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18
顧翔的那個嚴杉喜歡的人就是你的理論,對於嚴岚來說,還真的是第一次聽說。
嚴岚很困惑,畢竟他跟嚴杉相處的某些事情,媽媽也會看在眼裏,媽媽雖讓他全部自主,不過他們母子感情好,他多少會跟媽媽小聊一下。
但他媽媽從沒有跟他說過嚴杉喜歡他這樣的推測。
下午茶巧遇事件後的沒幾天,顧翔找上嚴岚,他們先痛快地打了球,顧翔才跟嚴岚說了嚴杉在學校怎麽對他臭臉的事件。
總之就是嚴杉臉色很差地叫顧翔不要靠嚴岚太近,顧翔笑著調侃嚴杉──嚴岚不過就是個弟弟,那麽寶貝做什麽?
顧翔的衣領就被提起來了。若他不是個男人,或許已經離地幾十公分也說不定。
當然顧翔不是省油的燈,笑笑地說:「你要是真的對我動手,我怕你的寶貝弟弟會更舍不得我,更氣你喔。」
嚴杉最後還是放下顧翔的衣領,面無表情地走了。
嚴岚還在消化那些畫面,顧翔說著他的結論:「我還是覺得嚴杉喜歡你。你都不知道他揪著我領子要我不要動你到底是什麽樣子。」
嚴岚大概也想得到那個畫面,但是──「他本來就是那個樣子吧?我當他弟這麽多年,他一直都那樣。」
「那就是他喜歡你很久了?!」顧翔說著恭喜恭喜。
「最好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女伴很多。」嚴岚完全不相信。
顧翔搖搖手。「我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女伴和喜不喜歡沒有絕對關系。」
「那林珍珍那裏又要怎麽說?他們看起來确實進展得不錯。」嚴岚問道。
「我想嚴杉不只是個死人臉,還是個大白癡,為了不要讓自己弟弟談戀愛,還找了個女人為難自己。」顧翔猜道。
「這聽起來真的好垃圾劇喔……不過若是真的,我應該會很開心,雖然應該不可能,嚴杉是很怕麻煩的人。」嚴岚笑了笑。「拿石頭砸自己的腳不像他會做的事。」
「那是因為你沒看到他到底搬了多少石頭砸自己的腳……我倒覺得他腳腫得要死,說不定骨頭都裂光了只是還在那裏假裝。」顧翔笑嘻嘻地說道。
這理論真的很有意思,嚴岚也很喜歡,只是要他相信實在是太困難,顧翔也不是那種會窮追猛打硬逼著嚴岚要相信的人,兩個人聊到顧翔覺得夠了,也就沒在這個話題打轉了。
「反正沒差,他又快要出國了。如果出國之後他跟林珍珍還能維持上兩年的時間,一直到回來還有辦法繼續,我再祝福他們吧。」這是嚴岚最終的結論。
時光、距離都是可怕又殘忍的考驗,他很明白思念一個人是多麽煎熬又痛苦的一件事。
寂寞很容易就能摧毀掉一段關系。
只是他忘不掉。他沒辦法。當嚴杉出國離他離得很遠,他還是傻傻的一直在原地。
眼裏就是容不下別人。
「媽媽。」某天嚴岚跟媽媽兩人單獨相處,嚴岚忍不住就跟媽媽說了顧翔說的話。「你覺得有可能嗎?」
「并不是不可能。我也曾經這麽想。」媽媽對他笑了笑。
「那為什麽你從來沒有告訴我這樣的猜測?」嚴岚困惑。
