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日常崇拜
被請入宮中占蔔的竹姬, 同時也帶上了她的“男寵”荒。
夏目仁被她派去市場購買食材, 夏目義和夏目智一同打掃神社, 至于夏目禮就為充當所謂巫女的角色而穿起了女裝。
沒辦法, 神社缺巫女，而夏目禮在他們之中是長得比較柔美, 又是最文靜的一個。竹姬打算等請了新巫女過來，再把他替換掉。
夏目仁去小販那邊準備買雞蛋。
這些雞蛋都是用來做雞蛋餅的, 公主做的雞蛋餅掰開中間可以流出鮮嫩的蛋黃來, 因此她需要的是雙黃蛋，不是雙黃的做不成。
他正愁着該怎麽挑選雙黃蛋時，不知覺地從兜裏拿出一塊包裹着和果子的布，左右看到沒人看過來的時候再捂住嘴巴把它含在嘴裏。
忽然他的袖子被拉了一下，吓得他把整個和果子都吞了下去, 差點沒嗆着。
“那是誰給的？現在下了禁糖令你還敢拿出來吃, 膽子也太大了吧……”說話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少女, 她也正提着個籃子，一臉複雜地看着夏目仁。
她是城主夫人壽美枝的侍女, 沒有名字, 只是主人常常稱她為下女，別的人就跟着這麽叫, 而她自己也接受了這個籠統的稱呼。
下女剛與一同出來的女伴走失，走着就見夏目仁在吃和果子。她之前也見過夏目仁，只不過他那時候還是個奴隸，沒姓沒名, 被玉依公主看中，真是大幸。
夏目仁說：“這是公主做的，她說一定要吃，而且要吃完，以前都不知道糖的玩意，摸起來黏黏的吃在嘴裏就化了。”
下女聽了不禁咽了咽口水，小小聲道：“好想吃吶……我們夫人都是偷偷吃的，她也愛吃糖，但又怕城主大人會生氣。”
就因為那所謂的禁糖令，讓愛吃糖的大家都不好過了。
“公主她從不打罵我們，也給我們做吃的，有肉，也有水果。如果能早點遇到公主就好了，少吃幾年的苦頭。”夏目仁居然同情起別人來了，換做從前，能被別人同情就已經不錯了。
同來的女伴找到下女，對夏目仁打了個手勢：“噓……噓噓……吃糖還那麽招搖，我在遠處都聽見了。”
下女說：“他有靠山怕什麽呢？只是我們夫人最近又得煩城主大人娶妾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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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主最近看中了一個美貌女子，她是奴隸出身，要占為己有得掩人耳目，所以城主才請公主進宮把那女子的身份美化，以便娶回去玩樂。
城主希望公主能把那美貌女人神化，或是比成從天而降的神女，或是結為姐妹。
在前幾天城主就已經請過公主一次了，那時候的公主看了那女人一眼，卻一話不說，她身邊的“男寵”反而替她作主說“沒必要再娶，沒必要亵渎神明。”這樣的話。
公主聽“男寵”的，他說沒必要，這件事就沒有去做了。
大概是備受公主寵愛的緣故，那個在大家看來是奴隸的男人顯得無比嚣張，他不僅處處管制公主的行動，還擺出一副他才是主人的姿态。
城主後悔當初的決定，恭送公主之後他便氣得拔刀，連續砍斷了好幾棵櫻花樹幼苗，還立刻叫人去查那男人的身份。
奴隸是沒有戶籍的，該怎麽去查？城主現在又不能夠硬生生地将那個“男寵”從公主身邊拉回來，萬一觸怒了玉依姬，一道天雷打下來就完蛋了。
女伴不屑道：“奴隸當城主義子，虛的。”
下女道：“我說的是公主這個大靠山。”
女伴不解：“是玉依公主嗎？城主都想讨好她，但我們以前信奉的不是兩面佛？”
前任城主信奉的是鬼神兩面佛，以保佑熊本城的風調雨順，神社在熊本城外圍，現在依然有許多人去祭拜。不過到新城主以後就把一代所祭拜過的玉依姬請回來了，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
可後來大家又不知從哪裏聽說兩面佛向來對玉依姬唯命是從，讓他打雷就打雷，讓他下雨就下雨的流言，百姓們反對玉依姬的事情也因此消退了下去。
夏目仁攤手：“城主說信什麽就什麽呗，而且自從公主來了，莊稼也長得好了，仿佛她揮一揮袖子就能讓荒蕪變成肥沃的土地，讓落地的家禽長得肥壯。”
“管莊稼的不應該是稻荷神？”下女倒有點知識，除了本城所祭拜的神外，她還知道其他的神明。
“不說了，我得去買公主做飯菜的材料。”夏目仁不想與他們說話，不趕在公主回來之前買到食料，那他今晚肯定是沒好覺睡了。
