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紳士到這種地步

我跟小鏡認真的點頭,可是她不講話了。

沉默了許久,她才開口。“姐姐,那個《前夫》是故事書嗎?”

我順着她纖細的食指,看到被她弄掉的那一層下面的一層擺架上的十本《前夫》,那是前不久網站出版《前夫》時送我的十本紀念品,我一直沒人送,就擺在那裏。

取了一本拿下來給小鏡。“送一本給你啊。”

小鏡接過去,左右看着,很奇怪地問我。“姐姐,你很喜歡這本書嗎?為什麽要一下子買那麽多本?”

我抿着嘴笑了笑,這麽長時間我一直沒告訴她我是個網絡作家,她對我的認識還停留在無業游民的鄰居姐姐階段。

“對啊,我很喜歡。”

“那我一定好好看看這本書!”

她很認真地把書護在胸前,信誓旦旦地跟我講,我揉了揉她的頭發,還是蠻期待這丫頭看完這本書之後會給我什麽評價的。

下午我決定放松下,就推着她出去走了,小鏡在我鼓勵又期待的眼神下,被我扶着自己走下的樓。雖然出了樓道,她汗水濕透了衣服,可她沒坑一聲。

一連下了那麽多天雨,今天雖然不下雨了,還天氣還是陰沉沉的,也不知道那些被淹了的商鋪最後是怎麽辦的。

“姐姐,車!”

小鏡忽然喊起來的聲音,我被吓了一跳。擡頭,一輛摩托飛車正朝我們撲過來,我連忙拽着輪椅往後退去。

住宅區的甬路本就不寬,所以我往後一退直接踩過了甬路邊緣,連帶着小鏡的輪椅一起帶了出去。我在輪椅後面,直接就栽到泥土地上,屁股着地,小鏡的輪椅還在往後退,眼看着要磕到石頭上把小鏡甩出來,我立即用左腿擋住了輪椅的輪椅,右腿撐住了上沿。

左腿被輪椅擠壓着,仿佛丢盡了絞肉機中,疼痛感讓我有些冒冷汗,但是所幸小鏡沒事。

目擊了這一切的居民幫着我把輪椅穩定住,我爬起來,看着安然無恙的小鏡,心還是突突地跳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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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一,萬一我剛才反應不及時,萬一我剛剛沒能攔住輪椅!

“小鏡,沒事了!”我抱着小鏡,一直重複着這句話,可小鏡沒被吓到,真正被吓到的人是我。

一瘸一拐地推着她回去,她非要看我的腿,我努力讓自己走路正常點,跟她笑着說沒事。這個時候我還慶幸她腿腳不好了,不能跟正常人一樣起來追着我看我傷的怎麽樣。

上了樓,我脫了褲子看自己的腿,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但腿上留下的輪椅印還很明顯。小心地摸了摸,竟是鑽心的疼,不過是被擠壓到了,應該不會有很大問題吧?

晚上,鄭超然過來的時候,我正坐在沙發上擇菜。

“你猜,我今天給你帶了什麽來?”他把手上的箱子往茶幾上一放,跟我賣着關子。我往他手裏看了眼,一個小紙箱,能有什麽?

“芒果?”

“不是,再猜,提示你,是活的!”講着話,他的眼睛都閃着光。

“你該不會帶了一箱蟲子吧!”被他這麽一說,還真能聽到那盒子裏有些什麽動靜。“長翅膀的?”

我咬着牙看着他,天吶,他這什麽癖好啊!

“果然不能跟作家開玩笑,這腦洞開的真夠大的!”他搖着頭把手下的紙箱打開,捧出了一只黑色的小狗來。

我驚訝了一瞬,立即放下手裏的蒜苔去抱小狗,怎麽忽然想起買這個給我了?

接過小狗來,它很熱情地舔着我的臉,癢癢的,很舒服。

他在邊上含笑看着我跟小狗親熱。“我就知道你會喜歡它。”

我緊着點頭,“嗯嗯,我喜歡!”

抱着它坐下來,可是我又有些憂愁了。雖然我喜歡小狗,但一直以來不養,是因為……

“可是我連自己都養不活,以後我怎麽養它啊?”

“我養你,你養它啊。”

他講的理所當然,永遠都這麽理所當然,可卻讓我生生想到在上饒他大姐跟他媽媽講的話。其實我跟他之間有很多問題,可我們總是裝糊塗,裝不知道。

深吸一口氣,肺腑之間的壓抑感卻更重了。“鄭超然,如果養我的話,就不能養別的女人了!”

“你也太小瞧我了吧,哥以後會賺很多錢的,怎麽可能養不起?”

“我說的是愛,不是錢的問題!”把小狗放在腿上,我直直地盯着他,“你是如何看待我喜歡你這個問題的?”

