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于落了地，可是接下來，謝清如就看到了在校門口某個拐角處，黎諾找了好多校外的男同學，黎諾在拿着她的照片告訴那些男生：“就是這個女生，你們一會兒給她點教訓，但是不要太過分。”
黎諾也在糾結。黎諾也是拿她當朋友的，這點謝清如比任何人都清楚，她可以很清晰的感受到哪些人對自己的感情是真摯的，哪些是在虛與委蛇，黎諾是前者，這是謝清如唯一可以确認的事情，但是黎諾也的确找了校外的小混混來教訓自己，這也是事實。
謝清如看到那些人手裏都拿着電影裏才會看到的那種很長很硬的棍子，他們在追着她跑，謝清如腿短，體育也不是她的強項，她在小巷子裏拼命的求救，可是沒有人來救她，那些人把她圍在那裏，水洩不通，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子，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對手。
謝清如想找陳西遠過來，但是陳西遠說是下課之後老師找他有事，他要去教師辦公室忙，讓謝清如今晚自己回家，她現在聯絡不到陳西遠。
謝清如身上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很快就醒來，發現自己的頭發都是濕的，謝清如坐在床上，将被子裹在身上，覺得害怕極了。
旁邊的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陳西遠發來的消息：“謝清如，我今天考完試太晚了忘記給你發消息了，現在發也不晚吧？禮物想要什麽，之前你提過的那套書可以嗎？”
陳西遠接着發過來兩張圖片，是夢裏散落在地上的那套書，謝清如攥緊了手機，她不知道夢裏這些奇怪的東西代表着的究竟是什麽，裏面到底是未來還是過去，可是夢裏的情景卻像是開關一樣，點燃了她的記憶。
她想起一些事情來，黎諾收到那個筆記本的時候并不開心，沒過幾天就把那個筆記本扔到了學校的女生廁所裏，謝清如正好看到，陳西遠最後去找許堯打了一架，因為許堯抱了她。
這兩件事情，謝清如現在都可以确定，都還沒有發生過，所以，她是擁有了預知未來的能力嗎？但是也不對勁，在夢裏，陳西遠和趙琳約定了要一起去最好的大學，但是現在謝清如可以确定，陳西遠一定沒有做過這件事情，這是基于她對他的喜歡和信任，她知道陳西遠不是這種人。
這不是未來的情景，謝清如捏着手機坐在床上，忽然就有一個大膽的猜測，如果這不是未來，那就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所以……
她重生了？記憶裏面還有很多的空白，謝清如知道這是最合理的猜測，但是無法最終确認，她每一天的夢境都在告訴她更多的信息，喚醒她更多的記憶，而現實裏面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在慢慢成為夢境的佐證。
謝清如相信自己是重生了，她在過曾經的自己已經經歷過一次的人生。
如果是這樣，謝清如想，她一定要讓生活更加精彩，曾經還有哪些遺憾，現在的她并不知道，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這些遺憾，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了。
解鎖了手機屏幕，謝清如直接撥了電話給陳西遠，那頭應該是還沒有睡覺，陳西遠幾乎立刻就接了電話：“清如，你怎麽現在打給我？”