「因為我是你媽媽,而嚴杉……如果他願意,他也是我的孩子。」媽媽微笑地說道:「當然我不可能做到公平,你對我來說還是不一樣。就像你爸,其實對你和嚴杉也還是不同是一樣的。他對嚴杉有那些無法跨越的障礙,很多的原因就來自於嚴杉是他的孩子──他不那麽想面對的孩子。」
嚴岚沉默地望著媽媽,他知道媽媽還沒有說完。
「但就算嚴杉對我來說永遠不會是你,在我心裏他還是一個孩子。這麽多年,雖然他就是叫我阿姨,但是跟他生活、看著你跟他互動,怎麽會不是孩子?事關己則亂,岚岚,在你的感情裏頭,我還是個關系人,而且跟兩邊都相關,這讓我不敢随意猜測。就算我覺得嚴杉有可能喜歡你,但那會不會也是我一廂情願的猜測?如果不是那樣,你會不會傷得更重?」
「媽媽……」
「對你其他朋友來說,不用負擔這些壓力,也許看得更清楚,也許就敢猜測。他們沒有錯,他們同樣也是關心你,希望你過得好。但我不願這麽做,還是因為我身在其中。岚岚,我選擇陪伴你。你需要的時候,媽媽都在,媽媽永遠愛著你。」
最後嚴岚讓自己就把這些猜測丢到腦外去,是不是對他而言當然重要,雖然顧翔說他不問,永遠也不會得到答案。但以嚴杉的個性,他想,就算他問了或告白了……還是不會得到答案的可能性太高了。
嚴杉确實就要出國了。
早就有過一次的經驗,嚴岚卻覺得這種即将分離的感覺像是永遠不可能習慣似的。他又要開始過著在內心擺著兩個鐘的生活,就算他根本很少跟嚴杉連絡。
這年暑假要升高二嚴岚有暑期輔導,時間跟嚴杉出國的時間正巧撞上,爸爸也有一個其他縣市的餐廳即将開幕,正忙得很,嚴杉不想要人陪,堅持自己到美國去就可以了。
嚴杉申請到的正是他交換學生時念到的那所學校,環境也熟悉,所以他們并沒有像上回那樣全家跟著嚴杉到美國去。
在嚴杉要搭機離開的前一晚,他們全家一起到爸爸的餐廳用餐,就是他們第一次聚會時去的那一家,只是餐廳早已經重新裝潢過,不是嚴岚記憶裏的那個樣子,但這些年嚴岚家裏聚餐還是陸陸續續會去,仍然不陌生。
只不過這個離別的前夕,嚴岚難以遏止地想起了他們多年前第一次一起用餐的很多畫面──他第一次見到那個笑起來不太像笑的嚴杉、嚴杉把布丁給他、嚴杉說你不是我弟弟……
酒不知不覺地喝更多。
爸媽沒有那種不到十八歲不能喝酒的禁忌,喝的又是葡萄酒,并未真的過量,他們也都允許。
嚴岚不是第一次喝酒,爸爸最開始開的是西餐廳,在對酒的看法上相對寬松,他小學高年級已經開始小喝一兩杯紅白酒了。
不過這個晚上嚴岚喝得比往日都多,喝到最後,被嚴杉擋下了。「你喝太多了。」
「還好吧。」嚴岚笑了笑。哪有喝得太多?喝得太多你怎麽還會那麽清晰?
「太多了。」嚴杉堅持。
媽媽笑著沒多說些什麽,只是在一旁看著,而爸爸開口了,對著嚴杉。「弟弟也大了,要喝就讓他喝,這是好酒,弟弟識貨,也不是酗酒,很好啊。」
嚴杉沒多說些什麽,只是默默地也往自己的酒杯倒酒。
嚴岚把嚴杉的動作看在眼裏,等到爸去廚房探視,媽去上廁所的時候,才對嚴杉說道:「哥你都偷偷喝掉我的份。」
「你喝太多了。」嚴杉仍是同一句話。
「我沒有醉。」嚴岚拉出一抹笑,眼神變得迷蒙。他真的是沒醉,只是太舍不得。
嚴杉緊閉著唇,又不說話了。
「哥,你要不要打個電話給林珍珍,你都要出國了。」嚴岚你這笨蛋,幹嘛在這個時候還提起她,為他人作嫁?
