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
蘇訣本來打好了主意，兩個人已經比原來熟了不少，再一口一個蘇老師聽着很是別扭。
原本想讓林歡和幾個和他要好的朋友一樣叫他“蘇哥”就行。
不算疏遠，也沒有很親昵。
萬萬沒想到林歡擡起臉來，叫了聲“哥哥”，屬實是給他打懵了。
一天晚上被打了兩記直球的蘇老師現在有點懷疑，這姑娘到底怎麽那麽單純啊？
林歡看着蘇訣站在旁邊蹙眉的模樣，心中小小得意了一番。
她當然知道辦公室裏那幾個和蘇訣關系好的是怎麽叫他的，但林歡不樂意。
和別人叫一樣的稱呼，雖然看上去兩個人沒有那麽生疏了，但到底不是獨一無二的那一個。
林歡試想了一下蘇訣那張凍人的臉，估摸着也沒人敢這麽叫他。
鬼使神差地，林歡作了個大的。
看蘇訣的反應，好像作的還挺成功。
原本晴朗的天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染上了些烏雲，淅淅瀝瀝的毛毛雨從天而降。
兩個人都喝了酒，自然是沒法動車。林歡叫來代駕，在等代駕的時候，兩人并肩從Superior裏走了出來。
就着月色，倒顯出幾分朦胧的意味。
林歡為了赴佳人之約，為了風度放棄了溫度。她只背了個小包，別說傘，他媽的她連外衣都沒帶！！！！
她偏過頭去打了個小小的噴嚏……
李岩和狐朋狗友在旁邊吃完飯，恰巧路過Superior門口，他定定看着那邊的停車場，總覺得有點眼熟。
周西然怼了李岩一下，狐疑道：“岩哥，怎麽了？”
李岩收回視線，輕聲道：“沒事，就感覺好像看見個認識的人。”
周西然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看見傳聞寧市最高檔的Superior餐廳的停車場裏，站着一男一女兩個人。
天氣微涼，天空淅淅瀝瀝飄着零星的雨點，停車場沒有什麽人，乍眼一看，兩人站在那很是養眼。
男人身形挺拔，看上去就氣宇軒昂，雪白的襯衫挽到手肘上，撐着一柄藏青色的大傘，露出手臂上勁悍的肌肉；
站在他身邊的女人窈窕纖細，一身紅色的長裙下踩着一雙黑色高跟鞋，頭發垂到鎖骨被紮成一個可愛的丸子頭，身上還披了一件男式的西裝外套。
周西看着一男一女的方向，随口吐槽道：“不會吧，這一看就是小情侶出來吃飯啊。”
他轉眼過來，看見李岩抿着嘴角微微下沉：“錯不了。”
周西然還沒反應過來李岩到底是什麽意思，就聽見對方冷笑一聲：“果真還是個賤婊子。”
周西然不知道李岩今天發的什麽瘋，轉眼看去，李岩臉上陰沉一片，他那一瞬間，甚至忘了說話。
林歡回到家後，照例給蘇訣發了個微信，想着蘇訣又是丢個沒營養的早點休息給自己。
沒意思。
林歡癟了癟嘴，把手機放在浴室洗手架上，洗澡去了。
結果洗頭洗到一半，手機卻嗡嗡響了起來，而且是個她非接不可的電話。
衆所周知，林歡大小姐接電話全憑心情。
主要是她在國外冷清慣了，回來實在是不習慣手機天天叮鈴當啷響個不停，在回國後的第二天，林歡果斷把手機設置成了常年靜音模式。
直到在面試現場又一次見到蘇訣的那天。
入職第一天，林歡背着所有人早早來到辦公室，她就是故意的。
在辦公室的牆上，她找到了那張幾十年如一日粘貼在牆上的教師通訊聯系表。
她在賭。
賭那麽多年過去，蘇訣的電話號碼依舊未變。
林歡輕笑一聲，賭對了。倒是很像他的做派和為人。看上去溫和，自己認定的事情卻誰都改變不了。
她把那個不管過了多少個日夜，又換了多少個手機都一直印刻在自己腦海的號碼從通訊錄裏翻了出來，為那個號碼設置了自己手機的唯一一個響鈴。
如同她埋藏多年的愛戀，重見天光。
林歡耳朵裏聽着自己的手機鈴聲，頂着滿頭泡沫，急得直跺腳。
她光速沖完泡沫，摸索着用手劃開了手機，蘇訣的聲音順着鑽進了林歡的耳畔。
林歡一時間有點拿不準，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剛才沖泡沫的時候着急，她總感覺耳朵裏進了水，連帶着電話對面蘇訣的嗓音都變得低沉又柔和。
蘇訣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接電話，還以為林歡睡了，正打算挂電話時，電話又被接了起來。
林歡的嗓音灑在聽筒上，帶上氤氲的水汽。
“平安到家了嗎？”蘇訣問她。
平安兩個字，被蘇訣咬得極重。
林歡心下低笑一聲，剛剛有人把自己好生生送到小區門口，看着自己進了家，打開燈，又發了微信确認才走，現在又問一遍。
她從浴室裏邁出腿，身上的水汽遇到空氣，讓林歡猛地瑟縮一下，牙齒不自覺打起顫來。
她沒細想“平安”兩個字，滿心滿眼只在想自己剛剛進浴室的時候是不是太着急，忘記拿浴袍進來。
蘇訣仔細聽了一會兒，問她：“你不是在家麽？怎麽感覺你好像很冷的樣子。”
