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初見
沈清溪把羽毛項鏈塞到男孩的手裏對他說:“you are a unique star。”
費城的秋天和北京的秋天感覺也差不太多,沈清溪看着樹幹周圍散落一地的葉子這樣想着。
她撿起其中一片金黃色的落葉,透着陽光仔細地觀察着植物葉片上繁雜的脈絡。
春去秋來,生命永不停歇,就算落入塵埃明年也會有新的嫩葉生長出來。
顧博跟着沈清溪從費城藝術博物館出來後就在街上随便游蕩。
他前不久跟喜歡的人告白被拒絕了,此刻心情很差,便硬要拉着清溪出來。
名為散心,實為亂晃。
“我說,你到底搞明白小風律的想法沒有?”
沈清溪從書包裏拿出一本《雲雀叫了一整天》,随便翻了一頁把葉片夾了進去。
顧博情緒低落,他低頭看着滿地金燦燦的葉子深深嘆了口氣,破罐子破摔道:“不知道,反正他說他不喜歡我。”
“胡扯,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喜歡你。”沈清溪找了個地方坐下抻了抻腿,想了想,“他該不會是怕你家裏面不同意吧?”
顧博沉默不語,他最擔心的就是戚風律會這樣想。
戚風律是中國籍的中泰混血兒,他和戚風律小時候就認識了,那時候還是在泰國,但是後來顧博随着父母回國,中間好幾年都斷了聯系。
誰知道那小子居然是在北京上的大學,顧博還是在大學裏碰見他才知道的。
沈清溪攤了攤手,“如果是這種情況那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畢竟顧叔叔的工作有些特殊。”
顧博現在一想起來戚風律的事就有些心煩,說出來的話也冷飕飕的,“大小姐,您能讓我安靜待一會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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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接将自己的背摔在樹幹上靠着,“讓你陪我出來散心,不是讓你來給我增添堵的。”
沈清溪聽了這話氣得直接把書包扔進顧博懷裏,背起古琴輕哼一聲:“那您自個待着吧,本小姐還不樂意陪了。”
顧博擺了擺手,“別跑太遠,一會兒我就找你。”
沈清溪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不遠處的街道上傳來絲絲縷縷的音樂聲,她聞着聲音腳步不自覺地靠近。
幾個青年男女在一條小道盡頭彈着樂器唱着歌,周圍零零散散的行人,有駐足傾聽的,也有匆匆離開的。
她觀望着不遠處的人群,在一群金發碧眼的人群發現了一位抱着吉他剃着寸頭,黃皮膚黑頭發黑眼睛少年。
沈清溪站在人群外圍傾聽着那位男孩自彈自唱的歌曲,她沒有聽過這首英文民謠,但男孩的歌聲穿透過秋天的氣息帶着些微的哀傷送進人的耳朵裏。
一曲畢,周圍陸陸續續響起一些掌聲,沈清溪有些手癢,便大膽上前詢問男孩兒可否讓自己彈唱一首。
“OK。”男孩比了個手勢,直接将手裏的吉他遞給她,并順勢接過了她背後的古琴幫她保管。
她低頭看了看自己前不久因為練琴被磨破的指腹,又向男孩要了一枚撥片。
沈清溪這人向來不露怯,大大方方地背起吉他扶着麥架,向周圍的行人解釋說這首歌是要送給自己剛失戀的朋友的。
她伴随着傍晚的秋風唱着離散的曲子。
“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此刻,夕陽散發出的光剛好留戀在唱歌的女孩兒身上。
