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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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今晚有應酬,賀品安喝多了。為了避免被卷入後半夜無聊的娛樂活動中,他提前給自己叫了代駕。吃飯的地方離家太遠,他頭昏腦漲的,就讓司機直接把自己送去附近一家開了長包房的酒店。

坐在車上,手機不時響起消息提示音。

賀品安點開微信,看到阮祎發來的狗狗貼紙大頭自拍。剪刀手加wink,要多傻有多傻。

賀品安歪着腦袋,躺在座位上,酒精使他有些反應遲鈍,他先對着那照片仔細端詳一陣,将食指和中指放在屏幕上,把那張臉放大縮小,更覺得傻氣十足,忍不住笑起來。

阮祎:【可愛嗎?】

賀品安:【像個傻帽。】

賀品安:【不過小提琴拉得蠻好。】

阮祎:【拉琴的時候也在想你。】

阮祎:【那會兒你剛跟我說完,到此為止。】

阮祎:【我就把想說的話,都拉進曲子裏了。】

賀品安:【嗯。你想說什麽?】

阮祎:【跟你沒完!!!】

剛進酒店房間,賀品安就開始胃疼。他跑到陽臺,點了一支煙。秋風吹得他漸漸酒醒,可胃裏還是燒得厲害。

這座繁華的城市,夜晚比白天更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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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發覺自己吐氣時都在顫抖,賀品安略帶惱怒地把煙頭撇在地上,用鞋底蹍滅了。

遠處的樹上還響着這一季最後的幾聲蟬鳴。

阮祎在這時打來電話。賀品安将手機調成靜音。

第一次沒接,阮祎便打了第二次。

在那通電話将要斷掉時,賀品安才按下接通。

“什麽事?”

“叔叔,你在家嗎?我來找你!”

“不在,別來。”

話音剛落,聽見電話那頭傳來導航的聲音。

“我打上車了,已經在路上了!”

賀品安背靠在欄杆上,一只手按在腹部,緩了緩,重重呼出一口氣。

“你又犯什麽神經?”

“叔叔,你不舒服?你哪裏不舒服?你在哪兒?”

“我好得很。沒什麽事兒挂了。”

“我偷偷溜出來的!”阮祎有門絕技,只要他感到委屈,說話時很輕易就能帶上哭腔,乍一聽非常唬人,“現在宿舍樓肯定關門了,你不搭理我,我今晚去哪兒呀?我身無分文的,你不能讓我去住橋洞底下吧。叔叔,你可以做個冷淡的人,但不能做個殘忍的人。我身子骨這麽弱,我還在生病呢,你就這麽把我丢在外面。你渾身上下,是不是只有心最硬了!”

賀品安被他念得頭疼,他意識到如果再這麽分辯下去,受折磨的只有自己,便幹脆利落地打斷了阮祎的訴苦。

“挂了,定位發你微信。”

“嗚~呼~!”

挂斷前聽見那邊在歡呼,實在看不出這小東西哪點值得可憐。

打開微信,正要把位置和房號發過去,看到小孩兒先前發來的幾條信息。

阮祎:【叔叔,看月亮!】

阮祎:【我睡不着了,我想來找你,行嗎?】

阮祎:【你不回我,我就當你同意啦!】

賀品安無可奈何道:“小屁孩兒真是麻煩。”

他擡頭看,正巧風吹散雲,如流水洗刷墨跡,一輪圓圓的明月挂在天邊。

他已經太久沒看過月亮。在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裏,沒有人需要月亮。

大學城離這家酒店不遠,阮祎到房間時,賀品安恰好洗漱完,正倒在沙發上躺屍。

“聽你聲音,我就覺得不對勁。”阮祎一邊念叨,一邊在玄關處換鞋,一副他們很熟稔的樣子。他手腕處還挂着賀品安拜托他買來的胃藥和止疼藥。

那邊過了許久也沒應他一聲。阮祎知趣地噤聲,蹑手蹑腳地走進客廳。賀品安弓着腰,縮在沙發一角,一雙眼閉着,呼吸卻有些急促。

“這麽疼啊?沒事兒啊,沒事兒。”阮祎壓低了嗓門,怕驚擾了他,柔聲細語地哄人,“我給你接水去,吃了藥就好了。”

阮祎按着說明書,将幾種藥的用法挨個看過,把藥片一粒粒數出來,放在餐巾紙上。連喝藥的水,他都抿了一口,試過溫度。

等安排好這一切,阮祎緊張兮兮地走到跟前一看,發現賀品安好像睡了。

迷迷糊糊地,還捂着肚子。

阮祎眨巴眼看他,覺得新鮮。他小心翼翼地坐在他旁邊,看他皺起的眉頭,下撇的嘴角。

看見他額角的汗,阮祎把手縮進外套袖子裏,擡起胳膊,用袖口輕輕地幫他把汗蹭掉。

誰知他一碰,賀品安就醒了。他只好尴尬地把手縮回來,小聲說:“吃藥。”

“嗯。”賀品安支起身子,接過藥,利落地和水吞了。

“止疼藥不能吃,沒給你拆,等明天看看情況……”

“好。”

賀品安想,他今晚真是喝醉了,他竟然覺得這小混球順眼了許多。

阮祎把杯子放好,轉過身,用圓溜溜的狗狗眼看他。他拍拍沙發,阮祎就脫了鞋爬上來。

那麽小一只,一擡手就能拎着他脖領子丢掉。

賀品安想到這點,就覺得好笑。可他沒讓阮祎看見他笑。他伸手把阮祎撈進懷裏,揉了揉他的後腦勺,說:“讓叔叔抱會兒。”

很詭異的滿足感。溫暖的柔軟的身體。喝下肚的溫水,讓胃裏暖融融的。

賀品安由衷覺得,阮祎不說話的時候,世界還是很美好的。

這麽抱了一會兒,阮祎忽然有了些輕微的動作,先往上挪了挪,頓住,又往下蹭了蹭。

賀品安原本正閉目養神,此時耐不住煩,正要開口訓斥,卻敏銳地察覺到不對勁。

阮祎起反應了。不僅如此,他還試圖用自己的身體洩欲。

賀品安氣得胃裏又開始一陣翻騰,他揪起阮祎後腦軟乎乎的毛,迫使那人仰頭看着自己。

“阮祎,我都這樣了,你還能發情?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被抓包了,阮祎的臉霎時通紅,他又急又羞,支支吾吾半天,幹脆把眼一閉,破罐破摔。

“我不是人,我是小狗兒!我汪汪汪汪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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