陳西遠看了眼時間，淩晨兩點，這個時間，謝清如怎麽還沒睡？電話那頭沒有聲音，只有謝清如有些粗的呼吸聲，陳西遠覺得自己的心都要揪起來了，他走到陽臺，确認不會吵到室友，聲音有些急切的問道：“清如，你怎麽了，身體不舒服還是做噩夢了？”
謝清如吸吸鼻子，裹着被子靠在牆上：“陳西遠，我睡不着。”
所以是失眠麽，陳西遠握着手機站在陽臺上，看着遠處狡黠的月光，對着謝清如再次确認：“沒有不舒服吧？”
“恩。”
“那你看外面的月光，今晚月亮很漂亮，彎彎的，像你的眼睛。”
“是嗎？”謝清如跑下床，也去了陽臺，她光着腳站在地板上有些許的涼意，不小心嘶了一聲，那邊陳西遠立刻耳朵很尖的發現了問題，也猜到了是什麽情況。
“謝清如，你去穿衣服穿鞋子再出來，快點。”
“……”謝清如嚴重懷疑這人是有透視眼，她聽話的跑回床上，沒有忘記最後再看一眼月色，是很漂亮啊，陳西遠說月亮像是她的眼睛，所以他也在說她漂亮吧。
謝清如裹着被子坐在床上，想了想，還是開口：“陳西遠，今天早上我從你們高中部回來的時候，在我們教室門口遇到了許堯。”
許堯？就是那個給謝清如寫情書還想盡辦法把位置也換到謝清如身邊的人？陳西遠點頭，回應她：“然後呢？”
“他送了我一個筆記本，說是他媽媽去旅游帶回來的，但是我覺得我不應該收禮物，他又不打算收回那個本子，我就把禮物放在桌子上了，然後還有，許堯最後趁我不注意抱了我一下，但是我很快就掙脫開了。”
陳西遠在聽到謝清如被人抱了一下的時候眉頭就已經皺成了一團，他抓着眼前的欄杆，想着是時候給那個許堯一點教訓了，真以為謝清如是誰都能追的？陳西遠捏着手機，對着謝清如道：“那你下次記得離他遠一點，這次我會幫你教訓他的，恩？”
“好，我知道，”謝清如首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後才試圖去提到黎諾，“黎諾說筆記本不要浪費比較好，所以她拿走了那個本子，雖然黎諾收了筆記本的時候是笑着的，但是我覺得她不太開心，我要怎麽辦啊？”
陳西遠聽了謝清如的話，大概也能猜想到黎諾的心情，他記得謝清如說過，黎諾是喜歡許堯的，所以——
“清如，筆記本是黎諾自己想要的，你不要再提這件事了。”這件事不管謝清如怎麽處理，她和黎諾的關系都會尴尬起來，陳西遠知道謝清如很是在乎黎諾這個朋友，但是因為許堯的存在，她和黎諾的關系是一定沒辦法恢複到從前的，現在的重點就是怎麽讓謝清如明白這件事情。
“清如，許堯那邊我會去解決，但是黎諾……我怕她會因為這件事對你心存芥蒂，其實你們兩個現在最好的相處狀态，就是慢慢的互相疏遠。”雖然很殘忍，但是是現實。
謝清如在電話那頭保持了沉默，如果沒有夢裏的一切，她會覺得陳西遠是在杞人憂天，但是現在她的記憶在告訴她，陳西遠說的都是對的，黎諾已經對她心存芥蒂，并且還打算教訓她，有了這些記憶，謝清如覺得自己要想的東西忽然就多了許多，她不能再像前段時間那樣簡單的思考問題了。
“我知道了。”謝清如有些垂頭喪氣的回道。
陳西遠隔着手機都能想象到她現在的模樣，他的小姑娘太單純，可是這個世界并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簡單，他對着手機落下一個吻，安慰謝清如快去睡覺，明天早上兩個人見面再送她禮物，然後就對着手機上剛剛收到的那張照片陷入了沉思。
發照片的人沒有隐瞞身份，陳西遠看着清晰的“黎諾”兩個字，覺得他的小姑娘這次可能真的要傷心了。
☆、黎諾
陳西遠的書包裏裝着他買來的新書, 是他說好要送給謝清如的禮物，書包鼓囔囔的, 幾乎一下子就吸引了李正的目光。
李正靠在椅子上, 吊兒郎當的看着陳西遠，不無羨慕的說了句：“陳西遠，等你考完這幾次試，差不多也該保送了吧，真好, 不用體驗暗無天日的高三。”
陳西遠沒有多說話，含糊其辭的應付了一句，他要考Q大的事情, 現在還不适合拿出來說。
