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
院急救,可是打120之後救護車一直沒來,張師傅答應送人去醫院,當時他的車上還有一個人,結果在送往醫院的路途中出了車禍,張師傅下車去追那個莫名其妙的跑掉的貨車司機的時候,老人忽然去世。辯題成為,張師傅應不應當負主要責任。
沫施組是應該,可是視頻一放完,屏幕黑了。沫施的腦袋也一片空白了!六分鐘思考定論點的時間開始了,可是三分鐘一過,沫施還是一片空白,不知道從何下手。就在時間還剩兩分鐘的時候,沈勤科忽然遞過來一張紙。沫施一臉驚訝的看着他,之上一共有四點,每一點都用一句話概括。
“雖然是義務,但是臨時義務也有責任,在法律上叫做……”沫施拐拐沈勤科:“在法律上叫什麽人?是不是有什麽專業名詞?”
沈勤科面不改色道:“原來看在書上看過,現在……忘了,你就這麽打吧。”
“你……你也太不負責了!”
“你趕緊把這四點擴展,再過兩分鐘等主席廢話完你就得發言!”
沫施來不及和他糾結,只能趕緊擴展論點,最後定了定神,起立發言,通篇下來盡然也能流暢自然,論點明确,分析到位。幾位老師都忍不住點點頭。等沫施發完言,就是對方陳詞,沫施嘿嘿笑着拿起筆記對方的錯漏點。沈勤科看着她這副樣子,不禁好笑道:“怪不得你總是那麽會擡杠找我麻煩,有沒有人告訴過你整場比賽你最出彩的就是攻辯小結?”
“閉嘴!要是輸了就是你掉以輕心!”沫施惡狠狠地威脅他,沈勤科不理她,繼續悠哉悠哉的聽着。當對方陳詞完畢,就開始攻辯,沫施在心底陰險笑道:“看你得瑟看你得瑟,我是要看看你能問出什麽問題。”
沈勤科站起身:“請問對方救過人嗎?”
對方:“沒有。”
沈勤科笑:“那就怪不得您不知道這樣一個基本的法律常識,那我告訴您吧,在法律上,張師傅就是臨時責任人。哪怕只是義務。”
沈勤科落座的時候,沫施忍不住問:“如果他回答救過你怎麽辦。”
沈勤科似笑非笑道:“那對方辯友一定是萬分用心了。”
“沒錯。”沫施點頭,若是搖頭,只怕太不符合常理。
沈勤科繼續道:“連對方辯友都知道要萬分用心,又怎麽敢丢下随時會沒命的患者?還是,就像視頻中的張師傅,其實沒有将患者的生死放在心上?這樣造成的嚴重後果也不用負責嗎?”
沫施望着沈勤科,第一次有種肅然起勁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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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面的比賽就可想而知了,沈勤科就是老狐貍,但凡他發問,無論對方怎麽答他都有話說,雖然對方也有下套,但是沈勤科的點顯然更加尖銳,往往問的對方不是啞口無言就是跟着他走了,最後反而贊成了他們的觀點。
結果毫無疑問,沫施的小組完勝。
晚上林江昊讓所有參賽隊員在學校外面的奶茶店有了一個小聚,大家都覺得沈勤科很厲害,更有幾個久攻林江昊不下的女生開始将目标轉向沈勤科。
沫施雖然愛鬧,但是有時候也不喜歡太吵鬧的場面,跟大家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剛要走的時候,林江昊拍了拍她的肩膀:“雖然有時候腦子不靈光,想半天想不出來,但是急才還是有的,那幾點擴展分析的很到位,我很滿意。”
沫施沖他笑了笑。餘光不經意瞟到了正被衆星捧月的沈勤科,他現在應該很享受這種狀态吧。跟林江昊簡單說了幾句,沫施就回寝室了。
洗了澡坐在桌前的時候,沫施忍不住有些發呆,腦子裏竟然浮現出沈勤科雄辯滔滔的樣子。連其他三個人在旁邊盯了她很久都沒有發現。
“安沫施!你在想什麽!”張爽一聲吼,沫施抖三抖。
“幹嘛啊!不帶這麽吓唬人的。”沫施吓得回過神來,張爽一臉鄙夷的看着她:“你好意思說我,快熄燈了,你再不準備準備睡覺,等會抹黑爬床掉下來我們才不管你。
晚上睡覺的時候,蘇沅不懷好意的從自己的床越到沫施的床上,挑眉笑道:“安沫施同學,我倒是知道,你今天晚上有一場比賽來着,很不巧,又是和沈勤科同學搭檔來着,我想問一下的是,怎麽樣,是不是……又很生氣,又不歡而散了?
