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沒等宗門中的長老開口, 祝青簪主動提出要下山。
這次下山,他不打算帶任何人跟他一起,他知道自己這次下山會面臨什麽,他有自己的責任。
靈虛聞言拍了拍他的肩膀, 語重心長地道:“是時候了!”
“大師兄……”
範九逆他們都驚詫地看着祝青簪, 祝青簪臉上帶着刀槍不進的微笑。
祝青簪簡單地收拾了下行李, 許久不見的小白就窩在他床上,祝青簪打量着這個房間。
在宗門裏, 這個房間一直是他跟小師弟一起住的……
小黑蛇不知道從哪兒冒了出來,十年不見,它好像徹底變成了小白的下屬蛇, 小白窩在床上,小黑蛇就蜷在床腳,看着小白的眼中滿是星星眼。
這也不能怪它崇拜小白,十年前小黑蛇馱着一背的天材地寶去執事堂給祝青簪還那五億上品靈石的債的時候, 被小黑蛟堵過,小白直接一口咬在小黑蛟的脖子上,一蛇一蛟差點打了個昏天黑地。
後來這十年, 小黑蛟見它一次揍它一次,每次都是小白幫忙揍回去, 它能不感動嗎?能離開小白嗎?
完全不行,只要它一落單,墨邪肯定會堵他, 順便用它的“神蛟擺尾”把它扇飛出去,又被小白叼回來。
這十年, 說起來它一把辛酸淚都掬不完,那得十把。
一年一把都是客氣的。
門外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 小黑蛇轉動蛇頭看過去,就見小黑蛟豎着身子,居高臨下地瞄了它一眼,那雙黑色的瞳眸裏黑得日月無光。
小黑蛇:……
它往床底下瑟縮了一下,它真的不想挨揍了,它只是普通靈蛇啊,跟皮糙肉厚的蛟非常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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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誰,我主人讓我跟你一起去。”墨邪語氣高傲,視線往小白身上瞟了兩眼,小白懶洋洋的,連個正眼都沒給它。
墨邪直接用尾巴着地,整個身子都豎了起來,長到跟祝青簪平視,結果小白像是嫌它太礙眼似的,直接順着祝青簪的袍子爬上了祝青簪的肩,立即把自己變成了祝青簪的發帶,把頭埋進了頭發裏。
墨邪:……
媽的,這死蛇居然這麽讨厭它嗎?臉看都不看它一眼?
它的視線落在小黑蛇身上,盯得小黑蛇渾身顫抖,它就搞不懂了,為什麽這兩獸有什麽矛盾,受傷的總是它。
小黑蛇身子一蹿就跳進了祝青簪寬大的袖子裏。
祝青簪好笑地看着墨邪,“我不叫那個誰,青簪你喊不出口的話,大師兄也可以。”
墨邪:……
祝青簪現今化神修為,還是魂靈,它就算稱他一聲尊主都行,可它拉不下那個臉,小黑蛇那個小畜生都喊他一聲主人,自己還喊他尊主,這不把自己跟小黑蛇那個廢物蛇貶成平級了嗎?他受不了這種屈辱。
更何況,那個小畜生有什麽好的,值得小白這種天地靈蛇處處相護,越想墨邪就越是生氣,身子一蹿落在祝青簪的頭上,尾巴緩緩往下去夠小白,被小白張口咬住了尾巴,整條蛟都顫抖了起來,那黑不溜丢的蛇臉上隐約可見一抹可疑的紅暈。
祝青簪:????
