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同窗

二人相擁而眠,一夜好夢,直到奉書在床外呼喚兩人才醒來,竹卿吓了一跳,發現自己竟睡到這樣的時辰很是自責,顧不得打理自己,忙準備着服侍欣誠洗漱,欣誠洗了臉,看着拿着手巾侍立,衣衫不整的竹卿,對他一笑,猛的伸手抱起了他,放在床上,掀開衣物。竹卿臉上一紅“欣,欣兒”窘的不知如何是好。

欣誠笑着看着他“想什麽呢?別動,讓我看看你的傷”細細瞧去,身上的傷大多下去了,就胸前還通紅,嘴唇也腫着,又心疼起來,摸着他受傷的唇瓣“都是我不好,還疼麽?”竹卿溫柔的看着她“欣兒太嬌慣我了,哪裏有這般嬌貴呢。”

奉書在一旁打趣“主子,奴知道說這話實在讨人嫌,可您要再和少君這麽着看下去,就真的誤了請安時辰了”。

欣誠反應過來,按下了急忙想起身的竹卿,說“你這樣怎麽能見母父,歇着吧,我自己去就好,我會和父親說,你今也甭去伺候了”心裏想着,是時候想辦法分出去單過了,不然不說別的,只看着竹卿這新婿天天去餘氏那受欺負立規矩就實在受不了。梳理完畢,欣誠讓奉書留下,帶了司墨往正屋去了。

請安後餘氏果然問了竹卿沒來的緣故,欣誠便故意只是淡淡的說“他昨夜受了些傷,不能見人,女兒讓他歇着了。”餘氏就不再多問,只覺得這是女兒對這樣的夫君不滿,私下動手了。這也是欣誠故意這般說的目的,不想讓母父覺察出自己與以往不同。

楊繼儒果然也與餘氏是一般的想法,有些擔心繼女做的過火,教訓道“怎麽說也是你正君,怎麽就傷到了明面上?我看你這兩日游游蕩蕩,是越發不知上進了,自你病了學館那邊便一直請假到今,看來這些日子你也歇夠了,明日就銷假上學吧,好好讀書明理,別丢我楊家的臉,也為你妹妹做一榜樣!”心裏思量着把她弄出去,省的她日日在家呆着,煩躁起來再與那梁竹卿動手,萬一失手打死了可不好與尚書府交代,那男人生死事小,自己好不容易換來的得前程可不能毀了!

欣誠一愣,躬身答應了,退出來才慢慢想着,這裏也如家鄉古代一樣重視文人,也有科舉,各地州縣都設有官學,讀書人是很受尊敬的。從給丫環小厮起的名字也能看出來,這身體原主是個讀書人,自然是要上學的,這些天一直休息到還沒有注意到這個問題,不管怎樣,自己也算是知縣嫡長女,在這一畝三分的地界上是絕對的特權階級,上的當然是官學。所謂官學,自然與私辦不同,是專門為官宦權貴子弟設立的,在官學學習的童生只要能通過考試順利結業便自然有了舉人頭銜,可以直接入京參加春闱考取進士的,至于不夠格上官學的寒門士子就只能先在州縣參加三年一度的鄉試,通過才算舉人。

想想這身體的記憶,原先的楊欣誠官學已上四年,還有最後一年就要結業了,平日也是用功的,學業算是中上,自己好好想想再用些功,結業是沒問題的,不由暗自慶幸,畢竟在這樣社會,一個舉人的名頭是有很多益處的,見官低于五品不跪,田産三百畝內無稅,只這兩點就讓欣誠心動得很。想着明日就要回校,不如今天先适應下,先和幾個要好的同窗聚聚,打聽下情況,也好熟悉熟悉,便當即讓司墨去和白棋傳話,去請平時要好的薛婕、王鵬程與賈宏,相約午時隆源酒樓一聚。

午時,欣誠在包間裏回憶着,這薛婕家裏乃是京裏富商出身,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低下,薛家錢賺夠了,就想提高地位,使了大把銀子把女兒送到了武安這偏遠縣上的官學,博一功名,這薛婕雖有些富貴子弟驕奢淫逸的毛病,對朋友卻也還算義氣。王鵬程的母親是武安縣校尉,将門虎女,為人最是豪爽的,和欣誠也算是自小相識。至于賈宏,關系卻只是一般,賈宏是翰林之女,與祖母居在武安,清貴之家,性格清高,似乎與所有人都相交不近。

“哈哈,你這混蛋還知道想起我們?我還以為你娶了夫郎就陷進溫柔鄉裏出不來了呢!不行!今個可得好好宰你一頓!”只聽這樣的大嗓門就知是王鵬程了,欣誠站起來,門口進來兩人,當前的女子身材健壯,高大威武,簡直讓人望而生畏。後面的女子則是輕袍緩帶,即使秋天還是拿着折扇搖着,就是腳步虛浮一看便知是酒色淘空了身子的。欣誠笑着“王姐姐這話可是委屈我了,枉我病了這些日子,才好了些就叫你們出來,你可真是傷小妹的心,怎麽?賈先生沒來?”這賈先生是大家打趣時為賈宏取得別稱,因為她平日最是嚴肅,又有着文人的迂,像極了學裏的老先生。

