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剛來學校,還不熟悉這些流程,但是陳西遠是清大的畢業生, 他肯定知道該怎麽做,謝清如假意思考了幾秒,問他:“那你會住在那裏嗎?”

“不會,我住在公司附近的另一個公寓裏,你可以自己在那裏住。”其實公司離學校不遠,陳西遠的确有兩套公寓,但是他更多的時候,是住在學校旁邊這裏的。

“那我……申請住在校外吧。”謝清如攥着手機說道,她沒敢擡頭看陳西遠,但是這個他對于她的這個決定,應該是開心的吧。

陳西遠抿了唇,沒敢讓自己的笑容放的太大,他的謝清如永遠都這麽聽話,他伸出手去,要謝清如的手機:“給我,我幫你申請。”

謝清如沒有二話,解了鎖将手機遞給他,然後就看着陳西遠随意将車停在宿舍樓下面,開始幫她弄那些東西。

謝清如現在用的手機,還是當年陳西遠送過她的那個品牌,只是安可更新換代太快,她已經在用安可10了,她的安可10白色經典款,正好和他的安可10黑色經典款配成一套。

陳西遠跟着謝清如上樓去宿舍裏拿行李的時候,宿舍裏沒有人,大家都還在聽入學講座,謝清如想了想,還是發了短信過去,告訴那幾個僅僅有緣住在一起一夜的室友們一聲,這兩天是新生報道的日子,宿舍樓裏有不少的家長在來來回回的走,對面宿舍裏的人看到陳西遠,笑着跟謝清如打了招呼:“同學,你也是新生嗎,這是你哥哥吧,我是機械學院的。”

“恩,我是經濟學院的。”謝清如沒回答那個哥哥不哥哥的問題,她說完就沖着那個同學擺擺手,跟在陳西遠身後往下走。

謝清如從國外回來,所有的行李都放在一個箱子裏,她本來就沒有多少東西,昨晚用的被子,也是學校統一發放的,陳西遠直接說不要了,但是盡管如此,箱子還是有點沉,謝清如看着陳西遠單手拎着她的大箱子下樓,忍不住快走兩步,過去牽着他另一只手。

“直接申請住在校外就可以嗎,學校不會這麽随便吧。”謝清如現在還有點尴尬,她也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只好問這個,雖然她知道,陳西遠一定會幫她都處理好的。

“恩,學校會打電話給監護人詢問,但是你的戶口本上面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嗎,所以沒問題的。”說起來有點心酸,謝清如剛才跟他說了周悅如的态度之後就提過,她現在有一個單獨的戶口本了,上面只有她自己,而且她還是戶主呢。

雖然謝清如是用玩笑的口氣說出的那番話,但是陳西遠還是忍不住心疼她,他想,等到她可以和別人放在同一個戶口本上的那天,他一定讓她不再那麽孤單。

學校會要求學生留下家庭信息,裏面要填寫的爸爸媽媽爺爺奶奶,謝清如統統空下來,只在上面寫了奶奶的名字,可是奶奶年紀大了,不會用手機,也就沒有聯系方式,她這樣,與孑然一身沒有什麽區別。

兩個人雖然剛才說了和好,陳西遠甚至強調了沒有分手過,但是畢竟還是有三年多的時間空白橫亘在他們之間,謝清如牽着陳西遠的手,覺得有點不自在,宿舍樓沒有電梯,謝清如之前被安排的宿舍又在六樓,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陳西遠費力的拎着箱子下樓。

中午,陳西遠帶着謝清如吃了食堂的飯,也帶她去剪了頭發。

來這裏之前,謝清如下定了決定要剪成短發,但是在理發師連着問了她三次是不是真的确定要剪頭發之後,她還是猶豫了,只是将頭發的長度剪短了一些,不會顯得太長有些累贅,也不會太短紮不起來。

謝清如知道,他們之間還是有什麽東西變了,盡管陳西遠剛才沒有明說,她也依舊感受到了兩個人之間的那種似有若無的陌生感,他們了解的,還都只是三年多以前的他們,這中間的空白,他們都沒辦法在短時間內填補,所以,謝清如沒敢把頭發都剪掉,她很怕那樣一來,陳西遠會覺得她有點陌生。

下午,謝清如跟着陳西遠去了他在學校附近的公寓,房子不大,有兩間卧室,陳西遠直接拎着謝清如的行李讓她去主卧:“這邊我基本不會過來住,你住這間房子吧,隔壁沒有收拾過。”

其實隔壁早就收拾好了,當時他的大學同學總是隔三差五的就有人來他這裏借助,旁邊很幹淨很整潔,可是這間房子陽光更好,朝向也最好。

這是他之前的卧室。

謝清如看着床上鋪着的顯然是陳西遠風格的床單被罩,有點猶豫:“那,我住在這間房子裏面的話,這些需要換一下嗎?”

