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Chapter 31
自有了狂霸炫酷拽逼的“猥瑣牛郎”在瘋狂地追求大黃牛，再也沒有哪個找死的小粉絲敢湊上前，給本年度最帥氣的大黃牛送花送便當送巧克力送愛的小紙條了。
當然，小粉絲沒有勇氣幹的事情，大粉絲肯定不會屈服于權貴的淫威下，他的情書跟雪花一樣每天準時飄到安樂融的肚桌，一飄還飄滿了一整個抽屜。
安樂融每天上學幹的第一件事終于不是把她的小書包放進桌肚子，而且去講臺旁拿一個紅色的垃圾桶來，把雪花般的小情書通通倒入垃圾桶。然後在香石竹班級各少年少年詫異崇拜的目光中，淡定地從桌肚掏出一本英語書。
她剛打開課本。一封雪白的小情書上貼了個俏皮搞怪的小雪人。她眉頭輕皺，覺得某些大粉絲做得越來越過分了，制造垃圾的程度堪比浪費紙張的蛀蟲。
“唉！”安樂融長長得嘆了一口氣。把手裏的雪白情書揉成一團，離座扔了，再淡定地坐好。
“你不喜歡雪人嗎？”幽怨的大粉絲趁着石磊沒來，坐到他的位子上，撐着腦袋，看着安樂融，眼睛眨巴眨巴，看着很委屈。
“我喜歡雪人。”安樂融的話語很冷，像11月的涼風。
秦烨磊眼裏燃起了小火星子。
安樂融看着他嘆了一口氣：“可我不喜歡你。”
一句話，讓秦烨磊眼裏的小火星子被澆熄了。他愣了很久，才問：“為什麽？我哪裏不好？”
“同學，你是不是父母離異了，這輩子又沒有一個知心好友，所以缺乏關愛導致性格有那麽點兒的問題？”安樂融的眼睛從書本挪開，側頭看向秦烨磊的腦子。
少年的眼睫毛很長，一顫一顫的，好像有點兒濕潤。他又呆了幾秒，臉色有些僵硬：“是石磊告訴你的？”他抿着唇：“他告訴你我家的事情？”
“啪嗒”一聲脆響，安樂融把手裏的英語書合起，笑着看他：“同學，你翹過課嗎？” 秦烨磊又呆了一會兒，愣愣地搖了搖頭。安樂融把英語書扔到桌肚，掏出小書包背好，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走吧！讓樂爺來拯救你漸漸堕入黑暗的小心靈。”她拉起秦烨磊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請叫你家樂爺做雷鋒哥哥。”
物質上得到滿足的少年，他們的情感卻很缺乏。很多電視新聞上都會演播，某某財閥集團的少爺小姐因為一時想不開而毆打了某某，或者一時想不開，醉酒駕車幹了不可思議的事情丢了他們老子乃至他們祖宗十八代的臉。
其實擁有尋常人享受不到物質的貴族少年少女，生活中大多數過得都是一塌糊塗。他們的父母想給他們最好的，就把自己認為最好的通通給了他們。
錢！卻是他們最不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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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缺乏的是父母的陪伴。
和有一個能傾聽他們心理世界的人。
快上課了，許多學生往學校班級裏趕，只有安樂融和秦烨磊優哉游哉地走出伊蘭瑾貴族學院，在熙熙攘攘的校道裏很突兀。
風子箭提着公文包攔截在安樂融面前，推了推眼眶的金絲眼眶，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安樂融同學，你是要去哪裏？”
秦烨磊一個箭步擋在安樂融身前，笑得很和氣：“風老師，我有一道題目不會做，想讓樂融教教我。”眉毛彎了彎：“你不會拒絕吧！”
風子箭嘴角僵硬了一瞬，眼眸頗有深意地看了眼安樂融，在班主任的威嚴和教師的工作間，他毅然選擇了後者：“當然不會拒絕。”
秦烨磊勾起一個大笑容，睜大了雪亮的眼眸，人畜無害的純良面孔，有種卡通人物的Q萌。他拍了拍安樂融的肩膀：“走，我們一起寫作業去。”
兩人走到伊蘭瑾之道上，兩旁的鳳凰木被風吹得沙沙響，身後的上課鈴聲叮鈴鈴地響起。秦烨磊朝後看了一眼，有些迷茫：“我們去哪兒？”他從口袋裏掏出手機，想讓司機過來接他們去別墅：“去玩試膽游戲怎麽樣？”
安樂融想起他那個詭異的小別墅，搖了搖頭，雙手環抱：“去喝酒！”
“啊啊？”秦烨磊把手機放回口袋，結巴道：“我我我，沒喝過酒。”
“嘗試是你走出灰暗人生的第一步。”安樂融覺得她此刻真是偉大透了，居然不上學去替一個高中生做心理輔導，說不定她日後可以成為優秀的心理醫生，從此踏上光輝的人生巅峰。
接地氣的小賣部裏，安樂融去挑了幾罐啤酒。秦烨磊呆在一旁，像一個拘謹的小學生，一雙手不知該如何擺放，他想了想：“要不……算了……”