安沫施斜睨她一眼:“蘇沅,你不覺得你明知故問的本領實在是出神入化嗎?你想知道啊,我告訴你啊,贏了呗。”
蘇沅追問道:“不過我更好奇的是,你怎麽就和沈勤科合作了,而且合作的……這麽……”
沫施忽然打斷她:“那是因為之前我和他打賭,我輸了,我這麽做你以為我想啊!我告訴你比完賽我和他就一點點關系都沒有了,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他這麽惡心的男人!”
蘇沅:“哦……原來是賭約下的合作啊,那沫施,下一場要加油啊!”蘇沅做了一個勝利的姿勢,睡覺去了。
沫施有些蒙,最後搖了搖頭,也蒙頭睡了。
☆、沒有不會倒下的胡楊
系內舉辦的小組賽決賽還沒舉行,沫施卻被別的事情占據了所有的時間,學生會近期要舉辦一個演講比賽的活動,讓她去主持,而找的搭檔剛好是陳一柏,另外,輔導員把沫施叫道辦公室,表示了一下她進校這麽久居然沒有上交過入黨申請書,思想覺悟實在太低,需要好好想想;最後,連歐維都找她求救,歐維參加了全國為電影大賽,錄制了為電影,但是現在需要一個宣傳視頻,其實這些沫施初中的時候有一陣子就很感興趣,做出來的視頻還參賽獲獎過,歐維也是忙不過來才想到讓沫施幫忙做一個。沫施整天暈暈乎乎的也不知道的就答應了。
這天,蘇沅幫沫施帶飯回來,一進門就看見撲在電腦上的安沫施,幽幽的藍屏光打在臉上,襯着她滲人的笑。蘇沅把飯放到她桌上,說道:“安沫施,你就忙死吧,天天這樣你不累嗎。”
沫施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腦,雙手摸索着飯盒子慢慢打開,一邊給自己喂飯一邊回駁道:“你懂什麽,這叫充實,像你啊,天天不是在陳一柏懷裏泛濫,就是圖書館裏糜爛。”
蘇沅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行行行,我不和你一般見識,我吃飯……我吃飯……”
視頻是宣傳視頻,加一些特效字幕鏈接一些電影內容就可以做好了,張爽回來以後湊到電腦前驚嘆道:“天哪沫沫,你這套視頻軟件購買正版的要上千吶!”張爽瞪圓眼睛看了看沫施:“看不出來啊你!大手筆啊!”
沫施“哦”了一聲,繼續做視頻,張爽自覺沒趣,回到自己的位子上玩兒去了。
“嗨,我回來了!”石筠婕大包小包進門的時候,三個人都有一種她三朝回門的感覺,也就差一個男人和一頭金豬了。”
“石小姐,你又去掃貨了?買這麽多,你也不嫌提的累。”張爽說是這麽說,但是還是忍不住上去翻看她買的東西。
石筠婕在袋子裏拿出三個手工荷包:“這是我逛街的時候在街上一家店裏看見的手工荷包,我一共定做了四個!怎麽樣!漂亮吧!
