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偶遇

沈清溪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蝦。

“喂,爸,我知道了,我就是出去逛街,又不是去什麽危險的地方。”

沈清溪在門口換上鞋子,她有些無奈,她又不蒲公英一吹就跑,也不是什麽易碎物品,“而且我還約了淺淺一起,您老就放心吧啊。”沈清溪說完便挂了電話。

《破繭》這部劇明晚就要播完了,觀衆的反饋相當不錯,沈清溪懸着的心算是放了下來。

這兩天好不容易沒有了劇宣的通告,就想着出去玩一圈放松放松。

“我說你真是絲毫沒有你已經是一個女明星的自覺。你看看剛剛有多少店員認出你來了。”

陸淺手裏捧着杯奶茶指了指旁邊已經拿起手機準備拍攝的一名店員。

沈清溪拿了一條青草綠的碎花長裙在陸淺身上比化着,無所謂道:“沒事,反正這部戲順利播完之後,我就要轉戰幕後了,再也不出來拍戲了。”

陸淺咬着吸管,發自內心的佩服,“我就納悶兒了,都是人,你到底哪兒來這麽多精力做事的?上學那會你忙成個鬼樣子也一直在堅持寫小說,畢業之後立馬改編拍成劇,去年寫了一個本子又馬不停蹄地拍出來,你昨天還說手裏有兩個本子要寫,生産隊的驢幹活還要歇息呢。”

沈清溪對于陸淺的比喻十分不能茍同,她嘆了口氣道:“沒辦法,閑不住,我覺得我就是一個勞碌命,一閑下來就發慌。”

陸淺仰天長嘆:“你那竹笛現在還學着呢麽?要不然我也跟你去學學?看你這麽發奮,我自慚形穢。”

她們上了電梯準備到提前訂好的餐廳吃飯,沈清溪點了點頭,“可以啊,一起學呗,這樣我還有個伴兒,還能一起挨老師的罵。”

地下停車場的燈光有些暗,沈清溪摸着車門的把手,擡眼瞥見了不遠處的一輛車。

她眯着眼看了看車牌號,暗自在心裏嘆了口氣。

“怎麽了?”

陸淺見她一直不上車,便朝她看去的方向望了望,并沒有什麽異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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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溪關上車門,徑直走到那輛車前,敲了敲車窗。

裏面的人過了三秒鐘後才墨跡着搖下車窗,車內的人尴尬道:“哈,好巧啊清溪。”

沈清溪雙手抱臂看着他,“哪裏巧了?你确定不是一直跟着我?小齊哥。”

“不好意思,被發現了。”車內的男生撓了撓頭有些為難,“你是怎麽發現我的?”

沈清溪好笑,“我真是一直都沒發現你,就是覺得你這車牌號眼熟。”

男生打開車門下了車,“是我大意了。”

沈清溪根本不信他的話,“你确定不是故意讓我發現你的?”

男生直接裝傻,“你也別生氣,沈先生怕你有什麽狀況才讓我一直跟着你。畢竟你現在也算公衆人物了,他怕你被圍堵。”

“我沒生氣,我知道我爸是關心我。”沈清溪示意男生跟她們一塊走,“既然找你來,你大可以直接跟着我,這樣鬼鬼祟祟的不累麽?”

沈清溪直接把車鑰匙丢給他讓他來開車,“走吧,跟我們一塊兒去吃飯,都12點了,你不餓我都餓了。”

餐廳內,服務生帶他們到了預定的餐位。

這家私房菜的格調很高,內部裝修古色古香,就餐環境很好,連音樂放的都是古琴曲,周圍幾桌吃飯的人也都是安安靜靜的。

陸淺拿着一個平板遞給小齊,“小齊哥想吃什麽随便點,今天是我請客。”

“謝謝,那我就不客氣了,今天也算是給你們添麻煩了。”

沈清溪心裏有些歉意,雖說小齊是他們家長期雇的保镖,但她知道人家老婆快生産了,他這才沒放幾天假在家陪老婆,又被她爸支使出來跟着她。

沈清溪嘆了口氣,“哪兒啊?我還嫌麻煩你了呢,本來我出來逛街也不是多大的事兒。”

姚執着陪阿寧聊完倆人從包間裏出來,經過用餐大廳,正好看見了正在落地窗位置吃飯的沈清溪。

阿寧緊跟在姚執着身後,見姚執着忽然站着不動了,便順着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阿寧瞬間握緊了拳頭,眼神裏蔓延着不易察覺的妒意。她想催促姚執着趕緊離開,但醞釀了半天,還沒來得及開口,姚執着便朝着沈清溪的方向走了過去。

她的話被堵在喉嚨口,說也不是咽也不是,只好跟在姚執着後面一同過去。

“小溪?”姚執着走到他們的餐桌前,輕柔地喊他。

沈清溪擡起頭來看着面前站着的人,微微有些驚訝,她萬萬沒想到會在這碰見姚執着,“姚老師?”

