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向飲溪的提醒一點都沒錯。
這天宴會一開始, 朱正元就明顯有針對幸熾的意思。
一衆演員挨個過來敬酒,他全都挺好說話的,喝完了酒還不忘寒暄兩句。唯獨在幸熾來的時候, 他意味不明地上下打量了幸熾一番, 手裏的酒杯動也沒動。
“這小演員我看着好像有點面生啊。”他說。
幸熾端着酒杯站在旁邊, 微笑着說:“朱總你好,我叫幸熾。”
“哦……”朱正元看都沒看他,反而轉頭對姜導說。“這樣的小明星姜導也敢用,看來您如今也對流量這個東西低頭了啊?”
姜導看了幸熾一眼,淡淡的說。
“這個晚輩悟性還是不錯。”
朱正元笑着搖了搖頭:“姜導也太寬厚了。小幸,你應該先給姜導敬一個才是。”
幸熾只好硬着頭皮, 給姜導敬了個酒。
“是該謝謝姜導賞識,我以後也會努力的。”幸熾說。
姜導和他碰了碰杯子, 說:“随意就好。”
說着,他自己帶頭, 拿起酒杯只喝了一口, 就放回了桌上。
這明顯是在給幸熾找臺階下。但是,旁邊的朱正元卻笑着看着幸熾。在那道目光之下, 幸熾只好硬着頭皮,仰頭喝光了杯裏的酒。
“小幸酒量不錯啊!”朱正元玩世不恭地笑了幾聲, 揮了揮手,讓旁邊的侍應生過來替幸熾重新倒滿了酒。
“我們港城人嘛,對工作上的事向來要嚴謹一些。”朱正元笑着說。“小幸, 以後在劇組可有不少要學習的地方, 肯定是要麻煩大家了, 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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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熾勉強笑着跟着點頭。
“朱總說得是。”他說。
“那我就來做個主了。小幸, 來, 給大家敬上三杯,以後咱們劇組的朋友們,可要多照顧他一些啊!”
看到這裏,周圍的人多少都看得出朱正元是刻意在針對幸熾。但是演員和投資人的關系本來就很懸殊,更何況是幸熾這樣的新人演員。飯桌上的人們各個面面相觑,但誰也不敢真站出來說什麽。
說到底,再怎麽為難也只是喝酒這樣的小事,他們這些外人,哪裏敢因此頂撞制片人呢。
幸熾咬着牙,強撐着臉上的笑容,拿起酒杯,給席間的衆人連敬了三杯酒。
“謝謝朱總提點。”幸熾說着,拿起重新倒滿的酒杯,趕在朱正元說話之前,說道。“這一杯,我敬您。”
朱正元看着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拿起自己的酒杯跟幸熾輕輕一碰,接着淺淺抿了一口,眼看着幸熾喝完了杯裏的酒。
“爽快!”他笑着說。“我和小幸還真是投緣,來,我們再喝一杯。”
——
他這樣喝酒的方式明顯是在欺負人。按着幸熾又連喝了三杯,旁邊的姜導擡手,将幸熾攔住了。
“朱總,跟小幸投緣,也別冷落了我們其他的演員啊。”他說。“小幸,回去吧。”
幸熾這才能得以脫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他酒量本來就不好,剛才又被逼着連喝了七杯酒,這會兒已經有點上頭了。他在座位上一坐下來,旁邊的向飲溪就不動聲色地把茶杯推到他面前,又笑着對侍應生說:“給我來杯酸奶吧。幸熾,你喝嗎?”
幸熾知道他這是在替自己解酒,點了點頭。
一杯酸奶下肚,幸熾也回過了一點神。但是今晚的飯局,這些演員們少不得要互相敬酒,半頓飯下來,幸熾已經覺得有些受不了了。
也幸好,那些投資方和制片人不會陪着他們喝全場。眼看着這些人陸陸續續都回去了,幸熾也放心下來,站起身,借着上廁所的借口逃離了酒桌。
他的頭已經開始暈了,臉也開始紅,站在洗手臺前面時,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視線發直。他撐着洗手臺低頭洗了把臉,人才勉強清醒了一點。
他拿出手機,想給岳纓打電話,讓她先叫司機過來接自己。
可是,他電話還沒有撥出去,旁邊就伸過來一只手,按在了他的手腕上。
幸熾擡頭,就看見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按着他的手腕,旁邊還站了兩個人,也是西裝革履,看起來像是保镖。
“你是?”幸熾問他。
“朱總要見你。”那個人說。“請吧。”
幸熾攥緊了自己的手機,目光朝周圍看了一圈。
這邊被劇組包了場,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朱總是有什麽事嗎?”幸熾問。
面前的三個人卻沒有出聲。
幸熾将手機攥在手裏,偷偷地撥通了緊急聯系人的第一位。
那是岳纓的電話。
電話響了三聲,幸熾就又将電話挂斷了。這是他和岳纓之間事先約定好的,他出來應酬的時候他們不一定在,如果碰到什麽危險的情況,就用這個方式提醒岳纓,讓她快點過來接他。
而面前,那三個保镖似乎有點不耐煩了,其中一個握住幸熾的肩膀朝旁邊一搡,推着他就進了衛生間門口的電梯。
幸熾根本掙紮不過。這裏人少,除了他們四個,就只剩下電梯間裏的女侍應生。那侍應生看着幸熾是被脅迫着的,剛多看了兩眼,其中一個保镖就冷聲說:“28樓。別管閑事。”
那女侍應生只好轉開了目光,不敢再看了。
“朱總有什麽事?”幸熾說。“麻煩您,可以先把手機還我嗎?”
