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不是說等弟弟考完試一起回來嗎？怎麽回事，吵架了？”女人開了房門進來，坐在江唐身邊，看他自顧自敲鍵盤，從回來那天起就十分忙碌的樣子。

“有事情。”

“能有什麽事情，你去的時候電腦也帶上了，就算有什麽落家裏說一聲我給你寄過去不行？這麽遠非要跑回來，我可不信你們沒吵架。”

“真沒有，莫禾能照顧好自己。”

“真的？”女人似乎打消了懷疑，提起莫禾打開了話匣子，“你弟弟現在是真比以前聽話了不少，當初嚷着要轉學，不同意還鬧絕食，他爸愁得掉一把頭發，本來以為轉過去怕是更難管，沒想到啊，你知道嗎他還定期給家裏打電話……怎麽你不信？”

江唐到底沒掩住臉上不虞的表情，他不想聽人談論莫禾，但又不好把人支開，他的母親他最清楚，不順着只會換來更多的唠叨。

“我信。”

可那真的是變乖了嗎？恐怕是心思變多了。

江唐在心中嘲諷地笑，期望女人早點說完早點離開。

“他以前最黏你了，這次家長會你去參加？你怎麽這個表情，弟弟替我們着想總說太遠了不用特地跑一趟，還瞞着家長會時間，但怎麽說都是家長會，總是希望家長能到場，這次你去，就這麽決定了。”

“沒時間。”

江唐合上電腦，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還說沒吵架？”女人提高了聲音。

江唐停住腳步，耐心回答：“沒，我只是不習慣他的這些‘好的’變化。”

“變好有什麽可不習慣的，怎麽變他都是你的弟弟。”

“是嗎？”腳步重新擡起，向着門外走去，江唐最後一句話聲音輕得讓人聽不清，“他可是處心積慮不想當我的弟弟呢。”

偏偏他還真的就那麽上鈎了。

那又怎麽辦，投出去的感情不可能因為一個真相就迅速回收，如同什麽都沒有發生，可讓他繼續面對莫禾，他真的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态度。

他的弟弟為什麽會變成這麽陌生的樣子，是不是從轉學後突如其來的疏遠，就已經開始了漫長的布局，只為了讓他自投羅網。

“有人在敲窗戶，哥哥，你快點解開我，被人看到也太……”莫禾露出羞恥的表情，催促。

可如果說莫禾學壞了，那他自己又好在哪裏。

因為自己沒能早點識破，就完全把責任推給他嗎，如果不是自己也心思不純，又怎麽會發展到這個局面。

既然事情已經變成這樣了，氣莫禾還不如氣他自己，只怪他意志力如此不堅定。

“別管。”江唐說，他沒有開窗，也不去解莫禾手腕上的結，只是帶着人換了個姿勢。他坐了起來，讓莫禾坐在他身上，靠着他的肩膀，把手輕輕放在莫禾的頭頂，又問了一遍，“疼嗎？”

沉默片刻，肩膀處傳來沉悶的回答：“疼。”

“不繼續嘴硬了？”江唐替莫禾揉着頭頂，敲窗的聲音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停下了，車外的人似乎是走了，車內只餘寂靜。

莫禾盡力忽視體內被撐開的怪異的感覺，對江唐遲來的關懷報以沉默。

他疼的哪裏只有頭頂。

屁股疼，背後疼，甚至胸口也疼。

雖然他不明白胸口為什麽疼，明明沒有撞到。

不過不知道該不該說他是天賦異禀，一開始進入時确實粗暴了些，幹澀的甬道讓莫禾極度疼痛，只是沒一會就自動分泌出潤滑的體液，進出開始變得順暢。先前莫禾的哭聲從一開始是因為疼，到後來，其實大多還是因為過于刺激。