張爽瞅了瞅,石筠婕送給蘇沅的荷包上面繡着一朵矢車菊,沫施也想起來蘇沅連網名都是這個,石筠婕接着道:“矢車菊的花語是遇見幸福!蘇沅,你看你現在不就是挺幸福的嘛!”
蘇沅只是笑了笑沒說話,張爽馬上拿過自己的看:“我的是什麽啊?這多是什麽啊?”
“野百合。”石筠婕打理着自己的東西,轉過頭說道。
“野百合?怎麽聽着那麽草根的感覺呢……”張爽咕哝道。
“那是永遠幸福的意思……”沫施上網查了查,轉頭又對石筠婕說:“那我的呢?”張爽狗腿的幫她遞過來。與其同時,石筠婕把自己華麗麗的牡丹花現了現。
“石筠婕!這是什麽啊!”沫施手一橫:“為什麽我的這麽醜!”
石筠婕斜她一眼:“你懂不懂啊,什麽叫醜啊,這不是花!是胡楊樹!”
“胡……楊……樹?”沫施不解的問。
張爽望着沫施的目光肅然起勁,豎起大拇指道:“有內涵!”
胡楊樹?
“為什麽你們都是花,我卻是樹啊?”沫施翻看着這個荷包,十分的不解。石筠婕笑了笑:“咱們寝室就你一個天天忙裏忙外,誰有事都來找你,你說你不是像胡楊樹一樣堅強屹立在H大的土地上嗎?”
“你就編吧!”沫施氣呼呼的把零錢都塞進荷包裏扔進了自己的書包裏。
因為晚上要主持,可是沫施連主持稿都不會寫,等她把主持稿交給陳一柏的時候,陳一柏一口汽水差點噴出來:“沫沫,你這哪是主持稿啊,你這就像一演講稿啊!哎喲你逗死我了,難怪蘇沅老是說你們寝室就你最逗,哈哈哈……”
“你還笑!”沫施給了他一拳:“你還好意思說嗎?你身為一個前輩,你連指導都沒有,現在還能笑得這麽沒心沒肺,你到底有沒有道德良知啊!”
“好好好……”陳一柏投降,拿過沫施寫的稿子用筆開始修改:“這個……這個這個,不用這麽長篇大論,像這樣……這樣……好了!”
沫施拿過來看,果然比自己寫的簡潔很多,晚上的主持應該沒有問題了。沫施展了展眉頭,點了咖啡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陳一柏有些吃驚:“哇,主持而已,不用這麽賣力吧……”
沫施放下杯子,把自己寫在小本子上的任務給他掃了一眼,陳一柏抹抹嘴:“小師妹,你也太拼了!這麽折騰自己,你當自己神勇女金剛啊,再說了,你一個青春正茂的美少女,應該好好享受生活,你這是什麽?你這是折磨生活,你至于嗎?”
沫施沒空和陳一柏廢話,剛準備回寝室繼續做宣傳視頻,沈勤科忽然又打電話過來,原來這一次比賽賽制上有點小小的變動,可是沫施的視頻要做很久,她想跟沈勤科說能不能把具體內容發短信到她手機上,可是沈勤科就是不肯退讓,講明了規條當面才能說清楚,有什麽不懂得需要馬上問清楚,免得上了場才發現弄錯,沫施沒辦法只能又到約定的教室去開會,這一次林江昊不在,只有沈勤科和其他兩個小組組員。結果賽制只是各個環節的時間加長了三十秒,沫施差點沒把手上的東西摔到他臉上:“沈勤科,你又沒有搞錯,這種事情你也要找我來開會嗎?這種事電話裏說不清楚嗎?你是太把我當白癡還是太把自己當回事啊!”
沈勤科淡淡的看她一眼,說:“別人只用通知賽制改了,但是你不同,安沫施,你知不知道你上次打的很沒有水準,如果沒有我遞紙條給你,你準備怎麽辦?起來表演歌舞啊?”
