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
沒說話。
陸小鳳接着道:“今天這一事情,我突然覺得雪兒也許沒有說謊,而我也突然明白阿玥那封信是什麽意思了。”
花滿樓終于開口:“信?”
陸小鳳道:“阿玥似乎知道些什麽,他寫信告訴我說‘假的鳳凰真的燕子’。”
花滿樓沉默了,他不傻,相反的,他很聰明,所以他理解那句話是什麽意思。
陸小鳳幽幽地吐出了一句:“今天,殺人滅口。”
花滿樓點點頭:“看來金鵬王朝的事情有異。……你還要查下去嗎?”
陸小鳳咬牙切齒:“查!當然要查,死的那些人白死了麽!還有阿玥,如果真是金鵬王或是青衣樓……”
花滿樓已不說話,他的面上浮現出了一絲擔憂。
阿玥……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N年以後。
顧明玥一臉疑惑地問玉羅剎:“為什麽你當初跟我說你叫‘莫笙’啊?”
玉羅剎一臉神秘地道:“莫笙,魔神,你不覺得這樣的諧音很有範兒嗎?”
顧明玥:“……”他一點兒也不覺得。
☆、峨眉四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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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顧明玥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他先前和西門吹雪訂的客棧房間裏。房間裏很安靜,只有窗上立着一只雪白的鴿子。
顧明玥走到一樓,問了問客棧老板西門吹雪的去向。
老板很明确的告訴他,西門吹雪走了。沒有等他,也沒有留下任何音信。
顧明玥不由有些氣苦,這他失蹤了一天,同行的人連找找都不會,什麽口信都沒有,真真是個冷清冷心的主兒。
回憶了一下原著,似乎西門吹雪先殺了閻鐵珊,後殺了獨孤一鶴,可是具體什麽位置,他記不清了。于是顧明玥決定用一下那人的情報網。
顧明玥坐在又一家客棧裏,覺得這個世界很玄妙,蘇少英竟然沒有死?!
暴雨就像是個深夜闖入豪門香閨中的浪子。來得突然,去得也快。
可是他來過之後,所有的一切都已被他滋潤,被他改變。
春林中的木葉,已被洗得青翠如碧玉。屍體也被人好心地出錢埋了。
今夜的月亮,也很美,很圓。
閻鐵珊臨死前已承認了昔年的過錯,霍天青已答應結清這筆舊賬。
大金鵬王托他做的事,他總算已完成了三分之一。而且進行得很順利。
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雨早已停了,屋檐下偶爾響起滴水的聲音,晚風新鮮而幹淨。
但是上官飛燕為什麽要假扮丹鳳公主呢?陸小鳳嘆了口氣,決定不再胡思亂想,盡力做一個知足的人。只要找到顧明玥,只要找到顧明玥,他就……他就真的滿足了。
月光躲在窗外,燭光搖曳在屋內。
陸小鳳躺在澡盆裏,揉着自己的太陽穴,但他忽然聽到了開門的聲音。
他不由睜開了眼,見是四個年輕的姑娘,還以為自己看錯了。
四個年輕而美麗的女人,不但人美風姿也美,一身窄窄的衣服,襯得她們苗條的身子更
婀娜動人。
