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暗香拿到哥哥的信,匆匆看了看,臉上便有些不快。

信上寫着:“暗香,你再忍耐些時日,我一定盡早将你救出!”

你拿什麽救,那裏是皇宮,守衛森嚴!況且......況且,他是自願的,已經說過了呀!

于是決定再去找哥哥,這次一定說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透透徹徹。

他對外是皇上新寵,因而離開皇宮行事頗為注意,連帶着他哥哥的身份也不被大家知道。

連嚴正卿都不知道他哥哥是誰。

會見哥哥的過程更是隐而蔽之。

見到哥哥後,暗香說話簡單直白:“哥,我的事不要你瞎操心,你管好你自己就行。”

“我怎麽能不操心?”他哥哥倒還激動了:“你一個大男人,去做......做......皇上的新寵,被別的男人壓在身上,你叫我怎麽跟地下的爹娘交代?我知道你是被嚴正卿脅迫的,你放心,我一定......”

不等說完,暗香不耐煩的打斷:“我是自願的,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你不要再管我了!”

任性,是他在哥哥面前,獨有的權利。

只是哥哥顯然被他氣的不輕:“自願的?你就甘心從此被那個皇上壓,被人唾棄?你知道那個皇上胸無大志沉迷享受,荒淫無度魚肉百姓,是個徹頭徹尾的昏君啊,你......”

“我倆兩情相悅,他對我好!”

“你!”哥哥氣的指着他說:“外面都說那皇上被你迷的沒了魂魄,我看是你離不開他,愛他更甚!”

這句話說完後,暗香沉默了。

他不知道哥哥說的是不是事實。可是第一次,他對他和皇上之間的關系,有了重新的審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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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感覺出皇上對他的依賴,卻也忘不了那日皇上讓他幫忙拿無愁時眼裏的躲閃。

可是,愛情就像中毒,來時不動聲色不被察覺,當你發覺後想走,卻發現自己早已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嚴重點,就無藥可救了。

今宵有酒今宵醉,管他明天誰打誰。

暗香于是又道:“反正我不離開他,打死我也不離開!”

哪知哥哥更是氣盛:“我非把你拉出苦海不可!”

哥哥不理解他也是正常的。男人做受的,大概沒有幾人。做受還做的這麽怡然自得,甚至忘我的,恐怕更是屈指可數。

可是一個人,你不站在他的立場上,很難感知他的喜怒哀樂。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

總之這場見面會,兄弟二人仍未達成一致,最後結果明顯,雙雙不歡而散。

世上不如意事十有j□j。果然俗語總是沒錯的。

侯傲和鬼手回到房間的時候,看到嚴正卿正悠閑的坐在裏面端着茶盞品茶,姿勢十分優雅。

看到二人回來,嚴正卿輕輕銘了口茶,悠悠開口,語氣輕柔:“本想要來看看二少爺傷勢如何了,沒想到二少爺好的這麽快,都能到處溜達了。”

鬼手聞言,臉色一白,慌忙解釋道:“主子,我們就只是逛了逛。”

嚴正卿淩厲的眼神猛然瞪去,鬼手識趣的閉上嘴。

嚴正卿繞着侯傲轉轉,貼了身去狠狠一嗅,樣子很是享受:“一股蘭花味。據我所知,嚴府好像沒有種蘭花吧?”

侯傲這才想到,跟随那味道的路上确實經過蘭花,一路忙着尾随那味道,也沒注意自己沾染了蘭花香。

嚴正卿又用了更溫柔的聲音:“這麽黑的天,賞月觀花不太可能吧。難道說你們出府是為了摘蘭花品茶?二少爺若想補身,應該喝菊花茶,補補你被我捅傷的菊花才對,你說,是不是?”說罷挑挑眉,暧昧的拍了拍侯傲的臀部。

侯傲任他拍着,沒有回話。

“也許,二少爺出府,是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侯傲仍沒有辯駁。

嚴正卿見他默認,心中怒火熊熊燃燒,拿了茶盞的手狠狠一甩,茶盞落地,屍骨四濺。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私自出府!”

鬼手看看侯傲沒有絲毫辯解,着急道:“主子我和他一直在一塊,真的只是逛了逛,沒有做其它......”

“你還敢說?!”嚴正卿轉過來看向鬼手:“最近膽子越來越大了,我的話也不聽了?!”

“主子,我沒有,我......”情急之下,結結巴巴。

“是我求了鬼手去的。”侯傲适時開口:“丞相罰我吧。”

嚴正卿嘴角上翹,輕蔑的嘲笑道:“二少爺放心,少不了你的。只是可惜,再過一會,二少爺可能就沒這力氣替別人求情了。”

轉頭看向追風:“把鬼手的令牌收了。禁足一個月。”

追風冷臉領命:“是。”

鬼手慌了,他被禁足了,二少爺的傷誰管呀:“主子......”

“再求饒,兩個月。”嚴正卿冷淡的聲音響起。

鬼手轉身,默默回了自己房間。

屋裏剩下三個人。

嚴正卿伸了手,托住侯傲下巴,左右搖看,像是欣賞:“看來上次的懲罰還不夠,二少爺這麽快就忘記了。你說說,究竟要什麽樣的懲罰,才能讓二少爺将這教訓,銘記于心呢?”

看着嚴正卿兇狠的眼神,侯傲不由閃過一絲寒意。

收獲總是要付出代價的。

嚴正卿上上下下打量着侯傲,眼睛最終定格在了雙足上:“二少爺就是用它們四處溜達的吧?砍了它們如何?”