“你要是真的這麽不看好我你就找林江昊換人啊?我又沒有求着你跟我一組,我想以小組組員無法配合為理由,林江昊應該會幫你吧!”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以為是你家想幹什麽就幹什麽?那要那些調理幹什麽?你真是萬年不變的天真無知!”
沫施剛想反駁,可是最後還是忍了下來,他們已經約好,只要比完這一場就再也沒有瓜葛,況且比賽她不是沒有付出努力,就這樣放棄她也很遺憾。
沫施深呼吸了一次,放下手裏的包包,盡量平心靜氣道:“好吧,你有什麽要指教的?”
沈勤科彎了彎嘴角,似乎很滿意她的态度,于是拿出一張紙,開始一一為她作指導。
原來沒聽還不知道,現在一聽,沫施确實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之前她之所以一放完視頻就大腦一片空白,首先是因為視頻一開始她就陷入了緊張,總覺得視頻的每一點說不定都會是關鍵,導致一開始就奮筆疾書,聽見什麽就抄什麽,導致思路混亂,而問題的關鍵在于,視頻最終問的問題和一開始播放的內容并不相符,沫施想了想确實是這樣,之前的那一場,開篇就是出了車禍,結果引出老人去世,再才是貨車司機,各種調查,甚至還牽涉到了什麽樣的外形的車才是标準的救護車,可是這和後面解決問題完全扯不上關系。題目往往只是抓住一個矛盾點,然後要的是辯手用自己的思維和閱歷來深入挖掘,他往往和案例中提供的“線索”八竿子打不着一下。
沫施看着沈勤科在大白紙上寫下的注意點,雖然他是有些讓他看不順眼,可是不能否認字還是寫的挺漂亮的!
回去的時候,沫施和沈勤科并肩而行,因為是急着趕出來給陳一柏看稿子,沫施連外套都沒穿,本來跑一跑出了汗,可是天氣畢竟還不是很熱,一下子就涼下來,一陣風過,索性打了個噴嚏。
沈勤科皺着眉頭看了看她,沒有說什麽。
當天回去,沫施又陷入了瘋狂做視頻的工作中,晚上還是蘇沅帶回來的外賣。沫施随便扒了兩口飯,看了看表,居然六點了,比賽還有半個小時就開始了,她趕緊換了自己的抹胸短裙和坎肩,踩着高跟鞋出門了。
大門關上的時候,張爽從床上探出腦袋:“你說她這麽風風火火忙裏忙外的,晚上會不會格外的寂寞?”
石筠婕沖她會意一笑。倒是蘇沅有些擔心道:“我倒是怕她這麽忙啊忙的,把身體弄壞了,三餐不規律,出去穿的也挺少的。”
這話一說,石筠婕也點了點頭:“哎,我這還有藥,回來讓她吞幾顆,這些是有病治病沒病強身的。”
張爽撇撇嘴:“我看啊,還是盡快給她找男朋友吧,女人啊,終究還是需要一個男人來照顧的!”聽張爽這麽一說,蘇沅想起沫施這幾天以來的抱怨了,獨自笑了笑,然後陳一柏的電話就打來了。
沫施剛剛趕到現場的時候,陳一柏才剛剛挂完電話:“別急別急,還有十分鐘呢不是,我說,把你嘴巴上的油擦擦行嗎。”
沫施臉上一紅,用手胡亂抹了抹。
晚上的主持還算是順利,稿子易記順口,兩人的聲音一個渾厚有力,一個清脆悅人,看上去倒是一對璧人,可是比賽一結束,沫施就揉了揉快要笑僵的臉,甩了高跟鞋,踩了一雙運動鞋溜之大吉,連最後的全體合影留戀都沒參加。
回到寝室之後,她立馬被張爽按着腦袋喝了幾粒藥。蘇沅遞過來一個U盤,說:“剛才歐維趕來我們學校,把這個給我了,這個是他的微電影的片段,他說按他标記的順序來插入。”
沫施點點頭,匆匆洗了澡,直接抱着電腦上床繼續深造。可是她當她把U盤□電腦,點開短視頻的那一刻,手就這麽懸在半空中。
視頻裏面,陽光正好,取景獨到,選的男女主角更是養眼登對。
