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婆,你這叫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薄信言笑起來的聲音酥酥癢癢的,在這一片夜色之中,聽起來就像是夢中呓語。
偏偏是這時候,薄信言熟練地摸過一旁的遙控器,打開了房間裏的燈。
橙黃色的光芒自頭頂落了下來,黎夏嬌小一個人雙膝并攏,蹲在薄信言的床旁,兩只小手緊緊巴巴的捏着床單邊緣。
微粉的指甲蓋有些泛白,她纖細的手指骨節勻稱,漂亮的眼睛露出一陣被當場抓包後的窘迫,漂亮的嘴唇正緊張的抿着。
那眼神目光直愣愣的盯着薄信言看。
薄信言身子側着,左手抵在床上,嘴角勾着一抹讓人心癢癢的笑意。
可偏偏是那樣的笑容落在黎夏的眼裏,像是一陣無形的淩遲處刑。
薄信言的笑聲似乎停不下來,那樣的笑如同晚間的風,夏日的朝陽,冬日的雪屑就這麽輕輕柔柔的落在人心上。
黎夏緊緊咬着唇,一時間大腦快速旋轉, CPU都快燒壞了。
“我今天東西掉在你房間了,想撿回來。”黎夏這時候大腦發熱,自己也不知道她編出了一個多麽令人臉紅的借口。
薄信言壓低了身子,一張帥的犯規的臉不然湊到黎夏面前,驚吓的黎夏身子往後一倒,一屁股坐在了柔軟的地毯上。
見狀,薄信言掀開被子正準備下床将黎夏拉起來,結果黎夏反應快他一步,連忙往後退了好幾步,伸出一只手,警惕的阻止薄信言向自己靠近,哪怕是一公分。
薄信言見到她這反應,嘴角又挂上了又壞又迷人的笑意,不過笑容比剛才沖淡了兩分。
“哦?”他尾調上揚拖長了一些,帶着些疑惑,更帶着些探究。
他狹長的眸子微微一眯,露出來的光芒愉悅且柔和,他故意使壞的看着黎夏臉上憋出來的一層誘人的粉,“你的東西怎麽會掉在我房間裏?你什麽時候進了我的房間?”
“你之前還明令禁止我進入你房間,你怎麽在我不知曉情況的時候,潛入我的卧室?”
“黎夏,你這叫做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薄信言要看看黎夏怎麽回答。
黎夏蹲了好一會兒,腿麻的難受,她剛剛要站起身,結果起身的速度過快過猛,小腿又發麻了。
她一時間沒留神,身子重心往前竄了好幾度,纖瘦的身子一時間往前倒,徑直撲進了薄信言的懷裏。
薄信言嗤笑了一聲,聽起來心情很不錯,他也張開雙手穩穩的接住了黎夏。
頭頂的聲音傳來,像是調侃,但更像是調戲。
他說,“什麽東西掉在我床上了?跟我說說,幫你找找。”
黎夏臉熱了好幾度,她用力的推開薄信言,往後退了好幾步。
漂亮的眼睛瞪圓瞪亮了,黎夏臉上擠出些兇情盯着薄信言看,“不用了,也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不打擾你睡覺,我走了。”
黎夏咬着牙,她今天怎麽會頭腦發熱,做出這種事情。
為了一張照片在薄信言面前如此丢臉,差點露餡,太不值得了。
“等一下。”薄信言慢悠悠的叫住了她,他掀開被子下床。
腳步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沒有聲音,黎夏果然停下了腳步,她看到高大的身影在向自己靠近。
她緊張得攥緊雙拳,轉過頭,努力繃着一張油鹽不進的表情,“還有什麽事趕緊說,這麽晚了,我都困了。”
“你偷偷進我房間,我是不是也得進你的卧室,這樣才能扯平。”
黎夏瞪着他,她就知道薄信言說不出什麽好話。
“不可以!”黎夏言辭激烈的拒絕了。
薄信言對她的拒絕早有意料,他不氣不惱,還是微微一笑,笑得很柔,很寵。
“那你偷偷摸了我,我是不是也得摸回來,不然我可太虧了。”
黎夏氣的沒忍住磨牙,聽聽,這是人說出來的話嗎?
