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031

康熙氣死了。

不是氣齊荷說他沒見過世面。

是氣齊荷把他推給別的女人。

他說喜歡她，想要她只同自己一個人親近。

她卻同他談責任，談克制，談心态。

話裏話外的意思，都是不能理解他為何會如此。

世上女子是千千萬萬，數也數不清，但是齊荷只有一個。

他的小皇後又不是旁人，是世上獨一無二的齊荷。

宮中選進來的庶妃，康熙對她們沒有興趣。

對雲氏也沒有興趣。

或者說，他從一開始打定了主意在這時候不碰任何人，因此就對庶妃們沒有心思。

他是期待着與赫舍裏氏大婚的。

不圓房，小皇後就憑借着自己吸引了他。

康熙以前沒想過，現在被她這話逼着想了一想。

縱然他是大了之後再成婚，任何女子在乖巧柔軟可愛精致的齊荷面前，都是黯然失色的。

他就是喜歡她。

對她的掠奪侵占，深埋在溫和雅正的外表之下。

康熙攥着她的後腰，逼着她眼裏全是自己，将那眼尾濕潤的紅痕收入眼中，卻仍是咬着牙質問她：“齊荷兒，你不在意朕？”

她難道對他，就沒有同等的心思嗎？

居然這樣大喇喇的說，等他多見些女子，就什麽都懂了。

為什麽她不吃醋？

康熙心中浮上疑問。

驀然回首，想起過去種種。

他發現，小皇後好像真的沒有吃過醋。

她和庶妃們相處的很好，甚至還挺喜歡雲氏和噶盧岱的。

把她們當成姐妹。

康熙甚至想，如果沒有他在裏頭攪和，她們似乎會更親密，更好。

他額娘從前侍奉皇阿瑪時，雖然恭順，可皇阿瑪寵幸旁人，對寵妃最為愛重時，他額娘也是會傷神的。

便是後來，皇阿瑪為寵妃離去痛徹心扉時，他額娘也為了皇阿瑪傷心費神。

那會兒他額娘心中，多少也會嫉妒，會吃醋。

他額娘其實挺在意皇阿瑪的。

是後來，一切過去，他額娘慢慢傷愈，不再追溯過去。

慢慢的好起來，從過去中走出來，才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朕瞧旁人，與她們親近，和別的女子在一起，你不會難受嗎？”

就像他瞧見齊荷同雲氏她們親近，他就會不高興一樣。

齊荷眼睛酸，差點被康熙把眼淚逼出來。

倒不是說怕，就是腰被攥的特別緊，她無法掙脫，有點生理上的眼淚。

她猜自己說錯了話。

她想要道歉來着。

可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被康熙逼問了。

那句臣妾錯了，就被齊荷咽回去了。

她眨眨眼，大概是眼眶裏蓄着的眼淚水太多了，她想逼回去的，結果眼睛一眨，眼淚水就順着眼角滑落下來。

遇到康熙捏着齊荷下颌的手指，順着手指縫，直接流到了康熙的掌心深處。

眼淚有些燙，隔着齊荷溫熱柔軟的臉蛋，燙在了康熙的掌心上。

齊荷倒覺得眼眶裏沒那麽多眼淚水舒服多了，她眨了眨眼，如同水洗過的澄澈目光輕柔的落在康熙的眼睛裏。

她懵懂又天真的說：“為什麽要難受呀？”

“臣妾當然是在意皇上的。可臣妾不難受呀。”