他感覺自己頭皮發麻,把頭發拂到前面來,看着小白咬着墨邪的尾巴,眼露疑惑。
小白在祝青簪這種視線下松了嘴,伸出蛇信舔了一下墨邪的尾巴。
祝青簪明顯感覺到墨邪在他頭上抖了起來。
祝青簪:……
他懷疑這兩獸在他腦袋上開車,但是他沒有證據。
不由輕咳了一下嗓子,把墨邪從他腦袋上拿下來,順便把小白也扯下來了,語重心長地道:“我的腦袋不是床。”
意思就是要玩兒床上去。
小黑蛟的鱗片都快炸了,震驚地看着祝青簪,再轉頭,小白用一種“你敢不敢”的表情看着墨邪,小黑蛇用一種“懵”的視線看着墨邪。
墨邪:……
“誰不敢了?”媽的,他一條幾千年的蛟還幹不過一條十幾年的天地靈蛇嗎?開玩笑。
祝青簪直接把他們倆扯進了一個收納袋,那收納袋是煉器峰的長老給他的,能儲存天地靈物,生與死的都可以放,現在這個儲物袋裏面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
原本他還想把小黑蛇放進去的,但他能明顯感覺到小黑蛟對小黑蛇這條傻蛇的敵意,也就沒這麽做了,等他倆在裏面打吧,看能打出什麽花樣來。
儲物袋挂在腰間,時不時晃蕩一下,也不知道這兩獸在裏面打得多激烈。
小黑蛇就好奇地把腦袋伸出來張望,他知道這倆打架從來不留手,基本都是被小白咬住小黑蛟的尾巴結束。
如果小黑蛇的神識夠強,一定能看到兩獸在儲物袋裏互相交/纏在了一起,他身為蛇,肯定能看懂那是啥。
就是,可能會疑惑,兩條公蛇怎麽用某個不可名狀的地方打架,它還沒見過呢,人他倒是見過不少,可獸嘛!
小黑蛇生出了想看的心思,奈何皮不夠糙,小白雖然能幫它擋墨邪,可是小白下手起來,比墨邪狠多了。
祝青簪沒再理儲物袋的動靜,神念一動飛身掠至山門,山門冷清,沒有一個來送行的人,祝青簪也不需要這麽多人來送行,那種感覺并不太好,而今的他,也沒那個臉面再讓誰來為他送行。
他仰頭看着整個落雪宗,落雪宗實在是個好地方,終年飄雪,卻是鳥語花香,将整個落雪宗籠罩得宛若一副美極的畫卷。
祝青簪回過頭來看着山門,陣法在這十年裏并未有波動的跡象,就在祝青簪打開陣準備離開時,小瑛還有洛白衣跟君墨淵飛身掠來。
“媳婦兒!”小瑛長成了成年男子的模樣,一看到祝青簪就面露興奮之色。
“兩位前輩,小瑛!”祝青簪朝三人作揖,洛白衣淡淡地掃了他一眼,君墨淵摟着他的肩膀,往身邊帶了帶,朝祝青簪道:“青簪,我們一路。”
之前的那頓全宗門的飯,祝青簪并未見過幾個靈犀鎮的人,現在看來,應該是在閉關,也不知道仡佬怎麽樣了。
不過仡佬的氣息還在,有藥尊在,仡佬應該沒事,延長壽命這種事,藥尊還是能做到的。
祝青簪的手臂被小瑛抱着,小瑛朝他笑得見牙不見眼,祝青簪略微失笑,看着小瑛道:“小瑛,我不是你媳婦,以後,你莫要如此喊我了!”
“為什麽?”小瑛睜着一雙懵懂的眼睛,說實話,小瑛長得跟洛白衣跟君墨淵都不像,可能像他娘親,生了一雙非常好看的眼睛,很晶亮,看着他的那雙眼睛,祝青簪就感覺暖烘烘的,好像那雙眼睛能照亮世間的所有黑暗一樣。
祝青簪的嘴角淺淺地勾着,道:“我怕他不高興。”
那個“他”不言而喻,四人中的氣氛一下便低了下去,洛白衣跟君墨淵兩人面面相觑,十年了,祝青簪錯過了十年,不過也幸虧他錯過了這十年,如果他聽到這十年宮軒冥已經變成了什麽樣,他們都怕祝青簪接受不了。
小瑛氣鼓了臉,轉瞬無所謂的道:“反正他現在也不知道,有什麽關系,媳婦兒媳婦兒媳婦兒媳婦兒……我就想喊你媳婦兒嘛!”