晚霞瑰麗,沈清溪整個人都被氤氲在大自然散發出的茫茫金紅色中,連發絲都閃着一層光邊。
男孩兒盯着沈清溪的眼睛仔細瞧着,她的面龐略微有些混血的味道,他沒有想到她是一個中國人。
沈清溪在光的餘燼中結束了這首歌,許是因為周圍觀衆的掌聲而感到開心,她想都沒想便把手裏的撥片輕輕扔向了周圍的人群中。
等她反應過來才意識到自己扔掉了男孩兒的吉他撥片。
沈清溪手足無措地站在男孩兒面前,想掏錢補償,可是她剛剛把書包丢給了顧博,現在身上除了一部手機和一把古琴之外,身無分文。
男孩兒看着她紅着臉摸遍了全身上下也沒摸出什麽東西來。
片刻之後,只見她眼神忽然亮了亮,她摸到胸口的位置把脖頸上的一條銀色羽毛項鏈摘下來硬塞在了他的掌心裏。
沈清溪不好意思地說了聲抱歉,男孩兒原諒了她。
“Sorry,My Guqin。”沈清溪走了兩步才想起來她的古琴還在男孩兒手裏,又折返回來手指了指男孩懷裏的琴。
男孩兒将古琴雙手遞還給她,女孩兒逆着光沖他笑了一下。
一笑生花。
也許是被女孩兒攏在斜陽餘晖裏的笑容所感染,男孩兒不自覺地彎起嘴角回應了一個笑容。
男孩兒不笑的時候其實看起來很冷酷,沈清溪沒想到他笑起來居然這麽溫暖燦爛,攝人心魄,眼睛裏閃爍的光像天上的星星一樣迷人。
“you are a unique star。”女孩兒看着他的眼睛丢下這句話,便抱着古琴匆匆跑出了人群。
漸漸地,女孩的背影消失在光裏,消失在不遠處的街角上。
院子裏的兩只小狗大早上的就精力十足,玩着玩着不知怎麽就惱了。
沈清溪的夢被狗狗的叫聲吵醒,她這才徹底清醒過來。
自從姚執着跟她告白之後,已經連續兩三天做這個夢了。
緣分這東西虛無缥缈,但又妙不可言。
兜兜轉轉,原來當初遇到的那個男孩兒就是姚執着。
沈清溪抱着古琴坐在院裏的石桌上,興致缺缺的樣子。她身後的一株粉紅色三角梅開得正好,兩只小狗蹲在旁邊歪着腦袋看她,像是在等待她的演奏。
古樸傷感的調子從指尖傳來,引來了從遠方匆匆趕來的人。
姚執着提着行李箱,站在門口望她。
沈清溪今日穿了一身月白色暗花紗圓領袍,松松散散的丸子頭上插了一支白玉祥雲紋簪。
她獨自坐在一樹繁花下,晨光刺破粉紅色花朵的肌理,散落在她的身上,留下一個個花朵形狀的烙印。
最後一個琴音落下,沈清溪呆呆地看着落在琴身上的花瓣出神。
姚執着默默地聽完這首曲子,才輕輕推開木質的栅欄門。
沈清溪聽見聲響轉頭看見了逆着光站在門外的人,兩只小狗見了陌生人也不見外,叫了兩聲就各自玩去了。
“這首《送別》是又要送給你某位失戀的朋友的麽?”
沈清溪以為自己看錯了,直到姚執着開口問說話她才有了實感。
她有些恍惚,但更多的是驚訝,“你……你怎麽在這?”
姚執着推着行李箱走到院內,語氣幽幽:“剛失戀,出門散心。”
他看也不看她,自顧自地走到這間民宿的大廳。
沈清溪抿了抿嘴唇撩着眼望着他的背影,怎麽品都覺得他這話像是在跟她撒氣。
“小尋,快點來吃飯。”老板娘楊徑瀾推開廚房的玻璃窗招呼着還在樹下發呆的人。
沈清溪紅着耳尖拍了拍腦門,好讓自己清醒一些,“好的,我馬上來。”
後院裏,楊徑瀾正幫着肖淨書翻動着烤在小爐子上的餌塊。
“熬了點雞肉粥,放在那給你晾了一下,現在喝應該剛剛好。”
楊徑瀾幫沈清溪夾了一片已經膨脹起來的餌塊放進沈清溪的碗裏,“你別吃那個蘸水了,省得辣。”
沈清溪咬了一口還在冒着熱氣的金黃色餌塊,入口香脆帶着糯米的甘甜味,怪不得爺爺生前總念着雲南的餌塊如何如何好吃。
楊徑瀾繼續給餌塊翻着身,詢問着在大廳打掃的潇潇,“剛剛那位客人呢?他不下來吃飯麽?”
