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舊地故人
桑海 儒家小聖賢莊
殘陽,緩緩地從海面消失,飛鳥,隐藏了它們的蹤跡。
儒家,乃天下學識典範溯源之地,推崇文武兼修,詩書禮樂之中,大道理無處不在。君王之道,禮數更是分明甚清。
嬴政步下馬車的時候,秦兵将士,三道相護,儒家弟子,悉數跪匍相迎。正中央,伏念與顏路亦是一派恭謹地揖首。
“這裏就是小聖賢莊?”睥睨地回頭,嬴政對着一派恭敬斯文的伏念,冷語道。
“回陛下,此地正是。”伏念瞧嬴政的的面色甚是陰霾,不敢稍懈。
“還不出來,要朕親自接你嗎?”陰冷地回頭,嬴政見馬車不曾稍動,便知張良定是一動不動地坐在裏面,仍在與他鬧別扭。而別扭的原因不為其他,全因一早,張良抗拒跟他坐同一輛馬車,結果被他面色陰沉地拖了上去,懲罰地動手動腳了一番。
“先生……求求你了,就別跟陛下生氣了……”趙高站在另一邊,面上亦是不停地冒冷汗,這兩人吵架,殃及最慘烈的,通常便是他。因此,每逢張良開始面色沉冷的時候,他心裏都忍不住吐槽他們皇帝陛下,得罪人的本事,真是厲害得很。
生氣?他怎麽敢生氣,這個暴君,從來不知道惹人生氣這幾個字怎麽寫。張良的手越捏越緊,仿佛掐在嬴政脖子上似的,恨不得立刻将他捏死。
張良本是儒家弟子,此番去的又是小聖賢莊,他自然應該要尊崇君臣之禮。只是分坐馬車而已,卻不想嬴政竟然黑着臉不準就算了,還以此為由,對他上下其手,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張良恨恨地坐在馬車裏,聽着外面趙高苦苦勸他出去,可是,又不是他不願意出去,嘴角被那個混蛋咬破皮,他怎麽有臉去見他的兩位師兄和儒家弟子。
“你若再不出來,朕可不介意,在這麽多人面前,對你動手。”張良正在馬車裏咬牙切齒,不想簾子突然被掀開,嬴政陰着一張臉,看着他,那眼神裏閃爍的異光,張良全然不懷疑他會真如他說的那樣做。
“先生,你就下來吧,總不能一直躲在馬車上。”趙高的腦袋也突然鑽進了簾子,一張臉皺巴巴地,一副委屈的模樣。
無奈地瞪了嬴政一眼,張良甚是不情願地起身,向馬車外磨蹭。他知道趙高說的不錯,無論他多不願意跟那個暴君出現在一起,但是總不能一直躲在馬車裏,不見人吧,想到此,張良便忍不住一聲嘆息,向馬車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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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離開鹹陽的那一天,張良便一直期待,再回到小聖賢莊會是什麽光景。
十裏荷塘,殘花已敗,游魚嬉戲,一如他離開時,那樣活蹦亂跳。這裏的一切,都沒有變,就連背後那個一直看着他的目光,也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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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房……”海天空闊,張良緩緩地回頭,看着那張微微帶着擔心的臉龐,雖是離去不過數月,張良卻覺得過了許多年一般。
“二師兄……”微微地笑了笑,張良看着顏路,心中如細水趟過一般,泛起漣漪。
“你……”素白的儒衣,随着寒風,緩緩地揚起,顏路一瞬不轉地看着眼前那張蒼白的透明的臉頰,心中許多的疑問,許多的心疼,竟然都說不出口。
“我?”張良的臉微微地愈加蒼白。他知道,顏路想問他為什麽會與那個人一起出現,可是就連他也不知道嬴政來小聖賢莊的目的。
“還好嗎?”顏路憋了良久,最後吐了這三個字出來,可是話一出口,顏路便後悔了,他想說的,其實不是這句話,他想問他,為什麽會和嬴政一起,為什麽,嬴政對他……會有那些暧昧卻又霸道的舉動。可是,每次這些話沖到嘴邊,都悉數被他咽回去了。
“好……”張良的眼神,躲閃着顏路的目光,那眼神裏太多的诘問,即使顏路不問他,他也看出來了,可是他卻不知道怎樣回答,唯有苦笑地回頭,看向那千回百轉的廊亭,仿佛自言自語一般地說道:“至少還活着……”
“那個人,沒有傷害你"顏路 緩緩地走近張良,仔細地看着他的臉,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手情不自禁地落在張良的肩膀上,強迫他看着自己問道。
可是,怎了可能沒有傷害?張良看着那個關切的眼神,張嘴欲言,卻不知道要如何告訴眼前的人。他能怎麽說,難道要告訴他,那個帝王對他存了怎樣的心思,對他做了多少過分的事情。
不……
這些事,面對所有人,他最不願意告訴的,便是顏路,這個如父兄一樣,照顧他,對他好的二師兄……
他害怕,顏路知道後,會鄙夷他,看不起他,甚至,讨厭他……想到他可能會被顏路疏離,心,竟然情不自禁地縮緊,那微微地刺疼,說不清的滋味,讓他萬分抵抗。
“我現在不是好好地站在你面前嗎?”努力地抛開心中的陰霾,張良調皮地眨眼,對着顏路開心地笑道。
“這次回來,還會離開嗎?”顏路見張良綻開笑容,知道他努力地掩飾着,卻不願意拆穿他,他知道張良的倔強,若他不願意告訴他,他再追問也是無濟于事。
“離開?”張良腦中有一瞬的空白,喃喃低語道:“或許不會離開了吧。”
或許,不會有機會離開了吧。
他會用盡一切辦法,将自己留下來,即使只是一具屍體……
“對不起……”微微地擡頭,張良看向那個溫柔的人,想着自己或許會連累他,連累小聖賢莊,便忍不住歉意萬分……
“為什麽要說對不起?”顏路似乎察覺到張良的不對勁兒,一雙好看的眉,緊緊地皺起。
“沒什麽?”張良見顏路皺眉看他,忙地避開他的目光,看向眼前那一汪清澈的池水,解釋道:“讓師兄們擔心,難道不應該道歉嗎?”
“傻瓜……”顏路看張良難過地低頭,不禁笑開,伸出手,親昵拍了拍他的腦袋說道:“師兄是你的親人,擔心也是應該的。”
作者有話要說:
(為毛聽子房叫二師兄,腦補一千只豬無能……無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