林歡好不容易裹上毛絨浴袍，将手機放在梳妝臺上，自己拿出吹風機吹頭發。
吹風機吹出來的暖風打在林歡臉上，暖撲撲的，讓林歡整個人情緒放松了不少。
聞言她嬌嗔道：“蘇哥，剛才我在洗頭，一整腦門的泡沫，哥哥你是真的會挑時間。”
林歡描述的太過于場景化，導致蘇訣瞬間腦海裏就浮現了林歡描述的畫面內容。
蘇老師現在血壓有點高。
他深呼吸口氣，保證了自己語氣的平穩：“下次如果不方便，可以等方便的時候再接電話的。”
林歡發現事情有點跑偏，再這麽聊下去，好不容易有點進展的關系估計又被她聊回純粹的同事關系了。
她沉思片刻，“唔”了一聲：“錯過別人的電話倒是也沒有什麽可惜的。”
蘇訣：“……”今晚的血壓可能降不下來了。
林歡打了個哈哈把話題揭了過去，和蘇訣互道晚安後挂斷了電話。
第二天一早，林歡踩着鈴聲進了教室。
班上的學生看見她，打趣道：“看得出來Miss Lin最近很開心。”
林歡笑起來，臉上露出兩個酒窩：“你才多大，你又知道我最近心情很好了？”
學生看着林歡的嘴角，換了個“委婉”點的方式，淡淡道：“老師，從進教室開始，你的嘴角就沒下來過。”
聽上去好像确實很開心的樣子。
林歡忽地笑了。她和學生聊了會兒天，了解了下他們的校園生活。
學生眼中的校園生活和老師眼中的全然不是同一回事，從學生眼中去看那些普通到近乎平淡枯燥的日子，去聆聽他們的小确幸和對高考的小恐慌。
林歡自己從一株幼苗長成一棵合格的小樹；
自己又成為見證者，去看着自己的學生在這條自己已經經歷過的道路上前行。
學生的校園生活，無外乎學習、朋友、還有喜歡的男孩。
曾經，在寧大一中有個不成道理的傳言。
傳言高二（9）班盛産俊男靓女，男的身高腿長，女的面容姣好。
這都不是最氣人的，最氣人的是，這個班上最好看的那個轉學生，堪稱一中行走的“男神收割機”，同時又有一個“告白拒絕機器”的美名。
甭管你是班草還是校草，管你才子還是佳人，人家林歡連瞟都不帶瞟的。
原以為是女生的小矜持，後來才知道，人家那是真看不上他們。
後來有一天，傳聞傳進本尊耳朵裏了，林歡覺得自己冤得頭都大了。
高中生的戀愛，像是無根無依的浮萍，只要外界的一丁點風吹草動，就足夠讓兩個人分崩離析。
付出了感情卻連未來在哪裏都不知道，這得多棒槌的人才幹這種事。
林歡有一套屬于自己的世界觀和價值觀，但不代表她會去幹預別人的選擇和決定。
以前是這樣，現在更是如此。她只是微微一笑，随意提點了那兩個傳緋聞的學生幾句。
下了課，林歡心情頗好，回到辦公室林歡才打開手機，看見教研組裏發的通知。
【本周四檢查教案，請各位老師屆時将教案放置辦公室正中間的茶幾上，請再次檢查課後反思和再備課的旁批過程。——英語教研組長、鄭燕】
林歡打開自己的教案，從頭到尾翻了一遍，連忙把自己今天上課的課後反思工工整整寫在教案上。
不一會兒，和她一起入職的化學老師齊夢拎着買的飲料進了辦公室。
她一邊招呼着大家喝飲料，一邊叫住林歡：“林老師，學校門口有個男人，說是和你認識，打你電話沒接估計你在上課。”
齊夢拿了一杯冰咖啡遞給林歡，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可能沒有上次你買的那麽好。”
林歡接過齊夢買的咖啡，當着對方的面戳開咖啡，大大喝了一口。
“哇，好清爽的咖啡，如果沒有你的咖啡，我一會兒就直接睡過去了。”說完，還向齊夢露出個安撫的笑。
明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但齊夢還是被林歡哄得高高興興。
齊夢挑了一杯咖啡走到林歡跟前，咬着吸管，湊到她耳邊幽幽道：“但我總感覺那個男的給我一種說不上來的猥瑣，要不你別去了。”
林歡驀然睜大了眼睛看着齊夢。
她向來不在乎別人對她的善與惡，不管好壞她都照單全收。
別人對她的好她記在心裏，別人對她的不好她也放在心裏。她在這裏只把這些人當同事。
卻沒曾想，齊夢是真的為她着想。
她好像已經太久沒見過這樣單純的善意，小小的一股暖流流進林歡心中，溫暖了整片心田。
她安撫地拍了拍齊夢搭在自己桌邊的手，說道：“沒事，我下去看看，如果是不認識的人我就不出去。”
她又喝了幾口咖啡，才戀戀不舍地将咖啡放在桌上，出去前林歡湊到齊夢耳邊，小聲道：“這是我喝過最好喝的咖啡。”
沒給齊夢反應的時間，林歡一眨眼就出了辦公室。
高鑫剛從教室回來，一進來就看見樓梯拐角消失的裙角和自己徒弟如癡如醉的眼神。
高鑫：“……”
他沒用幾句話就把話套了出來。
高鑫額角突突直跳，直覺有點不對勁。
他摸出手機果斷給蘇訣撥了個電話。
作者有話說：
晚上好呀~~ 嗚嗚嗚我的收藏好像凍住了，哭哭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