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英格蘭(3)
兩張臉慢慢湊近,五官在眼眸中放大,細致到每一根輕顫的睫毛,李景言的心越跳越快,他知道以非爾的性格,要是她知道這事兒,肯定要把他碎屍萬段不可。
“你想找死嗎?”
果然還沒親上就......
方非爾睜開眼睛,李景言瞬間愣住,裝瘋賣傻道:“沒,沒睡着啊。”
方非爾擡起手,喝酒的人下手沒個輕重,一掌就劈在李景言後腦勺上,他哎喲一聲趕緊往後退,揉着後腦勺膽顫地望着方非爾:“非爾我錯了,你別生氣,下次再也不這樣了。”
“你這混蛋!”方非爾起身又給他後腦勺幾巴掌,“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麽,膽子大了你!”
“都說了很多次下手別那麽重,打這裏超丢臉的,”李景言護住後腦勺,“我錯了非爾,啊!真知錯了!”
“給我讓開,別擋路。”方非爾撐着酒桌站起來,把包挎在身上,踉踉跄跄地走出去。
李景言連忙來扶她,“我送你回家吧非爾,你這樣子怎麽開車?”
方非爾與他推攘,“我找代駕,代駕……”
“找什麽代駕,要被人認出來怎麽辦?我送你回去,”李景言說,“我絕對把你安然無恙的送回家,我發誓!”
方非爾盯着他:“你,要是,敢冒什麽壞心思,我保證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知道了知道了!”李景言扶着她往外走。
來到公寓樓下,方非爾自個兒下車往樓裏走,不許誰送她,李景言不敢上前,只能膽顫心驚地看着她安全進了電梯後,才放心離開。
電梯在五樓停下,方非爾扶着牆出來,慢慢走到家門口,靠着門摸包裏找鑰匙,摸了大半天都沒摸着,她俯身瞧了瞧門鎖,“你這小子跟姐姐杠上了是吧,姐姐今天就非要把你打開。”
重心往下墜,方非爾坐在地上,把包裏的東西全都倒出來,看見自己的腳被這雙高跟鞋磨紅了,碰了一下還有點疼,她便把鞋脫下來,手一揚,兩只鞋全扔了,口中還有些氣悶地喃喃道:“什麽破鞋啊,不穿你了。”
當是時,駱斯衍從電梯裏出來恰好看見了這一幕,心道這丫頭大晚上的坐在家門口扔鞋幹嘛,走近一看便知小丫頭喝酒了。
他瞧了眼地上一堆的口紅氣墊紙巾零錢,手機也在,還有一張巴掌大小的照片,就蹲下來問方非爾:“怎麽不開門?”
方非爾像是沒聽見,瞧都沒瞧他一眼,仍埋頭在一堆東西裏翻鑰匙。
不理他。
“在氣我一周沒理你?”
“嗯。”方非爾回應似的點了下頭。
“等你清醒一些再跟你解釋,”駱斯衍頂了下腮幫子一笑,又問她,“找鑰匙?”
小姑娘擡頭望他,軟唇抿着,兩只大眼睛水汪汪的又清澈可人得緊,還吸了吸鼻子,跟個回不了家的可憐孩子似的。
駱斯衍心頭一軟,摸了摸她的腦袋哄道:“別找了,你應該沒帶鑰匙出門,先過去我那兒休息,醒醒酒。”
小姑娘看着他忽然又哀傷地垂眸,一副駱斯衍怎麽可能主動邀她去家裏這不是引狼入室嗎的表情。
駱斯衍眉峰輕輕挑起,起身去把她丢掉的高跟鞋撿回來,把東西重又撿進包裏,瞧見照片正面時,他不由得一愣,那張照片是三年前在墨菲特,他們不能被別人拍照留下痕跡,而那時候小姑娘天天纏着他要拍一張合照,他不答應,最後小姑娘就想了個方法,把兩人靠近在一起的影子給拍了下來。
這張照片他也有,保留至今。
只是沒想到小姑娘會随身帶着。
方非爾盯着駱斯衍撿東西,駱斯衍笑了笑問她:“不想去還是不敢?”
“敢啊。”
方非爾咬咬唇說,雙手攀上駱斯衍的脖子,駱斯衍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還挺自覺主動,他便把方非爾抱起來,提着高跟鞋和包過來開門回家。
鞋子放在玄關處,将客廳的燈打開,小姑娘往他頸窩裏蹭了蹭,若有若無的熱氣息讓他皮膚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覺得發癢。
“想睡哪裏?”駱斯衍問。
“你房間。”方非爾回答。
駱斯衍聞聲一彎眼角,抱她去房間,小心放她在床上,可她的手還沒松開,駱斯衍的兩只手撐在她肩膀旁邊,就說:“抱你回家,房間也給你睡,還想要什麽?”
