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醉翁之意
半響,他不曾開口,随後才慢慢道:“我媽媽,教給我的。”
陸遠深知自己捅了個簍子,于是微低頭,像是無奈般的笑了:“對不起呀。”
“不用。”穆法硰說,“她彈的很好,我總是聽,聽的多了,就能彈了。”
陸遠看他,往旁邊坐了一個座位,空出位置,拍了拍:“要坐過來嗎?”
穆法硰很難懂他的言外之意,但還是坐過去,陸遠抱住他的肩膀,穆法硰無法動彈,呼吸這種本能一時間也忘了………
“回去,彈給我聽吧。”陸遠靠在他的肩上,星眸含笑。
穆法硰伸手,猶豫了一下,才把手放到他的頭發上,輕輕摸了摸。
越是視若珍寶,越是溫柔相顧,小心謹慎。
連呼吸重了一點,都怕擾到對方,使他空留疲倦。
陸遠只是對他笑,他笑着,充分迷人,亂人心魄。穆法硰別過眼去,一板一眼的吃起面條。
“好不好嘛?”陸遠笑意盈盈,像是從哪修煉成型的精怪,黏着他。
穆法硰性子冷,又不通人情世故,男歡女愛。渾身上下變成了僵硬的木板,只是不舍得說拒絕他的話,只好冷冰冰的點了點頭。
陸遠高興,笑出聲,又恢複成平日穩操勝券,怡然自得的模樣,留了三分笑,哄着穆法硰刨自己的心肝給他。
他們吃完飯,陸遠煙瘾上來了,兩人坐在附近公園的椅子上,穆法硰坐得直直的,也不駝背,如松柏般蒼勁。
點燃一根煙,煙霧徐徐上升,盤繞空中,陸遠用嘴唇含着煙,眼睛卻不知道看向了哪裏,或許只是發呆。
他垂頭喪氣的低聲啊了一下,半躺在穆法硰的懷裏,抽着煙,低低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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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法硰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半摟着他,不叫他掉下去。
“要接吻嗎?”陸遠仰頭看他的臉,能看到他的下巴和鼻尖,他抽煙,吐霧,露出笑容:“和你的話,我沒什麽意見哦。”
穆法硰不說話,像沒聽見一樣。
“怎麽了?”陸遠輕輕含笑,手指夾着煙,卻向他的脖頸處吐了口白霧,看着穆法硰因瘙癢而微低頭的動作覺得有趣,于是眯眼,又說:“和你交換口水的話,我很樂意哦。”
穆法硰終于有了動作,按住他的手腕,看着他的眼睛,看了一會,香煙燃盡,灰落地的時候。他突然露出了些殘忍的審視,撕咬一般的和他親吻。
陸遠抱緊他脖子,睜着眼睛和他接吻,然後又閉上。
“呀,你肺活量真好啊。”陸遠把香煙踩滅,扔進垃圾桶裏,佯裝抱怨似的看他一眼,手指滑過脖頸,露出鎖骨,不經意間道:“我可是……被你親的喘不過氣來呢。”
他坐進他懷裏,輕輕道:“渾身,都軟了。”
穆法硰一動不動。
陸遠惡作劇般的笑出聲,親了他的臉頰:“哈哈……不逗你了,雖然真的很有趣。我們回去吧,我送你回公司。”
穆法硰起身,陸遠拉着他的手向前走,途徑放狗的人群,他想摸一下可愛的狗狗,卻被人拉進林中,按在樹上。
“嗯?”他偏頭,看着穆法硰輕笑:“這可不有趣呀。”
穆法硰摸他的肋骨,有點用力。
陸遠笑出聲,舔了下嘴唇:“壞孩子。”
穆法硰氣息微重,直勾勾的看他。
“親一下,就好了。”陸遠讨饒似的看他:“這裏可是公衆場合,我還是很要臉的。”
他說完,自己卻笑了。
穆法硰壓住他,卻輕輕吻他,動作溫柔。
這是一個很纏綿的吻,足夠讓陸遠輕飄飄。
以至于回家的路上他還在回味。
他進屋以後,為持紳士風度不肯躺在沙發上,于是躲進穆法硰的畫室,躺在他畫室的軟沙發上,發呆。
他懷裏抱着穆法硰的襯衫,嗅了嗅,卻翻身笑出聲。
畫室裏還有着顏料的味道,陸遠去看穆法硰的畫架,一幅幅的畫。
有背景褐色暗沉的紅玫瑰,瓶中孤零零的薔薇,飛鳥與駿馬,還有他。
穆法硰畫中的他,多半都是望着什麽的側臉,神情柔和,似是思忖,似是憂傷。
但畫中顏色卻是天藍,淡紫,都是很清新溫柔的顏色。
陸遠輕輕用指尖摸了摸,笑出聲。
正當此時,門鈴響了,響了好幾遍,沒有人開。
陸遠雖然奇怪,但沒深想,只是覺得別人或許沒聽見,他下樓,腳步輕快。
嘴角還含着笑,開門。
噴霧朝着他一噴,陸遠就睜不開眼睛了,逐漸頭腦發昏,不知天地日月,倒了下去。
而後院……
“管家。”小栗有些擔心:“老夫人為什麽把我們都叫過來,夫人要是回來了沒人在,怎麽辦?”
管家微皺眉:“……你說的對,你先回去看看,最重要的還是夫人。”
小栗舒了一口氣,眉間還是藏不住擔憂,“好,我先回去。”
她起身,卻被人用槍頂住了腦門。
小栗聽見管家冷聲,卻沉着:“這是什麽意思?”
“老夫人的話,你們敢不聽?”
管家笑了一聲,看着他,卻沒什麽表情:“先生囑咐,凡事以夫人優先,你們要背叛穆家嗎?”
他這樣一說,用槍抵着小栗的男人愣住了,猶豫起來,又說:“老夫人……”
“你應該明白。”管家溫和,說出的話卻帶着嘲諷的口吻:“和先生作對,是什麽下場。”
男人額頭上滴着冷汗,有些害怕。
“把槍放下。”小栗古井無波般的說:“我警告您,如果再不放下槍,我将視為您意圖危害夫人,根據先生所言,如危害夫人,就是與穆家為敵。”
她話音剛落,所有女仆一同站起來,整齊劃一的舉起了手中的槍,目光冷冷的對着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們。
“這穆家的天!是要翻吶!!”被稱作老夫人的女人,慢慢走出來,橫眉一挑,怒道:“你們算是什麽東西,也敢提穆家?!”
這位老夫人,就是穆法硰名義上的母親,也就是繼母。
和穆法硰的關系,暗則水火不容,但她偏喜明面要做全,總是一口一個乖兒子。
管家心思發沉,冷靜的看着雍容的女人,他原以為到她把他們全部叫到後院,只是為了作威作福。
沒想到,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