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季夏只覺得自己的頭疼的厲害,周圍吵吵鬧鬧的,讓人心生煩躁。
“都給我閉嘴。”季夏吼了一聲,按住一下一下鼓鼓的疼着的頭,才睜開眼睛。
入目是一片蒼白,鼻端更是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季夏,你醒了,我就說你沒事,你看,他們還不相信。”
聽着在熟悉不過的聲音,季夏的視線聚焦在眼前男人的身上,一身松松垮垮的皮衣,吊兒郎當的樣子,不是羅義剛又是誰。
只是,眼前的羅義剛明顯的要年輕一些,還有這個場景,怎麽這麽熟悉啊?
“不對!”季夏一下子從病床上坐起來,奈何胳膊一陣刺痛,再加上頭疼,身體一下子又倒了回去。
季夏明明記得自己已經死了,臨死之前的種種,還有死後成為鬼魂的時候所見的一切都是那麽真實,怎麽現在又是怎麽回事?
“什麽不對,有什麽不對的,這個王疤瘌臉,竟然敢欺負我的兄弟,季夏你放心,我饒不了他。”
羅義剛絲毫沒有感覺到眼前的季夏和之前的季夏有什麽區別,還在侃侃而談。
“你着什麽急啊,不是有歐少卿嘛,報仇的事情哪裏會輪到我們啊。”
聽着董海的聲音,季夏想着狄浩天說的那些害死自己的人當中就有董元強的一分,心裏的憤怒一下就冒了出來。
“董海,你他媽的竟然敢這樣對我,我到底哪裏對不起你?”
在季夏的記憶力,不管是自己的父母健在的時候,還是在發生了那麽多的事情之後,他自信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董海的事情。
只是讓季夏想不通的是,他們竟然合起夥來欺騙自己。
“季夏,你發什麽瘋,我承認,這次打架事件是我挑起來的,可是你也說了,我們是兄弟,打我就是打你,怎麽,現在倒是慫了?”
。浴鹽。
董海也是暴脾氣,之前礙于狄浩天的關系,才對季夏客氣,現在季夏這樣說他,自然是受不了。
“是,我是拿你當兄弟,可是你說,你在背後是怎麽算計我的?”
季夏也是生氣,剛剛得知真相就死了,一醒過來就看到自己的仇人,情緒怎麽能不激動。
要不是現在身體不能移動,他真的恨不得和董海打一架,最好是能夠将這個人打死了,心裏才痛快。
“季夏,老子告訴你,老子從來都看不起你。”董海不顧羅義剛的阻攔,沖着季夏就吼了起來。
“你不就是仗着歐少卿那個傻子護着你,你才在外面嚣張,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別人叫你一聲季少,你就真是少爺了,我呸!!”
“別攔着我,讓我說……”董海猝了一口痰,龇牙咧嘴的瞪着季夏。
“季夏,我今天就明确的告訴你,老子就是翹了你的馬子,那又怎麽樣,我可是董家的響當當的少爺,你呢,不過是歐少卿養的一條狗。”
“你混蛋!”季夏直接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身後的輸液架也被扯的傾倒,季夏狠狠地一拽,将連接着輸液管的針頭從自己的手背上掙脫,血珠頓時就滲了出來。
羅義剛趕緊的拉住季夏,季夏的脾氣他是知道的,這個人脾氣火爆,動不動的就要動手,除了他們幾個人,其他人沒少挨揍。
另一方面,董海卻是有些退縮。
季夏的狠在他們幾個當中是出了名的,只是今天的季夏似乎比之前每次見面都陰狠了不少。
之前,季夏就常和她們說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是今天,竟然為了一個女人和自己的兄弟動手,這太失常了。
“季夏,季夏,你還傷着,別沖動,海子就是說着玩的。”羅義剛後後面抱着季夏,對着董海大聲叫:“董海,你快點給季夏道歉。”
董海也是怕了,只是心裏憋着一口氣,他早就看季夏不順眼了,這個時候又怎麽會道歉,當即摔門,走了。
一直到門咣當一聲關上了,羅義剛才放下季夏。
“季夏,你怎麽了這是?”羅義剛扶着季夏坐回到床邊,看着季夏還在流血的手背:“我去找醫生,你等着啊。”
“你走吧。”不等羅義剛移動腳步,就聽到季夏悶悶的說了一聲,羅義剛回頭,看向季夏,又聽到對方說了一聲:“你也走吧,我想一個人待會兒。”
羅義剛本想安慰季夏幾句,可是看着對方沉默的樣子,終究還是離開:“我給你将醫生叫過來。”
一直到醫生過來,給季夏重新輸上液,然後又将人給教訓了一通,才離開。
這期間,季夏一直悶悶的躺在床上,任由醫生給檢查,給輸液,一句話也沒有說。
平靜的表面下,是掩藏在胸腔裏面的一個跳動狂亂的心。
季夏就想不明白了,他明明已經死了,按照狄浩天的說法,是被他制造的車禍給殺了,就在歐氏的股盤全線崩潰的那一天。
還有狄浩天當着歐少卿的面說的那些話,言辭之間,毫無懸念的說出十五年前的那場讓他和歐少卿都崩潰的意外,并非是意外,而是蓄意而為。
而做出這些事情的就是他自以為是的好兄弟一家人,還有一些狼狽為奸之人。
季夏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辦?理智上,他知道應該相信狄浩天說的話,那些事情就是狄浩天連同身後的人做的,可是情感上,他還是不願意相信。
十五年的相處下來,季夏已經将所有的仇恨完全的加注在歐少卿的身上。
現在突然告訴他歐少卿是無辜的,而自己信以為真的兄弟竟然才是幕後黑手,這讓季夏情何以堪。
回想到自己成為鬼魂的那幾天,他跟在歐少卿的身邊,親眼見證了歐少卿歷經的種種。
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理上的,季夏第一次發現,原來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歐少卿經歷了那麽多,他想都不敢想的痛楚。
想到這十五年來,自己對歐少卿的所作所為,雖然還不至于全部的懊悔,但是季夏已經開始自責,或許真的是自己錯了。
只是,要是歐少卿查出來當年事情的真相的話,為什麽不告訴自己?想到這裏,季夏心裏的恨又滋生出來:“誰叫你不說清楚的,活該!”
話雖然如此,可是季夏卻沒有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少了幾分往日的惡毒和淩厲,多了一份不曾察覺的內疚和虧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