而眼下這個姿勢雖然沒有剛才那麽暴露，卻還是讓莫禾感到羞恥。

他雙腿彎折坐在江唐腰腹處，體內的物體進得極深，隐隐跳動，整根靜靜地撐開他的身體，既不運動，也不退出，偏偏要是別人看見，大概只以為他是坐在哥哥的腿上。

随着呼吸，軟肉自發地裹上去，将敏感處往上送，硌着硬物，逃不開的煎熬，偏他只能咬着牙忍受。

江唐又問：“為什麽那麽做，給自己下藥就沒考慮到會有意外嗎。”

不知道為什麽就認定了是他做的，莫禾不想再辯解。

沒什麽，也不是第一次被誤會，他樂于順勢而為。

“因為太喜歡哥哥了。”莫禾仍舊是這個回答。

“為什麽喜歡？”

“就是喜歡。”

“沒有原因？”

“喜歡哥哥要什麽原因，”莫禾從江唐的肩膀上擡起頭，仔細地看江唐的臉，“哥哥多久沒有抱過我了？可以像這樣坐在哥哥的懷裏，我很高興，就是像這樣的喜歡。”

江唐也看着莫禾的表情，只看到全然的真誠。

回家的幾天他想了很多，他知道自己沒辦法回到之前那樣對莫禾不聞不問，即使他知道了真相他也走投無路，逃不脫自己的本心。

他喜歡上一個壞小孩，壞小孩是他的弟弟。

弟弟曾經捧出一顆真心，他顧慮太多，躲避不及，才讓莫禾如今變成這樣，不擇手段騙他入局。

當然他也不止一次想，會不會是他誤會了什麽，他又想，弟弟到底為什麽喜歡他到不惜傷害自己來達到目的。

現在，他最擔心的事情似乎要發生了。

他誤會了最重要的前提，也許莫禾的喜歡根本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喜歡。

江唐表情複雜：“只是想讓哥哥抱着你？”

“是啊，哥哥多久沒有抱過我了？”莫禾又把腦袋埋回到江唐的肩膀上，“前些天哥哥突然出現在這裏我真的很開心，雖然你生氣打了我，後來我們做的事情也很不應該，可是我感覺你好像因此對我很好。”

“你幫我洗澡，替我請假，還為我做早餐，什麽事情都順着我，像小時候那樣。”

“我希望你一直對我這麽好，我想，再做一次你會不會對我更好……我知道我錯了，哥哥你別生氣了，以後都不會了。”

是弟弟對哥哥的喜歡，最正常不過，需要什麽原因，你又以為是什麽？

莫禾停下，等了一會沒聽到江唐的聲音，于是問：“哥哥你怎麽不動，也不說話？”

這個解釋你滿意嗎，哥哥？

莫禾在江唐看不到的地方露出漠然的微笑，完全不是江唐所以為的委屈又不得不認錯的表情。

每句話都能聽懂，合起來卻讓人難以理解。

江唐沉默了許久，直到敲窗聲又一次響起，仿佛時間才開始流逝，他把窗戶開出一條縫，問窗外的人有什麽事。

“你的車擋住我們出來的路了，可以麻煩挪一下位置嗎？”

是清亮的少年音，江唐擡了擡眼，隔着車窗玻璃，看得出是個戴口罩的少年，應該是個學生。

他往後看了一眼，确實有一輛車，後備箱打開，家長正在把孩子的東西往裏裝。

“等一下。”

窗戶關上。

“你先下去。”江唐說着要退出，莫禾緊緊抱着他的肩膀不走。

“還沒做完，不繼續嗎？”莫禾親了親江唐的唇角，“後面的車看起來還要一會才能走呢。”

江唐的手握緊了，手背可見青筋暴起，掙紮于莫禾所“不懂”的兩難境地。

莫禾不關心江唐的心理鬥争，他向窗外看了一眼。

那少年見窗戶關上就轉身離開了，只有一個背影，戴着鴨舌帽，沒看見臉，可不知怎麽有些熟悉。

帽沿露出一绺微卷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