陸小鳳最喜歡細腰長腿的女人,她們的腰恰巧都很細腿都很長。
他有那麽一瞬間覺得,這群女人是幕後某個人或是某群人招來代替丹鳳公主的。不過他随即否決了這一想法。
一個女孩子好像沒看見屋子裏有一個男人似的,走過來提起了爐子上的水壺:“水好像已經涼了。”
陸小鳳有些吃驚,他不認為以前有見過這幾個女的,所以她們不該是向他來讨債的。情債總是難償。只是若他沒有負了她們,她們如此作為是有些奇怪了。
一個始終不說話,看來最文靜的女孩子,已忽然從袖中抽出一柄一尺多長,精光四射的短
劍,架在他的脖子上。
陸小鳳突然覺得自己很苦逼,累死累活洗個澡還得被折騰。對了,苦逼這個詞還是顧明玥教他的。
那個提着水壺的女孩子慢慢地把水倒到他的澡盆裏。
水,是熱水,而且剛燒沸。盆裏的水原本就很熱,如今熱上加熱,陸小鳳就像是水裏任人宰割的一只燒雞。
陸小鳳忽然笑了,他居然笑了。
倒水的少女用一雙媚而有威風的眼瞪着他,冷冷道:“你好像還很開心。”
陸小鳳看來的确很開心,微笑着道:“我只不過覺得很好笑。”
“好笑?有什麽好笑的?”這少女水倒得更快了。
陸小鳳卻還是微笑道,道:“以後我若告訴別人,我洗澡的時候,峨媚四秀在旁邊替我添
水,若有一個人相信,那才是怪事。”
原來他已猜出了她們的來歷。
其中一個女孩子正待開口,卻被人打斷。
“陸小鳳,我就知道你會走桃花運。”
一個清朗帶着少年特色的聲音傳來。
陸小鳳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就連剛才滾燙的水要把他燙熟了他都沒有這麽緊張過。
顧明玥直接推門進來。
四秀有些驚慌地看着他。
顧明玥掃視了一下屋內,笑着對陸小鳳道:“這下你可不止是落湯雞啦,說不定還會被人熬成雞湯。”
陸小鳳看着他,眼光很柔和,叫四秀都愣了神。
陸小鳳道:“桃花運不是那麽好走的,不過至少這四個女孩子給了我天大的一個機會。我洗澡的時候,她們能闖進來,她們洗澡的時候,我若闖進去了,她們當然也不會生氣,這種機會并不是人人都有的。”
峨眉四秀的臉都紅了,轉身沖出房門,就好像身後有野獸在追趕。
顧明玥和陸小鳳在屋裏大眼瞪小眼。
顧明玥道:“喂!人都走了,你還不趕緊起來穿衣服。”我怒!這只鳳凰的身材竟然比他好!
陸小鳳一瞬間把心裏所有想問他的話都忘光了,苦哈哈地笑,“難道你還要看着我穿衣服嗎?”
顧明玥無所謂地道:“都是男人,有什麽關系。”不過他随即卻是轉身出了房門。耳朵尖上浮起一小抹紅。
陸小鳳嘆了口氣,喃喃道:“看來我下次洗澡的時候,最少也得穿條褲子。”不過能看到顧明玥羞紅臉的樣子也值了。陸小鳳笑着把衣服穿上。
夜色清幽,上弦月正桂在樹梢,木葉的濃蔭擋住了月色,樹下的陰影中,竟有個人動也
不動的站在那裏,長身直立,白衣如雪,背後卻斜背着柄形式奇古的烏鞘長劍。
峨媚四秀一沖出來,就看見了這個人,看見這個人就不由自主覺得有陣寒氣從心裏,直
冷到指尖。
顧明玥走上前去很生氣地看着他。
西門吹雪淡淡地問道:“去哪了?”
顧明玥咬牙切齒:“我失蹤了一天,你話也不留就走了?!”
西門吹雪道:“我有留。”
顧明玥道:“什麽?”
西門吹雪一臉正色地道:“一只鴿子,他能帶信給我。”
顧明玥:“……”客棧窗戶上好像真的停了一只鴿子。
顧明玥惱羞成怒:“那算什麽啊,你還等着我找你?”
