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兇手

這個提議一出,趙歸雁便知道了程景頤的确是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哪裏還記得刺殺她的那個人相貌和體态,不過是想要诓一诓這些人罷了,若是有人行為怪異,那必然就是刺客了。

宋太後抿了抿唇,低聲說道:“大魏幾百年來,冬獵都是以捕狩獵物多少取勝,萬沒有這個比武的先例,皇帝這樣做,豈不是對祖宗的大不敬?”

程景頤挑了挑眉:“先祖設立冬獵,也是讓子孫後代不忘記當年馬上的英勇,彎弓射箭不過是其中一種罷了,換一換也也有些許新意。一味地遵循舊制,祖宗怕也是覺得我們這些子孫後代太過迂腐,不懂變通,缺乏銳意了。”

程景頤都這樣說了,宋太後就沒有再拒絕的理由。她如果再說下去,說不定程景頤還還會懷疑到她身上。

宋太後臉色不佳的退了幾步,袖手站在了一旁。

程景頤轉頭對趙歸雁說:“可是準備好了?”

趙歸雁點了點頭,程景頤小心翼翼地将她扶着坐了起來,又十分妥帖的替她披了件鬥篷,這才領着她往外走去。

早在程景頤說讓大家舉辦比賽時,曹善來就吩咐人去将每個帳篷的人都請了出來。程景頤幾人走出帳篷,就看到外面烏泱泱的站滿了人。

大家被強制召回來,又被人囚禁在帳篷裏,早就有了怨言,若不是程景頤多年的威壓深重,怕是早就怨聲載道了。不過即便沒有抱怨,但還是能看到大家臉上的郁郁。

趙雲莺本來聽說皇後遇刺了,還很是高興,但看見程景頤與趙歸雁站在一起,皆是氣度萬千的好顏色。

一個俊朗威儀,一個嬌美明豔,煞是般配,任誰見了,都要嘆一句兩人是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

趙雲莺咬了咬唇,暗恨趙歸雁怎麽沒有被刺客殺死,看她如今的樣子,只怕是受了驚吓更多一點,沒有什麽致命傷口。

當真是命大。

趙清鴻見趙歸雁除了臉色蒼白了一點之外,沒有其他大礙,懸着的那顆心才終于放了下來。好不容易有一個女兒入了陛下的眼,可千萬還沒給家族帶來多少榮耀就死了。

衆人心思各異,程景頤明眼看着,并不在意的模樣,他眉眼寡淡的站在那兒,不言不語,沒一會兒,這些心思各異的人就被震懾住了,低下了頭顱,一副謹慎恭順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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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景頤給曹善來睇了一個眼神,曹善來會意,揚起嗓音,喊道:“今日冬獵的形式,陛下不再以狩獵到的獵物數量和珍稀程度為評判标準,而是以大家箭術的表現來定此次冬獵的頭籌。且此次比賽,關乎刺殺皇後娘娘的事件,若大家不想背上莫須有的罪名,這次比賽可要好好的,卯足了勁兒将自己從刺殺中摘出去,否則,一律按刺客處置,殺無赦!”

底下聞言,頓時開始議論紛紛。

畢竟冬獵這個舊制陳襲了幾百年,一下子改了方式,大家都有些接受不了。

但又聽到這次比賽和皇後遇刺有關,便不敢多說了。

沒見着程景頤那含着殺氣的眼神嗎?備受寵愛的皇後在獵場被人刺殺,陛下早就震怒非常。

他們可是聽說了,陛下剛剛要趕回來時有不怕死的阻攔,說是冬獵為重,那人險些被陛下斬落馬下。

程景頤一向以寬宥溫慈待人,還是第一次這樣殺氣外露,戾氣十足,衆人更加清楚了皇後在陛下心裏的地位。

今日這事兒不結束,不找出刺殺皇後的刺客,大家都別想好過。

議論了一會兒,大家便停了下來,覺得此舉可行。

一是,關乎皇後娘娘,陛下這樣珍重皇後,必定對這次比賽十分關心,心中坦蕩的人,便覺得此乃契機,能夠在程景頤面前露臉。

二則,程景頤不再親自下場,那頭籌便不再是穩坐帝手,而是随風飄蕩,大家對于花落誰家十足期待。

大家商議完之後,紛紛拱手,道:“陛下聖明,臣等謹遵旨意。”

