃人的緊,逼得裏屋的一衆人都窒了呼吸。若不是外頭适時而響的鞭炮聲,這幫人也不知道要愣到個幾時。

樊鈴兒緩緩地撫上自己的面頰,這張面皮确是有禍國殃民的本錢啊……

……

宮裏迎親的人已經到了門外。她兩手捧着一只木匣子,由左右兩名喜娘攙扶着走至大廳。大堂的主位上,她一雙老父母已經淚迷了雙眼。樊鈴兒看了,心尖尖上一酸,雙腿緩緩地曲下跪了下去,鄭重地行了三個大禮。面前的二老,養了她十八年,疼了她十八年,這大禮,他們……受得……只是,這怕是她此生最後一次以女兒的身份給他們二老行禮了,以後,即便是再相見,便是他們向她行君臣之禮了……

外頭的鞭炮聲又響了起來,宮裏前來迎親的禮官已經尖着嗓子在外頭叫喊了起來:“吉時到……”

樊鈴兒哽着聲音道:“爹……娘……女兒在此向你們拜別了……你們二老,以後多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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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太宰夫婦在聽了她這句話後,蓄在眼裏的水光終是沒有止住,緩緩流了下來……

樊鈴兒看了,眼睛也酸澀了起來,适時,兩名喜娘扶着她小心翼翼地朝

高門走去。

高門外頭,鑼鼓喧天,鞭炮聲聲。一條紅色的絨毯不知延伸了幾裏。整個儀仗隊鋪了整整一條長街,路兩旁也擠滿了前來觀禮的尋常百姓。

拱頂玉雕的金鸾馬車由八匹剽肥的黑馬牽着穩穩地停在了太宰府門口,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那是千金難買的寶駒。到底是太子大婚,這排場确是夠大,夠排場!

待樊鈴兒由喜娘攙着一出現,人群中響起了陣陣抽氣聲。也便是那麽一瞬間,所有的人都默默跪了下去,四周沒有一絲嘈雜,天地間,仿若只剩那一席紅袍。

“恭賀太子妃娘娘大婚……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樊鈴兒腳踏着紅絨毯,頭頂着漫天灑下的雲英花瓣,緩步走向鸾轎……

……

“起轎……”

鸾轎輕輕地晃了一下,便慢慢朝前駛去。剛剛寂靜的街道,轉瞬間又熱鬧了起來。衆人簇擁着儀仗隊漸漸朝玉壇走去。

玉壇便是行國禮的地方。歷代汴國君王繼位,大婚便都是在那處舉行的。

……

轎內,樊鈴兒規規矩矩地捧着黑木匣子。

“唉……”話出聲,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明今日是自己大好的日子,嫁的也是人人欽羨的好歸宿,為何自己無端嘆氣了起來。

玉壇的過道兩旁,文武百官恭敬地分立二站。正中,漢白玉階綿延而上至高高的祭臺,裴墨軒一席大紅喜服靜立着。他雙拳緊握,俊容上滿是憂色。待看到那緩緩而來的車馬隊時,他長舒了一口氣,終是緩和下了神色,随後,大步一邁,急急奔下玉階……

鸾轎中的樊鈴兒感到馬車停了下來,喧嚣的鑼鼓聲也已停歇,便知玉壇已經到了。

“請太子妃娘娘下轎……”鸾轎的紫檀木門被人輕輕打開,樊鈴兒整了整略顯沉重的鳳冠,起身慢慢踱出了轎門。她看到,在那長長的漢白玉階梯上,一個明晃晃的人影正向她奔來。

“軒哥哥……”

……

兩旁分立的百官和前來觀禮的百姓都已跪伏在了地上,本算安靜的四周卻突兀地響起了一聲啼鳴,婉轉而清亮,引得一衆人都不由地擡頭朝聲源頭望去。

樊鈴兒看着一片落在手背上的花瓣,竟是藍色的……自己也慢慢擡起了頭朝天望去。只見那郎朗碧空,不知何時下起了花雨,那花瓣隐隐泛着藍光。便是在這一片藍雨中,一點彩光漸漸變大。

待那彩光稍近,衆人都驚呼出了聲:“仙人下凡啦!!!”

那彩光便是一只金翅火鳳發出的,它有力地煽動着彩翼,拖拽着九條華麗的尾羽從天際緩緩飛來。在它的脊背上,一人長身玉立,淡藍的發絲和長袍迎風招展着,玉雕般的俊顏看不出任何表情。只

是在看到人群中的那一抹紅色倩影時,不覺展顏一笑,霎那風華盡顯……

“仙上……”

樊鈴兒看了,呼吸一滞,不覺地呢喃出聲,一種油然而生的熟悉感漸漸襲了上來,占據了心頭:他是誰,她不該忘的,為何會忘!為何!