西門吹雪道:“你被人擄走了,那人的身法又很奇怪,我不知道他去了哪兒,但是那人我以前見過,他不會傷你。所以只能這樣。”
顧明玥這會兒真是一肚子氣發不了,只好悶悶地不說話。
“阿玥!”陸小鳳這時候出來了,頭發微濕着散在身後,全身散發着水汽,穿了一席藏青色的儒衫,鳳眼裏滿是笑意。
四秀臉紅了,忽然有些奇怪當初她們如何有勇氣在他洗澡的時候闖進屋裏去。
顧明玥悶悶地瞥了他一眼。
陸小鳳剛想問他怎麽了。馬秀真走上前來躬身道:“峨媚弟子馬秀真,葉秀珠,孫秀青,石秀雲,奉家師之命,特來請陸公子明日午間便餐相聚。不知陸公子是否賞光?”
陸小鳳怔了半天,才苦笑道:“我倒是想賞光的,只可惜我就算長着翅膀,明天中午也
飛不到峨嵋山的玄真觀去。”
顧明玥搖搖頭:“這你倒是誤會了,獨孤……前輩不在峨眉金頂,他去了珠光寶氣閣。”因為四秀在這兒,顧明玥沒有直呼她們師父的名字。
馬秀真抿嘴一笑:“你這人倒是知道的多。”
顧明玥拱手:“不敢不敢……”
陸小鳳挑眉:“那看來我是非去不可了。”
四秀同聲道:“不錯。”
陸小鳳:“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四秀點點頭,臉上都有些歡喜。就連顧明玥也覺得如今這個局面算是好的了。
可惜馬上就被打破了。
一個人沖了進來,手持着一柄劍。
孫秀青輕呼:“師兄?”
蘇少英看見了四秀,眉頭卻是皺得更緊了,他持劍指向西門吹雪:“我要和你比劍!”
顧明玥氣極:“你練劍練傻了嗎?自己幾斤幾兩都不清楚?”
蘇少英漲紅了臉大喝道:“關你什麽事!”
西門吹雪冷冷地看着他:“過二十年你再來吧。”
這句話似乎觸動了他腦子裏緊繃的弦,他大叫着,直接橫劍攻來。
突聽一人輕喝“等一等”。二個字剛說完,人已突然出現。是花滿樓。
蘇少英已不能動,花滿樓夾住了他的劍。
四秀不知道蘇少英為何如此,但他們卻是一個門派的,心都向着他。
石秀雲冷笑道:“想不到西門吹雪居然還有幫手。”
西門吹雪只看了她一眼,随即拔劍向身後一揮,激起的劍氣竟将一人堪堪能夠合抱的大樹懶腰劃斷。
蘇少英連着石秀雲都慘白了臉色說不出話兒來。
西門吹雪走了。樹斷的時候他就已經不見。
石秀雲走到花滿樓面前,一臉忐忑,臉龐兒紅透了:“謝謝你,你貴姓?”
花滿樓道:“我姓花。”
三秀在她身後擠眉弄眼起來。
顧明玥搖搖頭,偷偷對陸小鳳道:“在這兒,花滿樓可比你有女人緣多了。”
陸小鳳摸着唇上又被剃掉胡子的地方煞有介事地點頭。
那廂花滿樓的臉一僵。
石秀雲垂着頭,忽然道:“我們以後再見面時,你還認不認得我?”
花滿樓道:“我當然能聽得出你的聲音。”
石秀雲:“可是……假如我那時變成了啞巴呢?”
花滿樓正不知道該怎麽問答,忽然發覺她已走到他面前,拉起了他的手,柔聲道:“你摸摸我的臉,以後我就算不能說話了你只要摸摸我的臉,也會認出我來的,是不是?”
“咳咳……”顧明玥走上前來拉住花滿樓,默默地道:“男女授受不親啊……”現在還不知道石秀雲能不能渡過難關,若是天命使然,好歹也要讓花滿樓別那麽傷心。
花滿樓笑了,拍拍顧明玥拉住他袖子的手,委婉地拒絕道:“對不起,姑娘,在下有喜歡的人了,如果……我做了,他會吃醋的。”
石秀雲一臉失望的表情。
顧明玥驚訝地看着花滿樓,他都提醒他過了,難道他還是愛上上官飛燕了?