她瞥見了站在姚執着身後的女孩,她記得她,上次演唱會結束之後在包廂裏見過。

“姚老師跟朋友一塊出來吃飯麽?”

沈清溪只和阿寧對視了一眼,就錯開了目光,但女孩之間往往只需要一個眼神便能感知到對方的些微敵意。

沈清溪不傻,上次她看似無意間說出姚執着不愛吃藍莓的事,其實也是為了彰顯她自己才是與姚執着更加熟悉且親密的人。

沈清溪猶豫了一下還是客氣地問出了口,“那……要不一起吃?”

她注意到阿寧眼眶發紅,顯然是剛剛哭過,她不愛打聽別人的事,更不打算多問。

姚執着就在等着沈清溪這句話,他笑了笑,幾乎是立刻答應下來,并禮貌性地替身後的阿寧拉開空餘的椅子讓她坐下。

阿寧低着頭輕聲道了謝,能聽出她嗓音有些啞,輕微帶着點哭腔。

她坐下後沖沈清溪笑了一下。

沈清溪尴尬地回了一個笑容。

不知為什麽,她總覺得阿寧的笑帶着點莫名炫耀的意味,搞得她心裏有點不舒服。

沈清溪幹笑了一下裝作不懂,她知道姚執着有些怕生,便主動給幾個人做了介紹。

在介紹小齊時沈清溪只說是自己特別要好的朋友。

姚執着默默看了眼小齊,他不知道沈清溪還有多少特別要好的朋友,上次的顧博和戚風律,這次又加上這位小齊哥哥。

這家餐廳的服務态度非常好,眼見姚執着剛坐下,服務生便端着托盤又送來了兩副碗筷。

姚執着的目光在桌上的菜品上一一巡視過去,最後默默拿起一副手套開始剝自己面前的一盤油焖大蝦。

阿寧心裏逐漸發沉,他們剛剛在包廂裏剛用過餐,姚執着肯定不是自己要吃。

他們這桌是一個小圓桌,姚執着左手邊挨着小齊,右手邊的阿寧剛好挨着陸淺。

他邊剝蝦邊注意着旁邊的小齊,只見這位小齊用公筷夾了一筷子沈清溪夠不到的土豆炖牛腩放進了她的盤子裏。

沈清溪擡頭道謝,笑得很是開心,“謝謝小齊哥,你只管自己吃,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小齊搖頭失笑,說道:“在我這裏你跟小孩子也沒什麽太大的區別。”

小齊哥?

明明是一個很普通的尊稱,姚執着聽着卻很不是滋味。

姚執着眸子卻緊了緊,手裏的一只蝦突然被攔腰折斷……

沈清溪在姚執着面前被人說像小孩子,突然有些害臊,便悄悄沖着小齊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小齊有些無奈,“行了你,說你還不高興了。”

陸淺跟沈清溪從小一塊長到大,小齊又是沈清溪家裏很多年的保镖,而且小齊大他們很多歲,平時就很愛逗他們這群小孩子玩兒,所以她對他們這樣的相處方式已經見怪不怪了。

只是,這場面落在姚執着這個不明真相的人眼裏就不是那麽一回事了。

沈清溪咽下嘴裏的菜,她怕姚執着尴尬,剛想擡頭說點什麽緩和氣氛,自己面前便多了一盤子被剝得幹幹淨淨的蝦仁。

他們這圓桌不大,姚執着遞盤子的動作自然能被全桌的人注意到。

沈清溪擡頭看了看姚執着卻剛好對上了對方的眼神,她也不知道在心虛什麽,慌忙錯開眼,拿筷子戳着碗裏的飯胡亂送進嘴裏。

而陸淺則是好奇地盯着姚執着觀察,然後又轉頭看看低頭扒飯的沈清溪,再轉頭看看要執着……

陸淺從小到大見過的巨星不要太多,所以見了姚執着也沒什麽稀奇感,打個招呼就開始吃飯,這還是她第一次正眼看他。

小齊知道姚執着跟沈清溪拍了一部戲,而且他老婆還特別喜歡看,但他在沈家做保镖這麽久也是第一次遇到有親人密友之外的人給沈清溪剝蝦。

他覺得沈清溪有情況,在心裏盤算着要不要報告給沈先生。

阿寧從頭到尾一句話都沒說,手指緊緊捏着茶水杯,看着那盤蝦仁默默地咬牙。

姚執着見沈清溪像個扒飯機器一樣埋着頭,便問道:“你不喜歡吃蝦?”