三年不見,她不知道他會不會介意她睡在他床上。

“你介意的話,可以換一下,這些都是洗過的,其實也可以直接住。”陳西遠忽然有些無力,他們之間,按理來說不用這麽客氣,他從來都覺得自己的一切都是謝清如的,她可以自由支配,包括他本人。

房間裏的空氣有些安靜,其實陳西遠剛才提到讓謝清如出來住也只是沖動,他知道這樣可能不太好,謝清如住在外面,就沒辦法和室友培養感情,也可能因此沒有知心朋友,同樣經歷過大學生活的他當然明白,室友很可能是她大學裏唯一的真心相交的朋友,但是他還是想要自私一把,他想要盡快找回他的謝清如,想要讓她在他的領地裏生活。

陳西遠沒想到謝清如會答應的如此幹淨利落。

兩個人站在那裏,相顧無言。陳西遠的房間沒來得及完全收拾出來,剛才說床單都是洗過的也都是騙人的,衣櫃裏還挂着的滿滿當當的都是他的衣物,枕頭下面,還有謝清如當年送給他的那個定情信物,一個核桃。

“謝清如,你出去等我,我收拾下房間。”陳西遠開口,讓謝清如出去看看,順便,他掏出自己的手機遞給她,“把你的號碼輸給我,然後記得存一下我的號碼。”

分開這幾年,他們從來都沒有聯系過,他也沒有謝清如新的聯系方式,雖然陳西遠的電話號碼一直都沒有變,但是他還是不确定謝清如有沒有記得他的號碼。

謝清如點頭拿了手機出門,然後在客廳的沙發上看着他的手機,陳西遠的手機沒有密碼,她輕輕滑動了一下就打開了,他桌面背景還是安可手機默認的畫面,謝清如拿出自己的手機,按下了一個熟悉的號碼,另一只手上的手機開始震動。

他沒有換過號碼,其實她也沒有,回國之後,謝清如就又用回了當年的手機號碼,這幾年她一直在用零用錢給以前的號碼繳費,就是怕號碼被運營商回收。

真好,他們都還在原地。

謝清如暗戳戳的,将自己的手機桌面也換回了默認,這樣,他們就都一樣了,情侶手機,情侶桌面。

謝清如的手機裏沒有任何的未接來電,她仔細的看了很久,甚至還跑去黑名單裏面查看,怕有什麽消息被遺漏,結果如她所料,媽媽沒有打電話問她有沒有安全回國,有沒有安全到學校,爸爸更不可能打電話給她,甚至于,爸爸都還不知道她已經回國的消息吧?

奶奶那邊,謝清如也已經很久都沒有再聯系過,當時出國的時候,周悅如說過,她們母子從此和謝家都沒有任何的關系,從此是福是禍,喜樂與否,大家都各自承擔,不必再有交集,謝清如沒有奶奶的聯系方式,奶奶不會用手機,以前他們也只是定期去鄉下奶奶家看她,要是那邊出了事,奶奶的鄰居會打電話給爸爸,謝清如也沒有鄰居的聯系方式。

謝清如清空了手機,只留下了陳西遠的電話,和昨天來學校之後認識的幾個同學的號碼,她看着空空如也的聯系人頁面,覺得自己好像真的一無所有了,重新過一遍生活,她還是做的很糟糕。

作者有話要說: 尴尬又心疼QAQ

☆、別不理我

清大的軍訓向來是出了名的嚴格, 軍訓的二十天之間,只有中秋節那天會放一天假, 今年的中秋節, 也是謝清如十八歲的生日。

今年的中秋節比較早,趕在了國慶之前,謝清如晚上回了陳西遠在校外的公寓,手裏拎了個小蛋糕,在國外的幾年, 她的生日一直都是自己過的,蛋糕正好可以當明天的早飯,她明天就趁着休息自己慶祝一下好了。

住在這邊已經十多天, 謝清如除了剛過來的第一天,都沒再見到陳西遠, 兩個人就連電話聯系都沒有過,陳西遠不聯系, 謝清如也沒辦法再去主動聯系他, 只好就這麽僵持着。

十二點鐘聲敲響的時候, 謝清如打開聯系人列表,對着陳西遠的號碼發愣了許久,今年的中秋節居然下了雨, 窗外淅淅瀝瀝的, 天氣也非常沉悶,謝清如站在窗前,覺得身上泛起了涼意, 也不知道陳西遠在做什麽。

謝清如洗漱過後換上睡衣,最後看了眼手機,有一個未接來電。

急急忙忙的撥過去,那頭終于響起了他熟悉的嗓音:“清如,還沒睡?”

