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逃避

我被允娜問住,她這話是在嘲笑我吧,她看穿了我對鄭超然的感情,對吧?

我讨厭這種被動,深深地厭惡着,可是我能做什麽,耍陰謀,玩詭計,把鄭超然騙上床,不,不可以。

生活不是小說,沒有那麽多肮髒與狗血,更多是死寂般的平淡,每個人都要屈服于這種平淡。

是啊,在小說的世界裏,跌倒了都會有男神來扶你,做錯了事也會有男神來幫你,你傻呆萌還會有男神來寵你。

可我的世界沒有,只有幹淨的一間屋子,一張寫字臺,一本電腦跟一張床,過着的是嘴枯燥的日子,但是現在我膩了,我開始想,如果我的世界沒有鄭超然會怎麽樣。我真的該出去走走了,一個人的行走。

窗戶外面傳來鳥雀的叫聲,明媚的陽光,以及小鏡越發燦爛的笑容。

合上電腦,我走了出去。

推着小鏡在小區裏面走,怎麽的說起了自己幹過什麽壞事來。

我:“我小時候用磚給鄰居家的小鴨子造過房子,結果小鴨子全被砸死了。”

小鏡:“我偷過媽媽的錢。”

我:“我講過鄭超然每個女朋友的壞話。”

小鏡:“我在以前同學的鞋子裏放過蟑螂。”

小鏡嘟着嘴跟我得意洋洋地炫耀,我很嫌棄地躲開了她。“啊,你太惡心了!”

事實證明,做壞事會讓人心情愉悅,即便是而後再談起來,也會讓人忍不住興奮,我們兩個調皮搗蛋的曾經讓這一天開始變得明媚起來。

但是壞事說盡,話題變冷,我們各懷心思地繼續在餘蔭裏閑坐。

回想起剛才的話,小鏡以前也有讀書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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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鏡,你有沒有想過繼續讀書呢?”

小鏡很意外地看着我,大約完全沒料到我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吧。她沉默了一會兒才支支吾吾地開口。“情況不允許。”

怎麽會不允許呢?現在社會上不是有殘疾人學校嗎?我想繼續追問下去,可是小鏡閃躲的眼神又讓我把話咽回去,她不想提,我怎麽能還去戳她的傷疤呢?

我用自己僅剩的一些錢給小鏡買了奶茶,又把秋千架搬下來,看着她坐在秋千架上喝着奶茶,跟個天真無虞的小女孩般,盡情的享受青春,我的心情這樣愉快,忍不住拿出來拍下這個畫面。

小鏡立即捂着臉,閃躲着鏡頭,卻為時已晚。

“我拍到了!”

過去給小鏡看,對着照片再看看小鏡,她的臉好白啊,直接看還不是那麽明顯,但放在上就顯得病怏怏的,我揉着她長長的頭發問她。“你是不是經常不吃肉啊,搞得自己這麽憔悴?”

小鏡只顧低頭看着,我低頭的時候,竟然看到她在删照片,還好我反應快。“小丫頭,你該不會是想以後走了什麽也不給姐姐留下吧!”

不知道為什麽,小鏡猛地擡起頭來,像是聽到了什麽震驚的消息般,原本就不紅潤的臉色更加蒼白了。這反應我立即覺察出了什麽,在她面前蹲下來,緊緊地攥住她的手腕兒。“你不會最近就要離開吧?”

想到這個可能,我的心就好像被丢在油鍋裏炸了。如果這個想法有一天會演變成事實,那就太可怕了。

在我的恐慌中,小鏡努力仰着小臉兒對我笑了笑。“怎麽會呢,姐姐你這麽疼我,我舍不得離開你的。”

她講的認真,但我卻做不到相信,人生沒有不散的筵席,即便兩個人關系再好又怎麽樣,到最後還是會各奔東西。我跟小鏡是這樣,我跟鄭超然又何嘗不是這樣?

我全身上下的錢也不過一百塊了,我期待着晚上鄭超然能夠如我期盼的一般降臨在我家門口,解我之難,救我水火。但是,我們之間的心有靈犀仿佛斷了,他沒有出現。

我不知道在跟誰較勁兒,就是不想先打電話給他,我跟自己賭,他幾天會出現在這裏。

第二天他也沒有出現,沒有消息。

之前不是沒有出現過這樣的狀況,但是這一次我慌了,想到在吉安鄭超然遇見的那個女人,雖然現在已經遠在寧波,但是他看那個女人的眼神不一樣。

第三天的時候,我出門了。

我害怕這種等待了,無望的等待,感覺自己像個白癡,被動地等着鄭超然偶爾會想起我的念頭。

任性是什麽,不是你有一萬塊的時候能拿出一塊錢打賞乞丐,是你一無所有的時候,即便借錢也要出去玩。所以我用身上僅剩的幾塊錢去了寧波福利院做義工。

被封閉在房間裏久了就想沾沾人氣兒,把自己的體力榨幹,沒有了精力也就不會再去想那些瑣碎的事情了。至于為什麽選擇去福利院,因為我感覺那裏需要我,會讓我覺得自己有存在感。