周子謙牽着周梓芯的手,陽關穿透枝桠,微風拂動,一次有一次偶遇,一次又一次的制造偶遇,上課,吃飯,打水。為她畫考試的複習重點,卻始終不敢表白。陪在身邊,讓陪伴變成了習慣。
歐維只是給了一些片段,并沒有給結局,可是和周子謙的結局,不就是分道揚镳嗎?和林江吃飯打水一起複習,再親密,不也是天各一方嗎?她究竟是苛求過什麽,遇到的感情總是這麽早夭折?看着這些美好的片段,沫施連日來強壓下的疲憊忽然湧上來,洶湧的連眼淚都出來了。
電腦慢慢從膝蓋上滑落,滑到床鋪上,視頻裏的畫面依然在不斷變換重複,沫施就這麽不顧形象不顧被看見的哭了出來,仿佛是帶着宣洩,要把這麽久以來所有的不開心都哭出來,其他三個人原以為沫施又像平常一樣感嘆,誰知道竟然是在哭,也跟着慌了手腳,蘇沅爬上沫施的床輕輕抱住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張爽和石筠婕也跟着爬上相鄰的蘇沅的床。
在這樣的哭聲下,任何安慰聲都變得蒼白無力。
“為什麽啊……我究竟是哪裏不對了……為什麽會這樣呢……”
……
“沫施啊,別哭了。”張爽被她的哭聲弄得自己都難過了。石筠婕沒說什麽,只是下床拿上來一盒紙巾,那還是她在屈臣氏買的彩色印花紙巾,她還說過用完一張都要曬幹再用的,可是這些紙巾最後都沾上了沫施的鼻涕和眼淚。
蘇沅輕輕拍沫施的背:“有什麽難過的,哭過了就會舒服了,哭吧……”
就這麽的,等沫施的嚎啕大哭變成抽抽嗒嗒的哭泣的時候,石筠婕的彩色印花紙也消磨殆盡了,抽完最後一把鼻涕,張爽也忍不住了,蹦下床從櫃子裏翻出四罐啤酒。
“上次咱們贏了比賽我就買回來想一起慶祝一下了,可是後來放着放着給忘了,咱們今天索性一起幹一杯,怎麽樣?”
石筠婕第一個贊成,拿起一罐就拉開了環。估計是想祭奠一下那盒早早離世的彩色印花紙巾。
都說酒入愁腸愁更愁,到了沫施這裏,酒入愁腸,便沁開了話匣子。沫施開始從初中認識林江講起,包括家裏的劇變,生活的颠覆,到歐維,林江,于麗,周子謙……
這是她第一次向室友說起以前的事,過去,她總是憋着,不管遇到什麽,睡一覺起來就覺得輕松,總以為自己克服了,卻原來只是沒有找到一個爆發點。
最後,617從沫施的自述變成了四個人的夜談。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只是看她想不想講出來,四個人的酒量都不是很好,一罐酒下肚,雖不說醉,臉上已經開始發熱,話也變得多起來。
最後的時候,寝室的笑聲終于惹怒了隔壁的寝室,直到有人來敲門的時候,四個人才笑着散夥,沫施哭了,笑了,忽然覺得連日來的抑郁有了些許釋放,睡覺前,她還想着明天趕緊做完視頻。過完雙休就要準備星期一的決賽了。
歐維的視頻做好的那一天,是周四的下午,倒不是歐維有諸多要求,只是這一份畢竟是參賽作品,沫施無論是靜态圖片的美化還是動态視頻的剪輯都力求完美,更不要說算時間,插音樂,做字幕,軟件上沒有的效果,她能買另一個效果軟件做好了把成品加上去。最後的視頻放出來,寝室裏的都覺得美輪美奂,都拍手叫絕,而這幾天,沫施除了上課就是對着電腦,遇到不會的就打電話給學習編導專業的同學請教。飯也沒吃幾口。
“你不是吧,這麽累?”歐維拿到U盤的時候,對沫施的眼袋和黑眼圈表示驚訝,片刻後又覺得過意不去:“其實你也不用這麽拼命,知識宣傳片,再說了,你的宣傳做得好,萬一我的片子放出來沒有你宣傳的好那不是白做了!”