“對了，這個送給謝清如。”李正看了眼講臺的方向, 然後從書包裏拿出一套文具來，“初三的小朋友們快要月考了, 這是我送給咱們清如小妹妹的戰場裝備。”
“……”陳西遠挑眉, 李正總是在他這裏打聽謝清如的事情, 被他拒絕了好多次也依舊不死心，這小子現在居然直接想要讓他帶禮物給謝清如了，哪有這麽好的事情？
“行, 我有時間就給她。”陳西遠從李正手裏接過那套文具, 趁着李正不注意的時候，随手将紮着蝴蝶結的盒子直接塞到了書桌最裏面，等他想的起來這件事就送, 但是別的男生要給他家小清如送禮物，他能想的起來才會有鬼。
早上的時候陳西遠就約好了謝清如中午一起去小樹林，他去食堂匆匆巴拉了一份蓋澆飯就往小樹林跑，到那兒的時候，謝清如還沒過來。
陳西遠看着手機裏謝清如被許堯抱住的照片，想起昨晚謝清如打電話給他的時候語氣裏的無助，知道是時候解決一下這件事情了。
旁邊位置上，黎諾正捧着本英語書，靠在樹幹上翻動着，陳西遠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黎諾早就注意到了陳西遠的身影，她從謝清如那裏知道了他們每天一起來補課的具體位置，今天特意早點過來，想要看看陳西遠的反應，看他坐在樹下的小石凳上，黎諾收起了書，走過去，坐在陳西遠對面。
“陳學長，你好，我是黎諾，清如的好朋友，昨天給你發消息的那個人。”
陳西遠擡頭看了眼，恩了聲，沒再打算理會她，時間已經差不多了，謝清如怎麽還不過來。
“那個，昨天的照片是我無意中拍到的，一時沖動加上比較關系清如就發給了你，但是我今天是來道歉的，我相信清如和許堯沒有什麽關系的，你千萬不要因為這個就誤會清如啊。”
所以居然是對方先耐不住性子麽？陳西遠按滅了手機屏幕，笑着問了句：“什麽照片？”
“……”黎諾沒想到陳西遠會沒看到她發的照片，那個電話號碼是她跑去找之前的男朋友要過來的，據說是陳西遠一直在用的號碼啊，“就是，昨晚發給你的彩信，裏面有一張照片。”事情的發展和她想的不一樣啊。
陳西遠故意做出了驚愕的表情，然後假意打開短信列表查看了一下，匆匆浏覽一遍之後告訴黎諾：“的确沒有，我的手機設置了陌生號碼黑名單，所以可能沒有收到，如果不是什麽重要的照片的話，那我就不看了。”
“……”黎諾手裏攥着那本書，慢慢的捏緊了下，然後強撐着笑了笑，她以為陳西遠是喜歡謝清如的，也以為陳西遠會非常在乎許堯的存在，只是沒想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不過沒關系，後面她還有別的辦法。
謝清如晃悠着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黎諾坐在陳西遠對面，兩個人說說笑笑的，不知道在做什麽，黎諾怎麽會來這裏？想到夢裏的事情，謝清如皺了皺眉，這件事情不能讓陳西遠誤會了。
“黎諾你怎麽在這裏啊？”謝清如走過去，直接坐在了陳西遠旁邊。
黎諾看着那兩個人的樣子，笑了笑，對着謝清如道：“清如我有幾個不懂的題目，可以跟着你一起來這裏補習嗎，我知道陳學長成績好，應該也不會介意多一個學生的吧。”
她說完還眨了眨眼睛，然後抱着書看陳西遠，眼裏滿是殷切的期待。
卻沒想到陳西遠直接皺了眉頭，說出的話也是毫不含糊：“補習？我好像不怎麽缺補習費，而且也不太會教外人。”
“……”謝清如本來還在糾結怎麽拒絕比較好，措辭還沒完成，就聽到了陳西遠堅決的不帶客氣的聲音，她坐在那裏，看看陳西遠，再看看黎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黎諾在陳西遠這裏接連吃癟，跟謝清如道了別就離開了。