陸小鳳看了看花滿樓,又看了看顧明玥,忽然覺得這情景有些刺眼。
作者有話要說: 要回校了,沒時間修改……QAQ
小劇場
西門吹雪為什麽要留一只鴿子而不留一封信呢?其實,他是想讓顧明玥能夠一直聯系他,而一封信卻只有一次的效用。
某日,風和日麗,萬裏無雲。
顧明玥翹家多日,優哉游哉地游山玩水,卻不想在山裏被一身白衣的西門吹雪找到。
顧明玥:“……為什麽?”
潛臺詞:為什麽能夠找到我?
西門吹雪:“……鴿子。”
潛臺詞:鴿子一直跟着你。
顧明玥:“……”QAQ明天他就把那鴿子炖了!!
“饒了我這一次吧,我的腰還沒好……”
“免談……”
…………
☆、孫秀青中針
石秀雲已走了。她們全都走了,四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子在一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陣風
,走的時候也像是一陣風。自然,走的時候還捎帶着比風重幾百倍的蘇少英。
陸小鳳、花滿樓、顧明玥站在屋內,默然無語。
終究,顧明玥先開了口:“花滿樓……你……”
花滿樓:“嗯?”
顧明玥猶豫:“上官飛燕她……”
花滿樓道:“我知道,她有問題。”
顧明玥:“那你喜歡……”
花滿樓打斷了他:“我并沒有喜歡的人,剛才說的,不過是托詞。”
花滿樓一向是個君子,君子是不會打斷別人說的話的,所以當他打斷了別人說的話,這就說明他在轉移話題,而且,像他這種人,是不會找“托詞”的。
顧明玥撓撓頭,話題轉移得這麽明顯,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就算花滿樓話題轉移得再生硬,他也沒法子繼續問下去。
陸小鳳忽然對花滿樓道:“最近你好像交了桃花運,接二連三的,這男人若是交了桃花運,麻煩可也就跟着來了。”
花滿樓笑了:“有沒有桃花運我不知道,不過我未來的……另一半,定是不希望我有這麽多桃花的。”
陸小鳳幹笑了一下,不明意味地看了顧明玥一眼。
顧明玥一臉莫名其妙:“你看我幹嘛?”
陸小鳳苦笑:“看看都不成啊?”
顧明玥冷笑:“你一看我,我就想起晴柔……對了,過了這麽些天了,你跟齊伯父說了沒?”
陸小鳳摸了摸上唇,發現沒胡子,又把手向上移,摸了摸鼻子。
“齊伯父……已經知道了,不過是晴柔去說的,齊伯父雖然很生氣,不過他沒怪你。”
花滿樓笑道:“看來我們幾人中唯一可能先一步成家立業的人,也要陪我們多打幾年光棍了。”
顧明玥聳聳肩:“我是無所謂的。這親事本來也只是口頭說說,算不得真。”真正讓他氣的,是陸小鳳竟然給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那麽多窩邊草不夠,連朋友妻都要吃!哦不對,都要欺!
陸小鳳又摸了摸鼻子:“你倒抓住我的小辮子了,我可連她一根頭發都沒動……”
顧明玥大叫:“沒動?!你手都搭到她肩上了!”當我是瞎子呢!
陸小鳳“咳咳”了幾聲:“這不,沒什麽實質性的發展。”
顧明玥撩起手上的袖子,一副準備揍人的架勢。“你還想要有發展?”