沫施笑着回:“你寫作文的時候沒聽老師說過‘題好為一半’嗎,一篇文章,如果能有一個好題目,一下子就讓人眼前一亮了,這個宣傳片不就是你的題目,你的門面嗎!行了你別說了,趕緊回去吧,我等會還有事兒呢!”
歐維走的時候還是吩咐了她要注意身體,沫施送走歐維,只覺得輕松許多。本來想輕松輕松,可是積累了一個星期的高數作業和政經作業明天就要交。沫施就算是抄張爽的作業也要抄一個晚上的,可是沒辦法,這記了平時成績。
這天晚上,沫施額頭上擠着白布,一副拼命三郎的樣子,抄作業抄到了十一點。
終于,星期五一天的課下了之後,沫施連飯都不想吃就死在了床上,可能是這個星期太累,連雙休都看得下床,因為蘇沅雙休回家啊,石筠婕要去她姐姐那裏,剩下的張爽偏偏要去市中心上英語課,一上就是半天,本來要給沫施帶吃的回來,往往帶回來了都是冷透了的,沫施沒辦法,餓了吃什麽都是香的,就這麽糜爛的過了兩天。
雙休一過,就是辯論賽的決賽,好在周一沒有什麽課,大白天出了特大的一個太陽,蘇沅和石筠婕回來,帶了不少吃的,最便宜的就是安沫施,總算能吃上一頓好的,是以中午一頓吃的特別多。
讓人不爽的是,從下午開始,沈勤科的電話就沒斷過,沫施再三保證自己已經準備了,但視沈勤科還是要她早一個小時去集合大家再磨合磨合,辯論賽看中的就是隊友間的默契。沫施沒辦法,只能把上次沈勤科寫的東西看了又看,因為天氣好,她穿的少,可是一到晚上,天氣忽然大變,大有狂風暴雨的趨勢,偏偏沫施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去現場的路上差點沒被風給吹蒙。
剛進比賽會場,沫施就覺得胸口一門。裏面開了空調,空氣有些不流通,沈勤科見沫施來了,招呼她到一邊,四個人開始商量今天比賽的注意事項,沫施不知怎麽的,覺得頭越來越重,連帶着胃也開始疼起來,本來還只是想忍一忍,畢竟要是她這個時候出什麽幺蛾子,打擊這麽久以來的努力就白費了,尤其是沈勤科,他一定會殺了她,雖然她并不懼怕他生氣。
到了後來,沫施覺得越來越撐不住了,胃痛如絞,身上一陣一陣冒冷汗,連眼前都模模糊糊的。
失去意識的前一秒,她首先聽到沈勤科大聲的叫她,可是她已經沒有力氣來回了,然後,她想到了石筠婕送的胡楊樹荷包。她那時候感興趣還查了查,相傳胡楊樹有活一千年不死、死一千年不倒、倒一千年不朽的傳說,是最有生命力的樹,可是,原來到底沒有不倒的胡楊樹。
☆、配不上胡楊,頂多是小強
蘇沅和張爽她們聞訊趕到校醫院的時候,沫施正慘白着一張臉昏睡在病床上。醫生說是急性腸胃炎,因為近期飲食十分不規律,吃的東西也有點不衛生,再加上這幾天天氣變化無常,她還有些發燒。
“唉呀媽呀,真是好的不靈壞的靈,你看她這會不會還鬧出什麽別的毛病啊?”張爽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怎麽還這麽燙啊,這燒什麽時候才能退啊?!”
