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初至

已經十天了,楊欣再一次對着窗外的秋葉長嘆一聲,莊周夢蝶,不知蝶與周公。楊欣誠已想不出誰才是夢,是大周朝知縣之女楊欣誠,還是21世紀的國企小職員楊欣。

“主子,該吃藥了”門簾掀起,進來一眉清目秀的小厮,是的,小姐的随侍是男人,這是女尊。

已很多次的從楊欣誠的記憶裏确認了,這是一個從古至今皆以女性為尊的世界,傳承上千年,當今國號大周,對男性的束縛比中國古代女性更嚴重,三從四德,男人不得擁有獨立戶籍,不能擁有個人財産,必須依附女子生存,對貞潔極其看重,種種的規矩讓楊欣這個現代女性驚嘆不已。

雖然有些不适應,但好在這裏男女體力相差不大,只是大家公子深養宅門顯得文弱些,加上這裏男子以端莊溫婉為美,病弱多愁的林弟弟并不讨喜,妖嬈媚人更是伎子所為,是以欣誠見到的并非現代的娘娘腔,反而很有些謙謙公子溫潤如玉的感覺,并不讓欣誠覺得難以接受,比如面前的侍兒奉書,二七年華,笑容甜美,頗有後世陽光少年的風範。不過不管怎樣,總比穿越到男尊女卑的封建社會,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與許多女人共侍一夫要好的多。想到這,不由一笑,伸手接過藥碗,一飲而盡 。奉書立刻娴熟的接過藥碗,送上清水漱口,又取出口巾蜜餞,伺候的殷勤周到,經過這十天,楊欣也已适應這特殊享受,不禁感嘆從簡入奢易,這楊欣誠只是不受寵的繼女,生活已這般不錯了。

為何說是繼女呢,原來這楊欣誠的母親是武安知縣楊繼儒,雖然家業有成,但後繼無人,年過四旬仍然一無所出,不得已過繼了同族母父雙亡的欣誠為女,誰知天意弄人,欣誠剛過繼不到一年,楊繼儒正夫餘氏竟老蚌懷珠,年後産下一女,楊繼儒大喜,為其取名欣嗣,取後繼有人之意。繼母父雖高興了,但欣誠這個所謂的嫡長女從此就尴尬的很,好在母父雖然更關心自己的親女,但畢竟欣誠已經上告宗祠,下入族譜,不管是名聲,宗族,都不會允許楊繼儒将欣誠無故逐出家門的,不過衣食用物比妹妹差些,母父偏心些,以及有些下人的踩低逄高之類,這些事總是不能避免。偏偏這身體的原主是個心比天高的主,自幼的經歷讓她敏感的很,雖沒對旁人說,心裏卻總覺得自己是多餘的。

前些日子母親将她叫去,說是已經為她定下親事,一月後迎娶戶部尚書第四子,雖然只是庶子,但按理說堂堂戶部尚書之子是怎麽也輪不到她這從七品的知縣之女的,細問之後知道,原來這尚書四子梁竹卿生父是梁鲲正夫的陪嫁侍兒,正夫過門後就成了梁大人的小侍,素日裏也算受寵,所以梁大人外任江南時跟随生父外去了,後來梁大人升職回京時,竹清生父再次有孕,所以并未與母親同行,而是陪着生父在後慢慢回京,不幸的是途中卻遇上了劫匪,生父受驚逝去,一屍兩命,這竹卿卻是被劫匪帶上山淩虐了,等到家人報信,輾轉被母親救出時,已是半月後,雖然梁大人與其正夫極力掩蓋,尚書之子失貞的風言風語到底流傳了出去,在這禮教吃人又對男子極其嚴苛的年代,這種事傳出去不僅梁竹卿要沉塘,連其兄弟都會不好議親,難嫁豪門,因此梁鲲正夫楊氏為了自己兒子的前程,一面辟謠一面将竹卿送入家廟,名為體弱養病祈福,實和軟禁無異。

這般過了幾年,這梁竹卿已是年近二十,楊氏自己嫡子也到議親年紀,因為還有這麽個哥哥未嫁出去,楊氏開始為這個庶子考慮,本來這麽多年一個失貞的庶子使些手段弄死也不是難事,但到底他的父親這幾十年忠心耿耿,楊氏對他也有幾分情分在,加上這些年風聲也過去了,就打算為他在外地找一寒門添些嫁妝送過去,看在這些錢財與尚書府的面子上,總還過得去,也算是對他那亡父的體面,積些德了。這一來二去就找到了自己同族的旁支,楊繼儒。

“母親給自己找的正夫不但是個二十的老男人,而且不是處子!”楊欣誠震驚的幾乎顫抖,巨大的屈辱感讓她想咆哮拒絕,但最終也只是沉默,繼母将失去雙親的她從七歲撫養至今,自己今後也要倚靠母親,她不應也不能違背。但到底意難平,晚上回去後借酒消愁又吹了涼風,第二日就一病不起了,之後病情不但未能好轉反而日益加重,終于還是便宜了楊欣這抹異世的幽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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