這場面,就像愛吃醋的小妻子發現丈夫爬牆一樣。
眼見着局面一觸即發,花滿樓面無表情,淡淡的聲音傳來:“也許我們現在應該想想嚴獨鶴的事情。”
顧明玥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他知道他興奮(?)過頭了,說實話,這麽多年,難得有陸小鳳對不起他的時候。每次都是陸小鳳氣他,更可恨地是他總會讓他氣上加氣,好像想看看他會不會被氣死。
陸小鳳垂下眼簾,只是笑,笑得完全令人摸不着頭腦。
然後他們就開始分析現在已經發生的事情,顧明玥沒插什麽話,只是适當地引導幾句,因為他知道,也許完全按照陸小鳳的思路來,那些個疑點與真相,才能沒有遺憾的解開。
只是顧明玥總覺得他忘了什麽事情。
當他在客棧裏收到那張情報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原來他忘了的,還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那份情報很短,只有六個字:“獨孤一鶴已死”。
但它代表的意義卻多,顧明玥嘆了口氣,西門吹雪,和未來的劍神夫人,終究還是有了血海深仇。孫秀青也算是少數女人中能堅定地愛着西門吹雪的人,她在書裏讓劍神有了人氣,只可惜……顧明玥一瞬間對西門吹雪母愛(大誤!)泛濫,看來這段時間要對他好一點。
新月如鈎,陸小鳳和花滿樓還有顧明玥走在去珠光寶氣閣的路上,他們約的本是明天中午,不過早去總是必晚去要好。
如今,他們已穿過靜寂的大路,來到珠光寶氣閣外的小河前。
流水在上弦月清淡的月光下,閃動着細碎的銀鱗,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小河旁,一身白衣如
雪。顧明玥原本有些煩躁的心莫名的平靜下來。
西門吹雪看見他們時,忽然道:“我還沒有死。”
陸小鳳低下眼:“死的是獨孤一鶴。”
西門吹雪點點頭,又道:“你本不應該想到。”
陸小鳳:“沒錯。”
西門吹雪:“可你并不驚訝。”
陸小鳳:“一個人若是已經知道了一件事情,那麽再次聽到,會驚訝反而是怪事。”
西門吹雪看向顧明玥。
顧明玥聳聳肩:“行走在江湖,擁有些情報網,也是需要的吧。”再說,萬梅山莊不是也設了鋪天蓋地的情報網嗎?
花滿樓笑道:“不錯。”
顧明玥嬉笑着朝他挑了挑眉,花滿樓似有所覺的笑着朝他颌首。
西門吹雪看了看顧明玥,目光轉而凝視着遠方,又過了很久,忽然說了句很出人意外的話。
他說:“我餓了。”
陸小鳳吃驚的看着他,道:“你餓了?”
西門吹雪冷冷道:“我殺人後總是會餓的。”
顧明玥“噗”地笑出聲,也不知道在笑他們還是在笑他們說話的內容。
他含笑地上前拍拍陸小鳳的肩,道:“人總是會餓的,過了這麽久,我也餓了,一起去吃晚飯吧!”
陸小鳳頗有些無奈地道:“好像我們晚飯才剛吃了沒多久吧……別告訴我你一路過來沒吃飯。”
顧明玥看了看西門吹雪,後者冷着臉立得像個木樁子。
于是,他上前又拍了拍西門吹雪,一副哥倆好的樣子:“那就當吃宵夜了,對吧!阿雪!”
陸小鳳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阿玥,你……你……”
顧明玥回頭對着他笑:“我突然發現,在別人的名字前加上一個阿字,很有親切感,再說,你們不是都叫我阿玥嗎?是吧,阿樓!”
花滿樓搖着扇子覺得有些無奈。西門吹雪還是立着沒動,不發一語,不過眼神倒是柔下來不少。
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出發去找酒店。
路上陸小鳳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他對顧明玥道:“唉?不對啊,你給我們的名字都弄一個‘阿’,那我豈不是變成了‘阿鳳’?”
“阿鳳”……顧明玥“哈哈”地笑出了聲,另兩人的眼裏也都染上了笑意。
察覺到了陸小鳳不滿的目光,顧明玥勉強憋住笑意,道:“‘阿鳳’也挺好的啊。”
“喂!我告訴你不行的啊。”陸小鳳雙手叉腰,堅決否定,“你要是叫我‘阿鳳’,傳出去會被江湖上的朋友笑死的,這也太女氣了。”
顧明玥笑道:“女氣?陸小鳳陸大俠不是一直都說‘鳳為雄凰為雌嗎’?‘阿鳳’哪裏女氣了?”