沈清溪像是沒聽見似的依舊在跟自己碗裏的飯做鬥争,她身邊的陸淺用肩膀抵了抵她。

沈清溪這才擡起頭來,眼神呆呆的。

“啊?我喜歡啊。”

“那你怎麽不吃?”

沈清溪莫名覺得姚執着這語氣裏帶着點委屈,她偷偷瞥了眼阿寧的神情,只見其低頭盯着桌上的茶水杯,看不太清她的神色。

她勉強對姚執着露出一個笑容,“我……我吃。”然後夾起盤裏唯一被掰成兩半的蝦仁放進嘴裏,幹笑了兩聲,“很好吃,謝謝姚老師。”

姚執着皺着眉頭,不依不撓,“你之前……明明也喊過我哥哥的。”

陸淺聽了姚執着這話差點把嘴裏的飯噴出來,她低着頭睜大眼睛用疑問的眼神無聲詢問着沈清溪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沈清溪真不知道姚執着今日是受了什麽刺激,她怕小齊哥看出什麽來,萬一回頭他給她爹告狀……

沈清溪左右為難,然後小心翼翼地擡頭看了看小齊。

小齊對沈清溪露出了一個名為「我懂,我都懂」的笑容。

沈清溪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好回了小齊一個尴尬的微笑,笑得比哭還難看。

姚執着觀察着倆人之間的動作,神色逐漸難看。

最後,沈清溪妥協,她小聲說:“謝謝執着哥。”

姚執着這才滿意了,低聲應了,“嗯,很好聽,我很喜歡。”

沈清溪宛如晴天霹靂,欲哭無淚地瞟了小齊一眼。

“咳咳——”阿寧也是第一次見姚執着這般,也不知是氣得還是怎麽的突然被茶水嗆了一口。

“沒事吧?”姚執着挨着她,問道。

阿寧只是擺了擺手,沒說什麽。

陸淺剛好挨着阿寧,她象征性地替她拍了拍背部,“這位姐姐是不是哪裏不舒服?從進來時臉色就一直不太好。”

都不是什麽眼瞎心盲的人,陸淺大概能看出來些什麽。

阿寧撫了撫胸口向陸淺道了句謝,“沒事沒事,我只是家裏出了點事,心情不太好,所以才找執着出來談談心。”

姚執着聽了這話不自覺地眉頭緊皺。

心情不好,找姚執着出來談心……

沈清溪咂摸着這句話,莫名其妙地泛起酸來,連她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原來姚老師這種吐字如金的體質居然都能陪人聊天談心了。

陸淺覺得阿寧這人說話有點兒意思,她現在還不确定沈清溪對姚執着是個什麽想法,便假裝關心道:“這位姐姐家裏怎麽了?再怎麽樣也得注意身體呀。”

“沒事沒事,就是我媽媽不久前在老家出了車禍,肇事人酒駕逃逸了。”

阿寧嘴唇發白,說着眼裏就蓄滿了淚水,不自覺地哭出來,“所以就找執着出來……”

她很懂如何在喜歡的人面前示弱,博得同情。

沈清溪放下手裏的筷子,一臉關心,“阿姨沒事吧?”

阿寧咳嗽了兩聲,“沒事,昨天才脫離危險,多謝關心。”

“逃逸的人已經找到了,需要走司法程序,但是對方拒不配合。”

姚執着隔着桌子給沈清溪又夾了塊雞肉,“她今天約我出來就是想問我有沒有靠譜的律師朋友,我剛好在附近的酒店裏所以就來了,我們也沒多聊什麽。”

姚執着放下手裏的筷子對沈清溪解釋道,那語氣,有點急不可耐。

沈清溪:“……”

她實在不理解這種時候了姚執着幹嘛還要跟她解釋這種小事。

這很重要麽?

還有,這種時候了還給她夾菜幹嘛!