謝清如猜測陳西遠十有八.九已經看到那張她和許堯抱在一起的照片了，她轉身，看着陳西遠，說話的時候帶着點小心翼翼：“你還記得昨晚我給你打電話嗎？那個不是夢游哦，是真的發生的事情。”
“……”陳西遠笑，伸手牽着謝清如往旁邊的樹下走，他不喜歡坐在小石凳上，因為凳子是一個一個分離開的，會讓他們之間有距離感，“記得，我又不是你。”
謝清如靠着陳西遠一起坐在樹下，正午的陽光有些烈，光線從樹葉縫隙裏面落下來，在地上行程斑駁的影子，她伸出手去，正好有一束樹葉狀的陽光灑在她手心裏。
陳西遠伸手握住她的，知道謝清如因為黎諾的事情會有些不舒服，他捏了捏謝清如的手指頭，試着安慰她：“清如，昨晚你說到黎諾的事情，其實她發了張照片給我看。”
謝清如轉頭正視着陳西遠，嘟了嘟嘴，有些無辜也有點無奈。
陳西遠将她的手拉到懷裏抱着，笑着開口：“你猜到是什麽照片了對不對？”
他的謝清如那麽聰明，怎麽會猜不到，但是他又不希望她那麽聰明，謝清如這個年紀，本來應該是最無憂無慮的才對，現在卻要為了這種事情擔心：“清如，照片我已經删除了，許堯我找機會教訓他，至于黎諾——”
陳西遠看着謝清如慢慢變了的臉色，輕輕吻上她的額頭：“你可以不那麽喜歡她的。”
遭遇背叛從來都不是一件值得太大動幹戈的事情，這世上有那麽多人和事，每個人的中心都是自己，誰都會有私心，不會有多少朋友能真正的站在對方的角度來思考問題，更遑論将他人利益放在第一位，如果遇到這樣真心的朋友，的确該要珍惜，但是如果遇不到，也不必惆悵。
謝清如輕輕回抱住陳西遠，盡管心裏難受，但是她明白陳西遠話裏的意思，黎諾是她的朋友，但是她不必那麽喜歡黎諾，所以到時候就算是受到來自黎諾的傷害，她也不會太傷心。
陳西遠拿書籍照片給謝清如看的時候，不出意外的聽到了小姑娘驚呼的聲音，謝清如喜歡這套書很久了，他幫着買回來，也算是完成了她的一個小願望。
謝清如往陳西遠身後張望，看着他的确沒有帶着禮物來赴約，才終于接受了這個現實，她仰着頭，帶着自己獨有的俏皮，仗着陳西遠的喜歡，試圖去發個小脾氣：“你送禮物一點都不真誠，只給我看照片，誰知道你買沒買。”
陳西遠看周圍沒有人，便伸手刮了下謝清如的鼻子，她真是——
他買了禮物還負責送貨到家，她還不樂意了，背那麽多的書，謝清如要是長不高了，以後還不是要怪他。
一整個下午，謝清如都有些心神不寧，陳西遠中午的時候果然跟她說，數學老師要單獨找他談談經競賽的事情，所以晚上的時候沒辦法送她回家，讓她自己回去，雖然當時答應的好好的，但是一想到夢裏被人追着打的情景，謝清如就有些害怕。
自習課上，老師一時半會兒還沒進來，教室裏有些鬧哄哄的，謝清如看着隔壁的黎諾，伸手碰了碰她的胳膊：“黎諾，中午的事情，你——”
她是想先跟黎諾道歉的，畢竟中午的時候陳西遠當着她的面子說那話，的确是沒有給黎諾任何的面子。然後也好觀察下黎諾的表情，謝清如想确定一下自己晚上的安危問題。
“沒關系的，你們是青梅竹馬嘛，我的确是外人。”黎諾笑着回道，然後順手将手裏的筆記本合上。
謝清如眼尖的看到了筆記本內頁上，黎諾用黑色的簽字筆，一筆一劃寫下來的“許堯”兩個字，青春期的感情或許懵懵懂懂，但是有時候，也真的可以記住很久很久。
她沒有聲張，假裝什麽都沒看到，笑着道：“你晚上想去我家吃餅幹嗎，我媽媽買的餅幹特別好吃，我分你一袋好不好？”
“是嗎？”黎諾轉頭看着謝清如，眼睛裏面沒有多少笑意，嘴角卻依舊翹着慣常的微笑弧度，“不用了，我媽媽會烤餅幹給我吃的，你們家買的那種好像挺貴的，我媽媽不許我多拿。”
“……哦。”謝清如的笑容幾乎僵在臉上，如果不是昨晚的夢境，她根本不會注意到黎諾眼睛裏的表情，黎諾根本就沒有在笑，而且——
謝清如想，周悅如烤的餅幹，味道也很不錯啊，只不過她的媽媽太忙，不會經常動手做吃的給她罷了。