只是,在福利院做義工的時候,我看到了一些事情,幾輛黑色的車子停在福利院外面,有個短小精悍的小個子男人從第二輛車上走下來被迎進去,後面跟着兩個魁梧的男人,應該算保镖吧。

他們走進來,從我們身邊經過,被一個護工帶路領進了院長室。

“我操,全是奧迪,這人來頭不小啊!”身邊的這個跟我一樣來做義工的男學生驚嘆一句,我也朝着敞開的大門外面瞄了眼,那個車标是奧迪嗎?很貴很有錢嗎?

我不知道,雖然我腦袋裏裝着很多東西,但是關于車子這一塊,我不想了解,半點都不想了解。

院長室外,幾個保镖被留在外面,那扇門閉的緊緊的。

後面做工作的時候我有些心不在焉,我讨厭世界上有我不知道的事情,好奇心是個非常恐怖的事情,一旦起了,真的能把人吞的骨頭都不剩。

我一直跟那個男學生讨論這個人會是什麽人,來做什麽事兒。

男學生說:“總不會是黑社會老大吧?”

我聳聳肩,其實我也不是很相信這點,畢竟這個社會還是有光明的,沒有那麽多壞人出來招搖。

綜合我跟男學生的對話,我們總結了以下幾點。那個男的可能是大佬,或者土豪跟大老板,他來這裏是為了收養孩子,找孩子或者做好事兒。

實際上,大佬跟院長出來的時候,兩個人都笑眯眯的,院長恭敬地把他送出門,之後福利院的大門關上了,院長發了通知要召開緊急會議,因為我是突然造訪的,所以連旁聽的資格都沒有,可那個男學生被叫了進去。

在外面哄孩子,時光悠閑又漫長,無聊之餘刷着自己的讀者群,看了一會兒,發現他們好像在讨論什麽電視劇,我插了一句嘴。

——我最喜歡《盛夏晚晴天》裏面的萊雪。

對原著小說沒什麽感覺,但是在看電視劇的時候,萊雪這個狠角色簡直讓我愛慘了,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手的女人,我完全被她的陰狠吸引了。我不認為萊雪做的有多過分,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她也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是,喜歡就要去搶,哪怕現實中可能做不到,但也要癡心妄想自己能我行我素。

群裏的氣氛有些詭異,最近男二控男主控很多,但女二控似乎很少。

一些讀者誇我威武,仰慕的、崇拜的表情,看着那些對我備受關注的id,我沒覺得開心,反而覺得諷刺。誰能想象的到,網上橫行一時的我,在現實中是個連飯都吃不飽的窮光蛋?

在一邊玩鬧的孩子哭了起來,我把收起來過去看,一個七八歲的孩子跟一個三四歲的孩子在搶滑梯。

是,一般七八歲的孩子不會玩滑梯了。如果換做別人,一定會哄着大孩子讓給小孩子,所謂護幼嘛,但是我沒有這麽做,我讓大孩子先滑下去,小孩子我把她抱了上去。

這個世界的法則是弱肉強食,先到者得,哪裏有那麽多禮讓,更何況是生存在孤兒院,鬥争更是慘烈,學不會生存法則,他們也許連長大都辦不到。

當我安撫好兩個孩子的時候,報告廳的門打開了,護工們陸陸續續地走出來,跟着那個男學生跟我炫耀地笑着。

“你知道為什麽我能進去,你卻進不去嗎?”我搖了搖頭,他繼續得意洋洋地講:“因為我在這邊做的時間久了,入了編號了,你才剛開始啊。”

勾着嘴角,我不以為然,一個義工也要算編制,這個編制還真的是……國家政策啊!

之後,他跟我講了很多,我才知道,那個大佬來這裏是為了拉贊助,而院長召開會議,是為了讨論下做什麽節目來回饋大佬的贊助,畢竟人家投了錢過來,也是為了有個好名聲,順帶推廣自己的牌子。

聽着聽着心底就涼了,這世上果然沒有免費的午餐。

回去的時候,跟男學生一起離開的,但是那個男學生很好心地叫住我。“用不用我載你一程?”

我愣住了,看着他的視線不由變冷了。“你有車?”

“有啊!”他相當開心地笑着,走到福利院靠大門口的牆邊,彎腰開了一輛自行車,拍了拍車座。“要不要坐?”

所有的疑慮消逝在他一連串的動作裏,我眉開眼笑地看着他。“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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