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為什麽你不喜歡我

我滿臉漲得通紅,緊咬着牙,這下丢人可丢大了。

但是所幸是在黑暗中,什麽也看不到,不用面對着他的尴尬。

咚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麽東西砸到了窗戶上,我下意識地将他的襯衣一攥,攢足了力氣不敢再松手。

“鄭超然,這是不是臺風?我們今天會不會挂在這兒?”

“別瞎說了,我們……”他想講什麽,但是後面的話欲言又止,轉而話鋒一轉,跟我問道:“真被吓到了,今天表現的這麽異常?”

聽着他夾雜着笑聲的聲音,我心裏很不是滋味兒,慢慢松開手,正想做好的時候,他又一把将我攬回去。“你怎麽總是這麽敏感,我不過是開個玩笑,你要真是害怕的話,我會丢下你不管嗎?”

強硬的力道讓我歡喜,嘴角一點點咧出笑容來,我慢慢地環上他的腰,貼着他身上滾燙的溫度,頭枕在他的臂彎裏,心跳如雷。

可當被我壓抑在心底迅速開始膨脹的時候,他很哥們的摟着我的肩不輕不重地拍了拍,宛如響亮的一記耳光,将我打醒。

房間裏越來越悶,兩個人膩在一起身上都有些黏噠噠的,外面的雨一直吧嗒吧嗒地很大,除此之外也并沒有別的什麽情況。

他慢慢松開我,起來用微弱的燈光照着坐到床邊。“這場雨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停,看來今晚我走不了了,而且客廳還淪陷了,悅,看來今晚你得跟我同床共枕了。”

他的話裏聽着有股壞壞的意味兒,可我嗤之以鼻,這樣的玩笑他也只是說說,我半個标點符號都不會相信,如果真有一天他能對着我做些什麽,那也絕對是我夢寐以求的!

真的,我歇斯底裏地厭惡着他的紳士與有原則有底線!

當晚,他睡在地上,我睡在床上,死活他不肯跟我在一塊睡,我只能任由着他。

他沒有戀癖,還說打雷也不準我玩,憋悶着心癢難耐,可被他強行關機扣押在他手裏,我也沒有辦法。

長夜漫漫,只能跟他聊天消遣時間。

他跟我回憶着我們的大學,講那年潇灑任性的我,帶着滿滿的欣賞,可那些事情我聽着像是上個世紀別人的故事。我更關心的是他跟那些女朋友的事情,我問他跟丁曉梅分手的真正原因,他說他也不知道,就是越來越感覺跟自己想的不一樣,而且越來越發現我說的那些缺點她真的都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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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這麽一講,我有些內疚了,翻着眼睛想了想丁曉梅。“其實她除了眼睛小一點,鼻子塌一點,皮膚差一點,嘴唇厚了點,還算長得蠻漂亮的。”

鄭超然聽着我的話輕笑着。“都說嘴唇薄的人刻薄,還真沒錯。”

摸了摸自己的唇。“我嘴唇薄嗎?”

“也不算很薄,屬于蠻性感的那種,男人看了很有欲望的。”

“真的嗎?”

“真的。”

聽着他肯定的回答,我很想問一句,那你怎麽沒動心?

因為這句話我心裏又不舒服了,翻了個身,對着黑暗長長的吞吐着呼吸。

我很想把“鄭超然,我愛上你了”這句話講出來,但是卡在嘴邊就是講不出口。有些話越藏在心底,就越沉重,越講不出口。

也許很多人會問我,既然鄭超然不愛我,為什麽不離開他去找別的男人,這個問題我很久以後才開始想,實際上之前我真的從來沒有想過。

因為我覺得我跟鄭超然,作為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世界上再找不出另一個比他更了解我更關愛我的男人了。我無法想象在如此依賴跟習慣了他之後,沒有他的世界會是什麽樣,即便我們之間的感情不是愛情,但絲毫不遜色于愛情。

我們常常喜歡把各種感情都分得清清楚楚,友情是友情,愛情是愛情,可友情跟愛情之間明确的定位線是什麽,有什麽規矩,被下了什麽定義,沒有誰能說的上來。有些感情超越了友情,也超越了愛情,想永遠的在一起,怕別人觊觎,小心忐忑地保護着,那才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一雙人。

多久之後,我在一本書裏這樣寫道——當對一個人的感情深到一定程度時,也就不存在友情跟愛情的界限了。

“怎麽忽然不講話了?”

他忽然開口,我被他吓得打了個哆嗦,滾動一邊沒睡過的涼席上,剛舒服一些卻又碰到了背上的傷。

“嘶——”

“你小心點!”

“在你心裏面,到底是如何定義愛情的,為什麽換女朋友換的那麽勤?”