「我跟她分手了。」嚴杉淡淡回道。
「啊,為什麽?」嚴岚訝異地問道。這消息他還沒有聽說。
「我一出去就是兩年,沒必要耽誤她。」嚴杉簡單扼要地說道。
「喔。」嚴岚點點頭,看著媽媽回來了。「我要去廁所。」說完人就起身往廁所的方向走。
随後才發現嚴杉就跟在他的身後。他問著嚴杉。「你也來上廁所?」
嚴杉又不說話了,只是盯著嚴岚,跟著嚴岚走。
嚴岚早就習慣嚴杉這種話少甚至就是沒有話的模式,很自然地上好廁所拉好拉鍊,洗了洗手。
這期間他發覺嚴杉完全沒有上廁所,只是待在洗手臺那裏,不知道在做什麽。
「你快要滿十六了。」
嚴岚洗好手,嚴杉的聲音一旁響起。
「你記得?」嚴岚有些驚訝。嚴杉不是那種會把日期記得很清楚的人。
「生日快樂。」嚴杉面無表情地說道。「雖然我不在。」
「謝謝。」嚴岚真心地笑了起來。眼前這個人只要記得他一點點事情,就只要一點點,都足夠讓他開心很久。
「就算滿了,還是別太過份。」嚴岚又跟著說道。
嚴岚眯起眼,他當然懂得嚴杉要說的是什麽。其實他本來沒有打算再做同樣的事,但或許是酒精讓他克制不了自己。
「那你要再跟我約兩年嗎?哥哥。你不碰人,我也不。反正你還沒有想生小孩。」
「好。」
嚴杉答應的速度,快到超乎嚴岚想像。嚴岚開始懷疑是不是酒精讓他對時間的感覺變了。說不定嚴杉其實沒答應得這麽快。
但嚴杉答應了,不管嚴杉答應的速度到底是快或慢,嚴杉終究是答應了。望著身上系的那條領帶──從嚴杉送他到現在,他第一次真正把這條領帶拿出來系,竟然又是要分開的時候。
可是他卻笑了,至少他得到了已經足夠他笑著的回答,雖然同樣是舍不得,非常舍不得。
一家人回到家,時間已經不早,各自都要回房洗澡睡覺了,嚴杉跟在嚴岚身後上樓,嚴岚聽著嚴杉的腳步聲,想著自己之後又要多久看不到這個人,突然怕極了回頭,深怕一回頭他的眼淚就會無法控制地掉下來。
然而到了嚴杉房門口,他卻又一步都不想離開了。
想著這個房間之後會有多久都不會再出現人站在門口堵他,無論是讓他開心的還是讓他心碎的,一時之間,嚴岚瘋狂地想要留下更多什麽。
「怎麽了?」嚴杉出聲問嚴岚。
嚴岚還是沒有回頭,但光聽嚴杉的聲音,他就走不掉了。目光轉向身上的領帶……他知道自己有多渴望地想要身後的這個人,想被充滿想被占領想被束縛,想變成對方的。
他很清楚,要是他現在回房間,也許就錯過那個時機了,不論是他再提不起勇氣,或是嚴杉根本不會讓他進入門內。
所以他不回房,雖然應該要清理過比較好,但他決定賭上自己的體質──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發生過。
決定了要做什麽事,他慶著著自己喝了很多很多酒。雖然他沒醉,他知道自己清醒得很……可是總可以當成渴求的一個藉口。
藉酒裝瘋原來是這樣用的。
「房間借我進一下。」嚴岚開口說道,不等嚴杉回答就迳自打開門進了房間,聽到嚴杉跟了過來的聲音,他轉頭鎖上門,吻上嚴杉。
別拒絕我。他在內心默默央求。求你別拒絕我。
他吻得極為深入,也因此嚐到嚴杉口中如他一般的酒氣,混著嚴杉特有的氣味。好久。距離他們上次的那個吻,已經太久,久到他以為自己都快要忘記嚴杉的味道。
卻原來記得那麽清楚。
他邊吻邊往嚴杉的下半身摸,執意要讓嚴杉勃起,不管原因是什麽都好,純粹是因為他的撫摸拉扯以致促成了某種角度也沒關系,總之他要挑起嚴杉的欲望,讓嚴杉深入他的身體。
沒揉幾下,他感覺到嚴杉的性器官已贲起,他轉為吻上嚴杉的耳垂,帶著情欲的挑逗,一只手仍環著嚴杉,隔著衣料撫著嚴杉胯下的手往上試圖去解開嚴杉的皮帶。
「嚴岚你在做什麽?」嚴杉扣住嚴岚那只正在他下半身忙碌的手。
「噓。」嚴岚微笑,環住嚴杉的那只手改為比出了一個不要出聲的姿勢。就算知道家裏的隔音不錯,樓上說話的聲音不會傳下樓,他還是壓輕壓小了自己的聲音。
「我在做什麽,很明顯啊。我想跟你上床,哥哥。」
作家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