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唐湛邊躲邊揉着被打疼的手臂,急急道:“姑姑,不是你想的那樣!這是我請的家政啊!就是小時工,保姆,學生兼職!!”

他一慌,莫名其妙撒了個謊,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心虛。

唐玉芬停下拍打,将信将疑:“家政?兼職?”

唐湛用力點頭,又轉向郁濘川,朝他狂使眼色:“小川,這是我姑姑,你跟她……咳解釋一下。”

郁濘川一瞬間不知道自己要解釋什麽,他和唐湛……也沒什麽不可告人的關系吧?然而當前情況不明中,他還是決定配合唐湛的演出。

“您好,”他走向唐玉芬,從口袋裏掏出一樣東西遞過去,“我是華海的學生,課餘時間兼職充當唐先生的……保姆,您要是不相信的話,這是我的學生證和身份證,您可以看一看。”

唐玉芬當真接過去仔細看了起來。學生證上的郁濘川白皙俊秀,沒走樣沒變形,仍是十分上相,唐玉芬都不用看第二眼就确定了學生證上人的就是他。

郁濘川怕她不信,還給她看手裏的東西:“這是要給唐先生準備的晚餐食材。”

唐玉芬挑剔地掃了眼,看到好些個蔬菜,還有條魚。這樣看來,是她誤會了。

她想到自己方才的反應,很有些尴尬,嘀咕了聲:“你還挺能幹……”

郁濘川沖她笑了笑。

她看向唐湛,又道:“小湛,姑姑該說的話都說了,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這裏不方便,我晚上也還有事,就不久留了。”

唐湛壓抑着內心的歡欣雀躍,将她送到了門口。

“姑姑再見,有空再聯系!”

目送唐玉芬下了電梯,唐湛才将門拉上。

“可算走了。”他靠在門板上長長呼出一口氣,只是還沒一吐到底,就對上了郁濘川意味深長的目光,霎時間呼吸一窒,差點岔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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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濘川問他:“你幹嗎讓我騙你姑姑?”

唐湛一只手摸着脖子,揉了揉後頸,走向郁濘川的短短幾步路,他也在思考這個問題。

“就……咱倆的關系解釋起來比較複雜,兼職家政的身份比較容易讓我姑姑理解。”

郁濘川挑眉:“我們的關系很複雜嗎?”

唐湛一下啞然,他比了個五毫米左右的長度:“有那麽點點兒?”

郁濘川抿了抿唇,轉身進了廚房。唐湛心覺不好,看對方表情怎麽有點危險啊。他趕忙跟進了廚房,候在郁濘川身旁。

“小川,你不是生氣了吧?”

郁濘川垂着眼,将一束蓬蒿浸進水中清洗。

“我的确沒有資格做你的朋友。”

唐湛差點跳起來,抓着他胳膊,聲音都不自覺沉了幾分:“你胡說什麽呢?!”他滿臉嚴肅,“我根本沒拿你當朋友!”

郁濘川怔愣地看着他,表情空白了一瞬,接着又聽唐湛道:“我拿你當弟弟啊!”

郁濘川差點沒忍住把手裏的蓬蒿砸過去,但如此一來,他那點不快也煙消雲散,再找不到。

唐湛見他表情輕快起來了,心裏松了老大一口氣。

“我姑姑那個人就是愛操心,你別看她一副很講理的樣子,但如果她認定了一件事是完全不會聽別人勸的。我要是說你是我朋友,就算是真的,她肯定也會懷疑我和你的關系,然後在我耳邊啰嗦半天。”

“那你好好反思下。”郁濘川撩起蓬蒿,将它們放到盤子上備用。

唐湛一噎:“我反思?我……我反思什麽?”

“為什麽你姑姑要懷疑你。”

“還能因為什麽?因為你長得漂亮啊!”唐湛想也不想道,“要是你長得周晖那樣兒,我保證我姑不會懷疑咱倆友誼的純潔性。”

“要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你別老賴別人。”

唐湛“哎呦”了聲:“可以啊,開學沒兩天,翅膀都硬了。”

郁濘川不理他,繼續洗魚,将魚鰓挖了,肚子裏的血污都去幹淨。他今天買的菜挺多,有魚有肉,還有一團手工面。

唐湛在他身邊繞來繞去就是不走,奇怪道:“今天好多菜啊,咱倆吃的完嗎?”