……

人群已亂成了一團,樊鈴兒無心再理會,看着那駕鳳而來的男子,心下慢慢隐痛了起來。腦海中有零星的片段閃過,只是轉瞬間的功夫,又是空白一片,她想抓也抓不住。

片刻的時間,那駕着彩鳳的絕美男子已立在了自己跟前。藍色的緞發垂肩而下,全身上下素淡淨然,沒有一絲裝點,偏偏是這般樣子卻襯得他谪仙氣更甚。

藍色的花雨中,那人緩緩向他伸出了手,一雙水色藍眸更是亮得出奇,他道:“妖兒……跟我走……可好……”

樊鈴兒聽到他這句話後,心下愈發絞痛的厲害,曾幾何時,他似乎也對自己這般說過……在何時?何時?

……她卻記不得了……

眼角慢慢滑下一滴瑩淚,緩緩滴上了手中的木匣。一瞬間,整個木匣被一圈綠光所籠,密封的蓋子突然“啪”的一聲,自己打了開來。裏頭那碎裂成兩半的鈴铛緩緩升至半空,随後竟自己合了起來變成了一只完整的碧色鈴铛,原本布滿裂縫的鈴身此時竟連一絲痕跡也尋不到了。

那只鈴铛最後又徐徐飛回樊鈴兒手中。清悅的鈴音伴随着彩鳳歡快的啼鳴響徹四周,而眼前人的腰間不知何時也多出了一只一模一樣的鈴铛,此時也正激烈地搖晃着,與它們相和着……

……

看着那伸至自己面前的手,樊鈴兒撩起面前的珠簾,鬼使神差地将手放了上去,待自己反映過來,人已随他立上了鳳背。她心下驚奇,自己怎就這般沒有節操,傻愣愣的受了蠱惑般被人拐了上去。于是想要走下鳳背,卻不想那人堪堪将她一抱給樓了個結實。

“你……”

“鈴兒!!!”疾呼聲傳來,裴墨軒已奔下了玉階步伐急促地向樊鈴兒跑去。哪知,快到跟前時,一道藍光乍現,将他的去路擋了個結實。

“軒……軒哥哥……”樊鈴兒看着裴墨軒,心下有些愧疚,她本可反抗掙紮,此時卻不想動分毫,私下裏卻對面前人的懷抱起了貪戀,似乎是一直想要的東西……

裴墨軒心裏一急,想要強行突破拿到詭異的藍光,卻聽到淡漠的語調傳來:

“她本就不屬于這世間,亦不屬于你,不可強求……”一席話硬是将裴墨軒逼在了原地。

不屬于他……不屬于他……從小至大,他雖貴為汴國的儲君,一國太子,可是在她面前總有一股無名的卑微感,他自己也不知為何。

如今想來,他已有了答案,她的鈴兒是天女,如若不是,這般的人哪是人間所有的……

水華淡淡地看了眼裴墨軒,見他依舊不做言語,神情呆愣地立在原地,微微搖了搖頭,便道:“走吧……”

腳下的彩鳳得令,立馬歡騰地撲棱起了翅膀,甚是歡愉地載着二人朝天際飛去……

……

後記

《汴國史随記.軒帝》

慶歷元年,惠帝崩于朝露殿,軒帝繼位。

帝在位四十餘年,政治清明,百姓居樂,國富而兵強,外夷而不敢犯。軒帝勤政,不溺女色,後宮立四妃,中宮仍缺。百官曾于廟堂谏言:“請陛下立中宮,母儀汴國……”

帝曰:“寡人之後,唯樊皇後一人爾……”群臣噤言,自此,無人談議此事。

樊皇後乃樊太宰之獨女。後降生之時,郢城百花盡放,太宰府彩鳥繞梁,先帝聞之,欣然,曰:“此乃吉兆,太宰幼女亦為我汴國福星……”遂聘後為軒帝妃。

後才貌德馨,曾立禦園一笑,百花盡放,彩蝶環飛,三日而不散。

崇歷三十六年,軒帝大婚,祭福于玉壇,後乘鸾轎至,忽見一仙駕鳳自九天而來,遂攜後乘鳳而去,不複蹤跡。

帝後感情親厚,帝常立中殿,每每觀後之玉像不能自已而至天明。

世人感懷之,有術士言:“後乃天降神女,世人不可渎之,故天庭派人接回,已重歸天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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