流了一點眼淚，好像洗刷了她心上的懵然。

她能理解康熙了。

她是康熙的皇後，帝王嘛，掌控天下，自然也要掌控身邊的女人。

對她占有欲強一點是可以理解的。

這好像和見不見世面沒什麽關系。

但她為什麽要難受呢？

她不難受才是對的。

生活在這裏，齊荷本來也沒有動談戀愛的心思。

健康快樂的活下去，活到壽終正寝才是正理。

赫舍裏氏的事，她還是知道一些的。

赫舍裏皇後跟康熙是少年夫妻，十幾歲生了第一個孩子。

這第一個兒子沒養住，幾歲就夭折了。

後來年紀再大些，又生了第二個兒子。

第二個兒子倒是生下來了，赫舍裏氏卻因為産後急症去世了。

齊荷不想重活一回還這麽早就死了。

所以她抗拒圓房，更不想生孩子。

現在是靠年紀小在茍，等再大一些，可能還是要想辦法繼續茍。

最好不生孩子。

她有點怕自己又和歷史上的赫舍裏皇後一樣了。

畢竟她現在是赫舍裏·齊荷。

她就想健康快樂的活下去。

康熙待她很好，她也想好好陪伴他，好好的走過這一生。

這樣平淡而溫馨，這就已經很好了。

齊荷很知足的。

她想在保有自己的同時，好好的做這個皇後，力所能及的事情她都會去做，不會的事情，她也可以好好去學。

其他的時候，她會好好的生活。

和興趣相投的小夥伴們搞好關系，将來年紀大了，大家一起做個伴，這就挺好的了。

齊荷真沒指望什麽愛情什麽寵愛什麽的。

康熙待她好，不厭惡她嫌棄她，這就可以了。

對于康熙身邊會有別的女人，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她看得很開的。

為了這樣的事情在意難受，那齊荷才是真的傻了。

重活一回，她要好好珍惜自己，愛自己。

絕不內耗。

“你不在意朕。”康熙目光沉實，連聲音都低下來了。

小皇後哭起來特別漂亮。

尤其是靜靜流淚的時候，就好像盛放的牡丹，嬌豔的花瓣上滾落下清晨凝結的露珠。

康熙的心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他放開了捏着齊荷下颌的手。

她的皮膚太嫩，他似乎用了些力氣，皮膚上就留下了指印的紅痕。

康熙用手指輕輕撫了撫，這痕跡在她皙白的皮膚上很明顯。

若一時半會兒消不掉，還是要用藥的。

康熙心裏有些自責，可卻好像不那麽後悔。

“你不在意朕。你的心裏，也沒有朕。”

掌心有她眼淚的濕痕，康熙沒有動，想讓那水痕自己幹透。

她的眼淚落下來，濕痕落在他的掌心，卻叫他的心也跟着潮濕了起來。

康熙的聲音更低，語調沉沉的，滿腔的失落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齊荷都有點心疼了，她連忙說：“臣妾在意皇上的。”

“臣妾心裏當然有皇上的。”

康熙定定看着她：“你沒有。”

“臣妾真的有。”齊荷都有點兒無奈了。

康熙說：“你若在意朕，若想到朕與別的女子在一起，怎會不難受？”

齊荷在心裏嘆了一口氣。

症結就在這裏了。

她瞧見康熙垂了目光，看他掌心的濕痕。

齊荷就擡了手，抓着自己的衣袖去擦他的手心，聲音輕輕的：“皇上，額娘心裏，很在意先帝吧？”

“當然。”康熙垂着眉眼，任由她動作。

齊荷的聲音都溫柔下來：“額娘想必為了先帝另有所愛的事情，也難受過，心疼過，吃醋過。”

“皇上總有陪伴額娘的事情。皇上最是孝順，想來這些事，也都是知道的。額娘難受傷心，吃醋心痛，必定會流眼淚。”

“那些年，不知道寂寂長夜，一個人是如何熬過來的。”

“皇上心裏，也是希望臣妾對皇上是這樣在意的嗎？”

“皇上想讓臣妾難受痛哭，吃醋傷心，把眼睛都為此哭腫了，哭瞎了？”

康熙皺眉：“朕不是這個意思。”

齊荷笑起來：“可事實就是這樣的呀。”

“皇上對臣妾的在意，是全然占有的。臣妾只有皇上，同別人親近，又不涉及男女之情。皇上是占有欲在作祟。”

“可臣妾若對皇上吃醋難受，那就是在折磨自己。皇上将來還會有那麽多的人，臣妾一個個傷心難受，還怎麽陪伴皇上，怎麽過日子呢？”

齊荷不得已，拿了佟佳太後做例子。心中頗有些過意不去。

可沒辦法。

若不将佟佳太後搬出來，只怕康熙不能明白他們之間的不對等。

康熙握住她的衣袖，攥在腰間的手又收緊了些：“朕絕不會舍得讓你傷心難受的。”

他不是先帝。

先帝護着寵愛的女人，令多少嫔妃難過。

康熙不想要那樣。

齊荷兒是他喜歡的皇後，他絕不舍得傷她。

齊荷笑起來，往康熙懷裏靠了靠，輕聲說：“臣妾願意陪伴皇上，看皇上承接祖宗基業，治理大好河山，做天底下最受人愛戴的明君。”

“臣妾會好好侍奉祖母，侍奉額娘，會好好做皇後，打理後宮。臣妾與皇上，好好過日子。相互扶持，白首到老。”

“這就足夠啦。”

“皇上，就莫要胡思亂想了。”

相濡以沫，未必就一定要動情的。

齊荷溫柔而堅定的相信，康熙會明白她的心意的。

康熙原本目色沉沉，一直盯着齊荷。

聽見齊荷的話，眸色轉身，面沉似水，若有所思。

他說：“原來你在意的是這個。”