陸小鳳瞪眼:“喂喂喂!你不是真打算這麽叫吧!”
顧明玥沖他擠擠眼睛:“你猜啊……”
花滿樓笑道:“好了好了,我們到了,阿玥你別逗他了。”
“是!就看在阿樓的面子上!”顧明玥沖陸小鳳撇了撇嘴。待看到眼前随風飄展的酒旗,又露出了一個笑臉。
這是家本來已該關門了的小酒店,在一片林葉濃密的桑樹林外。
顧明玥是真的有些餓了,所以也是真的很開心能馬上填飽肚子,不過等他踏進這家酒店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個要求不可能實現了。
四個女孩子在店裏歡快地談天,談的正好與他們有關。
孫秀青道:“你那個姓花的說話,帶着些江南的口音,也不知是不是那個花家的人。”
石秀雲本來還好,聽到這話,眼神卻是有些黯淡:“只可惜他已有了心上人了。”
孫秀青和馬秀真面面相觑,沒敢繼續往下說。
孫秀青又道:“那個叫‘阿玥’的也挺好的啊,雖然……他當時說了那樣的話,不過畢竟是為你們兩個着想。”
石秀雲想到顧明玥,一瞬間惱,卻又一瞬間羞,“男女授受不親”雖然聽上去有些傷人,但的确是為他們着想的,“看來那個叫‘阿玥’的人,心腸也挺好的。”
顧明玥剛踏進小酒店的外棚,就聽到這一句話,不由地臉紅着輕咳一聲。
孫秀青道:“還有西門吹雪呢?他那一劍難道就差了?”
馬秀真道:“聽說西門吹雪不但劍法無雙,家世也很好,萬梅山莊的富貴榮華,也絕不在江南花家之下。”說完,她卻是忐忑地看了石秀雲一眼,畢竟又提到了“花”字。
孫秀青眼睛裏閃着光,道:“我喜歡他,倒不是因為他的身世,就算他只不過是個一文不名的窮小子,我還是一樣喜歡他的。”
門外,顧明玥帶着些揶揄意味地看了花滿樓和西門吹雪一眼,感情這兩個人都是暴發戶,而且都走桃花運。
西門吹雪降下氣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率先走進了店裏。
孫秀青看見他,臉瞬間紅得像只煮熟的蝦子,連耳根都紅透了。
四人像沒看見她們似的在旁的桌邊坐下,西門吹雪忽然開口問顧明玥:“想吃什麽?”
顧明玥沒反應過來:“啊?”
西門吹雪面無表情地看着他。
顧明玥摸了摸鼻子,和他相處那麽久,他也大概能摸清楚他的脾性。
于是他道:“六份家常小菜就好。三素三葷。”
店主人兼小二應聲去準備了。
石秀雲咬着唇,看着花滿樓,她很想過來和他說幾句話,可是卻又不能。于是她把矛頭指向了西門吹雪。
石秀雲走過來,口氣有着控制不住的些微的沖,畢竟一個剛“失戀”的女孩子,她的心情并不能好到哪裏去。
“喂!我師姐喜歡你,你怎麽一點反應也沒有。”
西門吹雪原本還算不錯的心情早被還沒進店門時聽到的那句話破壞了,于是他的口氣也算不上好,雖然他心情好的時候口氣也差不多。
他冷冷的道:“我不但殺了蘇少英,還殺了獨孤一鶴。”
其實原本蘇少英可以不用死,只是西門吹雪要殺的,畢竟是他的師傅。不過真正捅了馬蜂窩的顯然只是獨孤一鶴的死,蘇少英平常為人太自大,四秀并不喜歡他。
孫秀青瞬間白了臉,抖着唇,幾乎說不出完整的話來:“你說……你說什麽……”
西門吹雪有些不耐煩地重複:“我殺了獨孤一鶴。”
四秀都被打擊到了,過了一會兒,石秀雲像是被點燃的炸藥包一樣跳起來:“我二師姐這麽喜歡你,你……你……你怎麽能做這種事?”
