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男朋友
姑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爸爸，姑姑是不是有男朋友啦？”酒店走廊裏，一位看起來只有三四歲的小男孩擡起頭看着身邊高大的男人，單純地發問。
“怎麽會這麽覺得？”沈清淵牽着小男孩的手，腦子裏想象着沈清溪以後找男朋友甚至結婚的畫面，越想越覺得不是滋味，語氣不自覺地冷淡下來。
小男孩意識不到他爸爸的情緒轉變，天真地講述着自己的所見所聞，“我見小琦阿姨有了男朋友之後就不在她媽媽家住了。”
“上次媽媽就帶我去了小琦阿姨和她男朋友的家裏。”小男孩并不知道成年人的世界有多麽的複雜，多麽的險惡，以至于每一句都踩在了他爸爸的痛點上。
沈清淵不自覺得磨着後槽牙，一字一句地反問：“是、嗎？”
他記得孩子口中的小琦阿姨還沒有和她男朋友結婚。
他又不是什麽封建老套的人，人家男女朋友愛在哪住就在哪住，單身男女同居太正常了。
可要是換成清溪……
沈清溪剛過了24歲生日，确實也到了該談戀愛的年紀了。
沈清淵不敢再細想下去，自己看着長大的妹妹有一天會和別的男人生活一輩子。
“沒事兒，到時候讓你未來的姑父入贅。”沈清淵也不知道是氣得還是怎麽的，極其幼稚地當着孩子的面如此說着。
此時的小男孩并不知道入贅是個什麽好東西，他眼看着爸爸好像是有點不高興，只能小大人似的順從地對着他爹頻頻點頭。
“咚咚咚。”
沈清溪擦了把汗，看了下貓眼外的人，即刻打開了房門。
站在門外的陳導看着大汗淋漓的沈清溪率先開口：“這是在運動呢？這是什麽女演員的自律日常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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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溪擦了擦汗回答着，“哪兒能啊，就做瑜伽呢，鍛煉鍛煉身體。”
沈清溪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綁帶式的運動胸衣，微露，下身是一條超短黑色運動褲。
腰細腿長，兩條白皙的大長腿細得仿佛能一手折斷，瑩瑩的腳趾頭踩在木質的地板上顯得格外可愛。
正可謂是前凸後翹，身材相當火辣。
陳導身後的姚執着只看了一眼便紅了耳朵，眼神頗為不自在地挪到地板上，直盯着虛空的某一個點。
也不知道這小姑娘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身形高，骨架小，瘦得好似能被一陣風吹走，偏偏該有肉的地方一點都不缺斤少兩。
“哇！這是什麽人間芭比！”後面的段淩兒探出頭來，忍不住贊嘆。
人對于美的事物總是沒有抵抗力。
趙清清看了倒是沒什麽特別的感覺，不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麽？這到底有啥可看的？
沈清溪低頭看了看才意識到自己這一身穿着确實……
要是自己是個當紅女明星估計明天就要上頭條了。
知名導演夜闖女演員的閨房，女演員衣衫暴露之類的标題肯定能刷爆頭條。
她反應過來趕緊請幾位進門，随手拿起沙發上一件白色襯衣套上。
姚執着偷偷注意着她的動作，盯着她身上的襯衣，眉頭不自覺地皺了皺。
那明顯是一件男式的襯衣。
“清溪姐，你這是什麽男友襯衣的誘惑麽？”
段淩兒眼睛發亮，“我要是個男的，肯定死皮賴臉地追你。”
襯衣的下擺堪堪遮住了短褲邊緣，只露出兩條白生生的大長腿。
要露不露的，更具誘惑力了。
沈清溪随意攏了攏汗濕的頭發，一個很簡單的動作，卻是最極致的性感。