“來了來了。”姚執着匆匆從樓上跑下來,他前額的發絲上還挂着水,徑直坐在沈清溪的旁邊,雙手接過楊徑瀾遞給他的粥,解釋說:“剛洗漱了一下,麻煩您了。”
沈清溪不看他也不說話,只管低着頭安安靜靜地吃着碗裏的飯。
這家民宿是肖淨書和楊徑瀾退休之後由于太過于無聊,便把自家的老院子改造了這間民宿,總共也就四間客房,和一個幫忙打掃的潇潇。
沈清溪內心極其疑惑,不知道姚執着是怎麽找到這家民宿的,能有這麽巧?
“這小夥子還挺帥。”楊徑瀾上下打量着姚執着,關心着,“房間還滿意麽?有什麽需要的就跟我們說。”
“滿意滿意!”姚執着捧着碗不住的點頭,剛剛那位潇潇跟他說清溪就住在他隔壁,他能不滿意麽。
“你千萬別客氣,我這家店就是開着玩兒的,平時也沒什麽人來住,你就當自己家就行,吃的喝的廚房裏都有,願意自己做就自己做,懶得做了就跟我們說,我們一起做着吃。”
姚執着喝着粥點頭答應,餘光卻不住地瞥着沈清溪。
肖淨書從廚房裏端出兩碗米線,坐在他倆對面,看了一眼沈清溪,問道:“待會兒想去哪玩兒?這兩天我和你楊阿姨都有時間,可以陪你去逛一下。”
“爺爺,可以帶我一個麽?”姚執着非常積極,“我對這裏不太熟悉,如果不方便的話就算了。”
楊徑瀾把米線裏不吃的菜挑到了肖淨書的碗裏,笑得很爽朗,“方便,怎麽不方便。”
沈清溪即刻潑了盆冷水,“我昨天剛退了燒,今天就不出門了,我待在家裏就好。”
姚執着也不惱,“那我陪你在家待着好了。”
肖淨書夾着楊徑瀾不愛吃的菜放進自己嘴裏,看着他們倆問道:“怎麽?聽這口氣,你們倆認識?”
肖淨書和楊徑瀾一輩子都在搞教育搞研究,老兩口很少關注娛樂八卦,所以壓根兒就不知道他倆認識。
“不認識/認識。”倆人幾乎是同時開口。
沈清溪惱羞成怒地瞪了姚執着一眼迅速撇開腦袋,她快速喝完手裏的粥,打了聲招呼便直接上樓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而姚執着則淡定地吃着桌上的菜,傻呵呵地沖老兩口笑了一下,“沒事沒事,吃了這頓飯我倆也算認識了。”
楊徑瀾偷偷地朝肖淨書使了個眼色,這可不像不認識。
姚執着坐在陽臺的吊椅上觀望着隔壁的陽臺,兩只狗狗乖巧地趴在他腳邊曬着太陽。
他房間的陽臺正好與隔壁的相連,清溪一整個上午都沒出門,連午飯都是楊奶奶親自端進她屋裏吃的。
“放心,小尋好着呢,沒有反複發燒,就是看着不太開心。”楊徑瀾被姚執着堵在廚房門口詢問着沈清溪的情況。
姚執着皺了皺眉,問着:“小尋?”
楊徑瀾有些疑惑,“對啊,沈尋茶,怎麽?你們真的不認識啊?”