程景頤颔首,臉色好看了一些。

剛剛他看到人群裏有人想要反對,他胸膛裏那濃重洶湧的怒意險些噴薄而出,讓他做出不理智的事來。

程景頤道:“那衆卿便開始吧。”

這次比賽很簡單,在臺上準備了許多獵物,大多是活的野兔山雞,這次便是射活物。

還有其他賭注,輸的一方,每輸一次,便要飲一杯酒。

程景頤想着,醉酒了,就容易放松下來,也更容易露出破綻。

衆人開始陸陸續續地走出幾人來,拿着弓箭,率先上場。

先上場的這幾人皆是錦衣華服,玉帶金冠,看着文弱秀氣,若在林子外,長街上,是引得姑娘家側目的翩翩少年郎,可在林場,這就是金絮其外,空有皮囊。

趙歸雁冷眼看着,皆是箭術普通的世家子弟,注重樣式,花架子擺了許久,兔子沒射中幾只。

他們幾人只是想着盡早射完,也不用提心吊膽地等着,也不在意準頭了,他們本就只會吃喝玩樂,還真沒想過被陛下看中,青眼有加。

不過他們開了個好頭,陸陸續續有人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了。

後來居上,後面再出現的幾個人之中,有人箭術精湛,還能一箭射穿好幾只野兔,贏得了熱烈的喝彩。

程景頤随意瞥了一眼,沒太在意。

趙歸雁看到程景頤這般提不起興致的模樣,道:“陛下可是覺得比賽無聊了嗎?”

程景頤望着場內,道:“技藝疏懶,難登大雅之堂。如今大魏頗有盛世之風,百姓安居樂業,這些人就開始養尊處優,少了很多銳氣。這幾年,許多青年才俊都憊懶了。”

程景頤點評了一番,又道:“可有覺得相似的人?”

趙歸雁搖了搖頭,小聲道:“都是些很尋常的動作,且每個人臉上的神情都很正常,顯然不是我要找的人。”

程景頤手指交叉置于身後,笑了一聲:“原來朕的皇後這樣聰慧,與我想法一致了!”

程景頤看似随意,卻眼神如炬,場內的動作皆收入眼中,的确目前沒有舉止怪異的人。

不過也不急,時間尚早,總會找到的。

趙歸雁忽然被誇了一下,有些心花怒放,臉上不禁浮現笑意,越發眼眸晶亮了。

人數越來越少,場內的獵物也越堆越高,忽的,趙歸雁眼尖地看到後方有一個人開始往後退,且眼神閃躲,似乎要逃避什麽。

趙歸雁轉頭,看向程景頤,卻見程景頤眯了眯眼,臉上浮現起幾分冷意,他勾了勾唇,低聲道:“抓住了……”

趙歸雁心下微動,看來程景頤也發現了。

程景頤左手轉了轉趙歸雁呈給他的那支刺殺她的箭,右手忽然從一旁扯出一張金光凜凜的長弓來,動作迅速,一氣呵成地引弦,搭箭,射箭。

那羽箭氣勢洶洶,直奔那人而去。

那人發現自己似乎敗露了,眼眸驟縮,扯開袖子,就見他手臂上纏了一架精巧的袖弩,已然上了弦。

冬衣厚重,他手臂下竟然有這樣多的□□,大家都未曾發現。

那□□在空中散發着凜凜寒光,光是看一眼,便心生幾分恐懼。

那人得意地笑了下,快遞地摁動了一個纏在手臂上的機關。

數只精鐵鑄的□□破空而來,帶着尖銳的破空聲,直直沖向趙歸雁。

趙歸雁眼瞳微縮,剛要後退躲避,就看程景頤飛速取下三根箭,拉滿弓,三箭齊發。

“唰——”的一聲,直直對上了那些□□。

“叮……”

□□被打落,一旁的侍衛眼疾手快,将那人摁在了老方裏嗎?

程景頤開口,語氣很冷,“跑什麽?做賊心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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