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兄控

沒過幾天, 金魚姬被荒川之主帶回去了。

她走得很匆忙, 都沒來得及去告訴竹姬。荒川之主一再警告她不許和竹姬靠得太近, 在扯扯鬧鬧之中金魚姬反抗不能, 最終還是回到了安全的荒川流域。

至于荒川之主為什麽會知道金魚姬的下落,完全是來自荒假扮成奴隸後得到的結果。荒成為了“玉依姬”所謂的男寵之後, 常常被迫服侍她。

今日竹姬在神社門口撿到了一只神樂鈴,心情大好, 挂在腰帶上不肯解下來, 她甚至還邀請了仁義禮智幾個一起吃晚飯。

有菜有湯,還有很多小點心,米飯煮了大一桶,這些都是竹姬親自下廚煮的。她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做飯,總之就這麽做出來了, 而且很美味。

面對桌上的美食, 年紀最小的夏目仁已經耐不住了, 他看了看竹姬的眼色,得到了默許之後就夾了幾塊肉吃, 喝了幾口湯咽下去。

當奴隸的時候都沒吃過肉, 不僅沒有肉,而且吃的都是主人的剩飯剩菜, 馊的,冷的他們都吃過。到神社之後吃的是平民的餅,餅裏有肉餡,不多, 但他們已經是非常滿足了。而今日居然還可以嘗到熱騰騰的白米飯,更讓他們感動到落淚。

夏目仁和夏目義一起夾菜,筷子碰到了一起,夾的都是同一塊肉餅。

夏目義的比夏目仁大上兩歲,本應該是讓着年紀小的,但他反而是把夏目仁的筷子叉開,塞自己嘴裏。

一旁的夏目智更是猖狂,怕自己虧了,直接把整個碟子都占有,夏目仁在怄氣,硬是伸筷子過去胡亂地夾,濺得夏目智滿身的油漬。

夏目禮膽小怕事,從一開始他就縮到了一個角落,靜靜地看着他們在搶,在争,就好像一個吃瓜群衆。

場面亂成一團,竹姬幹脆翻起了整張桌子,美味的飯菜全都倒洩了地上,不能吃了。

“還搶嗎?”竹姬板着一張臉,“你們每天都有餅吃,有湯喝,還有新鮮的水果,為什麽還要搶?确實是餓了可以跟我說的。”

一旁的“男寵”荒沒作過多的發言,他一直在觀察着竹姬。與其說面前的是竹姬,還不如說她完全換了一個人。

那個容易害羞,膽小的竹姬到底去了哪裏了?被占了外殼,還是被篡改了記憶?玉依姬的神社裏存在着玉依姬的念想嗎?這些疑問暫時未解,他還需要多留一段時間。

“對不起……”夏目仁跪坐着,低着頭。

Advertisement

夏目智道:“我們并不是想搶,但不搶就會被另外一個吃完。餓死的每天都很多,只有搶過了才能活下來。”

夏目義還有理:“本來是平均分到足夠能存活的食物,一個人太貪了,搶光了。最後餓死的有,被打死的有,最後那個卻是被食物嗆死的。可還是得去搶,因為習慣了。”

人類的貪婪是與生俱來的。不管是奴隸還是主上,凡是個人,都是貪的。

他們當奴隸太久了,還學不會什麽叫文明。竹姬不像他們從前的那些主人那樣,會打,會罵,甚至不給飯吃不給水喝。習慣了打罵的奴隸一旦遇到仁慈,沒有約束的主人就容易放蕩自我。