誰也想不到她居然會說出這麽樣一句話,連西門吹雪都似已怔住。
顧明玥走過幾丈外,防備将會出現的情況。
孫秀青使着雙劍向西門吹雪攻去,而後者并未出手,只是後滑了七八尺。
四秀都是獨孤一鶴養大的,眼圈早已紅了,孫秀青嘶聲道:“你殺了我師父,我跟你拼了。”
其餘三秀也都準備動手,說實話,她們自聽到自己師傅遭到毒手那刻起就想動手了,殺意綿綿不絕,而孫秀青,狠戾之中還帶着一些悲哀。
西門吹雪奪下孫秀青的劍,冷冷道:“退下去,莫要逼我拔劍!”他畢竟是個人,是個男人,又怎麽能忍心對一個喜歡自己的美麗少女下得了毒手?
顧明玥聽到這話,在那兒更是嚴陣待發。
陸小鳳和花滿樓均不忍心看着四個青春的生命在眼前逝去,但是,偏偏他們不能出手,江湖中,按情按理這都不應他們插手。
西門吹雪看得出孫秀青有些想和他同歸于盡的意味,不過她出手狠戾中又帶着猶豫,因為她很矛盾,并不舍得殺他,但卻又十分渴望殺了他。
西門吹雪冷笑道:“你們死在這裏也沒有用,若要複仇,不如快回去叫青衣一百零八樓的人全都出來。”
孫秀青卻好像很吃驚,失聲道:“你在說什麽?”
西門吹雪道:“獨孤一鶴既然是青衣樓的總瓢把子,青衣樓……”
孫秀青卻忽然打斷了他的話,怒目嗔道:“你說我師父是青衣樓的人?你是不是瘋了?他老人家這次到關中來,就因為他得到這個消息,知道青衣第一樓就在……”
顧明玥“珰”地用筷子擊落了那根從後窗牛毛細的烏光,石秀雲離那裏最近,知道有人暗算,大怒着撲向後窗,顧明玥緊跟着上前打落射向她的針,石秀雲看着原本應射入自己體內的毒針被他攔下,怔怔地呆在那裏,不發一語。
孫秀青知道會被滅口是因為這件事很重要,急忙再次出聲:“青衣第一樓就在……”
又是一根針射進來,刺入她的後背。
陸小鳳和花滿樓早已翻出了窗,可是以他們的身法竟也沒看見是誰在短短時間內連發三針。
西門吹雪皺着眉給孫秀青探了探脈,随即帶着她沖出了酒店。三秀都擔心得跟上去了。
顧明玥也緊跟着她們出來,走到不再追趕的陸小鳳和花滿樓身邊,陸小鳳彎腰撿起了一樣東西。
他看着那東西嘆了口氣,道:“為什麽總有人要把我陸小鳳當傻子耍呢?”
花滿樓搖着扇子,臉上的憂郁之色也因為孫秀青的有救而淡去了不少:“只可惜他們把你當傻子。”
顧明玥笑道:“想把陸小鳳當傻子的人,豈不才是真正的傻子?”
石秀雲已走了。她們全都走了,四個年輕美麗的女孩子在一起,來的時候就像是一陣風
,走的時候也像是一陣風。自然,走的時候還捎帶着比風重幾百倍的蘇少英。
陸小鳳、花滿樓、顧明玥站在屋內,默然無語。
終究,顧明玥先開了口:“花滿樓……你……”
花滿樓:“嗯?”