回應他的卻是一片沉默。
他被一路搡着,推到了二十八樓。
海城大酒店的私人會所就在二十八樓。一到這裏,周圍的确很熱鬧,來來往往的都是西裝革履的顯貴和侍應生。但是幸熾被人搡着往前走的這一幕,衆人卻都視而不見。
“您好,我不是主動到這裏來的,請您幫我一下……”
一個穿着考究西裝的男子從旁邊路過,幸熾試圖請他幫忙,但是這個男子、包括恰好從這裏經過的一位侍應生,都目不斜視,像是沒看到他一樣。
想必這樣的場景在這裏,也不算什麽新鮮事。
反而因為他的這個舉動,其中一個保镖反剪住他的胳膊,讓他立刻動彈不得了。
幸熾被推到了一間包房的門口,房間推開,裏面坐着的正是朱正元和幾個陪着他的公司下屬。
“呀,小幸來了?”朱正元看向他,惡意的目光再也沒什麽掩飾了。“來,坐。”
門從幸熾的背後被關上了。
幸熾站在原地沒有動,手握上了門的把手。
但是旁邊的保镖卻伸出手來,擋住了他想要開門的動作。
“來,小幸。”朱正元又招呼了一遍。
“朱總有什麽事,不妨直說吧。”幸熾說。
他剛才已經給岳纓打了電話,他的助理和司機就在樓下,想必不會來得太慢,就是找他的位置時需要費點時間。不過也沒關系,他們第一時間找不到他,一定會替他報警的。
朱正元笑了笑,揮了揮手。
旁邊的一個保镖走上來,給幸熾端來了一瓶洋酒。
“先喝一杯,我們再說。”朱正元說。
幸熾緊緊貼在門上,看了一眼那瓶酒。
“不想喝啊?”朱正元問。
保镖意會,拿起了托盤上的酒瓶,伸手就掰開了幸熾的下颌。幸熾掙紮起來,可另一個保镖立刻從身後一把扭住了他的手臂。
幸熾掙紮不過,被硬灌了好幾大口,嗆得猛地咳嗽了起來。
可面前的保镖像是沒有聽到,酒一口接一口地灌進他嘴裏。
一直到酒灌了半瓶,面前的朱正元才啧了一聲,懶洋洋地開了口。
“哎。”他說。“你們這是幹什麽?小幸不想喝,哪有硬灌的道理?”
兩個保镖這才住了手。
幸熾眼看着已經要站不住了。旁邊那個保镖提着他的胳膊,随手将他丢在了旁邊的沙發上。
朱正元端着自己的酒杯,慢悠悠地走了過來。
“小幸,聽說你之前是跟着陸執銳的?”朱正元問。
幸熾的衣襟已經濕了大半。他勉強撐着身體坐起來,看向朱正元。
“我早就聽說了。跟了陸總三年,是吧?聽說這三年裏,陸總還是挺寵你的。”朱正元說着,在他面前蹲了下來。
“朱總有話可以直說。”幸熾說。
朱正元笑了。
“他現在不要你了,你這日子,可就不太好過了。”朱正元說。“還是要早做打算,換一個人來跟吶。”
他臉上的笑容看起來很狎昵,幸熾看得一陣惡心。
“不用您費心。”他說。
“怎麽叫費心呢?”朱正元一手端着酒杯,另一只手摸上了幸熾的臉頰。“陸總玩過的人,我也想試試的嘛。”
幸熾一把打開了他的手。
但是他本來就喝多了酒,剛才又被這麽猛地一灌,身上根本沒剩下多少力氣了。
朱正元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
“朱總,您這樣可是犯法的。”幸熾猛地掙紮起來。
“犯什麽法?”朱正元笑了,在他的掙紮中反而将他往自己面前拉,一邊拉扯着他,一邊把酒杯湊到了幸熾嘴邊,又要灌他。“你要告我□□嗎?那你去告,看看你一個男人能不能告成功,也看看你要不要讓全世界都知道,你幸熾被男人□□了。”
幸熾閉緊了嘴躲,酒水順着下巴,被灑了他一身。
襯衣被淋透了,勾勒出他頸下優美的鎖骨線條和漂亮的肌肉形狀。在酒液的水光下,隐隐散發出誘人的淫靡。
朱正元的眼神熱了起來。
幸熾的視線已經在酒精的作用下變得模糊了。他咬緊了牙,目光緊緊盯着朱正元正要放在旁邊桌上的杯子。
用這個來砸他的頭,應該能再給自己争取一點時間。
幸熾的嘴裏咬出了血腥味,強迫自己再清醒一點。
朱正元放下了酒杯,伸出手來,眼看着就要摸上他的脖頸。
幸熾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酒杯。
“嘭!”
就在這時,門上傳來了一聲巨響,把包間裏的人都吓了一跳。不等這些人反應過來,又一聲巨響響了起來。
門口的保镖詫異地往旁邊讓了讓,立刻,門被從外面踹開了。
七八個西裝革履的保镖立刻走了進來,列在了兩側。
幸熾擡頭,模糊的視線裏,他好像看到陸執銳大步走了進來。
他表情陰沉,嘴唇緊抿,視線冷得讓人打哆嗦。
下一秒,朱正元被一把提住了後衣領,狠狠地掼在了茶幾上。
他立刻和滿桌的酒瓶和玻璃杯砸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