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是時候吃藥了

他們搬到了穆法硰所說的農場,與其說農場倒不如說更像莊園。

清晨的半山腰彌漫着霭霭白霧,樹木郁郁蔥蔥,楓樹葉子錯雜兩色,金黃與紅拼在一起,既稍顯稀疏又錯落美感。

馬兒掃着尾巴,悠閑的吃草,陸遠坐到它們身邊,采下一朵黃色的雛菊別在它的耳朵上。

馬兒親昵得蹭蹭他,哼出一口白氣,陸遠笑着抱住它的頭,親親它:“我愛你。”

“媽咪!”穆铮跑過來,撞進他懷裏,分給他一個三明治:“吃吧媽咪,是藍莓醬的。”

“謝謝寶貝。”陸遠溫聲道,伸手撫摸他的頭發:“我會好好吃完的。”

穆铮笑,像山風的聲音,溫柔得吹過一切生命,叫草葉簌簌顫動。

陸遠輕摸穆铮的頭發,只覺得對他有幾分抱歉,他依然沒有原主的記憶。

他不是不愛穆铮,可卻把心思都放在了穆法硰身上。

“我愛你,寶貝。”陸遠親吻他的額頭。

“我也愛你,媽咪。”穆铮親親他的臉頰。

穆铮胖了點,反而和陸遠長得有些像了,他的鼻梁俊挺随穆法硰,眼睛卻随陸遠如春水般溫柔。

穆铮長得越來越俊了,陸遠把他抱在懷裏,卻還是覺得他長得更像穆法硰。

“爸爸呢?”陸遠邊吃三明治邊道。

“畫畫。”穆铮不太在意,只是道:“他好奇怪哦,早上在畫畫,晚上在畫畫……”

“是嗎?”陸遠笑出聲,撓穆铮的癢癢肉:“他是個奇怪的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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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癢……”穆铮咯咯得笑,推陸遠的手:“媽咪……”

陸遠和他躺在草地上,過了一會陸遠坐起來,溫柔道:“快起來,我們回去了,出了汗不要躺着,感冒了就麻煩了。”

“我才不怕感冒。”穆铮神氣十足的說。

“真的嗎?”陸遠捏他的鼻子,對他笑:“爸爸就是不乖乖聽話,所以現在才每天都要吃藥。”

“啊?……”穆铮拉長音,不開心的嘟嘴:“那我們還是回去吧。”

陸遠起身将穆铮抱在懷裏,慢慢往回走,山風吹鼓了他的襯衫,像是吹螺號一樣,發出思念的顫音。

關于穆法硰肯吃藥這件事,他的精神醫生簡直不敢相信,他覺得就是世界末日了,穆法硰也不會肯吃藥。

為此他驚訝的問陸遠:“你究竟和他說了什麽?”

陸遠雖然不太想說,但還是一五一十的把那天發生的事說給精神醫生聽,希望他聽完能做出更加精準的判斷,讓穆法硰快點好起來。

誰曾想……醫生聽完,只是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什麽也沒有說。

穆法硰确實在好起來,喝了藥以後沒有再昏厥過,出現幻覺的情況也越來越少,只是偶爾夜晚會突然驚醒,然後就不肯睡去。

陸遠便哄他,吻他的手指,吻他的唇,他就會聽話,乖乖躺在被窩裏,閉上眼睛。

他們回去以後,穆铮要跟私教上課,陸遠便去畫室找穆法硰。

這個畫室不再是原來房子裏的小倉房,而是寬敞明亮的屋子,有着大大的落地窗,和白色的窗簾。

陸遠敲門,然後進去。

穆法硰今天穿了件黑色的襯衫,和灰色的西裝褲,他沒有看向陸遠,卻依舊帥氣。

他的面容其實有種成熟男人特有味道,聚精會神時卻顯得有些神秘,讓人不自覺得想去探索。

陸遠站在他身後,看他畫畫。

穆法硰畫了一匹駿馬,皮毛光亮。陸遠穿着藍色牛仔褲牽着那只馬,手上拿着一只玫瑰花,身後晚霞錯落有致,大朵大朵橘紅色的雲,淡紫色的天空,宛如鯨出海面躍出的水花。

“你畫的真好。”陸遠說,他聲音溫柔:“我都不知道那天的景色那麽美。”

“一直很美。”穆法硰回答,他勾勒畫中陸遠的眉眼,他像伸手去觸摸,因為太過美麗誘人。

那是他一人的阿佛洛狄忒。

“我今日呼天喚地向你作見證;我将生死禍福陳明在你面前……”穆法硰突然說。

“什麽?”陸遠沒明白他的意思。

穆法硰看他,把畫筆放下,握着陸遠的手:“我小時候常常禱告,在這邊人們似乎都沒有禱告的習慣。”

“啊?”

穆法硰朝他笑,顯得有些神經質:“向天父祈禱……我的母親每天都祈禱……”

陸遠這才有些理解,問他:“你是說去教堂祈禱嗎?”

他一笑,摸了摸他的頭發:“這邊信佛的比較多。”

穆法硰看他:“我想起來他們以前講過的東西,可我不想記起來。”

陸遠親親他的額頭:“早上吃藥了嗎?”

“沒有……”穆法硰搖搖頭。

“我們去吃藥吧。”陸遠的眼神如同幼鹿,溫柔而清澈:“那會讓你感覺好點。”

“我不想吃藥了……”穆法硰忽然道,他捂住頭,緊緊皺着眉:“難受……我好難受……”

陸遠輕輕握住他的雙手,柔聲道:“那我們不吃,我們吃點早飯好嗎?”

穆法硰看他,面無表情,冷淡道:“陸遠。”

“嗯?”陸遠輕聲道。

“陸遠……陸遠……陸遠……”穆法硰頭痛欲裂,他捂住頭,隐忍着疼痛。

腦袋叫嚣着,像一個旋轉樓梯,一個臺階站着一個人,拼命像他喊話:

我今日呼天喚地向你作見證;我将生死禍福陳明在你面前,所以你要揀選生命,使你和你的後裔都得存活!

別說了……別說了……穆法硰咬着牙,嘴唇顫抖,別說了……

“她受到了感召,她本來應該是位修女。”

別說了!!!閉嘴!!閉嘴!!!

“嗬……”穆法硰忽然發出一聲笑來,有些陰鸷。

卻忽然被人抱住,那個人的懷抱很溫暖。

旋轉樓梯上的人全都閉嘴了,他們齊齊得看着穆法硰。

“沒關系……”那個抱着他的人說“沒關系的,我們出去走走,你不是想彈琴嗎?我陪你去彈琴好不好?”

穆法硰有些暈,他眨眨眼,面前沒有旋轉樓梯,只有陸遠。

陸遠依舊溫柔,他哄他:“或者我們去超市,我給你買橘子。”

穆法硰的頭已經不疼了,他清醒起來,聞言點點頭,又道:“把藥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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