小瑛孩子氣地抱着祝青簪的手臂搖晃,撒着嬌。
祝青簪失笑地摸了摸他的頭,小瑛給他的感覺好似還是五歲小孩兒似的,不過現在比以前好點了,他不怕蛇了。
小黑蛇纏在祝青簪的手腕上,朝小瑛吐着蛇信,沒敢出聲。
小黑蛇可記得小瑛這十年為了克服自己恐蛇,漫山遍野地找蛇或者軟體動物,別的稍有靈識一聽是這位小少爺,為了保護自己的耳膜跟避免暴/力傷害,小黑蛇被推出來當了擋箭牌,不知道挨過多少揍,一人一蛇鍛煉出了一種詭異的友誼,好在不會看見蛇就尖叫了,小黑蛇也是唯一能往小瑛身上爬的蛇了。
當即就順着祝青簪的手臂爬上了小瑛的手臂上,還在脖子上繞了兩圈。
祝青簪:……
他面色不變,不過也知道自己沒資格管,他兩位爹爹都在這裏沒有阻止,自己不讓他下山,未免越俎代庖了些。
“開陣吧!”洛白衣的語氣一如既往。
祝青簪解陣,陣法比起十年前也略有變動,更堅固了些,也更複雜了。
祝青簪解陣頗廢功夫,好在也不算很難。
出了落雪宗,祝青簪能明顯感覺到一股詭異的力量萦繞在整個修真界,好似落雪宗成了唯一的一片明淨之地般。
天地都在殘陽餘晖中變得赤紅一片,處處都似萦繞着一股不祥之感。
祝青簪遙遙看去,夕陽像個鹹鴨蛋似的挂在遠處的山巒之巅。
身邊的三人沒有出聲,只有小瑛像只鳥兒一樣迅速掠了出去,喜道:“哇,爹爹,我終于出來了!”
祝青簪看着小瑛白色夾雜着紅色的袍子自己跑成了一股流光,那快樂興奮像是感染了祝青簪似的,他嘴角勾了起來。
是啊,終于出來了!
十年,這十年對有的人而言宛若末日,于他卻不過睜眼閉眼幾朝暮。
物是人已非。
“走吧!”洛白衣出聲提醒道。
祝青簪輕聲問:“前輩,你們是要同我一起還是……”
私心裏,祝青簪并不想他們是為了他才跟他一起,他再也不想欠別人了。
“我們有事要做。”君墨淵率先開口,順便招手把小瑛喚了回來,小瑛被君墨淵提着後領,“你屬狗啊,一放繩子就沒影兒了?”
“爹爹!”小瑛嗔怪,好歹是在他媳婦兒面前,他都長大了,給他留幾分薄面不行麽?
君墨淵哪能看不透這小崽子的心思,伸手在他後腦勺拍了一下,“德行!”
洛白衣慈愛地看着小瑛,瞪了君墨淵一眼,揉着小瑛的後腦勺,“好了,青簪,我們有自己的事要做,這一路只能你自己走了,現今的修真界不比以往,你萬事小心,遇見泠鳶水域的人,躲遠點。”洛白衣看着祝青簪淺笑的臉,還是囑咐了一句:“最好換張臉。”
現在只要跟祝青簪長得有一兩分像的人都不安全,時至今日,兩人都沒搞懂宮軒冥究竟想做什麽?難道真如傳言那般——瘋了?
見過宮軒冥的在私心裏都不這麽認為,可最近兩年,宮軒冥的所作所為讓人不得不這麽認為。
祝青簪垂下眼睫,乖乖應道:“好!多謝前輩提醒。”
“不嘛爹爹,我想跟媳婦兒一起。”小瑛撒嬌,迎來自家兩位爹異口同聲又嚴厲的一聲“不行!”
小瑛開始撒嬌耍賴,皆無奏效。
小瑛立即委屈地癟了嘴,将哭欲哭。
祝青簪安慰道:“小瑛,聽你爹爹們的話,別讓他們擔心,如若我忙完了,一定會去見你的!”
“真的?”小瑛将信将疑。
祝青簪點頭,“真的!”