“駱斯衍,”方非爾喊他,聲音軟軟糯糯的很戳人心,黑烏烏帶波浪的長發散在枕頭上,又微醺,迷離的眉眼帶勾,手臂用點力,把他拉下來一些,臉離得很近,能感受到對方輕微的呼吸聲,“我不是毛丫頭了,我現在是你可以愛的女人,我想要你。”
駱斯衍望着她沒說話,眼尾卻翹得很柔和,眸子隐隐帶着點熱意,這樣的女人在身下,妩媚妖嬈,面相勾人魂,他也難免動了點心思。
小姑娘等回答等得心焦,就大着膽子湊上去親駱斯衍的額頭,然後輾轉到唇上,駱斯衍卻把頭一偏,沒親到,小姑娘頓時有些惱地皺緊了眉心。
他将小姑娘的手拉下來,扯來被子給小姑娘蓋着,喉嚨像裹了一層雲霧,聲線低沉道:“過段時間再說,先睡吧,啊。”
“不要,就想現在說。”小姑娘哼了聲。
“乖。”
話罷,駱斯衍又掖了掖被角,小姑娘翹起嘴似乎跟他賭氣,翻身過去睡自己的,他無奈笑笑起身走出去,到陽臺上抽煙。
明兒是周六,駱文義叫他去跟蘇少将吃飯的日子,所以今天的訓練任務結束後,他被局裏喊回家去,說是放他一天假,不用想都知道是駱文義的意思。
現在家裏多了個小姑娘,他要是去,明兒家裏不得被小姑娘翻個底朝天不可,活了二十六年,當了六年的兵,就算是離開了部隊,但生活習性仍跟之前一模一樣。
在墨菲特那會兒,小姑娘剛住進他房間的第一天,就把裏面的陳列擺設那些全部打亂,弄成自己喜歡的樣子,雖然後面他又給整了回來,嚴令小姑娘不準再動任何東西,但隔三差五的還是會發現小姑娘根本就無視他的話,面對他的說教,小姑娘就抱着手滿不在意地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現在想想那時候他的耐心程度簡直可以去參加繞地球三圈的馬拉松了,也就他能忍小姑娘的任性妄為。
其實那晚在馬路邊他瞧見小姑娘下車,第一眼就認出了她,才三年未見,小姑娘又長漂亮了,之後任務結束,他回家又碰上小姑娘,得知她住對門,他心裏當時很訝異,但驚喜多過訝異。
然後小姑娘進門,到第二天跟隊裏兄弟去給他過的生日,說話老有意無意地調戲他,再到現在小姑娘在他的床上睡覺,說想要他的時候,他是覺得有點不真實的,一個人單獨過了這麽些年,不是當特種兵滿世界出任務就是幹特警這高危單位,哪個姑娘願意死心塌地跟自己過,早他媽看破紅塵俗世了,緣分的事愛誰誰,對小姑娘這種三年前我看上你三年後又遇見還是看上你的橋段,丫的閑得慌演電視劇呢。
不過他的感情經歷不多卻是真,也就讀軍校那會兒跟隔壁學校一姑娘談過幾個月,後來因為他去當特種兵就分手了,那時候談戀愛也沒幹點兒什麽不正經的事,姑娘比他還保守,拉個手都臉紅,估計這輩子在他床上睡過的女人就只有方非爾一個了。
也不知在陽臺上呆了多久,回房間的時候,駱斯衍看着地上的衣服短褲胸罩愣了一愣,再擡眼瞧床上冒起來的一小坨,方非爾已經睡着了,一想到此刻被窩下面是能讓男人癡迷的溫香軟玉,睡覺居然有扒光自己的毛病,駱斯衍不禁彎彎眼角,關上門出去。
第二天早上,駱斯衍先醒,看看時間已經十點鐘,去房間看了一眼方非爾,還在睡,他便去洗漱,順便沖了個澡,回來的時候,方非爾仍在睡。
他把地上的衣服都撿起來放到床上,在衣櫃裏找了件長袖的白T恤和九分黑色休閑褲出去換好了才回來床邊坐着,待會兒12點要去一個地方,跟方非爾有點關系,得喊她起床。
“爾爾,爾爾?”
喊了兩聲,方非爾似乎沒被驚擾到,把被子拉上來蓋住臉,翻身過去背對着駱斯衍睡,駱斯衍隔着被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快起床了。”
方非爾這下有了點動靜,在被窩裏又朝駱斯衍這邊翻身過來,頭埋在被裏,有些不耐煩地哼了一聲,駱斯衍一笑,俯身湊下來一點接着叫她,她雪白纖細的胳膊便從被窩裏伸出來,駱斯衍還未反應過來就猝不及防地挨了一巴掌,頓然就呆住了,太陽穴及下面一點的臉部有些火辣辣地疼。
感情他這是大清早主動把臉送上門給人打的是吧,還是第一次挨女人巴掌,還是個丫頭片子打的。
駱斯衍揉着臉,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意味,看了會兒居然還睡得正香的罪魁禍首,駱斯衍壓住心裏的郁悶起身出去陽臺上抽煙,不知平複了多久的心情後他回房間,“罪魁禍首”正睜眼望着天花板,還眨了兩下。
天真懵懂得緊,都舍不得下手還那一巴掌。
“醒了?”駱斯衍到床邊坐下。
方非爾看看他點頭,眼神焦點落在他有些微紅的太陽穴周圍,“你的臉怎麽了?”
駱斯衍垂眼瞧她,神情淡漠,“一個丫頭片子打的。”
“我啊。”
駱斯衍冷冷地哼笑了聲。
“好像從小就有點起床氣。”方非爾說。
“有點兒?”
“我看看嚴不嚴重。”
方非爾欲坐起來,駱斯衍瞥見她光溜溜的香肩,連忙一巴掌抵住她的額頭,将她按回床上,“把你的衣服穿整齊了再出來,回家去收拾一下,帶你去個地方。”
方非爾動動身子,才後知後覺自己是裸睡,駱斯衍已經站起來準備出去,她捏住被子問:“駱斯衍,昨晚你在哪裏睡的?”
駱斯衍側身,臉上劃過一絲玩味,“怎麽,想要我負責啊,晚了,那一巴掌已經替我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