蘇沅看了看一直坐在旁邊的沈勤科:“她今天是不是有什麽反常?”沈勤科點點頭:“可能外面降溫,進了比賽現場吹了暖氣,一冷一熱才發作的。對不起……”
蘇沅笑了:“你說什麽對不起,是你把沫沫送來的,我們還得謝謝你呢。”蘇沅又想起什麽,問:“今晚不是你們的決賽嗎?那沫施現在在醫院,你們的比賽怎麽辦?”
沈勤科面色有些沉重,點點頭:“安沫施現在沒有什麽大問題,醫生說好好休息,醒了之後吃點清淡的,如果沒有別的事,我也要先去處理一下比賽那邊的事了。我先走了。”
沈勤科走後,蘇沅她們三個人輪流照顧沫施,點滴打完之後,沫施的燒退了不少。蘇沅本來想讓石筠婕和張爽回去休息,可是她們倆覺得蘇沅一個人在這裏照顧不過來,堅持要留下來,最後變成三個人都趴在床邊。
沫施現在這個樣子,估計要在校醫院休息個一兩天。第二天,沫施醒了,看見床邊的三顆腦袋的時候,笑了笑,伸手一個一個去敲。
“哇……幹什麽啊,這麽早,哎喲我的脖子……”張爽一邊揉脖子一邊嚷嚷着,蘇沅和石筠婕也醒了。蘇沅幫沫施蓋了蓋被子:“你先起來坐着,我和筠婕去幫你們買早點。”
“不用了沅沅,我沒什麽胃口。”沫施正要攔着,又有人進了病房。
“還不規律一下飲食,你想把自己的寝室搬到這裏嗎?”沈勤科居然一大早過來,還買了很多早點。張爽哇的怪叫一聲就沖上去吃,石筠婕拍了她一下笑道:“你能回去先刷個牙嗎!”
張爽一咬一個小籠包:“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幾個人都笑了,沫施無意間瞟到了一邊正微微彎起嘴角的沈勤科,撇了撇嘴,不去看他。
蘇沅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哎呀,我們今天還有課啊,今天滿課!”
蘇沅的話提醒了其他兩個人,張爽一下子吞掉小籠包。石筠婕更是收拾了一下東西:“哎,沈勤科,你有課嗎?”
沈勤科聞言,不露痕跡的瞅了瞅沫施,沫施毫不遜色的回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幹嘛,當然說有課了,想留下來被我差遣啊!”
沈勤科很快的思考了一下,笑道:“我沒課,你I們去上課吧,順便幫她請個假,我會幫你們照顧她。”
什麽?沫施瞪圓了眼睛目送三個人的離開以及沈勤科拿起一碗清粥遞到她面前:“喝了吧,等會還要紮針,醫生說了,打針最好不要空腹。:
沫施撇撇腦袋:“沒胃口。”
沈勤科索性坐在床邊,用勺子舀了一小勺,輕輕吹了吹:“正好,吃着吃着就有胃口了。”沫施閉着嘴不吃,他就有本事一直停在她嘴邊,最後沫施拗不過他,張張嘴吞了一口粥。
“哇……好苦啊……”沫施一張臉都快皺成小籠包了。沈勤科忽然笑了:“輸了那麽多液,有沒吃東西,嘴巴當然苦了……多吃點。”
沫施看了看他,沒好氣道:“你現在高興了,幸災樂禍了!”
因為她的缺席,臨時又找不到人,比賽最終算作棄權,也就是說之前的努力确實白費了。
門口忽然又敲門聲,沫施循聲望去,是同一個參賽隊伍的其他兩個人。沫施驚喜道:“小五,樂琴,你們怎麽來了!”
