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莫禾踢了踢腳邊的石子，頗有些百無聊賴地等着江唐。

通常晚上他是跟着陸歧一起出來的，只是今天不知怎麽陸歧似乎先走了。

“他一下課就走了啊，”坐在後排的一個男生這麽說，“哎，難道你們吵架了？”

什麽吵架，他哪敢跟陸歧吵架。

莫禾沒想通，去看陸歧的好感也沒降，反倒升了一些。

人心多難猜，既然好感沒出問題，莫禾索性不再去想，自己去了校門口。

正是夜晚，路燈灑下黃色暖光，由于間隔的遠，路邊明暗交織。

校門口挺熱鬧，有相識或不相識的家長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彼此的孩子，自家孩子出來後就笑着同其他人告別。

還挺真實的，這個世界。

可是跟他沒什麽關系。

莫禾靠在了欄杆上。

俞虞的威脅——也許是不經意間脫口而出，但這話讓莫禾有了強烈的緊迫感。

如果被更多人發現了，如果沒法再以女生的身份出現在其他人的視線中，會怎麽樣？總覺得如果不快點通關，可能會出現什麽意料之外的事情。

莫禾垂頭嘆着氣。

劇情已經亂了，按部就班也許行不通，是得想辦法加快進度了。

可是現在才四個攻略對象，怎麽就一個比一個難對付，這兩天的折騰，可太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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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禾想起白天的事情——在雜物室裏，其實他并非真的昏迷，只是有意裝出來想喚起一下俞虞的同情心。

沒想到裝着裝着後來真睡着了，可能是真的太累了。

不過也算沒白演，現在莫禾差不多有把握俞虞不會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把他的情況上報。

江唐到的時候就看到莫禾倚在欄杆上，垂着腦袋看着腳邊的陰影似乎在發呆。他叫了莫禾一聲，莫禾下意識擡頭尋找聲源，對上了他的視線。

暖黃的路燈下，一雙眼裏不知怎麽能看出迷茫和疲憊。

再細看時情緒已經褪去，快得像一個無需深究的錯覺。莫禾露出個笑來。

江唐微愣，少年的眼裏映着暖光，笑得眼睛彎彎，像終于等到主人的小寵物，帶着溫暖的依賴感。

他突然記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接過弟弟放學了。

但他只是淡淡瞥了莫禾一眼：“笑什麽，走了。”接着就看見少年像是又想起還在跟自己冷戰，收斂了笑容。

江唐壓下心裏一絲不舒服，轉身走在前面。

明明好感提高了，江唐居然還這麽冷漠！能不能給個臺階下啊！莫禾憤憤跟上去，一步一步踩上江唐在身後游移的影子。

如果他突然撲到江唐的背上跟他撒嬌，他會怎麽樣？

但又好像會比較突兀？

莫禾思緒亂飄，突然撞上了硬邦邦的脊背。

江唐打開了副駕駛的門，示意他坐進去。

莫禾覺得自己該去後座，才符合目前冷戰的狀态，不過江唐開着門等他，他也不好總是拂他的面子，就坐了進去。

路上車流擁擠，莫禾透過窗戶看向外面，心想是不是必須他先開口說話。

“你是不是快期末考了？”靜默中，江唐開了口。

……？

居然關心起了他的學習？

莫禾表情古怪，簡直要笑出聲，但他忍住了，好歹江唐遞了臺階過來，就不表示嫌棄了吧。

他沒有回答，只充耳不聞。

“明天我要出去一趟，你在家好好學習，別玩太瘋，知道嗎。”江唐說。

此刻他像個真正關心弟弟學習的哥哥，莫禾看了一眼他的側臉。第二句話還是這樣。這是要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不該做的都做了又回來裝好哥哥，哪有這樣的事情。

那不行，他不能白白遭罪。

莫禾低下頭，整個人低沉了下去。

剛巧是路口，車停了下來，他感覺江唐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我今天在學校裏暈倒了。”莫禾輕聲說，語氣冷靜，卻有不易察覺的委屈，引人憐惜。他責怪哥哥逃避責任，只知道督促他的學習而不關心他的身體。他終于忍不住對哥哥訴苦，全然忘了自己單方面首先發起的冷戰。

他擡頭看過去，睜着的眼睛溢着水汽，難以控制的幽怨幾乎滿溢出來。

莫禾看到江唐抓着方向盤的手動了動。

路燈的斑駁光影打在他臉上，昏黃暗淡，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以前告訴我，不要總是麻煩別人，我一直記得。所以這次你看，雖然我知道我做的事情不對，可是我沒有打擾到你和爸媽，”莫禾繼續說，含着輕飄飄的難過，“而你那樣對我……這次是你的錯吧，哥哥。”

真可憐，莫禾為自己掬一把辛酸淚。

正打算再渲染一下情緒，猝不及防聽到江唐的回應。

“對不起。”

他說。

莫禾頓住，有些驚訝江唐會認錯。在他的印象裏江唐一直是比較專制的形象。

看來江唐是真的感到抱歉，那昨天算什麽，一時沖動？

不行。

要是讓他坐實這個理由這條攻略線都該斷了。

莫禾醞釀了幾秒，膽子大了一些。

“對不起有什麽用。”莫禾微微靠近哥哥，伸出了手搭在哥哥的腿上，在哥哥冰冷的表情下故意輕而慢地游移。

在即将碰到的時候被江唐扣住了手腕，力氣大得讓他手腕發痛，幾乎能聽見骨骼移位的聲音。

“緊張什麽，你以為我想做什麽？”莫禾暗自忍着疼，面上咧着嘴笑，表情無辜，嘲諷江唐思想不正，“看起來，其實你很想再來一次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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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