“你只是病了而已。”

我千算萬算沒有算到,他會回答我這麽一句,我喜歡他,是因為我病了!

低頭看了看手裏的小狗,它熱熱的體溫在我手下鮮活着,不知為何,我腦袋裏閃過一些東西。對于有心理疾病的人,多讓他們跟小動物接觸有助于緩解病情,培養他們的愛心。

“呵,呵呵!”

我止不住地冷笑出聲,蒼涼如女鬼般的聲音在客廳裏回蕩。“鄭超然,我真的不知道你對我是如何定義的,一個人的心本來該是有限的,你又不愛我,為什麽還非要這樣對我!”

饒是我寫了這麽多年的言情小說,各種各樣的感情都了如指掌,可他對我的感情我卻如何都參不透。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一邊對我關心細致入微,體貼到無微不至,一方面又不讓我喜歡他。

“你又怎麽了?”

“你的女朋友難道從來都不介意這世上有個我嗎?”

“介意就分手了。”

腿上的小狗舔着我的手,還拿我的拇指磨牙,我被它纏着心煩,一把将它推下去。

我忍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站起來我跟他堅決地開口。“鄭超然,我們絕交,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世界了,我再也不跟你做朋友了!”

他竟然拿我的感情說我病了!呵,愛竟是一種病!

起來我去抓小狗,拖着酸痛不已的腿将它塞進箱子裏,推給鄭超然。

“走,帶上你的東西走,滾出去!”

“你的腿怎麽了?”

他接過箱子放在地下,站定在我面前,不肯再動,我使勁推搡着他,他被鬧得煩了,直接用力地抱住,不讓我動。

可是,哪怕這個擁抱再用力,不是我要的又與我何幹?

“悅,別鬧了,景悅!”

男女在力氣上總是這麽懸殊,想想上一次我是如何把他推出去的,真好笑,原來都是他讓着我。

“讓我看看你的腿。”

他在我面前彎下腰,去挽褲管,我用力往後一縮。往後推着他,他紋絲未動,我卻被反彈摔倒在地上,他跟着過來,真的嚴肅了,可我一直都是嚴肅的!

“鄭超然,就算我死了,又與你何幹?!”不過就是世上少了個朋友,為什麽非要纏着我不放!

“你說的這是什麽傻話!”他真的生氣了吧,瞪着我的眼睛都泛紅,可是我不會再心軟了。

“放過我吧,可以嗎?”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愕,然後用我無法抗拒的力氣将我抱起來,放到卧室的床上,他想抽身之際,我卻死死的摟住了他的脖子,噙着固執的傷悲的眼睛,不知道看在他眼裏是什麽感覺,我只知道,他給不了我一個滿意的答複,我會把自己窒息在這段感情裏。

他的頭因為我的力氣離我很近,他慢慢對上我的目光,一瞬的疑惑之後變得熾熱起來,伸手撫摸着我的臉頰,呼吸跟着紊亂起來。

因為他剛才抱我進來的時候沒顧得上開燈,所以卧室還處于一片昏暗狀态,客廳的燈光傾瀉進來,暗淡的光線把暧昧的氣氛發酵的更濃烈。

他的頭越來越低,我以為他要吻我了,卻突然掰開了我的手站了起來。“我先看看你的腿。”

我該如何評論鄭超然,他永遠都會保持着這樣一份該千刀萬剮的理智,即便是氣氛燃燒到這個點,他還是能把我推開。

他開了燈,光線變得刺眼起來,他過來,我用右腳踢他,還把床上的枕頭朝他砸過去。“我說了不要!”

“景悅!”

伴随着他的一聲怒吼,他欺身将我壓在床上,将我的胳膊也固定住,起伏着胸口瞪着我。

手腳都壓着我,所以都忙着,正合我意了!

我一仰頭,嘴唇貼到了他的,舔着他的唇,正想再做些什麽,他卻突然搶去了主動權,松開了我的手,娴熟的動作在我嘴裏攻城略地,宣洩着他的怒火。

大腦一瞬間懵了,我忘記了自己是要做什麽,慢慢地閉上了眼睛迎合他的吻。

一個帶着青草氣息,如同甘泉一樣清冽的吻,他的動作放慢放柔,一只手攬住我的脖子。

這個吻,太過綿長。

多久之後,他才重重的喘着氣将我松開,立在床邊跟我道歉。“對不起。”

我愣了愣,對不起。

擡頭去看他,他正閃躲着我的視線,目光中甚至還有防備跟距離。

呵,對不起!

鄭超然竟紳士到這種地步,明明是我勾引他不說,落入我的圈套之後,還把責任攬下,周全我的面子跟我道歉!

“沒關系。”我聽到可憐的自尊心冰崩瓦解的聲音,又脆又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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