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4）

退院手續、辦死亡證、聯系殡儀館、喪禮、火葬……

夏天天一直陪着夏生辦理這些事情。

何玉一直都沒有出現。

兩天裏，她沒有心思去思考張展文他們的事。

等回到學校，一切都恍如隔世。

謝露露在問她兩天前的小情小愛，期間她卻看見了世間的生與死。

生活真的“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就像她無法明白父親失去自己母親的感受，無法明白為什麽十幾年來他寧願忍隐都不離婚一樣，謝露露也無法明白她經歷的悲與愁。

夏天天只是對着謝露露“嘿嘿”幹笑，一頭埋在臂中伏桌而睡。

睡醒就“一天都光曬”，她想。

放學後，邵英特意喊夏天天到辦公室。

“天天，事情都辦好了嗎？”

“嗯，都好了。謝謝老師關心。”

邵英望着眼前強打精神的孩子不免心酸，他點名時發現她沒有請假無故缺席，打她父親手機卻關機。學校也沒有她母親的電話。正他焦急不知要不要上報級裏的時候接到她親自打來的電話：“邵老師，您好。我奶奶剛過世。我幫爸爸處理後事，得請假。您看成嗎？”話筒裏傳來的聲音是哽塞的卻對事情一筆帶過。通常請假都是家長來做的，現在由孩子來做。他不得不謹慎些。

“你家長呢？怎麽不是他打給來？”

“爸爸在忙奶奶的後事，心情不好的他無暇想起請假這事。我事後一定會讓父親補個請假條給您。”

邵英沉吟一下，這事不符合規矩。但想夏天天表現一向乖巧，他願意相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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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夠嗎？”

“應該夠了。謝謝老師。”

邵英看着那張有家長簽名的紙條，最後無力安慰道：“節哀順變，天天。”

夏天天走出辦公室，回到教室收拾好東西背起書包回家。

她沒有坐公共汽車，步行于喧鬧的環境自己隐沒其中，似乎走着走着煩惱就會消逝在風中。

心事重重的夏天天仰望陰沉沉的天空，《流星花園》裏憂傷的花澤類不是說想哭的時候就倒立嗎？可她不會倒立啊親。那她現在幹什麽才好啊？

下一秒她就知道要幹什麽了。

她走路沒看路，被路面的陰井蓋子絆倒在地上。

所以她要站起來。

細長的白皙的手指映入她眼簾，她毫不猶豫把手疊在他的，他五指一勾，兩人的貼合在一起。

“一個不穩，她就趴在他胸口。他順勢把她擁緊。仿佛稍不留神懷裏的人兒就會消失。”

這些浪漫情節夏天天注定無福消受。

她借力站好後，發現張展文身後不遠有一個戴着棒球帽的女生站等他，臉上似帶笑意。

她看不清楚她是誰，天氣不大好，眼睛看到的物象都起霧了。

她朝女生的方向努力擠出一個笑的表情，接着調侃他道：“哎喲，新女朋友不錯哦。美女哦！”

“摔得很嚴重？”張展文松開手，一只腿屈膝想查看夏天天的傷勢。

“哈？”女生壓根沒有發現自己受傷了，她低頭看見男生好看的手正要卷起她的校服褲子。

“沒事！！”女生被男生的動作吓到，一手推男生的肩膀。

男生單膝跪在地面，被女猛然的力道推開時平衡沒有把握好，身子向後傾就那麽一屁股跌坐地上。

男生沒有立刻站起來，仰頭望着臉上寫滿緊張和歉意，伸出手想拉起自己中途卻縮回去的女生。

張展文沒有等夏天天伸手去拉自己就站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沒有一點笑意的臉對她說：“我沒事，你不用緊張。有人等我先走了。”

「對不起……對不起……」

女生眼睜睜看着那兩道身影走進濃濃的夜色之中。

「對不起……」

內心無論怎麽呼喊，那句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女生揉搓雙眼，某些液體卻不聽話地通通冒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