夏目仁剛走幾步，面前恰好路過一個散着發，衣服破舊的女子。他定了定神，揉揉眼睛，目光從女子的頭部移動到了她的腳下。
見鬼了！
剛才的女人沒有腳！她是用飄的！
果然真是見鬼了！難道跟着公主連靈視這種能力都有了？
夏目仁拍拍胸口，碎碎念一邊走，一邊打自己的臉蛋，他多麽希望剛才看到的是幻象，他想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公主。
熊本城今日拉起了彩燈，城主道上亂擺亂放的攤位整頓了起來。他們今日來迎來一位新的神明。
一般來說，迎接新神明不需要讓神明出現在平民面前，但城主為了讓公主高興，就特地讓她感受一下被萬民崇拜的感覺。
“萬民”這個詞語是個虛數，從前代下來，熊本城的人口劇減，目前保守估計是八千六百餘，其中不包括外籍人員。
百姓聽聞玉依公主的大名，都出街看幾眼，看她是否如他們心中所想的高大美麗。
公主一來，圍觀的群衆均安靜了下來，然後靜靜看公主在街上行走。
一頭黑色的長發，頭上戴着發飾，和服，一雙木屐，全身上下就是标準貴族公主的配置，并沒什麽特別的地方。
一看到玉依公主的真人，百姓們大失所望，接着就在底下議論紛紛起來。原來被城主吹捧上天的玉依姬居然是個丫頭片子，不僅年紀小，臉上的稚氣都還沒脫去，而且怎麽看都覺得她是個傀儡，身旁那位散發着特殊氣息的才是一個掌控者。
她的身旁是一位高大的男人，她正在抱着他的一只手臂，身體有些發抖。
太多人了，實在是太多人了。
竹姬特別怕多人的場所，越是多人，力量就越大，周圍的怨氣積累得就越多，不好掌控。
“這裏的人怎麽大多都長得清瘦？”竹姬問走得氣喘籲籲的夏目秀明。
“前代城主還在位時，熊本城曾經鬧過饑荒，餓死的，人吃人的，那個慘狀不敢想象。”夏目秀明停頓了一會兒，擦擦汗，“如今公主降臨了，熊本的子民們又可以……可以過上溫飽。”
竹姬建議道：“其實你應該去祭拜稻荷神，建個稻荷神的神社。”
夏目秀明沒作過多的思考，就一味地點頭哈腰，連聲諾諾：“公主說得對，說得很對！建稻荷神社，就建個稻荷神社！”說完立即通知右大臣把消息傳達給專門建造神社的部門。
竹姬：“……”
真是說什麽就要做什麽啊……她下次都不願意說太多話了，這個城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毫無主見，真正深入了解才知道他的想法到底有多麽地高明。
一路往前走，主道上的士兵直直地站成兩排，迎接公主到城門口準備出進門儀式。
“城主大人！城主大人！城門樓那邊還不能過去！”前路跪下一位将軍，他食指和中指交叉，拇指食指圈成一個圓，給城主打了一個特殊的暗語。
夏目秀明趕緊給将軍使了一個眼色，讓他快點處理那“污穢之物”。
“城樓有個吊死的女人。”一直沒說話的荒突然冷不丁冒出了這麽一句話。
竹姬擡頭看了荒一眼，再把注意力移到了不遠處的城樓。
城樓下确實是吊着一個女人。
她正在被士兵們合力拉起，但士兵們試了很多次，用了許多方法都無法将這個纖弱的女人拉動，于是就一直耽擱到了現在。
“還不快降下來！”被發現了，夏目秀明也不好縮縮藏藏，只得表現出緊張的樣子，“她是怎麽爬上去的？沒人看守嗎？！”
将軍抱拳的雙手在出汗，他勉強得地憋着一頭汗道：“大人，剛才還沒察覺到有動靜的啊，誰知那女人……”
“城裏經常會出現這樣的賤民，是教化不到位的緣故。”夏目秀明轉了一下眼珠，“她曾經是個小偷，偷人家的金銀首飾，關了幾個月，誰知出來就自己尋短見了，估計是沒臉回家見人罷了。”
只有心虛之人才說那麽多話來辯解，如果不是有怨念，那又怎麽拉不動？
竹姬沒理城主，自己往前幾步看清楚女人的樣子。
女人吊在離地面只有三尺高地方，沒穿鞋子，身上都是鞭傷，肚子是大的，腿間流血。
殘忍，女人的肚子裏恐怕都已經是死嬰了。怪不得她連眼睛都合不上，一條舌頭凸了出來怪吓人的。
折返回來的時候，竹姬指着禀報的将軍說：“城主大人，把他關地牢，然後用同等方式教化，過幾個月後再放他出來。如果到時候他自己吊死在城門口了，那我就信你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玉藻前小哥哥的傳記被虐哭了，于是我決定讓他和巫女小姐姐在一起。
夏目貴志的祖先——夏目仁，見鬼的能力出現，emmm……（似乎混進來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PS：嗯……我相信酒香是不怕巷子深的，愛你們～（比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