顧明玥猶豫:“上官飛燕她……”
花滿樓道:“我知道,她有問題。”
顧明玥:“那你喜歡……”
花滿樓打斷了他:“我并沒有喜歡的人,剛才說的,不過是托詞。”
花滿樓一向是個君子,君子是不會打斷別人說的話的,所以當他打斷了別人說的話,這就說明他在轉移話題,而且,像他這種人,是不會找“托詞”的。
顧明玥撓撓頭,話題轉移得這麽明顯,不過現在這種情況,就算花滿樓話題轉移得再生硬,他也沒法子繼續問下去。
陸小鳳忽然對花滿樓道:“最近你好像交了桃花運,接二連三的,這男人若是交了桃花運,麻煩可也就跟着來了。”
花滿樓笑了:“有沒有桃花運我不知道,不過我未來的……另一半,定是不希望我有這麽多桃花的。”
陸小鳳幹笑了一下,不明意味地看了顧明玥一眼。
顧明玥一臉莫名其妙:“你看我幹嘛?”
陸小鳳苦笑:“看看都不成啊?”
顧明玥冷笑:“你一看我,我就想起晴柔……對了,過了這麽些天了,你跟齊伯父說了沒?”
陸小鳳摸了摸上唇,發現沒胡子,又把手向上移,摸了摸鼻子。
“齊伯父……已經知道了,不過是晴柔去說的,齊伯父雖然很生氣,不過他沒怪你。”
花滿樓笑道:“看來我們幾人中唯一可能先一步成家立業的人,也要陪我們多打幾年光棍了。”
顧明玥聳聳肩:“我是無所謂的。這親事本來也只是口頭說說,算不得真。”真正讓他氣的,是陸小鳳竟然給他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那麽多窩邊草不夠,連朋友妻都要吃!哦不對,都要欺!
陸小鳳又摸了摸鼻子:“你倒抓住我的小辮子了,我可連她一根頭發都沒動……”
顧明玥大叫:“沒動?!你手都搭到她肩上了!”當我是瞎子呢!
陸小鳳“咳咳”了幾聲:“這不,沒什麽實質性的發展。”
顧明玥撩起手上的袖子,一副準備揍人的架勢。“你還想要有發展?”
這場面,就像愛吃醋的小妻子發現丈夫爬牆一樣。
眼見着局面一觸即發,花滿樓面無表情,淡淡的聲音傳來:“也許我們現在應該想想嚴獨鶴的事情。”
顧明玥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手,他知道他興奮(?)過頭了,說實話,這麽多年,難得有陸小鳳對不起他的時候。每次都是陸小鳳氣他,更可恨地是他總會讓他氣上加氣,好像想看看他會不會被氣死。
陸小鳳垂下眼簾,只是笑,笑得完全令人摸不着頭腦。
然後他們就開始分析現在已經發生的事情,顧明玥沒插什麽話,只是适當地引導幾句,因為他知道,也許完全按照陸小鳳的思路來,那些個疑點與真相,才能沒有遺憾的解開。
只是顧明玥總覺得他忘了什麽事情。
當他在客棧裏收到那張情報的時候,他才想起來,原來他忘了的,還是一件比較重要的事情。
那份情報很短,只有六個字:“獨孤一鶴已死”。
但它代表的意義卻多,顧明玥嘆了口氣,西門吹雪,和未來的劍神夫人,終究還是有了血海深仇。孫秀青也算是少數女人中能堅定地愛着西門吹雪的人,她在書裏讓劍神有了人氣,只可惜……顧明玥一瞬間對西門吹雪母愛(大誤!)泛濫,看來這段時間要對他好一點。
新月如鈎,陸小鳳和花滿樓還有顧明玥走在去珠光寶氣閣的路上,他們約的本是明天中午,不過早去總是必晚去要好。
如今,他們已穿過靜寂的大路,來到珠光寶氣閣外的小河前。
流水在上弦月清淡的月光下,閃動着細碎的銀鱗,一個人靜靜的站在小河旁,一身白衣如
雪。顧明玥原本有些煩躁的心莫名的平靜下來。
西門吹雪看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