“不管以前怎麽樣,要是再搶,我就真的要像你們原來的主人那樣,每天拿着鞭子打人了。”竹姬放下筷子,含了一顆和果子,悶聲地拉着她的男寵回到房間。

還是和果子,不是說不喜歡吃麽?荒越來越難以想象竹姬自來到神社以後的變化到底有多大。

或者真如他所想,竹姬就是玉依姬,玉依姬就是竹姬,神社的力量讓她的記憶回到了過去,忘記了現在,完全重置了記憶。

在昏暗的蠟燭之下,竹姬還在看書。

那本書是她以前寫過的日志,她每天都會翻到最後一頁,重重複複地看“兄長明日到來。”這句話。

她躺在榻榻米上,抱着日志滾來滾去,嘴裏喃喃着:“兄長大人,哥哥……一定是明天吧~明天就會來了吧~”

“兄長是誰?”荒終于忍不住問了。

兄長這個詞總會戳到荒的心坎上,竹姬所說的轉移術貌似就是她的兄長所授的。

竹姬撲到荒的身上,趴在他胸前翻開書說:“許久沒見他,也不太清楚他的樣子了。不對,我應該只是在夢裏見過。不對不對,确實……不大能記清,我得去翻翻日志。”

她從第一頁開始浏覽,逐字逐句地讀出聲來,好像在宣布一件非常鄭重的通知。荒聽得毛骨悚然,他立刻翻身起來,讓竹姬也坐起來不要壓着他。

“兄長……兄長……你看,我寫的都是兄長的事哦。”竹姬特地把日志遞給荒看,生怕別人不知道她和兄長的事似的。

她翻的那頁正好與萬年竹攥寫的八百萬神錄第五紀要裏所描述的某一點對上了。上面的字寫得很整齊細小,錯字很少,一眼就看出了的大概內容。

玉依姬對她的兄長進行囚禁,把他的四肢釘在一塊板子上不能動彈。

但那時候的兄長吃了玉依姬從人類世界偷來的麻痹藥物,從一開始就反抗不了玉依姬變态的需求。不僅如此,玉依姬還每天給兄長喂藥,她要讓兄長動不了,這樣就永遠都離不開她了。

神明天賦異禀,能把一個神折磨到這種程度的,玉依姬絕對不單純了。

“把你兄長囚禁起來就是你的本意?”荒突然有點擔心那幾個孩子吃的肉有沒有問題。

竹姬坐在荒的大腿上,摟着他的脖子,倒在他懷中,悶悶地說:“誰叫哥哥一直都喜歡盯着那個木花開耶姬看的,我不喜歡她,她本來就是別人的妻子了,為了保護哥哥我才這麽做的。”

荒将這個令人陌生的“竹姬”推開:“但你也不能決定別人的自由,用釘子把他四肢釘住,與暴戾的人類有什麽區別?”

“那一點也不疼,真的。我問過他,他說不疼。”她撅着嘴巴,還一臉地無辜。

荒伸手去捏竹姬的臉,用了些力氣,問道:“疼嗎?”

竹姬拍開他的手:“很疼的!”

“捏一下臉都會疼,別說用釘子。”荒忍不住和她說道理。剛才教訓那幾個孩子不要搶東西吃,現在她自己又那麽地不懂事,還理所當然地認為別人不會疼。

荒難以想象玉依姬的兄長經歷了怎麽樣的煉獄,以逼迫他到了黃泉國的地步。他現在只想讓竹姬快些回來,而不是眼前的這位恐怖如斯的玉依姬。

“哈哈,我第一次見男寵教訓主人,你可真有趣,那麽今晚就賞賜你,不用陪|睡了。”竹姬躺了下來,蓋上了被子,讓荒吹熄蠟燭。

“不需要賞賜。”荒壓在她身上,臉上多了一道陰影,“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性格,行為,與她完全不像,快讓竹姬回來。”

從這方面來解釋之前竹姬會做過的那些過激行為,那一切都能得到答案了。

竹姬兩眼空洞地望着天花板,聲音冷清了起來:“記得不太清楚了,總之我很喜歡這片土地,還為我跟哥哥準備了棺材,死了就能一起埋在這裏。”

“埋棺材的地方在哪裏?”荒問。

竹姬用被子把整個頭都裹住:“不說,我就不說,要氣你,誰叫你不要賞賜的。”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