齊荷又不懂了：“皇上說什麽？”

“沒什麽。就是明白了一些事情。”康熙不欲細說。

心中卻雪亮一片。

原來她踟蹰不前，故步自封，不肯交付，小心翼翼，都是為了這個。

小皇後是太明白他會有旁人，所以從一開始，就将自己給固定了。打定了主意，自然不會出現他所求的情況。

他确實是沒有想到。

但現在，康熙他明白了。

齊荷以為她方才說的話将康熙打動了，給他說明白了，他自己也想通了。

齊荷如釋重負，心裏輕輕吐了一口氣。

只要康熙不再糾結此事就好了。

她費了好一番口舌，這會兒放下心來，就覺得有點渴，便又要了茶水來飲。

他們在用膳，為這事兒說起來。

旁邊還侍立着梁九功杏春香春他們。

兩位主子突然糾纏起來，宮人們都有點愣住了，大氣不敢出，就站在旁邊站着。

生怕打擾了兩位主子。

心裏頭卻免不了有些擔憂。

大婚以來，兩位主子都是甜甜蜜蜜的，今天突然來這麽一出，都把宮人們給吓住了。

但誰也不敢說什麽。

還好皇後主子三言兩語将皇上給哄好了。

兩位主子用完了晚膳，宮人們便開始收拾膳桌了。

齊荷吃飽喝足了，先問康熙飯後打算幹點什麽。

康熙含笑望着她：“陪着你。”

齊荷也笑：“皇上不看書了麽？”

康熙說：“不看了。”

康熙問她，“齊荷兒，你想做些什麽？還是要出去轉轉麽。”

齊荷便說：“是呀。臣妾要到院子裏溜達溜達。”

天都黑了，也不好到外頭去。

大晚上的去禦花園也有些冷。

反正坤寧宮外的院子還有些大，可以來回走一走轉一轉。

而且也不會太冷。

康熙便陪着齊荷去溜達。

康熙不提方才的話了，齊荷自然也不會提了。

兩個人都不提，齊荷以為他們是達成了共識，就這個話題有了默契。

齊荷想讓康熙高興點，便與他說些閑話，說些有趣的事情。

康熙聽的還挺認真的，全程帶了笑，仿佛真的心平氣和了。

他們逛了一會兒，等時辰差不多就回寝殿去了。

如今尚未開春，夜越深便越冷。

齊荷裹着披風都覺得有些冷了，便進殿中了。

稍微活動了一下，身上很舒服，但還是出了些薄汗。

齊荷自然是要沐浴的。

她和康熙還是分開沐浴。

齊荷洗澡的時候不大習慣杏春香春在旁伺候，就讓她們在外頭候着，她自己來。

待沐浴過後穿了寝衣，再讓杏春香春進來給她擦頭發。

她的頭發很多，也很長，也不是天天都洗，會隔幾天洗一回。

洗了之後她自己弄不好，便是香春杏春來幫她擦。

齊荷洗澡的時候，杏春香春都不在，身邊也沒有旁人在。

看見自己的身體，齊荷下意識的用手托了托。

也還是一樣的，她摸到了自己的胸骨。

她自己還多感受了一下。

感受完的結果就是，手感确實是不大好。

有點咯手。

等齊荷擦完頭發回了寝殿，發現康熙早就洗好了，正坐在尚未放下帷帳的床榻上等着她。

齊荷的頭發只是稍微挽了一下，不讓頭發從前頭散下來，後面的頭發還是松散披着的。

她見康熙望過來，她臉上就挂上了笑容，上榻的時候，康熙扶了她一把。

坐在柔軟的被褥裏，齊荷笑着，看着康熙親自放下帷帳。

她張開自己的手，去跟康熙的手掌比大小：“皇上只比臣妾大一點，可咱們兩個的手看起來一點也不一樣。皇上的手好大，臣妾的手卻這樣小。”

康熙是真的發育的特別好，特別超前。

他甚至和剛剛大婚的時候看起來都不一樣。

仿佛和她相處了幾日，經過了前朝那些事，那個溫和雅正的少年，已經走在了蛻變成年輕帝王的路上。

康熙确實身量高挑寬闊。

和齊荷的手放在一起，他的手骨節分明，手指修長，襯的齊荷的手特別的小巧可愛。

而且他手上的青筋因為常年的運動，保持了一定的搏動，看起來頗有力量感。

是很好看的那種美感。

康熙用指節碰碰齊荷的指尖，笑道：“你還是小孩子呢。過幾年就長大了。”