但是謝清如不得不承認，剛才帶着那樣虛假笑意的黎諾，也的确像是會找人在校門口等她放學的樣子。
☆、中二少年
謝清如一下課就跑去高中部, 在高二一班的教室門口看到了正在和某個老師說着什麽的陳西遠。陳西遠見到謝清如過來，有些驚異, 但是面上卻沒有什麽大的情緒變動, 他不知道跟老師說了些什麽，十分鐘後就走了過來。
謝清如攥了攥書包帶子，心裏有點忐忑：“你們這就說完了啊？”
“恩，老師說剩下的事情明天早上自習課再跟我詳細說，”陳西遠笑着揉了揉謝清如的腦袋, 問她，“怎麽不回家跑到我這裏了？”
“恩，我的自行車壞了, ”謝清如不知道該怎麽跟陳西遠說起黎諾的事情，只好找了一個這樣的借口, 但是車子也的确是壞了，她在課間的時候特意跑去車棚裏把鏈條弄下來, 手上現在還有潤滑油的味道, “所以過來想——”
本來想說讓陳西遠陪她一起回家, 但是謝清如忽然想起來，陳西遠再厲害終究也只有一個人，萬一他也跟着她受傷了怎麽辦？
“我想晚上搭陳伯伯的車回家, 怕你不開心。”剛才來高中部的路上經過教師辦公樓, 謝清如有看到陳林辦公室裏面還亮着光，而且她的夢裏面也隐隐約約出現過陳林的身影，所以, 如果她搭陳林的車回家的話，是不是就可以破解現在的局面了。
陳西遠笑，有點無奈也有點感動，無奈的是他早就知道陳林的心不在家裏，如今只是被扯下了陳林明面上的遮羞布，但是父親從來都不是他可以選擇的，兩個人的關系雖然不鹹不淡的，但是勉強還是會有些交流，并沒有像是謝清如想象中的那樣老死不相往來，感動的則是謝清如把他的感受放在第一位，這種時候居然也想着跑過來問他一句，要是謝清如自作主張的想要努力去修複他們父子的感情，他大概會有些難受，現在這樣，他內心深處反而感動。
“沒關系，那我先去幫你修車子，然後你再搭我爸的車回去，我發短信跟他說一聲。”陳西遠摸了把謝清如的腦袋，從她肩上把書包拿下來背在自己身後，然後就想要牽着她的手離開。
剛才轉身去教室收拾了點東西的數學老師這會兒正好路過，從背後看着陳西遠牽着個小姑娘正要下樓，他笑着快步走過來，往陳西遠肩上拍了下：“記得好好考試，不然我可就找你爸告狀了。”
謝清如在見到陳西遠班上數學老師的瞬間臉色爆紅，她動作迅速的把自己的手抽出來，一時不知道該擺出什麽姿勢面對那個老師，對方就已經快步下了樓。
陳西遠在後面看着謝清如局促的模樣，忍不住逗她：“我們這個老師最喜歡打小報告了，到時候我爸要是真知道了，我們怎麽辦？”
“啊？”謝清如納悶，“你不是會好好考試的麽，那這個老師就不會去告狀了呀。”
啧，陳西遠跟在謝清如後面走，嘴角的笑容泛的有些大，沒有什麽比能在女朋友那裏獲得認同更開心的事情了，謝清如無條件信任他，讓他心裏非常有滿足感，何況他也并不擔心數學老師會去告狀，高二一班的同學們曾經得出過一個結論，哪怕全校所有的老師都“背叛”了他們，數學老師也都會一直站在他們的陣營裏堅定不動搖的。
————
兩個人到了自行車棚門口的時候，陳林正好回複了陳西遠的短信，他還要忙二十分鐘左右，剛才已經幫着跟清如的爸爸媽媽說過了，讓陳西遠送清如去他辦公室等一會兒就可以。
陳西遠看了眼手機，牽着謝清如一起往裏面走，他先去幫她把車子修好再說。
卻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許堯。
許堯看到謝清如的第一秒，先是呼了口氣，然後才站在那裏，有些急躁的問她：“謝清如你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老子都快擔心死了。”