她下意識雙手護胸,像是盯着色狼一樣往後警惕的,退了好幾步,“你不準碰我。”
說起這件事,黎夏就來氣,他上次碰了自己的手指頭,碰了自己的頭發。
薄信言看着小姑娘氣得臉色都紅了好幾個度,他也不想讓黎夏今夜無眠,只好配合的回答。
“好好好,我不碰你,乖乖回去睡覺吧。”薄信言伸出手,他們之間間隔一臂的距離,他的手輕輕的壓了壓黎夏的發頂。
黎夏下意識的條件反射,動作還和往常一樣,用力的打掉薄信言的手,氣得扭頭就走。
看着她走出了六親不認的步伐,薄信言越是品味,臉上的笑意越是加深。
黎夏今天晚上睡不睡得着?薄信言不知道。
估計他今天是睡不着了。
熄了燈,薄信言躺在床上,一首曲着,枕在腦後,喉結突然沒來由的炙熱的滾了一遭,薄信言狹目微微一眯,露出愉悅的笑意。
那小姑娘的手又白又嫩,摸在人的喉結上,無端給人放了一把火,可偏偏她不認賬,光放火不滅火。
薄信言側了下身,嘴角依然是勾着笑意,遲遲的放不下來。
黎夏一晚上也沒睡着,她越想越臉紅,揪着被子蒙住自己的頭,雙腿在床上亂踢,一會兒又輾轉反側,急得一手握拳用力的捶在柔軟的枕頭上。
她怎麽能幹出這樣的蠢事?
還不知道薄信言背地裏有沒有笑話自己。
因為這個小插曲,黎夏一連好幾天都不理會薄信言。
薄信言也沒少努力,又是買了當地的特色小吃讓黎夏品嘗,東西她倒是吃了,可是不給薄信言一個好臉色看。
又是帶黎夏去領略當地的風土人情,看了一些景點,可是黎夏的嘴巴像是被縫住了,只有偶爾略帶氣性的哼了幾聲回應薄信言。
到了要離開小島的前一天,薄信言又拿着之前的借口,說要拍照給雙方家長看,讓黎夏配合他拍照。
黎夏不情不願,可是一想到還要給兩方家長交差,她就只好拿出自己畢生的演技,面對着鏡頭擠出了标準的乖巧笑容。
薄信言看着鏡頭裏的黎夏,淡粉的薄唇上揚,他家姑娘生氣的時候好看,笑的時候也好看。
黎夏看着鏡頭都笑了半分鐘了,嘴角都笑僵了,可是薄信言遲遲不按下快門。
她沒忍住轉過頭瞪着薄信言,她不是真的一看到薄信言就會露出那種又兇又排斥的表情,只是這些年來裝的次數多了,已經形成肌肉記憶。
“你到底拍不拍啊?”黎夏眉頭微蹙,嘴角還微微往下一拉,像是受了委屈,活脫脫一幅小媳婦兒撒嬌似的埋怨神态。
咔嚓一聲。
就是那一刻,薄信言按下了快門。
黎夏轉頭,回過神來時,薄信言居然已經拍下了剛才自己瞪他的照片,她氣得擡起手來揪了薄信言的腰部一把。
“你幹什麽?”
要是那張照片留到自己爸媽面前,還好,被薄信言父母看見,肯定會忍不住多想。
黎夏兇巴巴的奪過他手中的手機,點擊删除,确認删除。
薄信言眼睜睜的看着自家姑娘把自己喜歡的一張照片給删了。
删完照片,黎夏盯着他,拿出一副教訓他的樣子,“你最好給我好好拍照。”
“遵命,老婆大人。”
這句“老婆”叫的次數多了好像就越來越順口了。
可是黎夏回回聽見,耳根子都要熱,她又拿眼神揪着他,“在雙方父母看不見的地方,叫我黎夏。”
她把手機拍回了薄信言掌心裏,“快點拍。”
手機拍在他掌心,震了一下他的掌心。
薄信言聽她的,在黎夏露出能讨父母輩歡心的乖巧笑容時按下快門,然後将照片發給了兩方家長。
發完照片,薄信言頓了一下,沒開玩笑,認真的問她,“照片要不要發你一份?”