他方才瞧見小皇後帶着笑蹦蹦跳跳走進來的時候，心裏就在想了。

小皇後總說自己年紀還小。

其實她也确實是還小。

小孩子，沒心沒肺，還想不到從他這裏要求什麽。

更不明白他想要的是什麽。

大概也不會知道，他有能力給予的是什麽。

不過沒關系，總是要長大的。

再過幾年就長大了。

康熙這話似是取悅了齊荷，齊荷美滋滋的笑，也用自己的指尖碰碰康熙的指腹，奶聲奶氣的說：“對呀，臣妾還小。臣妾還是小孩子呢。”

她喜歡從小時候再重新慢慢長大的感覺。

以前的齊荷小時候，經常就是吃藥，出入醫院，住院打點滴，出院再發病，然後循環往複。

從沒有好好的享受過小孩子的生活。

記憶中最深刻的，竟是喝的藥太苦了。

那種苦味，她一輩子都記得。

現在重新來過，齊荷想要好好的做一回小孩，把以前沒有過的生活盡量創造出來。

開開心心的，快快樂樂的過日子。

至少現在是頂好頂好的日子，再也不用吃苦苦的藥了。

康熙笑她孩子氣，也憐愛她這般孩子氣。

陪着她笑了一回，便說就寝了。

齊荷的臉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康熙，都沒第一時間把自己裹起來，而是有點害羞的問康熙。

她問：“皇上，要親親嗎？”

齊荷知道，她今日有點招惹到康熙了。

沒有給他想要的回應，她很抱歉。

康熙待她又很好很好，說為了她難受不高興，齊荷心裏也有點過意不去。

想他那麽執着的想要親親。

那親一下，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

康熙怕一會兒半夜起來把齊荷又吵醒了。畢竟昏暗的光線下，更容易入睡。

便做主又在殿中多滅了一盞燈燭。

現下殿中燈色昏暗，帳中更是比尋常朦胧光影還要幽暗些。

深暗夢幻光影裏，只有她的那樣一雙漂亮的大眼睛是最明亮最耀眼的。

康熙就看見了。

她方才落了些眼淚，沒有哭起來，可還是哭了。

用膳的時候沒有太過留言。

後來到院子裏去溜達，光線沒有那麽亮，也不曾看見。

現在離得這樣近，康熙就看見了。

她的眼角，有一點點腫了。

不是很明顯，難怪之前不曾看見。

康熙第一反應便是要給她擦藥。

床榻外頭小櫃子裏的藥箱裏，藥膏都是備齊了的。

康熙去取了藥回來，齊荷還沒動，只是亮晶晶的眼裏滿是疑惑。

不知道他是去做什麽去了。

回來看見康熙手裏拿着兩管藥膏，齊荷微微揚起了眉頭。

康熙說：“先擦藥。”

齊荷覺得沒事，她那又不是哭，就是流了一點眼淚而已。

沒關系的。

但康熙好像覺得很有關系。

他認認真真的給齊荷擦藥。

齊荷就沒動了。

擦眼角的時候，康熙動作很輕，藥膏又沒有什麽味道，齊荷只能通過康熙的動作判斷康熙是否快要擦完了。

可等她以為可以了之後，康熙又打開另一管藥膏，給她在下颌處擦了起來。

這管藥膏還挺香的，齊荷蠻喜歡這個味道的，忍不住嗅了幾回。

齊荷問康熙：“皇上，這是什麽？”

康熙說：“朕方才捏疼你了。你那兒有些指印，朕給你擦藥，一會兒印子就消了。”

她皮膚太嫩，若是叫她自己好，只怕明早起來印子還在。

康熙不想讓他額娘瞧見了。

他被他額娘訓斥倒也沒什麽，就怕提及此事齊荷又害羞，額娘若多問幾句，這樣的私事，康熙私心不想叫他額娘知道。

藥膏香香的，擦上去還挺舒服挺潤的。

雖然下颌處是被康熙捏出了些輕微的指印，但齊荷一點也不疼，最開始的時候就不覺得疼，現在更沒事了。

可康熙執意要擦，齊荷也就随他了。

只是看康熙的樣子，像是萬分自責。

連神情都沉斂了下去。

齊荷心裏越發覺得過意不去。

不想看見康熙這樣。

康熙給她擦完了藥，正在擰上蓋子的時候，齊荷含了笑，湊過去。

飛快的親了康熙的下巴一下。

然後又笑嘻嘻的坐回來。

對上康熙望過來的眼神，齊荷笑得甜甜的，聲音軟軟的：“皇上，臣妾真的沒事啦。”