雖然對于自己什麽時候能“忙完”祝青簪并沒什麽把握,但這所有的一切,都将會有結束的一天。
祝青簪的雙眼變得悠遠了起來,好似在看着某個方向,目光卻又非常散,瞳孔完全沒有聚焦。
小瑛突然抱着祝青簪,拍了拍他的背:“媳婦兒,你一定好好好的。”
“嗯!”祝青簪沒有回抱小瑛,他一直喊他媳婦兒,十幾歲的人了,能喊他媳婦兒,就不會什麽都不懂,他不能給出絲毫暧昧的回應。
小瑛慎重地拍了拍他的背,偏頭在祝青簪的臉上親了一下,“那好,我們一言為定。”
祝青簪垂下眼睫,可是那一下卻讓洛白衣跟君墨淵的臉色微微一變。
祝青簪看見了,這就更加讓他堅定了不能跟小瑛産生更多交集的想法。
小瑛指尖結印,讓祝青簪伸出手,往他掌心拍下一道印記,那印記像是一個太陽,火紅火紅的,囑咐道:“有危險你就啓動這個印記,不論我在哪裏,我都會來找你,你一定要想我哦,別忘了我。”
“好!”不論小瑛說什麽,祝青簪都一一應道,雖然,敷衍的意味更重。
小瑛也聽出來了,畢竟祝青簪也不曾掩飾過,眼底頓時閃過幾分失落。
“走吧小瑛!”君墨淵吹促道。
小瑛走得一步三回頭,祝青簪讓小黑蛇跟着小瑛了。
待到小瑛他們三人的身形快要消失不見時,祝青簪才遙遙擡手,把小瑛拍在他掌心的那道印記還了回去,不過這次落在洛白衣身上。
洛白衣身形一僵,就聽識海中傳來祝青簪溫柔的聲音,“前輩,替我謝謝小瑛!”
“怎麽了?”君墨淵看出了不對勁,洛白衣搖頭失笑,擡眸朝小瑛有些失落的身影看去,君墨淵立即就回過味來,失笑道:“他倒是看得明白!”
以前他怎麽沒發現祝青簪擁有如此玲珑心思,難道修煉個十年成了化神,連智力也變高了?
君墨淵跟洛白衣神識傳音的時候并未屏蔽祝青簪,祝青簪聞言當即覺得胸口中了一箭。
君墨淵這話究竟是誇他還是貶他啊,他一時間竟然分辨不出來。
直到三人的身形再也看不見,祝青簪才轉身面對落雪宗,很慎重的拜了一拜,他不知道自己此次一去究竟多少年,但希望落雪宗十年如一日,避世就避得徹底一點,千萬不要卷入這場紛争。
祝青簪心裏略微擔憂,當即結印,在原本的陣法之上布上了一層高深的防禦罩,這防禦罩易守難攻,倘若宗門面臨強烈的攻擊,就算他遠在千裏之外也能知曉。
這得多虧了他師尊,他閉關的時候,他們師尊總能在第一時間知道他需要什麽,幾乎把各峰谷的看家本領全捧在他面前了。
祝青簪做好這一切,這才神念一動離開了落雪宗,獨身一人,徹底入世。
表面上,人界看不出多大的變化,但是明顯請各宗門驅邪除祟的多了起來,一入城鎮,告示欄貼得除了各方犯罪之外,就是什麽請修真界的人除祟了。
只是讓祝青簪沒想到的是,剛出落雪宗,見到的第一波修真界的人,竟然會是玄月館。
祝青簪隐匿了真容,完完全全地變了個模樣,可能是心有懷念,亦或者思念至極,他現在的容貌跟宮軒冥有着三分像,另外七分全是自己見過的人組合成的,倒也清秀。
那身溫潤的氣質倒也将這幅算不得出彩的容貌襯得別有一番韻味。
玄月館為首之人祝青簪見過,也記得,他曾聽方栖雲喊過他,名喚應缺。
應缺帶着七八個玄月館弟子急急忙忙地前往鎮上的員外府,聽說是員外夫人被邪祟纏身,卧病于榻長達兩年之久,近兩個月來更是詭異地喊着一個陌生人的名字。
——宮軒冥!