沈清溪打趣，“你是個女孩子也可以追我啊。”她盤腿坐在地毯上，沖着段淩兒眨眼，“咱可不興搞性別歧視那一套啊，被美女喜歡可是我的榮幸。”
段淩兒立刻捂着自己的心髒表示心動。
“你呀！”陳導知道沈清溪的脾氣，只能無奈地搖頭笑了笑。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沈清溪攏了攏腿，拿起劇本随意翻着，膝蓋無意間蹭着了姚執着的腿部。
沒人注意到姚執着的耳廓更紅了。
陳導言簡意赅，“過兩天去鄉下我們要拍執着給你剪頭發的那場戲。”
沈清溪點頭，“嗯，我知道啊，怎麽了？”
“我的意思是要真剪。”陳導認真地看了一眼沈清溪。
“那就剪啊，我們不是一開始就說好的要真剪麽？”
沈清溪剛出了汗手有點滑，從腿邊拿起保溫杯試了好幾下硬是沒擰開。
“當初找了好幾個女演員她們都不願意真剪，有的是剪了接不上下一部戲，有的新人倒是願意剪，面試的時候演技都不太行。”
陳導說起當初的事就覺得想笑，這年頭為藝術剪個頭發都沒幾個演員願意了，愣是物色了無數的女孩子都不是自己想要的。
沈清溪撇了下嘴，負氣似的把杯子扔地上準備放棄。
姚執着不動聲色地攔下清溪的手，從她手裏接過杯子，輕輕松松地擰開，然後又默默無聲地遞還回去。
沒一開始就幫她打開，是因為她對着杯子生氣的表情太過可愛，想多看一會兒。
沈清溪沖着姚執着笑了一下，嘴巴卻不停吐槽陳導，“是是是，知道您老家不容易。”
“姚老師，那到時候可就麻煩您了。”她裝模作樣地沖姚執着俯身，手中拿着杯子做抱拳狀。
姚執着被她的動作逗笑，“嗯，但我不保證啊，萬一給你剪壞了可別怪……”
“我來了！我洗香香啦！”
姚執着的話含在喉嚨裏還沒說完，便聽見一聲稚嫩的童聲。
客廳內的人齊齊回頭朝着套間的方向看去。
幾秒鐘的時間小男孩已經光着腳丫子跑到了客廳中央，他似乎也沒想到他洗個澡的時間屋子裏竟然多出了這麽多人。
小男孩看着這一屋子的人及時剎住腳步，腳趾扣扣地板，直接呆愣在原地。
原本披在他身上的寬大的白色浴巾也順着肩膀滑落到地上。
幾個人瞅着突然出現在客廳的孩子，挨個挨的與孩子大眼瞪小眼。
小男孩發了幾秒呆，然後迅速轉身捂住自己的下身，小臉通紅，手足無措地在原地打轉，急得直跳腳。
那模樣可愛的緊。
“噗！哈哈哈！”一屋子的人都沒忍住，放聲大笑，姚執着也不例外。
沈清溪趕緊上前拾起地上的浴巾把孩子給裹得嚴嚴實實，她摸摸他毛茸茸的腦袋順勢把他抱了起來。
“清溪姐，這誰的孩子，跟你長得還挺像啊。”段淩兒笑出來眼淚，伸手抹了抹眼角。
陳導瞬間一個激靈，眼神在孩子和清溪之間來回梭巡着，他滿臉恐懼道：“他不會是你、是你兒子吧？！”
姚執着一愣，表情也跟着嚴肅起來，直盯着小男孩觀察。
大眼睛雙眼皮，長長的睫毛，就算年紀小也能看出他高高的鼻梁，跟沈清溪一樣，都有點混血的味道。
趙清清看不下去了，“您還可以想得更離譜一點……”
沈清溪嘴角抽搐，默默地在心裏翻了白眼，這陳導怕不是腦子抽了。
她反問：“您看我就那麽像英年早婚還有娃的人麽？”
“別瞎說！這是我親哥的孩子！我侄子！我親侄子！”
沈清溪怕他們不相信，語氣堅定，“比陳導的腦回路還真！”
陳導尴尬地摸了摸他的大絡腮胡子，“呃，呵呵……原來是這樣。”
趙清清怕沈清溪累着，從沈清溪手裏接過孩子，用手梳理了一下小男孩兒的頭發，沖小男孩笑了笑，“小予你什麽時候來的？”
小男孩兒從浴巾裏伸手軟乎乎的小手揪了揪趙清清的T恤領口，奶聲奶氣地回答：“就是剛剛，我是來看看姑姑和親親叔叔的。”
“怎麽長大了半歲說話還是這樣。”趙清清捏了捏孩子的臉蛋，幫他糾正，“是清清，不是親親。”
小予認真道：“好吧，親親叔叔。”
趙清清捏了捏懷裏的團子，直接放棄，“算了……随便你怎麽叫吧。”
小男孩瞪着圓乎乎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他巡視了一遍坐在周圍的人，最終把目光定格在了陳導身上。