安樂融沒有回頭，絲毫不覺得她是在帶壞小朋友：“嘗試一下，你會覺得人生有很多的可能。”身後沒有傳來響聲，安樂融覺得耳根子軟的少年一定是妥協了，付了錢後提着幾罐啤酒扭頭。
少爺剛才還局促着的身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安樂融蹙眉跑到小賣部門外。砰地一聲巨響在她耳旁響起，長相很幹淨的少年把秦烨磊掄起按在一棵鳳凰樹上。他後背砸到鳳凰木的樹幹，發出砰的聲響，眼眶的淚水在打轉。
夏聽風蹙眉，看着他落淚，嘴角勾起一抹嘲諷：“你在做什麽？你不知道阿磊喜歡樂融嗎？”
秦烨磊側頭看向安樂融，目光灰暗地放在她手裏的幾瓶啤酒上，嘴巴忽然就渴了：“他能喜歡，我為什麽不能喜歡？我也喜歡安樂融。”
少年的眸光很倔強，帶着屈辱：“夏聽風，你們從小就圍着石磊轉，從小就對他百依百順，那我呢？我就不是你朋友嗎？”
夏聽風的眸光收縮了一下，似乎在懊悔自己的沖動，緩緩地拿開了自己的手，嘆了一口氣，道了句：“對不起。”很輕柔的話，聽不出感情。
“那個、是我拉他出來的。”安樂融走到兩人面前：“你們不要莫名其妙。”她忽然就有種自己是某人女朋友，然後跟某人兄弟勾搭的時候，被某人好哥們撞見的錯覺。
這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
夏聽風雙手插進西褲兜裏，往前走了一步俯身想扶起秦烨磊，可他秦烨磊又不是小貓小狗，随便說打就能打，随便給顆骨頭就讓搖擺乞尾嗎。他擡頭瞪他：“你給我走開。”
夏聽風的眼眸看不出情緒，平日裏如沐春風的溫和氣質在這一刻仿佛被冷風吹得消失殆盡，冷冰冰的面孔不發一言，他的耐心已經用盡了。
轉身就走，一句話也再說。
安樂融沉默地坐在秦烨磊身側，把手裏裝啤酒的塑料袋打開：“喝吧！挺管用的。”她不知道秦烨磊跟石磊他們之間相處得如何，可看眼前這個樣子，怕也不太好。
一起玩的幾個好朋友，都處得不太好嗎？
安樂融忽然想起，她那句胡謅的話“同學，你是不是父母離異了，這輩子又沒有一個知心好友，所以缺乏關愛導致性格有那麽點兒的問題？”
她垂下眸子，道了句：“對不起，其實我是胡說的。”
頭上的鳳凰木沙沙作響，此刻是上課時間，小賣部門口沒了行人。秦烨磊被淚水浸濕的眼睫毛滑了幾顆淚水下來。
他覺得自己挺委屈的，可哪裏委屈，他又不太清楚。
嗚嗚咽咽地就是想哭。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從未喝過酒的秦烨磊忽然覺得自己的酒量還不錯，手裏的四灌啤酒竟然讓他一個人全部幹掉了。
安樂融坐在他身旁，安安靜靜的，一句話也不說，就這麽看着他：“你還要嗎？”她指了指小賣部：“我去買。”
秦烨磊看了眼手裏的空罐子覺得挺不好意思的，畢竟他一個說不喝酒的人居然把安樂融的酒都喝掉了。
“我，不喝了。”指了指胸口的位置，他說：“喝了，心情也不太好。”
兩個人都沉默了一會兒，秦烨磊看着她的裝扮。少女的眼睛很大很靈動，膚色白皙，頭發剪得很短幹淨利落，穿着男生校服盤着腿坐到他旁邊，一股不說來的味道。他眸光匆匆撇過寬大外套下少女的胸部，沒有特別往性別方面想的話，的确不會讓人太懷疑她的性別。
秦烨磊覺得，她是個有故事的少女，渾身充滿了神秘：“你為什麽要裝成男生來讀書？”見少女靈動的眼眸看着他，他打了一個飽嗝：“你不想說也可以，我沒有特別的意思。”頓了頓：“我也不會告訴別人的。”
安樂融笑了笑：“我信你。”她盤着的腿有些麻，伸直了坐下樹根上，仰頭看向頭頂紅紅的鳳冠之花：“我是一個很貧窮的女生，迫切需要用自己的努力來改變自己的世界。我要好好念書，好好學習，畢業了就找一份好工作，讓父母幸福地生活。”她看向秦烨磊，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就是這樣。”
秦烨磊腦袋懵了懵，所以呢？
為什麽要裝成男生來讀書？
他手裏還握着一個空蕩蕩的啤酒罐，舉起罐子仰頭就像往肚子裏灌水，喝了幾大口，把罐子放在嘴邊，傻乎乎地笑了笑：“呵呵呵，我……”
名為友好的氣氛在兩人之間流動中，平時很少說自己的事情的秦烨磊，因為頭有些沉，想也不想就脫口而出：“我是真的喜歡你的。呃……”他打了一個飽嗝：“因為我把你當朋友。”
“小時候父母離異了，他們誰也不想要我，不肯撫養我。就安置了一幢別墅把我放在那裏，那裏什麽都有，就是沒有我想要的。”他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我想要爸爸媽媽，我想要一個好朋友。”
“可是，我從來都沒有好朋友。”
“很可笑吧！我活了十六年居然連一個好朋友都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