康熙沒說話，默默将藥膏蓋子擰好後，将藥膏放了回去。

他坐回來，齊荷又拽着他的胳膊，甜甜軟軟的笑：“我是真的沒事啦。”

“你別不開心。不要不高興。”

她笑得好乖，也好漂亮。

康熙很難不心動。

實質上，他萬分心動。

康熙甚至都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頭一次主動親他。

觸感好柔軟，她的目光也好溫柔。

有那麽一瞬間，康熙甚至覺得，小皇後凝視着他的目光，一點兒也不像個小孩子，反而像是已經長大了的女孩子。

溫柔可親，怦然心動。

康熙傾身過去，攥住她的背，側頭貼上了她的耳頸，在她暈紅一片的耳後，輕輕親了一下。

“朕很高興。謝謝齊荷兒。”他的聲音柔情似水。

齊荷的臉，又紅透了。

感覺被康熙貼着親過的地方熱成了一團火。

她忍不住用手捂住，把臉埋在康熙懷裏，軟軟的撒嬌：“好啦好啦。我們睡覺吧。”

康熙深笑：“好。睡覺吧。”

齊荷把自己裹起來，卻從層層被褥下伸出她皙白小巧的手。

“可不可以牽着手手睡覺呀？”

康熙剛躺下，聞言就笑了，直接過去握住她的手，用有力量感的手包裹住她的手：“當然可以。”

想抱着睡都是可以的。

可惜小皇後沒有這個需求。

齊荷睡得特別安穩。

康熙睡得也還不錯。

就是淩晨起身的時候，齊荷因為他把手放開了。

還是醒了的。

康熙早有準備，抱着人輕聲耐心溫柔哄了好一會兒，直到齊荷自己乖乖的在被褥底下又睡着了，康熙才起身，洗漱過後，去隔間讀書。

鳌拜令班布爾善來給他教課。

鳌拜自己還要教他熟悉政務。

這些事，都不好在坤寧宮進行。

畢竟這是後宮，他們不當過來。

因此這些事，都被康熙安排在了乾清宮書房。

康熙淩晨起身讀書，這是他自己加班。是讀他需要讀的書。

因此在坤寧宮中讀就好了。

待齊荷晨起一道用過早膳後，康熙再起身去乾清宮。

先從班布爾善讀書學習。

而後，等鳌拜從值房處理完政務，再來教授康熙熟悉政務流程。

齊荷睡得挺好的，晨起的時候知道可以同康熙一起用早膳，她極高興。

兩個人融洽的一塊兒用了早膳，然後一個去乾清宮學習，一個去寧壽宮學習。

齊荷心情好，也感染了康熙，康熙走的時候，心情也是蠻不錯的。

康熙原本說會回來與齊荷一道在坤寧宮用午膳。

今日佟佳太後有事要忙，便不曾留齊荷用午膳。

齊荷便回了坤寧宮等康熙。

結果到了時辰也不見康熙回來，又等了一會兒，才瞧見個小太監匆匆忙忙的跑來，說康熙忙，就不回來陪皇後主子用午膳了，請皇後主子自行用膳。

齊荷見他神色匆忙，本來想多問幾句的，結果小太監說完了就跑了，像是急着回去複命。

又像是怕她多問似的。

齊荷只得自己用了午膳。

康熙今日要在乾清宮應付班布爾善，還要應付鳌拜，齊荷知道他會很忙。

也就沒指望他能回來午休。

她用完了午膳，就休息了一會兒，然後照舊請了雲氏過來陪着她看冊子。

看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就讓雲氏回去了。

齊荷也不知怎的，明明從前康熙在武英殿讀書的時候，也經常一下午沒有消息不回來。

但這一次，就是讓齊荷心神不寧的擔心了。

康熙要直面鳌拜。

盡管齊荷知道，康熙一定會親政，鳌拜也一定鬥不過康熙。

可這個過程中，誰能保證鳌拜不會傷害康熙呢？

她擔心，便悄悄吩咐了人去乾清宮打探一下。

看看那邊情形是否安靜無事。

結果去了的人悄悄去了，又悄悄的回來。

是坤寧宮得力的掌事大太監。

是佟佳太後安排過來的人。

掌事太監面色發白，同齊荷說：“主子。奴才根本就無法靠近乾清宮。”

“那邊的侍衛增加了三成。幾乎遠遠的宮道上就站滿了人。”

“來往宮人都被盤查。奴才記着主子的囑咐，不敢過分靠近。”

“因此，并不知道乾清宮內情形如何。只是看外面，并無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