樂琴放下手裏的水果說:“是勤科告訴我們的,安沫施你也真是,姑娘家的要好好照顧自己啊!”小五也跟着點點頭。
沫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啊,如果不是我,之前的努力也不會白費了。”雖然沈勤科很讨厭,但是李琴樂和趙祥五确實難得的好搭檔,李琴樂是三辯,看似嬌小柔弱,卻氣場十足,一旦起身發言,全場的注意力都會被她吸引,而小五就是天生的四辯,頭腦好使得很,每一次的總結寫的有條有理,非但如此,升華部分能引用大量哲學道理,社會現實的教育意義,讓人拍案叫絕。可惜這一次不能參加比賽,真的很讓人遺憾。
李樂琴笑了,說道:“不知道是不是因禍得福,今天林隊長找過我們了,他覺得我們不能在這一行發展很可惜,所以他力推我們組隊去參加院裏面的比賽,打得好還能和其他學校進行友誼賽!”
“真的!”沫施驚喜道,結果一用力,胃又有些疼。
“哎哎哎,你好好休息,我和小五等會還有課,我們就不陪你了,勤科,麻煩你了。”李琴樂溫聲道。沈勤科點點頭,把他們送了出去。
沈勤科回來的時候,沫施的手機響了,可是手機放在旁邊的包包裏,沫施卯足了勁去拿,伸了半天也沒伸到。沈勤科大步走過去幫她拿過包包,将把包裏的東西倒在床上,在一堆雜物裏找到了沫施的手機遞給了她。
電話是歐維打來的,沫施接了電話,歐維的聲音中明顯有些歉意:“沫沫,現在好點了嗎?我下午一下課就過來看你。”
沫施對着電話吼道:“怎麽,現在才想起來我的死活了,你以為說說來看我就好了啊,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帶着一等獎的證書來看我你對得起我幫你做的宣傳視頻嗎!還有,我要吃好吃的,給我帶你們學校旁邊熱乎乎的燒仙草過來!”
挂了電話,沫施臉上又顯疲意。沈勤科遞了一杯水給她:“醫生說要按時吃藥,吃了就睡一覺吧,蘇沅她們下了課就會過來了,我下午有課,就不過來了。”
“哎喲,我當你多好心,你這十三分鐘熱度呢還是裝模做樣當好人啊。”沫施不屑道。沈勤科似乎從來不會被她惹怒,笑道:“是啊,我沒必要裝好人,尤其是在你面前。所以你就心安理得的接受吧。”
沫施覺得沈勤科說的最正确的就是這句話,沒錯!她有什麽好客氣的,于是乎,剩下的時間,沫施窮盡其力的使喚沈勤科,不是窗簾沒拉好就是水不夠熱,難為沈勤科居然毫無怨言。
最後,沈勤科幫她把剛才散亂在床上的東西裝回到手袋裏,當他拿起石筠婕送的荷包的時候,拉了張椅子坐下來仔細的端詳起來。沫施見狀,制止道:“喂,別人的東西別随便亂看,放好啊!”
沈勤科抖了抖手裏的荷包:“喂,這是什麽?迎春花嗎?”
“什麽迎春花!這是胡楊樹!你有沒有文化啊!”沫施想要奪回荷包,奈何剛剛紮了針,現在又不能亂動,沈勤科笑了笑,幫她放回包包裏:“你很喜歡胡楊嗎?”
沈勤科削了個蘋果給沫施,沫施接過蘋果咬了一口,含含糊糊道:“是筠婕送我的,咦,你們先前不是好過一陣子嗎,她應該也有送給你過吧,她送你的繡的什麽?我猜猜啊,是一只王八吧?還是那種畜生,專門氣人欺負人呢?”
沈勤科把沫施的包包扔在一邊,說:“其實不是王八,是一只癞蛤蟆。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