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奉旨考古
李祺氣呼呼的跑去客房取酒,一路上氣的她罵罵咧咧。
好心喂狗啊,簡直肺都要氣炸。
怕她被禍事牽連,結果人家居然以為?是她在故意陷害崔家?
好氣,好氣。
一進門,卻沒看到酒。
她更氣了,轉而朝劉宛筠的私府走去。
“東院大人,聖上密诏。”
私府裏,劉宛筠剛放下公牒,一禦前侍衛便匆匆而來,低聲诏她回宮。
無奈,劉宛筠只得又折返。
途經西內院,順手拿上兩壇酒。
她被禦前侍衛領着,一路來到掖庭宮。
昭宗就坐在春亭裏,正喝着酒。
亭臺上擺着半米高的奏折。
而春亭正北邊,就是國庫,約萬平大。
史書曾提過,昭宗剛上位時,皇城一片混亂。
怕宮內有人趁火打劫,連國庫,他都得親自看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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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她不禁苦笑一下。
“見過陛下。”
“你來了,免禮,坐吧。”
昭宗将手中奏折批閱完,瞧見她拿了酒來。
不動聲色倒了一杯,品了品後,眉頭一舒,這才道:“朕就直言了,也望你能直言,不必兜圈子。”
話音落罷間,昭宗從身旁,拿起火搶:“這不是天使下凡送來的神器,是你做的,若朕讓你打造一萬支,你可能做到?”
劉宛筠果斷搖頭:“做不到。”
“為什麽?你明知若朕有了這神器,就不必這麽辛苦徐徐圖之了。”
“眼下,朕的一位天使,因為左相暗通款曲,至今都未回來,左相又告訴朕,朱晁擁兵六十餘萬,朕……”
“朕實在是滿心惶恐。”
“朕明知朝中百官,個個都有暗通款曲之嫌,他們怕的是朕失勢時,因過于親近朕,而遭叛賊滅門卻毫無自保能力。”
“朕能理解他們,所以朕不殺左相,若朕殺了左相,滿朝文武,都将徹底離心、轉而投奔叛賊。”
劉宛筠的回答很簡單:“目前長安周邊四十餘州,鐵保有量不足,又考慮到必須嚴格保密,想打造一萬支,至少需要三年。”
“您也怕這神器,被朱晁、李茂貞效仿着,琢磨出來。”
“萬一出現那種情況,屆時局勢就更加複雜了。”
昭宗眼神灰暗了一下。
劉宛筠努力将話音積極起來,淺笑着道:“陛下,眼下宮廷保衛,已絕對安全。如此一來,便無人能再……威脅您。”
“徐徐圖之,大唐有希望。”
昭宗以鼻息輕笑:“不妨與你直言,朕現在只想殺了朱晁。”
劉宛筠垂頭行禮:“恕臣直言之罪,挾天子以令諸侯,朱晁、李茂貞都曾效仿,臣也知陛下因此,吃盡了苦頭。”
“但臣不得不考慮,避免令局勢更複雜化。”
“朱晁,您殺不死。”
此話一出,昭宗眼神如鷹淩厲,不待昭宗說話,劉宛筠又繼續道:“但臣有一想法,或可解朱晁之亂。”
“說。”
“相傳三國時期,諸葛孔明依據上古密圖,改良打造了諸葛連弩,諸葛連弩雖不如神器威武,但仍有百丈傷人威力。”
“諸葛連弩結構複雜,零部件精密度極高,雖失傳了,但臣以為,孔明墓冢內,定藏有其發明之物。”
“神器用的是鐵,諸葛連弩乃木械,中原材料足夠,若能找到諸葛連弩,臣或可秘密打造一支翊衛軍。”
昭宗眼神閃着光,也閃着疑惑:“愛卿,你是說,神器的打造難度,還不如諸葛連弩?”