他雙手抱緊趙清清的脖子，小聲地在他耳邊說：“親親叔叔，這個爺爺好奇怪。”
小男孩聲音糯糯的，害怕似的把頭埋在趙清清的脖頸裏。
別怪孩子害怕陳導，就陳導這滿臉的絡腮胡，蓬松的大卷發，眉目兇狠，體型壯碩，不修邊幅……
饒是個小動物看見了估計都得炸着毛繞道走，別說才只有三四歲的孩子。
陳導委屈，“我，我年方四十有二，怎麽就是爺爺了？”
沈清溪嗤笑，佯裝安慰道：“嗯，是是是，就您這樣子，說是我爺爺都有人信。”
“我說清溪你……”陳導還想反駁，但礙于孩子在場只好作罷。
“好了小予，這位老爺爺不是什麽好……呸，不是什麽壞人。”趙清清輕輕拍了拍孩子的後背安慰着。
小予悶悶地點點頭，他從趙清清懷裏擡起頭來眨巴着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看着周圍這幾個人。
“哎呀，真是可愛死了！”段淩兒忍不住少女心泛濫，“這長大了肯定是個小帥哥。”
小予年紀還太小，當然聽不懂她話裏的意思，只覺得這肯定是個怪姐姐。
姚執着也偷偷打量着，孩子的世界總是單純和美好的，他從來都對小孩子沒什麽抵抗力。
他甚至難得的哄着人問：“小朋友，你叫什麽名字？”
姚執着試探着捏了捏小予軟乎乎的小肉手，聲音不自覺放輕，眼角眉梢都柔和了下來。
小予看着眼前這位帥氣無比的哥哥，自然是比陳導順眼多了，這孩子又是個自來熟的，頓時喜笑顏開，“哥哥好啊，我叫林予之。”
随後還沖姚執着伸出了右手，姚執着愣了一秒之後毫不猶豫地伸手握了那面團子一樣的小手，他嘴角帶笑，語氣卻頗為正式，“你好，我叫姚執着。”
“嗯……我好像是見過這個哥哥的。”
小予歪着頭盯着姚執着觀察了一番才得出如此結論。
趙清清：“……”
這怎麽跟賈寶玉第一次見林黛玉似的。
沈清溪突然一個激靈，她四哥和姚執着偶爾就會上一次熱搜，家人朋友也有好多喜歡聽姚老師歌的，這孩子怕不是在哪兒看見過姚執着的照片吧。
沈清溪怕小予把她四哥給扯進來，急忙打岔，“你哪兒見過這位哥哥，別看見長得好看的就說你見過。”
沈清溪把這話說出去的時候，總覺得這話好像在哪聽過。
趙清清沖她翻了個白眼，“你也有資格教訓小予？我看他就是跟你學的。”
沈清溪：“……”
“不過，這孩子不姓沈麽？”段淩兒有些疑惑，“清溪姐的侄子不跟着姓沈麽？小予跟我嫂嫂姓，我嫂嫂姓林。”
段淩兒覺得驚奇，“還能跟媽媽姓？你們家不介意麽？”
“這介意什麽，反正姓什麽都是我哥哥嫂嫂生的孩子，又不是換了姓氏就會掉塊肉。
當初我本來也要跟我媽媽姓的，我媽媽是維吾爾族人，她的姓氏實在太長了，所以就放棄了。”
沈清溪從盤子拿了兩顆剛洗幹淨的葡萄遞給了小予，接着說：“我嫂嫂是獨生女，小予姥爺也希望孩子跟他們的姓，所以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我們家沒人在意這種小事兒。”
小予還小，他根本不能完全聽明白大人們的對話，小腦袋瓜裏咕嚕嚕地轉，眼睛像是釘在了姚執着身上，他嘴裏吃着葡萄還不忘把其中一顆喂到了趙清清的嘴裏。
他思索了一番，最後，指着姚執着小大人般說着：“哦，我知道了，這個哥哥是不是姑姑的男朋友？”
沈清溪一頭霧水……
姚執着嘴角含笑。
趙清清差點把嘴裏的葡萄咳出來。
姚執着突然覺得這孩子更加，十分，無比的可愛了。
沈清溪小心地看了眼姚執着，只見其依然是面無表情老僧入定的模樣。
沈清溪怕他尴尬，急忙教訓：“別瞎說！”
她趕緊道歉，“呵呵……小孩子不懂事亂說的，姚老師您別介意。”
姚執着皺了皺眉，語氣急切，“我不介意！”
沈清溪：“？？”
趙清清：“……”
陳導迷之微笑：“……”
段淩兒看透一切：“……”
“我沒有瞎說，姑姑好久都不回家了，不是住在男朋友家裏麽？”
小予還在喋喋不休，他天真無辜地解釋着：“小琦阿姨有男朋友之後也不回家了，就跟她男朋友住一起。”
