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中藥

日落西山,大片大片的紅霞染紅了天際,如同熱烈的火焰,似要将這天都映紅。

程景頤與趙歸雁相攜回了營帳,因着白日裏景和帝與宋太後鬧得有些僵,本該舉行的篝火晚宴也無人敢舉行,漆黑的夜空下,只有一幢幢白色帳篷裏散發出微弱的光。

趙歸雁第一次參加冬獵,不知道還有篝火晚會,看着這稍顯寂寥的營帳,只覺冷清。

她下意識放輕腳步,跟在程景頤身後。

采月和曹善來兩人遠遠地看見黑暗中慢慢浮現兩道身形不一的身影,忙提起精神,緊緊盯着那頭。

見果然是程景頤和趙歸雁時,兩人連忙上前,一通噓寒問暖:“陛下,皇後娘娘,您可算回來了,這夜裏涼,又是山林,奴才就怕有個好歹。”

曹善來真的擔心受怕了一下午,就怕帝後出點什麽事。畢竟這又偏又冷,雖說冬獵之前,為了安全将許多猛獸驅趕走了,可難免沒有漏網之魚,如果帝後途中遭遇不測,那大魏可要變天了。

程景頤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大驚小怪做什麽。”

曹善來将兩人迎入帳內,帳內燒了炭盆,一入內,趙歸雁就感覺到了,與外面截然不同的溫暖。

不過,外面再冷,她其實也感受不深。因為程景頤用大麾将她裹得嚴嚴實實,一絲風都沒受。

一入內,她就覺得有些熱,低着頭,試圖将大麾解下來。

可也不知道程景頤是如何系的,她解了幾下,都不見解開。

她急得滿臉通紅,嘟着紅唇,眉眼間浮現幾分委屈。

程景頤笑了一下,扯着大麾的後領,将她往自己懷裏帶了帶,整個人環抱着她,骨節分明的手輕巧地一扯,就将方才還很是複雜難解的繩結解開了。

大麾緩緩滑落在地,趙歸雁這才感覺憋悶感消散了。

采月幾人細心地準備了熱水和錦帕,伺候趙歸雁潔面後,就吩咐了人傳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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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裏獵了很多獵物,晚膳便格外豐盛,大多是野味。

“皇後娘娘,這道燴三鮮和紅燒兔肉可都是您親自獵來的獵物做成的。”采月笑着介紹道。

趙歸雁眉眼帶笑,越發來了興致,她夾了一筷子,果然味道鮮美,再加上自己獵來的,心裏更有一份滿足感。

趙歸雁吃得眉眼彎彎,想了想,她探身夾了一些菜給程景頤,軟聲道:“陛下,您嘗嘗,這可是我親手獵來的呢!”

程景頤見她小臉上帶了一絲雀躍的得意,看出來她的小心思,他眼底劃過一抹笑,到底年紀小,得了新奇的東西,恨不得立刻能得到旁人的肯定,更何況,這還是她親手得來的,更是意義非凡。

還是個喜歡聽好話的小姑娘呢!

他低頭将菜夾入口中。

他一舉一動帶着說不出的優雅,讓人看着,都帶上幾分好心情。

程景頤細嚼慢咽,面色不動。趙歸雁瞧得心下暗暗發急,偏程景頤又存了心逗她,到底是趙歸雁先耐心告罄。

“陛下,如何如何?”

趙歸雁睜着明媚的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程景頤。

程景頤咽下口中的東西,慢條斯理地擱下了玉箸,回望着趙歸雁。

在趙歸雁眼底的光澤愈發晦暗時,他不緊不慢地吐出幾個字。

“味道極佳。”

那一瞬,眸子複又明亮如星。

得到了肯定的趙歸雁這下放了心,喜滋滋地用了膳。

膳後,何媽媽捧了一盅熱湯過來,輕輕放在趙歸雁面前。

趙歸雁身子不太好,以前不受重視,體質偏弱,經常小病不斷。入宮後,程景頤特意讓江姚開了一劑調理身子的方子,每日溫養着,細水長流,如此下去,身子骨也會好很多。

趙歸雁端起湯盅,皺着鼻子嗅了嗅,頗為嫌棄。

這湯裏加了藥材,又苦又澀,味道也不好聞。

她捏着鼻子,深知長痛不如短痛,只有一口氣喝下去,才能好過些,她抿了抿唇,仰頭一飲而盡。

苦的她整張小臉都皺起來了。

程景頤适時地撚了顆蜜餞放在她唇邊,趙歸雁檀口微張,舌尖掃過程景頤的指尖,将蜜餞卷入口中。

那一瞬間的濕濡讓程景頤眼神驀然加深,指尖酥麻,沿着血液,緩緩流入心髒,激起細細密密的癢。

程景頤将手收回,置于膝上,掩在桌下的手蜷了蜷,仿佛帶了幾分眷戀與懷念。

趙歸雁含着蜜餞,舌尖回甘,還夾着一絲略帶甜膩怪異的味道。

“陛下,這湯的味道怎麽這麽怪呀?”

趙歸雁皺着細細的眉,軟聲說道。

程景頤神色一緊,下意識看向湯盅。

趙歸雁見他神色冷凝,被吓了一跳,道:“怎麽了?”

程景頤不語,他取過湯盅,放在鼻尖嗅了嗅,又沾了點殘渣嘗了嘗,沒察覺到異味,這才壓下心底的怪異。

“沒什麽,只是我一向警惕,難免讓你緊張了。”程景頤柔了嗓音,安撫她。

程景頤也不是生來就是帝王,從他立為太子的那一刻,整個皇宮,都是他的敵人。

藏在暗處的人,多次想要害他,便是下毒,他就遭遇了十數次,多虧了他天生警覺,否則說不定早就魂歸西天了。

趙歸雁松口氣,剛剛程景頤的表情讓她有些害怕。

用完膳,程景頤便坐在了案前批閱奏折。橘色的燭光打在他臉上,一明一暗,光影交界處,是他挺括的鼻梁。

趙歸雁看了一眼,認真的程景頤,周身散發着誘人沉淪的光,格外耀眼。

她驚覺自己的小心思,慌張撿了本游記,遠遠地跑開了。

待上了床榻,她見看不見程景頤線條流暢的側臉,才放松了下來。

不過,她總覺得自己渾身發熱,心尖兒癢癢的。

她按了按心口,想要壓下那股怪異感。可她越鎮壓,心尖就顫得更厲害。

趙歸雁咬了下唇,額間帶了幾分薄汗。

不,不止心髒。

她感覺自己渾身上下,都癢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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