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占有欲
“你不會真的喜歡上我了吧?”他愣了幾秒鐘後,相當愕然地問出了這句話。
我感覺自己所有的感情在他的驚訝之下都像是被燒紅的烙鐵烙印過一樣,全是滿目瘡痍的傷疤。我都已經講到這個份上了,他竟然驚訝!
深深地呼吸一口氣,我把鄭超然推下去,整理着床上的碎渣,拍幹淨身上躺下來。“睡覺了,晚安。”
“你……”
空氣中似乎飄散了他的嘆息聲,我們躲在一間房間裏安靜的度過了一晚。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的時候下面的床鋪已經疊的整整齊齊,房門關着,房間裏沒有他的身影。
外面還在下着淅淅瀝瀝的小雨,往窗戶外面看了眼,外面的水幾乎淹過了整個一樓,整個小區表面就像是河。
我穿好衣服出去,往樓道裏看了看,果然水都漫過大截樓梯,滴答作響的清脆聲音在樓道裏回蕩着,看着犯渾的水我心裏就發虛。
“過來吃飯吧。”
關上門回去,鄭超然端了兩個碗出來,我無聲地坐下來,發現窗戶已經釘上了塑料布。
安靜地吃着飯,我們誰也不講話,我不問他從一開始接觸我的目的,他也不問我昨晚講的那句話什麽意思,我們跟以前一樣相互關心着,可仿佛還是少了些什麽,又多了些什麽。
因為水也停了,碗筷沒有洗,髒兮兮的我不想看,怕自己強迫症犯了用可憐的礦泉水洗了碗。
回到房間裏,所幸拿回了,用登錄網站,發公告說這幾天可能更不了文了,寧波鬧水患了。
然而正發布的時候,來了條短信,陌生的號碼,問我現在是不是還安全,他打我電話打不通。
我沒想起這個人是誰,直接把電話打了過去,沒幾秒種電話就接通了,聽到那個聲音我才恍然大悟,是福利院跟我一塊做義工的那個男學生,好像叫楊什麽。跟他寒暄了幾句就挂了,在這個時候他還能想起我,真的很欣慰。
挂電話的時候鄭超然問我是誰,講話這麽客氣,我随口應了句一個小弟弟,他也沒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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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繼續望着外面發呆,鄭超然走過來安慰我,有他在,不會讓我出事的。
也許是這樣的話聽多了吧,也許他這樣的事情也做多了,現在竟然都不覺得感動了。
可我不是在憂愁自己怎麽逃出去,而是看着樓下被淹沒飄起來的車子在幸災樂禍。是,我有很嚴重的仇富心理,我深深地厭惡着金錢,如今看着那些買得起房買得起車的人,私人財産在喪失,我心裏病态的開心着。
雨已經在減小,外面也出現了救援隊劃着漿在救人,我忽然想起了小鏡,立即跑下樓去,敲開了門,小鏡坐在輪椅上恐懼的眼神看着我,我的心如被刀子割一般。
“你沒事真的太好了!”
之後我才想起周圍還有別人,我尴尬地對張奶奶跟張爺爺笑着,問他們也沒事吧?他們眼神怪異地沖我搖了搖頭,什麽也沒講。
那種怪異的眼神我大致能理解是什麽意思,我一個跟小鏡素昧平生的人忽然這麽關心在乎他們的外孫女,到底是什麽心理。
我也開始問自己,這個問題是有答案的,跟她在一起很舒服,很開心,跟她在一起,我感覺離自己的媽媽特別近。
當天下午的時候,我們被救援的同志救走了,跟小鏡他們家在一個避難所。
晚上的時候,雖然我極力克制自己玩的沖動,但是還是被我玩的幾乎沒電了。只是在關機之前,允娜打了個電話給我,問我在哪,現在情況怎麽樣,那種感覺像是被堵了鉛一樣,異常沉重,我以為我跟她之間相互厭惡了,感情就算完了,但是這個時候她打電話給我。
“對不起。”我承認我錯了。
“景悅,你這個人哪都好,就是太固執,偏偏我們兩個人都暴脾氣。”
“嗯。”
一場水患讓我收獲了很多,哪怕背受傷了,哪怕玩不了,交通擁堵,跟很多人擠在一起睡覺,但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很多人打電話來慰問我,甚至于蔣勳跟我舅媽。
舅媽:“悅悅,怎麽樣了,聽說你那兒出事兒我跟你舅舅都吓死了!”