但她心裏好像确實是好受了一點,沒有剛剛那麽酸了。

陸淺瞥了眼阿寧,她很同情這位姑娘的遭遇,姚執着解釋完之後眼見着這姑娘的臉色更差了。

不過這姑娘真的挺會的,姚執着作為一名當手,她不去家裏或者其他私密的地方談這件事,而是約到外面的餐廳來,這是生怕不被別人拍到麽?

陸淺能明白的道理姚執着當然更明白,只不過今天是他一個人在酒店住,經紀人和小白晚上才會趕過來陪他參加活動。

他不能跟一個女性單獨待在一個酒店房間裏,就算他現在單身,對方也是單身,那也不能。

沈清溪問姚執着,“聯系上律師了麽?”

姚執着搖搖頭,“還沒有,我準備問問我工作室常年合作的律師朋友,看他們有沒有推薦的。”

“那個……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這裏有靠譜的訴訟律師。”沈清溪猶豫了一下對阿寧說:“要不要我推給你?”

說實話,不參雜其他的感情因素,這種事能幫則幫,況且只是一個小忙而已。

阿寧琢磨着沈清溪的話,她不知道沈清溪到底是裝傻還是真傻。

她自認為做得已經很明顯了,但她能感覺到沈清溪好像根本就不在意,還是說沈清溪對姚執着根本沒那意思……

阿寧嗓子有些啞,聲音很輕,“謝謝,如果不麻煩的話。”

沈清溪見她不介意,擺了擺手道:“不麻煩不麻煩,她這時候應該也下班了,我聯系她一下。”

“很巧,她就在這附近吃飯,一會兒就能來。”沈清溪從洗手間打電話出來,安撫着阿寧,“你別着急,現在還是要先照顧好自己,不然你媽媽肯定也會擔心你的。”

阿寧默默點了點頭。

十五分鐘後,服務生将來人引到了他們的餐位。

“清溪!”

沈清溪見人喊她的名字了,立馬站了起來。

來人是一位十分幹練的女性,一身白色西裝,齊肩的波浪卷短發,烈焰紅唇,而且生着一雙狐貍眼,眼睛大且有神,性感妩媚,十分迷人。

她主動擁抱了下沈清溪,摸了摸沈清溪的腦袋,“小寶貝兒,最近忙得都沒時間見你。”

沈清溪有些害臊,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喊她寶貝兒,而且姚執着也在。

沈清溪紅了紅臉,“大嫂,這麽多人看着呢……”

姚執着愣了愣神,眼睛微微睜大。

大嫂?是趙清清跟他說過的清溪大哥的那個大嫂麽?

他不由地有些緊張。

“行了,不逗你了。”周一晴掃了下一桌子的人,“淺淺也在啊。”

陸淺乖巧地打了聲招呼,“大嫂,好久不見。”

周一晴看見了旁邊的人,笑道:“小齊啊,真是麻煩你照顧我們家清溪了。”

“不麻煩不麻煩,周小姐說的哪裏的話,照顧她本來是我該做的。”

小齊這話說的,懂的人很懂,但不明白的人只覺得他這話說得過于暧昧。

沈清溪見狀趕緊給人介紹着,“大嫂,這位是姚執着,這位是阿寧。”

周一晴舉止大方,完全沒有見到明星時不着分寸的模樣,她伸出手分別跟兩人握了一下。

“我叫周一晴,是華研律師所的一位訴訟律師,請問你們倆位誰是當事人?”周一晴看着桌上她不認識的兩位,公事公辦地問道。

華研律師所,衆所周知,是在北京數一數二的律師所了。

阿寧本來聽見沈清溪喊她大嫂,還以為她存有私心,想給自己親戚拉活兒,卻沒想到來人是華研律師所的律師。

阿寧小聲回答,“是我。”

周一晴看她臉色不太好,安慰着,“你別緊張,大概情況剛才清溪在電話裏已經跟我說了,如果你信任我,可以跟我聊聊具體情況。”

周一晴看她猶豫,向身後的男助理要了張名片遞給她,“你放心,我們家清溪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這是我的名片。”

阿寧站起來接過名片,用詢問地目光看了姚執着一眼,姚執着沖她點了點頭。

阿寧答應下來:“好。”

“那我們找個地方具體聊一下。”周一晴做事很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她沖身後的男助理招呼,“小趙,你準備一下,去問問這裏還有沒有包間,我們得單獨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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