這句話讓黎夏的心中起了一些漣漪。
但是她已經戴上墨鏡,不僅是遮擋日光,更是遮擋薄信言看穿她眼裏浮出來的小心思。
她倔強的說,“不要。”
“好。”這個字從薄信言的喉嚨裏傳出來,似乎還帶着些寵溺的笑。
就沒了?
怎麽不多問幾遍?
要是他再多問幾遍,說不定黎夏還能裝作不情不願的樣子,覺得他太煩了,然後一口氣答應,讓他把照片發給自己。
又或者這個問題還要問自己幹什麽,直接把照片發給自己不就行了嗎?
黎夏抿着唇,緊緊的皺着眉頭,她真的很想要幾天前他們在海邊拍的那張合照。
可是拿不到,黎夏又不願意拉下臉來找爸媽要,讓她開口跟薄信言要照片,除非世界末日,要不然絕對不可能發生。
她的小心思都藏在心裏,可是臉上的神情卻明晃晃的擺着。
薄信言看着她眉頭越皺越緊,心裏思忖着,自己就問她要不要照片,就這麽讓她反感嗎?
兩個人回到了小樓,前幾天去逛海島上的夜市和商業街,逛的差不多了,今天晚上好好的休息,薄信言點了晚餐外送。
吃完飯,薄信言敲響了黎夏的門。
黎夏剛洗完澡吹好頭發,準備刷會手機睡一覺,聽到門口的動靜,她不耐煩的丢下手機,“幹嘛呢?”
氣呼呼的拉開門,薄信言手上舉着一支藥膏,露出求人辦事的笑容,“腰今天被你掐傷了,幫我上點藥呗,薄夫人。”
黎夏當即就黑了臉,嘴角拉了下來,她承認今天掐薄信言時稍微用了點力道,可也不至于到了要塗藥的地步。
“找別人去,要是找不到別人,疼就忍着吧。”黎夏只覺得太誇張了,砰的一聲,她将門帶上。
隔絕了薄信言的視線,站在門後,黎夏半信半疑的看着自己的右手。
她嬌生慣養長大,力氣算不上多大,而且今天她掐薄信言的時候明明掌握好了分寸,薄信言是紙糊的嗎?碰一下就疼。
黎夏抿了抿嘴,薄信言想打擾自己,也不知道找個像樣的借口。
不過話說回來,她掐的那一下,應該挺疼的吧。
心裏突然悶悶的。
丢在被子上的手機響起鈴聲,黎夏撈起手機一看,是母上大人打過來的電話。
“媽。”黎夏還以為阮雲笙又要例行公事的詢問他們蜜月玩的開不開心,薄信言對她好不好,兩個人之間的感情有沒有增進之類的問題。
沒想到阮雲笙這次居然問黎夏,“夏夏,你現在也成家立業了,怎麽能像之前那麽任性?信言今天收拾行李時要碰傷了,你給他上點藥。”
“這也不是什麽難事,你怎麽就讓他去找別人呢?既然組建了小家庭,就要互相扶持,小家庭是需要你們共同經營的。”
黎夏不想聽她的長篇大論了,敷衍又乖巧的應答了兩聲,答應幫薄信言上藥,挂斷電話。
她猛地拉開門,那陣勢就像是拉弓一樣,她要去找薄信言算賬。
走到薄信言卧室門口,黎夏剛舉起一只握拳的手要咚咚咚敲門,門就被拉開了。
門後,薄信言在笑意燦爛的看着她。
看着他那張帥臉,黎夏心裏的火氣就像是被一陣冷水給澆滅了。
“老婆,你進我的房間,不用敲門,請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