問酒,尋茶……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他們去錄制綜藝時蔣茗老師喊了一聲「小尋」。
原來這才是她的名字,姚執着覺得自己确實太笨,怎麽沒早注意到這一點。
“她……我以為她叫沈清溪。”
楊徑瀾笑了笑,明白了。
“哎喲,原來是這樣,那你也沒叫錯,清溪是她的字,她家裏人都喊她這個名字的。”
現在居然還有人會取字,姚執着覺得有些特別。
“你們好朋友鬧矛盾了?小尋看着有些不對勁兒,雖然我跟她見面次數不多,但我認識的她可從不這樣。”
姚執着自從被沈清溪拒絕之後也就不再遮攔自己對她的喜歡了,他很大方地說道:“我喜歡她。可是……她好像生我氣了。”
楊徑瀾低低笑了一聲,都是過來人,她什麽看不出來。
“把人惹生氣了就去哄哄,小尋很少跟人真正生氣的。”
“可我不确定她……”姚執着此刻像是一個渴求知識的三好學生一樣,急不可耐地想在楊徑瀾這裏獲取有用的信息,“對我到底是個什麽想法,她對身邊的每個人都很好。”姚執着頓了一下接着說,“我在她那裏好像從來都不是特殊的……”
沈清溪會記得身邊每個人的喜好,包括喜歡吃什麽喝什麽有什麽興趣愛好,她統統都記得。
大概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就會這樣,想要讓那個人永遠偏心自己,想要成為那個人都特殊存在。
楊徑瀾從姚執着的語氣裏品出一點委屈來,不禁覺得好笑,“當局者迷這話真是一點兒都不錯。”
她在大廳的胡桃木桌邊拿了兩盞茶碗,姚執着提起茶壺幫忙斟滿。
“前兩年的時候她來昆明,有一個小夥子是追着她來的。”楊徑瀾示意姚執着坐下,“那小夥子迫不及待地想展示自己的愛意。”
姚執着握茶盞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他當然知道沈清溪有多受歡迎。
楊徑瀾望着姚執着的眼睛笑了一下接着說:“可小尋毫不猶豫地就拒絕了。第二天,她就像什麽事都沒發生一樣,依然待那個男孩兒像往常那樣,最後倒是弄得那個小夥子挺尴尬。”
“小尋對于自己不喜歡的人或物向來都是平常心對待,該怎麽相處就還怎麽相處。”楊徑瀾啜了口茶認真地說:“她可從來不這樣躲着人不見。”
姚執着握着茶盞的手指松了松,像是明白了。
他努力隐藏着心底的喜悅,鄭重地向楊徑瀾道了句謝。
“小尋,下樓吃飯了,你肖叔叔煮了菌子雞湯,咱們一會兒吃菌子火鍋。”
楊徑瀾敲了敲清溪的房門便下了樓,她知道裏面的人能聽見,所以并不催促她。
三個人在後院的小餐桌上坐着,桌上的湯鍋汩汩地冒着熱氣,獨屬于菌子的香氣勾得人饞心四起,連狗狗都不停地在他們桌邊打轉。
沈清溪在屋子裏糾結了好一會兒,才慢騰騰地挪到院子裏。
“對不起,楊阿姨,讓你們等了。”一個四方桌,只剩下一個位置,沈清溪只好坐在姚執着的旁邊。
楊徑瀾看了她一眼笑了笑,“哪兒有,來得剛好。這菌子就是要多煮一會兒才能殺殺毒性。”
姚執着默默調配着蘸水,他将兩碗調好的料分別放到肖淨書和楊徑瀾跟前,最後落在沈清溪面前的是一碗熱氣騰騰的菌子雞湯。
沈清溪看着自己這碗與其他兩位不同的湯,不自在地側了側身子。