侯傲一怔,身體微微打顫。

連追風也不忍心了:“主子......他舊傷還沒好利索,要真砍了雙腳,怕是會要了他半條命啊。”

嚴正卿聞言,眯起眼睛,像在思考:“二少爺人緣不錯嘛,到處有人替你求情。讓我想想......不如這樣吧,就把小腳趾剪了吧,權當是給二少爺一個機會。”

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于是不再有其他廢話,侯傲自覺的褪了鞋襪,平躺床上,安靜等候。

上次被鞭打,侵_犯,都是在這張床上。

果然,床是他生活的最好見證。

追風拿了把大剪刀,看了看侯傲,心下不忍,卻也無可奈何。

嚴正卿則搬了個板凳坐在床邊,專門欣賞二少爺飒爽英姿。

侯傲也學乖了,不等開始,先拿了牙齒死咬嘴唇。

剪了兩個小腳趾,二少爺總共暈過去兩回。

為了防止二少爺一睡不醒,中間甚至還休息了小半個時辰。可二少爺依舊渾身上下被汗水浸透,活像掉進荷塘裏泡了個澡。

可見二少爺這身板,确實該多運動了。

追風拿着血淋淋的兩個俏皮小趾,再看二少爺臉色白勝紙,練武之人的聲音也不由的打了顫:“主子,這怎麽辦呢?”

“怎麽辦?當然要供起來,就供在二少爺這屋,二少爺才好時時見着,以解相思苦。”

“多謝丞相。”侯傲這話說的虛,像飄浮在空氣中,明顯氣息不足。

嚴正卿也不管他是不是真心,拿了個手帕細心為他擦汗,邊擦邊柔柔道:“下次二少爺若還敢私自出府,我保證把你的皮剝下來。”

沒有了鬼手的妙手回春,嚴正卿也沒打算叫大夫過來,傷口果然愈合的慢很多。

侯傲依舊在床上躺着,直挺挺的躺,已經躺了整整兩天了。

沒辦法,傷口太痛,翻身都是問題,睡覺更是奢望。

嚴正卿倒也算厚道,每頓飯都差人過來喂。侯傲于是過了兩天飯來張口的幸福生活。

到了第三天,嚴正卿終沒能放下二少爺傷情,幽幽的晃悠過來,親j□j問,順便看他反思的如何了。

一個人來的。沒跟任何侍從。可見重視程度不低。

侯傲自然心存感激,當下決定以德報怨:“丞相如此生氣,是不是懷疑我與侯府相勾結?”

嚴正卿甩來一記眼神,表明了不是懷疑,是确定。

侯傲也不計較:“若我說嚴府有內奸,我保證能抓到他,不知丞相肯不肯和我演一場戲呢?”

嚴正卿自然是不信他的,不過,演戲,聽起來很有趣,玩玩也無妨。于是嚴正卿事先警告道:“二少爺最好說的是實話,否則我就剪完你剩餘腳趾,你就準備好禿着腳板走路吧。”

一月匆匆而過,鬼手終于重返自由了,對他這性子,耐得完這一個月也實屬不易了。

事實證明,那天的以德報怨是相當明智的,丞相随後就派了兩名大夫替二少爺治理傷口。一個大夫一個腳趾,公平合理。

用了一個月的時間,侯傲也終于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

大夫說了,若想恢複潇灑走路,還需至少将養兩月。

這都已經秋天了。

春江花朝秋月夜,此等美景怎可辜負。

于是果斷穿衣,出門。

正在府裏四處閑逛着,不曾想又晃晃悠悠近了書房。

只敢靠近,不敢進入。他還不想禿着腳板走路。

不過,遠遠的,嚴正卿先看到了他,許是心情不錯,竟然朝他招招手,示意他進去。

侯傲抖抖衣,坦坦蕩蕩的走了進去。

進去後才發現,原來丞相正在商議事情,鬼手、追風也在,看見了他,便叫他也過來出主意。

嚴正卿指着桌上的一本奏折,拿食指在折子上點了點,樣子甚至有些玩世不恭:“就是這本折子,說是侯逹治理黃河有功,懇請皇上封侯逹‘懷化’大将軍,你們怎麽看啊?”

“誰人如此大膽,知道嚴侯兩府勢不兩立,如今這折子都往嚴府送,還敢寫這些東西,擺明了不把我們放在眼裏嗎!”鬼手第一個沒沉住氣。

“追風,你看呢?”

“屬下以為,即便少将軍治理黃河有功,也不該居功自傲。”追風回的籠統,并且蜻蜓點水戛然而止。

到底還是追風沉穩些。嚴正卿點點頭,又轉向侯傲:“二少爺以為呢?”

“‘懷化’大将軍是正三品,依我看,必定是哥哥急着升官發財,才托了人寫的這折子。丞相該找個理由把寫這折子的人革除官職,以免他們結黨營私,日後釀成大禍。至于這折子,就當從沒見過。”侯傲說的輕巧,臉上卻苦大仇深不共戴天。

嚴正卿瞧着有趣:“怎麽,二少爺還計較着你哥哥把你送來的事啊?”

侯傲撇撇嘴,一副記憶猶新永世不忘的樣子。

嚴正卿笑笑,遂命了三人退下,自己則仍關在書房繼續看折子。

作者有話要說: 依舊每天中午12-14點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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