鄭超然沉默了一會兒,才伴着有節奏的雨聲講起來。“愛情怎麽定義不知道,就是覺得看着喜歡,有好感就追了,後來發現兩個人不合适,就又分了。”

我斂着眸子思考着這句話,所謂好感就是對方身上某一點讓你心跳失常了,荷爾蒙分泌異常了。産生好感很容易,有位思想學家這樣闡述,我們喜歡的往往是一類人而不是一個人,所以不要在一棵樹上吊死,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

嗯,如果每個人身上都貼了标簽的話,把自己喜歡的類型進行條件選擇,很快就能篩選出符合自己标準的對象。

扭頭我忽然就開口跟他問這個問題。“你跟她們每個人都做過嗎?”

真的不好意思,這個問題我憋不住,我必須要知道!

“你問這個幹嘛?”

“好奇不行嗎?”

他不再開口,我也不再開口,沉默了一會兒後,他尴尬地講着。“也不是每個都做過。”

嗯,不是每個都做過的意思是,跟其中幾個做過了。

我費力地爬起來,去床頭櫃拉開了抽屜抱了一袋子薯片出來,咔咔咔地啃着。我真的很想很想做他不喜歡的事情,将他給我列出的條條框框全部打碎了,活出一個他最厭惡的樣子來,也好過忍受這種折磨!

因為雨聲太大,鄭超然聽了一會兒才聽出端倪。“你在吃東西?”

我不吭聲,繼續在嘴巴裏塞了滿滿一堆薯片,毫無水分的薯片吃着特別幹,我忍不住咳嗽出來,嘴巴裏的薯片也噴了出來。

“你在吃薯片!”

咳咳——

我仍在止不住地咳嗽着,鄭超然摸了只開了機,微弱的亮光照過來,他模糊不清的輪廓上有明顯的怒氣。

他過來搶我的零食,還大聲地質問我為什麽會有零食,從來都沒見我吃過,房間裏怎麽會藏着零食。我不想解釋說因為職業習慣,我淩晨碼字的時候會餓的想吃人,只是在他瘋狂地搶奪我零食的動作下,在他寵幸女朋友讓我旁觀的對照下,我惱火地将零食袋朝他砸去。

“拿去啊,我不要了,不吃了,行嗎!”

輕飄飄的袋子沒有“砸”在他身上,而是薯片渣子撒出來,黏到了我們彼此的身上,因為帶着汗,所以特別難受。

可比這悶熱瘙癢更難受的,是我的心!

“你的肝髒不好,為什麽非要這麽任性,你自己的身體,就不能好好愛惜些嗎?!”

鄭超然沖着我吼,很大聲地吼,而我被他的這句話吼傻了。

“你怎麽會知道我肝髒不好?”

他也有些愣了,微弱的燈光滅了,漫無天日的黑暗将我們吞沒,我聽到了這麽一句話。“大二學期初的時候,我跟四毛去整理我們班的體檢報告,無意中看到了你的。”

我幾乎不敢相信,在他跟我成為朋友之前還發生過這樣一件事兒!

是啊,我一直不懂為什麽,那樣高高在上的鄭超然有一天會忽然加我的微信,主動跟我接觸,還要做我的朋友。

“呵呵。”

忍不住咧着嘴笑起來,想想我們這些年發生的一切,他不讓我吃零食,偶爾美其名曰來蹭飯,實際上是來照顧我的飲食,給我房子住,供我吃喝,原來他一直把我當可憐蟲,在同情我!

“你笑什麽?”

“鄭超然,你的心還真偉大,能為了一個毫無關系的我做這麽多!”

這個時候,讓我知道這樣一個真相,是何其殘忍的一件事,同情,呵!

“什麽偉大,你到底在講什麽?”

他所幸打開了手電筒,燈光直接照到我臉上,光亮刺目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就像是個被剝光了衣服的跳舞女郎,我惱火地将打掉。可啪的摔到地上,燈光卻仍舊沒有滅掉,我難堪地拽了毯子,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

鄭超然爬過來,拽着我身上的毯子,将我固定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我。

“你為什麽總喜歡逃避,裝深沉,有什麽事情你大大方方講出來不行嗎?你對待別人不是挺開朗挺活潑的嗎?為什麽越靠近你就覺得越冷,為什麽你總喜歡這樣!”

他講的這樣一番話,多像一個愛慕者女人的男人講的話,追而不得,我瞪着遍布怨恨的眼神,反問他。

“為什麽你不喜歡我?”

是啊,如他所講,我景悅開朗活潑、敢想敢做、風趣幽默、古靈精怪,要樣貌有樣貌,要身材有身材,他換了那麽多女人,為什麽不喜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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