親人之間總是有一種很奇怪的能力,多久不聯系之後再聽到他們熟悉的聲音會讓你想哭,可是我也沒有哭,景悅是沒有眼淚的。
可我以為舅舅跟舅媽兩年不聯系我,已經把我忘記了,原來他們還記得。我一時的感動,所以當舅媽問我春節回不回去的時候,我說了回。
想想,也是将近三年不曾回鄉了。
在避難所待了三天之後,恰是國慶,鄭超然帶着我跳上了回他家的火車。
跟他回去,我的心情恐懼又忐忑,甚至于腳踩在他家鄉的土地上時,我仍舊踩不實一步腳印。
寧波在鬧水患的同時,周邊城市并沒有幸免,隔壁省份的也被水汽澆的濕漉漉的。
鄭超然帶我去他家很安靜,我也很安靜,在他家待了三天,整個這三天都很安靜,因為我一進去他家的門,就被他開誠布公地講清楚了我的身份,只是個女性朋友,過節沒處去了,所以帶回來一塊玩。
本來他爸媽還不相信,一臉狐疑的審視着我們倆,但觀察了一天之後,徹底放棄了對我的希望。
這三天我聽到了最受打擊的幾句話,是鄭超然的媽媽第一晚逼他去相親的時候,他講的。
“相什麽相,我都快追上人家妹子了,一年內我保證給你結婚,五年內讓你抱上孫子,行了吧?”
“你這是借口,我才不信你!”他媽媽臉上有濃濃的懷疑。
結果鄭超然将我往他媽媽面前一拽,“不信你問悅,那個女孩她也見過,挺有性格的。”
我不敢置信地擡頭看着鄭超然,他很好心地提示我。“就我們去吉安吃四毛喜宴的時候碰上的那個女孩,我還把她帶去ktv了,你肯定記得的吧?”
他好看的眼睛裏流淌着璀璨的光,神采奕奕又精神勃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我偷偷地掐着自己的肉。茫然地跟他媽媽點頭應着,實際上我也分不清楚他講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所以把他媽媽哄走了之後,我問鄭超然,真的喜歡那個女的嗎?真的想跟她結婚?在我的期待中,他讓我絕望地點了點頭,然後很陶醉其中地告訴我,他覺得她跟別的那些女朋友不一樣
不一樣!
他都已經決定跟她結婚了嗎?
我無法形容自己什麽心情,只是壓抑着自己的情緒讓他幫我找臺電腦,我要碼字。
他家裏有wifi,所以他把電腦遞給我的時候,我就無聲地忽略了他,他在房間裏站了沒一會兒就出去了。
我登錄了網站,去了自己的書頁,上面留滿了對我的安慰跟鼓勵,可我看着那些滿滿當當的文字覺得蒼白無力,我呆呆地對着。
看着《愛是你我肉中刺》的簡介,那些文字被我輕快地敲出來,尖銳的字眼,撕心裂肺的痛,可我忽然在想,是不是我讓舒歌太難受了,所以我也會被她拉着不幸,我給她重新編織一個充滿愛的世界,能不能放過我?
腦袋裏好亂,很想把電腦狠狠地摔在地上,但是,我不能,一來我沒經濟償還,再來這是鄭超然的家,我不能給他的爸媽留一個很差的印象,我必須理智。
第二天早晨的時候,在被所有的事情困擾了一遍之後,我決定重新自己的書的大綱,我要讓男二上位,把他扶正成男主。
是啊,在鄭超然的感情裏,我這個旁觀者該功臣身退了,我該去找真正喜歡我的人了!
起床之後,鄭超然的媽媽正在跟他講話,好像說讓他去超市之類的,他姐姐今天要過來什麽的。
我在邊上聽着很尴尬,畢竟我是個外人,正想縮回屋子裏,他媽媽忽然跟我講了句,讓我跟鄭超然一起去。
本來去超市買東西也是很平常的一件事兒,但是在逛超市的時候,發生了這麽一件事兒。
鄭超然走得急,我推着推車因為看被他丢在後面落了一大截。後來我覺察到自己跟丢了鄭超然之後,放下四處尋找着他的蹤跡,結果在兩排貨架之間找到了他。
“帥哥,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拿下最上面的那包方便面。”
一個女人講話的聲音先一步搶了我的話,然後鄭超然踮着腳夠到了最上面貨架上的方便面,遞給了那個女的。然後女人跟鄭超然道謝,兩個人開心地聊了起來,鄭超然背對着我,一直沒有看到我,可是爽朗的聲音裏,專屬于我的溫和感在傾瀉。我如同被侵占了領地的母狼,幽幽地瞪着那個女的,攥着推車扶手,指甲死死地掐進掌心。
推車上已經裝了很多東西了,沉重感也有了,如果我用力地撞過去,即便不把她撞死,也至少能讓她疼。
鄭超然站的靠左邊的貨架,那個女的站着靠右邊的貨架,他們之間有一段安全距離。我能夠保證了鄭超然的安全,也能将那個騷貨驅趕走。
可當我一切就緒,往後拉着推車,只差最後零點一秒将推車推出去時,鄭超然轉過身來,看到了站在他身後的我,以及我蓄勢待發的姿勢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