“還行吧,也沒幾個菜。”郁濘川用一種特別平靜的口吻道,“今天我生日。”

唐湛愣了兩秒:“我操!你怎麽不早說?”他去拉郁濘川胳膊,“做什麽飯?走了,哥帶你去外面吃大餐。”

郁濘川紋絲不動:“走什麽走?我菜都買了,魚今天不吃明天就不新鮮了。”

唐湛見拉不動他,叉腰站那尋思半天,拖着鞋往卧室跑去。

郁濘川動作迅速地拌好了蓬蒿,炖了魚湯,又炒了牛腩和土豆,等他将菜一個個端上餐桌,唐湛才背着手從卧室裏出來。

唐湛有些不好意思地将手裏的盒子遞給郁濘川:“你今天以後就十九了吧?我也沒有準備,只能從我用過的二手貨裏挑一樣送你了,你別嫌棄。”

那盒子又大又沉,綠色的皮面外還綁着一條略顯醜陋的蝴蝶結。

郁濘川嘴角抽了抽:“你剛在房裏不會一直在綁這條蝴蝶結吧?”他接過了打開一看,裏面躺着一塊綠表盤的鋼表,他曾經見唐湛戴過,的确是二手,但絲毫不見舊。

唐湛見他愣在那裏沒動,拿出表主動要幫他戴上。

“這個顏色襯你膚色,你這個年紀還是帶這種款式的比較好看,皮帶的太老氣了,不适合你,手動的又太麻煩,總是要對時間。”

“等等!”郁濘川擋了一下,“你這個多少錢?”

他能接受唐湛的舊手機,是因為電子産品折舊後本就沒有幾個錢。可是這塊手表不同,光是看它的成色和質感,郁濘川就敢斷定它一定價格不菲。

唐湛推開他的手,堅定地替他戴上,扣好。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但這塊表真的不貴,可以說是我所有表裏最便宜的。”只是因為已經停産,所以二手價炒得挺高的。

他将郁濘川的手舉起來來回翻看,滿意不已:“除了洗澡,別的時候都不可以脫下來。”

郁濘川還有些懷疑,摸了摸表盤道:“你別騙我,我會去查的。”

唐湛受不了他:“你還給我我就扔進樓下那水池裏,讓它陪裏面那兩條錦鯉游游泳。”他将他推到餐桌旁,“吃飯吧壽星公。”

這樣大喜的日子,沒有酒怎麽行?

唐湛拿出自己壓箱底的收藏,一瓶52°的五糧液金劍南,擺到了郁濘川面前。

“我已經戒酒了,但你能喝啊是不是?”

這瓶酒其實不是他買的,是周晖和孫嘉然送他的喬遷之禮,之前一直丢在儲藏室吃灰,今天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郁濘川再好的酒量也喝不了一瓶白酒,唐湛就嘴上說說,實際只給他倒了小半杯。

“今天反正周五,你醉了就睡這,也別回學校了。”

郁濘川淺淺呷了口酒,覺得有點沖,沒敢一下子多喝。

“就我一個人喝有點沒勁。要不這樣,我喝一口,”他将筷子沾到酒裏,潤濕了遞到唐湛身前,“你舔一口?”

唐湛揮開筷子:“太磕碜了吧?這樣,你喝白的我喝啤的呗。”

他去冰箱裏另外拿了一罐冰啤,就這個量,他還是游刃有餘的。

他拉開拉環,朝郁濘川舉杯:“生日快樂,小川。”

郁濘川唇角含笑,碰了碰他的易拉罐:“謝謝。”

兩人剛相識那會兒,是絕不會想到,會有一天心平氣和地坐在一張桌上慶祝生日的。

到底是高純度的白酒,郁濘川喝不慣這種,二兩下肚就不太行了,趴在桌上一擡頭就暈。

唐湛還非逼他一定要把面吃了,說是長壽面,害他差點把面塞鼻孔裏。

“我……趴會兒。”他酒品要比唐湛好很多,醉了也睡了,絕不會跟唐湛那麽鬧騰。

“小川?”唐湛推了他好幾下,見他真的醉過去了,過去架起他胳膊将他扶到客房。

平日裏瞧着郁濘川苗條清瘦的很,其實肉都藏在衣服下,身上硬邦邦的,賊紮實。

唐湛氣喘籲籲将他丢到床上,一不小心被帶着倒下去,雙手順勢撐在了對方臉側。

空氣中彌漫着一股酒液的醇香,那是郁濘川身上的氣味。和皂香不同,但也十分好聞。

他躺在那裏,毫無防備,純淨美好。睫毛長得就像兩片蝴蝶的翅膀,忽閃忽閃,撩動人心。

唐湛勾着手指好玩似的刷了刷郁濘川的一只睫毛,少年皺了皺眉,想要避開,可就是醒不過來。

唐湛笑起來,酒精放大了情緒,也放大了別的一些什麽,比如……欲望。他緩緩俯身,仿佛是要更清晰地看清對方那一根根濃密的睫毛。

好漂亮……他癡迷地想着。

等他回過神的時候,發現自己離郁濘川的臉,大概就差了一掌的距離。

再下去要做什麽,連他自己都不知道。

分明只喝了一罐啤酒,他卻醉得連人性了差點喪失了。

冷汗淋漓,唐湛一下子直起身,因為動作太猛差點沒站穩摔倒。他擡手就給了自己一巴掌,又狠又響。不敢再看床上的人,他臉色煞白地逃離了那間有着郁濘川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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