姚執着怕她生氣自己管得太多,低聲解釋道:“你別生氣,你剛退燒,就不要吃蘸料了。”
“誰說我生氣了!”沈清溪羞惱地反駁,把趴在她腳邊的狗狗都吓了一哆嗦。
她怯怯地看了兩位老人一眼,她就是怕肖叔叔跟楊阿姨看出什麽來才不自在的。
姚執着忙哄着,“好好好,你沒生氣。對不起,是我說錯了。你趕緊嘗嘗這湯怎麽樣,肖爺爺炖了一下午呢。”
沈清溪也不知道他這随時随地道歉的毛病是什麽時候有的,只能無奈地拿勺子舀着湯喝。
入口鮮香,熱烘烘的湯順着喉管暖進胃裏。
肖淨書笑着搖了搖頭,“這湯可有執着的功勞,燒火煮的湯,是他一直負責守着。”
沈清溪放下湯碗看了姚執着一眼沒多說什麽。
姚執着在心裏估量着她的可接受度,拿着勺子又給她碗裏添了一塊雞腿肉。
沈清溪看了看身邊的楊阿姨,又看了看肖叔叔,最後她紅着耳朵低聲說:“不用你管,我自己有手。”
姚執着又分別給肖淨書和楊徑瀾舀了一碗,他面不改色地辯解,“我又不是只給你一個人盛。”
兩位老人全當看不見他倆的小動作,淡定地喝着碗裏的湯吃着肉。
天色早已經暗了下來,星星無聲地在着了墨色的空中閃爍,一只不知名的飛鳥鳴叫着劃過,打破了這夜空的寂寞。
肖淨書擡頭望了望天,見繁星滿天,不禁感慨:“這樣的星空,咱們年輕時也看過。世間萬物,春去秋來,只有這美麗的夜空亘古不變。”
楊徑瀾順着遠處的天際線看去,眼睛裏的光是藏不住的,“轉眼咱們都70歲出頭了,都老了。”
“哪兒有?一點兒也不老,就算楊阿姨老了也是個能幹又漂亮的老太太。”
楊徑瀾笑着瞪了沈清溪一眼,“就你嘴甜。”
肖淨書跟楊徑瀾對視了一眼,帶着千帆過盡後的坦然,“我們有些老同學老朋友都已經離開了。”
沈清溪抱着雙腿坐着,默默地在心底數着天上的星星。
忽然,她感到肩上落了個什麽東西。
“天有些涼了。”姚執着拿着一條毛茸茸的白色披肩裹在了沈清溪身上。
“在聊些什麽?”他怕沈清溪抗拒他的關心,急忙轉移了話題。
沈清溪心底默念的數字被他打斷,有些憤然,“在聊天上的星星耀眼美麗!”
姚執着很喜歡她生氣的表情,眉頭微微皺着,嘴巴也翹起來,一整張小臉擰巴着,更像是在撒嬌。
姚執着擡眼看了看天,狀似無意地說:“某人還曾說過我是獨一無二的星星呢。”
沈清溪:“……”
她嘴硬道:“我可不記得我說過這麽肉麻的話。”
兩位老人看着他倆在一旁叽叽喳喳覺得好笑。
年輕是過于美麗的一件事物,而身在其中的人卻美不自知。
沈清溪礙于兩位老人在便裝作聽不懂,“我可真不記得了,反正自從生病之後我的記性就不太好,我不記得的事就全當沒發生過。”
姚執着倒了杯熱水遞到她手裏,捕捉着她的字眼,認真道:“那我們就來談談你生病的事。”
“沒什麽可談的。”她意識到自己一時嘴快,說差了話,便撇過身子揪狗狗的耳朵玩兒。
姚執着低低嘆了口氣,聲色很輕,“小溪,人生很長,但也很短,我只想在有限的時間裏陪伴我喜愛的人。”
他伸手替她攏了攏披肩,神色溫柔,“你應該明白,我不會在乎這些的。”
沈清溪鼻尖發酸,依然低頭沉默不語。
她就是因為明白他的為人,所以才這麽做。
星海茫茫,人生遼闊,何必耽誤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