許堯在校外一向玩得開，現在的Q大附中，論調皮搗蛋沒人比得過他，論打架幹仗也沒人有他的人脈和能力，晚上下自習之前，有個初一的小兄弟跟他透了風，說是和外校幾個兄弟一起收了錢要意思意思欺負一下Q大附中的一個小姑娘，小兄弟已經開始設想自己第一次打架的酣暢淋漓，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說是他們要打的是許堯班上的一個女孩子。
打架歸打架，但是許堯一向有自己的原則，女孩子他是不會碰的，還警告了那個小兄弟幾句，Q大附中離派出所不遠，讓他們動作利落悠着點，不要真的動手，不然沒什麽好果子吃，小兄弟覺得自己受到了老大的重視，抖機靈似的來了句：“行嘞老大，看在謝清如是你們班同學的份上，我保證就吓吓她就行，反正我自己是不會動手的。”
許堯被他提到的的名字吓得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那會兒下課鈴聲已經響了兩分鐘了，他連書包都來不及拿就迅速跑到自行車棚子裏，看到謝清如的車子還在這裏，他心裏的大石頭終于落了地，但是好現象并沒有持續多久，謝清如一直都沒過來，他又擔心謝清如會不會走路回家或者換了別的什麽交通方式，一邊在謝清如的自行車旁邊急的跳腳，一邊給外面的那幫家夥下馬威，謝清如是他罩着的人，今天誰敢跟謝清如過不去，他明天就做了誰。
陳西遠伸手，直接将謝清如拉到自己身後，然後看着對面矮了他半頭的許堯，想起之前許堯不經同意直接抱謝清如的舉動，生怕許堯再受了什麽刺激對謝清如做點逾距的事情：“你是許堯是吧？”
許堯梗了梗脖子，發現自己的身高居然在陳西遠這裏落了下風，但是他不會承認這是自己的缺點，誰讓他年紀小，等他再長兩年，一定會超過陳西遠的：“是，你別打擾我問謝清如問題，往旁邊挪挪。”
陳西遠皺眉，剛想再說什麽就看到了旁邊被許堯搞得亂七八糟的謝清如的自行車，他一眼望過去，眼神中帶着淩厲和不屑，許堯看了眼陳西遠落眼的方向，往後退了退：“咳，謝清如我賠你一輛新的自行車，你這個太舊了，我不喜歡自己地自行車和一個這麽舊的老古董待在同一個空間裏，所以給它解決掉了。”
其實是想幫謝清如修一下鏈條，可是這玩意沒有看起來那麽簡單，他反倒好心辦了壞事，本來還想借着這個機會跟謝清如套套近乎的，誰知道陳西遠這個家夥會過來，居然還當場給他難堪，許堯決定為自己挽尊，這已經是他能想到的最合适的措辭了。
“唔，我開學的時候爸爸才給買的新車，哪裏舊了。”謝清如皺皺眉頭，攥着陳西遠的衣服站在他身後，探出腦袋來對着許堯嘀咕了句。
陳西遠沒理會許堯，拉着謝清如走了兩步，然後就把書房放在謝清如懷裏蹲下身子開始修理被許堯破壞了的謝清如的自行車。
許堯覺得丢臉，說話的時候就帶着刺，生怕謝清如知道他剛才想要修車卻将車修的更壞的糗事：“謝清如你這個車真的挺舊的，我拿錢給你買最新款的要不要啊，陳西遠你不是好學生嘛，難道不該十指不沾陽春水除了學習什麽都不幹，裝什麽裝啊，你又不會修車，浪費時間。”
許堯在這邊嘀嘀咕咕，謝清如懶得理會，她低頭看着在自行車旁邊修理的陳西遠，只是覺得他更帥了，沒想到陳西遠就是兼任一下修車的工作都這麽有型，果然加了女友濾鏡之後就不一樣了，之前怎麽沒覺得。
陳西遠動作快，十多分鐘之後，自行車已經可以正常運轉，完全沒有問題，不過今晚謝清如要搭車回家，不需要騎自行車了，他低頭看了眼手上沾到的潤滑油，對着謝清如說了句：“清如我送你去——”
“不行！”許堯終于想起了自己留在這裏的初衷，他看着謝清如，目光堅定，“謝清如，你今晚不能回家。”
今晚的事情出乎意料的難搞，打算欺負謝清如的那幫小混混裏面有好幾個還是他的小弟，但是那些人之前已經收了錢，說是不能言而無信，所以哪怕冒着得罪許堯的風險，也還是要警告一下謝清如，倒不是怕打不過，就是怕謝清如害怕，所以不希望她看到那個場面，許堯的立場格外堅定，站在自行車棚那裏，大鵬展翅似的張開了雙臂：“你敢出去我就揍你。”