孩子瞅着在場所有的人，陳導這樣子自然不會是他姑姑的男朋友，親親叔叔他見過很多次更不會是他姑姑的男朋友。
沈清溪扶額，耐心地教導，“不是，這都誰告訴你的？我這是住酒店，沒住這位哥哥家裏。”
“我男朋友他還不知道在哪個畸角旮旯裏……”
“什麽男朋友？你有男朋友了！？”剛洗漱完的沈清淵裹着浴袍，邊開門邊擦頭發，他一出來就聽見「男朋友」這個詞，當即厲色起來。
“我不是！我沒有！”沈清溪急忙辯解。
衆人又瞅着這個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男人，身高腿長，白色毛巾還半遮在頭上，略濕的頭發遮住了眉眼，看不清其面容，但憑感覺也知道絕對是個帥哥。
他透過遮擋在眼前的劉海，眼睛挨個巡視過這整個屋子的人，從容地給客廳的人說了句：“你們好。”
客廳中除了趙清清淡定地喊了一句，「二哥」之外，其他幾人都處于呆愣之中。
沈清淵擦着頭發随意「嗯」了一聲以示對趙清清的回應。
“沒有就沒有，你急着解釋什麽。”沈清淵優雅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把毛巾摘了随意仍在沙發扶手上，這才露出了整張臉。
陳導看看清溪再轉頭看看坐在沙發上的男人，頭跟個撥浪鼓似的來回轉了好幾圈。
在場的人好似都明白了什麽，畢竟長得特別像。
沈清溪求饒，“哥，我錯了還不成麽……”
“嗯，知道錯了就好。”沈清淵這話卻是沖着姚執着說的。
姚執着被注視的瞬間立馬挺直了脊梁，宛若第一次見家長的小媳婦兒。
“那個……您好，我叫姚執着。”姚執着頭一次這麽緊張的向別人介紹自己，手心都蒙上了一層薄汗。
“嗯，我知道。”沈清淵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樣。
他當然知道，這不就是清河那小子的緋聞對象麽。
“沈清淵。”沈清淵輕輕點了點頭，看姚執着的眼神莫名帶着點兒慈愛。
“哥，您能不能先回您自個兒的屋子？我們這正讨論工作呢。”沈清溪怕小予下一秒還要說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話來。
沈清淵皺了皺眉，“你們讨論你們的，我一會兒自個去套間裏坐着，礙着你哪兒了？”
沈清溪拒絕，“可小予還要睡覺呢！”
“我想要跟姑姑睡……”小予撅了撅嘴，可憐巴巴地看着沈清溪。
趙清清看了眼還窩在自己懷裏的小人兒，哄着，“乖，男孩子是不可以跟女孩子一起睡的。”
“你們每個人都要我自己睡！”小予眼眶都紅了一圈，控訴道，“那爸爸怎麽能跟媽媽睡一起？”
此話一出，一屋子的人表情都甚是微妙。
趙清清咳了一聲，看向沈清淵，“嫂子今天沒來麽？”
“你嫂子她今天有一個會要去翻譯。”
趙清清點了點頭表示了解，他盡量跟小予解釋着，“爸爸跟媽媽是夫妻所以才可以睡一起。”
小予撇着嘴有些不高興，“那我還是我媽媽的兒子呢。”
趙清清尴尬地笑笑，這小孩思維還挺清晰。他繼續勸導，“小予，你已經長大了，長大了都要學會自己睡覺的。”
小予說着豆大的淚珠就要滾落下來，“那爸爸都這麽大了為什麽還要我媽媽陪他睡？”
趙清清瞬間被這話噎住了喉嚨，狠狠被拿捏住了。
他是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了，他沒想到有一天會被一個四歲小孩兒說住。
一屋子人神色各異，努力憋着，也不知道該不該笑。
沈清淵不禁扶額，這話題再聊下去恐怕就要少兒不宜了。
他二話不說當即選擇抱着娃離開，走之前還不忘囑咐趙清清有空去他那裏坐坐并讓他盯着沈清溪不可以讓她太過放肆。
趙清清乖巧點頭，沈清溪欣然答應。
這才結束了這尴尬的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