祝青簪原本沒打算管,可是一聽到這個名字,祝青簪就覺得自己挪不動步子了。
小……小師弟嗎?
小師弟在這裏?
祝青簪想也不想地随着人群跟了過去,員外府擠滿了人,應缺他們被恭敬地迎了進去。
祝青簪忍住掠進去的沖動,小師弟,他小師弟會在裏面嗎?會嗎?
心底裏一個聲音告訴他不可能,可是祝青簪卻又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的機會。
待到夜深人靜時,祝青簪才收斂了氣息直接掠了進去。
應缺正帶着那幾個弟子布陣,而祝青簪也發現,那個所謂被附身的員外夫人此時挺着一個大肚子,明顯是懷孕了。
懷孕?
祝青簪抿緊了唇,他知道有的邪祟很喜歡找孕婦,但是,倘若她纏綿病榻兩年,又怎麽會懷孕?而且這個院外不止員外夫人一個老婆。
祝青簪隐在暗處,細細觀察,随後靠近了員外夫人的房間,卻發現員外夫人喊得并非宮軒冥,具體喊得什麽因為吐字太過模糊,祝青簪聽不出來。
這時,玄月館的兩個弟子從祝青簪身邊路過,只聽他們道:“大師兄怎麽想的,這種邪祟哪用得着我們來除?”
“你沒聽到嗎?員外說的是宮軒冥的名字,現今那個魔頭,修真界誰人不知他名諱?這幾年他擄了多少人了?聽說他把那些人的五官四肢全都割下來拼湊成了人偶供他觀賞,也不知道那個魔頭什麽愛好,竟然喜好拆人。”
“诶,我聽大師兄說,那些人的長相與一個人很相似,只要被發現跟那個人長得像的全都沒能幸免。”
“那個人究竟是誰啊?怎麽從來不曾聽人提起過。”
“不知道,但是聽說是什麽魂靈。”
魂靈兩個字讓祝青簪的眉深深的擰了起來,魂靈?是說他?
小師弟……他小師弟……
祝青簪心神一動,速度極快的直接掠走一人,另一人還在侃侃而談,祝青簪直接用神識闖入那人腦海,沉聲問道:“你說什麽?什麽魂靈?你們說的魔頭又究竟是誰?”
他知道宮軒冥身上的靈力不純,可魔頭?他小師弟怎麽可能成為魔頭。
“不知道,我不知道啊,大能饒命,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被祝青簪抓走的修士吓得快尿了,雙腿直發抖。
可是“魔頭”兩個字還是像把刀似的狠狠紮進了祝青簪心裏,他小師弟怎麽會成為魔頭呢?又怎麽會……
小師弟,你既然想我,又為什麽不來找我?哪怕只是一念,刀山火海我也會陪你去的啊。
祝青簪因為情緒波動太強,差點摧毀那人的識海,當即吓得一哆嗦。
祝青簪松開了那個人,那個人轉頭一臉懼怕又憤恨地看着祝青簪,那一眼,讓他心中警鈴脩地大震,魔頭兩個字脫口而出。
祝青簪到底還是心太軟,為人太過慈悲,做不到心狠手辣。
那人的呼聲很快就把剩下的人引了過來,最先趕到的就是應缺。
應缺手中拿着劍,在看到祝青簪的時候微微一怔,這樣的氣質,應缺只在一人身上見過,那便是……
可是祝青簪已經消失十多年了,修真界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有人猜測魂靈已經隐姓埋名,畢竟修真界大亂的導/火/索就是魂靈,可大亂未必要全部算在魂靈頭上,這對魂靈太不公平了。
他方師兄說過,魂靈只是一個契機,以前的修真界看似安穩,實則內裏早已腐朽不堪。
可他們走了修真這條路,就得承擔起這條路該負的責任,修真之人當以天下蒼生為己任,否則如何對得起滋養他們的這方大地所消耗的天地靈氣。
只是,很多事終歸難以兩全,最終都會面臨抉擇的難題。
應缺至今記得,十年前,方栖雲說出這番話時的表情。
他明明修的是無情道,卻比應缺認識的所有人都更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