劉宛筠謙卑笑着點點頭:“孔明先生的諸葛連弩,就地取材,以才智補缺,更因地制宜。”
“臣為了打造神器,幾乎拆光封州所有鐵器,臣愚笨,自然不比孔明。”
昭宗噗嗤一笑:“你若是愚笨,這滿朝文武……”
“個人有個人長短,無可相比。”劉宛筠道。
說來說去,是劉宛筠的考古靈魂上線了。
以前她去過武侯墓,那雖然是個衣冠冢,但裏頭出土了高度腐爛的連弩部分部件。
連現代人依據部分條件的情況下,都無法複原真正的諸葛連弩。
她想親眼看看,傳說中,比火搶的構造還精密數倍的連弩,是什麽樣子。
昭宗喝下一杯酒,仰望遠處喃道:“可惜朕非劉備,不得諸葛啊。”
“不過,愛卿的才能造詣,也已極高了,朕很是欣賞。”
“朕遞給你的密诏,你有對策了嗎?”昭宗問道。
劉宛筠想了想,點點頭道:“臣知曉武侯墓葬于何處,待諸葛連弩出世,組建十萬翊衛軍,臣親自操練軍陣布陣,雖數倍寡于朱晁……”
“但諸葛連弩能叫叛軍,喪失戰鬥力而不死,朱晁前頭敗退,我軍後頭能就地吸收叛俘,此消則彼長。”
“禍水北引,殺不了朱晁,便布陣逼之北退,直至幽雲以北。”
“屆時借幽雲十六州天險,及古長城,對北戍守。”
“如此一來,朱晁将面臨北部各族及中原夾脅,中原不僅不動他,反仍尊之梁王,其自然向北對抗。”
“此,又道是将內亂向外轉移,順便戍守大唐邊疆,不遭北方各族侵略,一舉兩得。”
“設邊域節度使的深意,本就是如此。”
“若此法奏效,陛下将威名赫赫,中原其他割據勢力心起忌憚後,徐緩诏安,天下便太平了。”
昭宗細細聽着,同時又從旁取來大唐輿圖細看。
手指沿着汴州,向東南畫了個包圍圈,随後沿着海岸,緩緩向北,直至幽雲。
“缜密,缜密。”
昭宗暗暗贊許,将叛賊對外轉移?妙啊……
聽罷劉宛筠所言,朱晁這叛賊,竟也能以叛賊身份,為大唐利用。
他對朱晁的恨,一時消解了半數。
“好,東院院事領旨,朕令你明日常朝後,與朕及睦王秘密細商此大事,後整理行裝,七日後出發,尋找武侯墓,一個月內回長安!”
“朕也将秘密準備操場,有所需,盡管告知睦王,睦王為你備齊一切。”
“待你歸來,秘密練兵,組建翊衛軍。”
“此事,朕知、你知,睦王知,切不可洩露。”
“臣,領旨。”
……
次日,常朝。
昭宗仿佛心情大好,全程微笑着,聽百官陳言。
李祺還等着退朝後,找劉宛筠要酒,一臉急切的在側殿等着。
終于等朝臣陸續說完,昭宗活動活動身子後,站起身來,對百官宣話道:“中原已太久無喜事了。”
“朕決議辦一場喜事!”
百官聞言,紛紛豎耳傾聽,李祺也回過神來,靜候下文。
“朕的兩位皇妹,如今已從東川回到長安,兩位皇妹,也已到了婚嫁年紀。”
“門下省侍郎,拟诏!”
李祺都沒反應過來父皇在說什麽時,昭宗便喜氣洋洋,高亢着話音道:“天子召告天下書!曰:樞密院東院院事劉筠,近一月來,完成多項偉績,諸如修繕長安城防、複用望樓、開辟雕版印刷、竹漿造紙等等,任意其一,皆是利于當世、造福千秋百姓之大業!朕深以為喜,特!賜婚劉筠!”
聽到這,李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劉宛筠也愣住了。
“五日後,迎娶永平長公主!是為朕之皇妹婿!普天同慶,欽此!”
“等下!阿父!”
李祺從震驚中,趕忙回過神來。
她沖到父皇面前,滿臉不可思議地問道:“父皇,你怎麽可以!你明知……”
昭宗眼神深邃的看着李祺,随後擡眼望向還懵逼的劉宛筠:“劉東院,接旨。”
劉宛筠仍舊愣在原地。
但回神後,她明白了昭宗,這是在捆綁。
容她去找武侯墓可以,但是,要有根繩子綁住她。
否則,會擔憂她如斷了線的風筝,一去不回。
不賜婚李祺,可能是因為,李祺是他的愛女。
若她真如斷了線的風筝,不回來了。
毀名聲被看一輩子笑話的,就是永平長公主,而不是李祺。
上次的賜婚書是密诏。
這一次,則是昭告天下施壓。
好一個心思缜密的昭宗!
“恭喜劉東院!”
此時,百官紛紛轉身,朝她拱手道賀。
劉宛筠只能,像一只被趕上架的鴨子,走向昭宗。
“臣,接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