“她?說是會試近了,要回去溫書,還勸我們也別虛度光陰,多讀些聖賢書的好。哎呀,還真以為自己是先生了,會試還一年呢,着什麽急,算了,那木頭不來也好,正好晚些我請你們去歡館尋些樂子,省的她在又該假清高的說那些酸調,聽說歡館那裏又添了新人,咱們姐妹今個就去開開葷!”薛婕帶着那不正經的笑容,邊說邊坐了下來。

“着啊,我最近都不耐煩見她,一見我就和我說會試,不知道我這大老粗結不了業啊,賈先生年年都學裏第一了,還着什麽急!到是我,年年的墊底,要不是母親非讓我讀這勞什子的書,我才懶的受這罪,還不如讓我從軍,上陣殺敵來得痛快!”這自然是王鵬程了,說着便憤憤的灌了杯酒。

欣誠起身添了酒說道“賈先生是要參加春闱的,自然與我們這些閑人不同。罷了,不提會試,咱們今個只談風月,來!幹了這杯,算是慶祝我們小別重聚!”三人碰了,一飲而盡。薛婕放下酒杯“妹妹這話合我心意,不過說起春闱,賈先生定是要去的,我和大鳥就不必提,能結業就算平日積德,你呢,可要去試試運氣?”

欣誠苦笑着“我這情形你們又不是不知,得一舉人名頭混日子罷了,待結了業便去莊子裏,守些田産過日子,也省的在這礙母父的眼!到那時,小妹只怕還得望兩位姐妹照顧呢,只盼到時王将軍與薛大官人莫忘了我這舊識才好!”

王鵬程與薛婕對視一眼,思量着這楊欣誠平日對這件事最是在意,她們也從不敢在她面前提,今個這是怎麽?病了一場,受了刺激了?兩人不知情況,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只是舉杯勸着“何必說這樣的喪氣話!”“就是就是,自家姐妹說的這樣生份,該罰該罰!罰酒三杯!”欣誠也便笑着喝了,一來二去,氣氛漸漸熱絡起來。

就這般,直到亥時,天色漆黑的時候,竹卿迎回了自己滿是酒氣的妻主,奉書、兩司與竹卿忙着進進出出的伺候,醒酒湯,熱手巾,三人擡着換了衣物,簡單擦拭一下,這期間欣誠只是傻傻躺着看着竹卿,衆人收拾的差不多便出去在外間侯着,竹卿端了濃茶跪在腳踏上“欣兒可要再用些茶?怎的一下子喝了這般多,明日又該頭疼了。”

欣誠笑的歡快“高興啊,呵呵,竹卿,我和你說,我剛才還去青樓了呢!呵呵,不過你別生氣,我沒碰他們,他們都沒你好,我的媽呀,一群人妖,太恐怖拉,還想占老娘便宜!哼,我才沒那麽傻呢,我跑回來了,竹卿,你別吃醋,好不好?”

竹卿知道妻主這是喝多了,雖然聽不大懂,也不去深究,只是柔聲哄着“好,竹卿不生氣,欣兒高興就好,來,欣兒再喝口茶?”

欣誠卻突然坐起來一把抱住了他“不!我不喝!竹卿都不生氣,竹卿不喜歡我了!不行,竹卿不能不喜歡我,除了你,世上再沒有其他人對我這樣好了,爸爸也是,媽媽也是!只有竹卿,我只剩竹卿了,對不起,是我太自私,我本來只是覺得你算順眼,對你好些,哄哄你罷了,反正也不費我什麽事。可是我不知道你對我這般好,我舍不得了,對不起,我以後好好愛你,你也還喜歡我好不好?竹卿……”

“好,竹卿喜歡欣兒,竹卿也,也,愛欣兒,欣兒不難過了,欣兒別傷心。”竹卿聽着,卻忽然覺得原來自己命運的主宰,自己的妻主也是需要別人憐惜的,他靜靜的回抱住了欣誠,半晌,發現欣誠已經在他肩上睡着了。

竹卿慢慢把欣誠放下來,為她蓋上被子,壓好被角,沾去了她眼角的濕潤想着,即便欣兒不喜歡我,即便欣兒将來厭棄了我,我也是喜歡欣兒的,全心全意的,用整個生命喜歡,因為當初你對我的好即便是順手而為,卻也是我這麽些年黑暗的日子裏僅有過的理解和光亮。

作者有話要說:更文...本來只打算介紹下女主的社交圈,寫到後來覺得有必要交代下女主的心理:

楊欣最初只是看竹卿還算順眼,起了些好感,就在不影響自己的情況下對他好些,帶着現代人特有的優越感和“僞善”,其實并沒有付出多少感情。但就是這樣的“好”讓男主感動到全心全意愛她,女主這才真的心動,對他起了感情。

雖然這樣對男主有點不公,不過感情這回事也沒有絕對的公平,誰先動情誰就先輸。最主要的是,嘿嘿,誰讓女主才是我親閨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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