這個中二的小子實在是太欠揍，陳西遠想起他之前就未經允許抱了謝清如，現在居然還來這裏扣除狂言，實在是該被教訓一番了，陳西遠撸了撸袖子，推着謝清如往旁邊站：“清如你等我十分鐘。”
“……”謝清如攥緊了陳西遠的衣服，搖了搖頭，她大概已經猜到了許堯留在這裏是因為知道了校門口的事情，所以其實他也是好心的。
“陳西遠你先別沖動，”謝清如拽住了陳西遠不讓他動，然後又對着對面的許堯道，“我要搭陳伯伯的車回家，你幹嘛不讓我回去啊？”
“啊？”許堯愣了下，讪讪的收了胳膊，謝清如說的陳伯伯，好像是校長，有校長一起的話，應該就沒什麽問題了吧，他伸手摸了摸鼻子，剛才不知道什麽時候留在手上的潤滑油立刻被蹭了上去，“那你去吧，但是陳西遠你留一下，我們好好談談。”
陳西遠看着對面的中二少年皺了皺眉，他們是該好好談談了。
☆、打架
陳西遠親自送謝清如到了陳林辦公室門口, 看她敲了門進去才放心的下了樓，一樓水房裏, 許堯正拿了塊香皂往手上抹, 打出了許多白色泡沫，黏了他一手，空氣裏全是衛生間的味道加上香皂的味道混合起來的奇怪氣味。
陳西遠過去站在他旁邊，從另一個盒子裏拿了塊新的香皂，揉搓着自己的手, 想要把那股潤滑油的味道洗掉。
許堯先憋不住，開口對着旁邊的大男孩道：“陳西遠，我會追謝清如的, 等她再長大一點，我就做她初戀男友。”
“呵。”陳西遠不屑, 許堯的夢想，他已經完成了, 許堯不會再有機會。
“我說真的, 別看你們青梅竹馬, 但是這樣的話謝清如肯定拿你當哥哥，我就不一樣，我對她來說, 是真正的男人。”許堯有些氣急, 他最受不了陳西遠這種運籌帷幄的語氣和不屑一顧的口吻，他明明已經在下戰書了，旁邊的人卻拿他不當一回事, 這簡直是在蔑視Q大附中扛把子的威嚴，“只要謝清如一天沒嫁人，不對，她嫁了人我也照追不誤，反正你看着吧，到時候讓你看我和清如是怎麽和和美美在一起的。”
“……”陳西遠從眼前的大鏡子裏面看了許堯一眼，眼神——有點像是在看一個制杖。
“喂，謝清如要被人打了你知不知道？哼，就知道你不知道，書呆子懂什麽，出了校門你就是廢物一個，還不是要靠我。”許堯看着陳西遠不理會他，擡步就要走，趕緊出聲道，今晚這事兒他還沒打算就這麽過去了，一會兒要去找那些人算賬，多一個陳西遠，也算是多一個幫手。
陳西遠起初還有些不相信許堯的話，但是當他跟着許堯一起出了校門看到小東門附近小巷子裏面正在吞雲吐霧的那幫小混混時，心也不免揪了起來，好在謝清如的自行車壞了，好在謝清如今晚跟着陳林一起回家，他至少不用擔心她的安危，這一劫，謝清如算是躲了過去。
但是陳西遠還是有些想不通，誰會想要去用這種方法欺負謝清如，謝清如就是一個小丫頭片子，每天兩點一線的在學校家裏兩頭跑，她能招惹到什麽人？謝清如的世界跟這些小混混，唯一的交集大搞就是眼前的中二少年了。
許堯看着陳西遠懷疑的目光，神色緊張的攏了攏身上的校服，他平時雖然混了點，雖然黑歷史有點多，但是絕對不是什麽會找人聚衆欺負小姑娘的人啊，他是喜歡謝清如，但是不會因為謝清如不願意答應他的追求就反過來找人揍謝清如啊：“卧槽你什麽眼神，這是老子能幹得出來的事情麽？我怎麽可能會找人揍謝清如，我腦子又沒坑。”
“哼，”陳西遠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然後轉過身去撥通了父親的電話，“爸，你跟清如出發了嗎？”
“恩，已經出門了，放心。”陳林笑着回答了他，順便對着座位旁邊的小姑娘說了句，“清如，西遠的電話，你要跟他說什麽嗎？”
“……”陳伯伯還在車上，謝清如本來想直接拒絕，但是又怕陳西遠跟着許堯去找那些小混混的麻煩，她知道陳西遠如果打架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