“恩,”謝清如窩在沙發上開了電視,将聲音調到靜音,然後專心打電話,“剛才在看電視,沒聽到手機響。”

“想吃點什麽嗎,我幫你帶。”

陳西遠似乎是在室外,謝清如可以聽到他的聲音裏還混雜着淅瀝的雨聲和呼嘯的風聲。

“你要……過來嗎,現在很晚了。”謝清如攥着睡裙的衣擺,很想直接說一句,現在已經過了十二點,早就是深夜了,但是她還是沒能說出口,十八歲的生日這天,她希望能和陳西遠一起度過。

“我剛剛下車,現在在小區的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裏,你只能要一點便利超市能買到的東西。”陳西遠沒理會她的問題,直接開口問道。

“我要一瓶烤酸奶,”謝清如踢着拖鞋往門口走,她想去看看家裏有沒有備用的雨傘,“你帶傘了嗎?”

“俄羅斯烤酸奶可以吧,有棕色瓶和白色瓶的,想喝哪種?”陳西遠看着自己已經濕透了的西服外套,已經還在稀稀落落的滴水的褲腳,沒回答雨傘的問題,反正已經濕透了,沒必要再讓她出來一趟,平白受涼。

“要棕色的。”謝清如翻遍了儲物櫃,也只找到一把黑色的折疊傘,不過這種傘撐起來應該會挺大,足夠用了。

挂了電話,陳西遠又從超市裏買了些速食食品,他剛下飛機,已經餓了大半天了,速食食品比較方便,估計謝清如自己住,也不會有時間也心情去做飯,廚房恐怕都荒廢了許久了,他手邊的行李箱外面也都被淋濕了,好在這箱子質量很好,不會滲水,裏面的東西應該沒被弄壞。

箱子裏面,是陳西遠買給謝清如的十八歲禮物。

陳西遠一手拎着購物袋,一手拖着行李箱從超市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門口正打着傘站着的小姑娘,十多天沒見,也沒聯系,他很想她,但是絕不是現在這樣,看她打着傘,全身上下只穿了件到膝蓋的睡裙就跑出來。

陳西遠三兩步走過去,把行李箱塞到謝清如手裏,然後騰出手來摸了下她的胳膊,謝清如的皮膚滲着冰涼的觸感,還有潮濕的感覺,她顯然是接了電話就出來了,這會兒雨越下越大,風也刮的有些狠歷,冰涼的水珠被風帶過來,拍在兩個人身體上,陳西遠摸了下自己的外套,很糾結要不要幫謝清如套上,外套本身也很涼,不知道她穿了會不會受涼。

“你幫我拉着箱子。”陳西遠用空着的手接過謝清如手裏的傘,然後迅速轉身,另一手提着購物袋,還不忘把謝清如緊緊禁锢在自己懷裏,他擁着她,邁大了步子往家裏走,“快跟上。”

謝清如靠在陳西遠懷裏,身體的确有些冷,她整個人都泛着一股涼意,但是被他這麽抱着,再冷也值得了,她縮了縮身子,拖着箱子跟緊了陳西遠的步子。

到了電梯裏時,陳西遠才注意到謝清如腳下的拖鞋。他知道謝清如平時喜歡穿棉拖鞋,說是腳上柔軟的質地能讓她心情愉悅,但是剛才外面坑坑窪窪的水窩那麽多……她腳上的拖鞋已經濕透了,因為是棉質的,甚至還吸了不少的水。

謝清如看他的視線已經挪到了自己腳上,忍不住動了動腳趾頭,然後——

腳底下立刻有一攤水被擠了出來。

“那個,我——”謝清如想要解釋一下自己沒有那麽蠢的,但是似乎現實就是這樣子,她伸手撓着行李箱的拉杆,說到一半就低下了頭。

算了,反正事已至此,他要怎麽罵都随意好了。

陳西遠看着謝清如這樣,心裏更加不是滋味,他把購物袋放在行李箱上靠在一旁的牆上,然後走過去,在謝清如完全沒有準備的時候,一手放在她腿彎處,一手攬着她後背,将人抱起來:“把鞋子踢掉,對身體不好。”

陳西遠這話,帶着幾分命令的意味。

謝清如的驚呼被他這話堵回去,為了保持身體平衡,謝清如不得不摟着陳西遠的脖子,她靠在他懷裏,按照他的話,把鞋子踢了出去。

深夜的電梯裏沒有別人,兩個人就保持着這個動作到了家,陳西遠先将謝清如抱進去放在沙發上,然後才出門又把行李箱和買來的食物一起帶了進來。

陳西遠全身早就濕透了,連帶着剛才謝清如也因為他的懷抱,身上濕了不少,陳西遠當時帶謝清如住進來的時候就撒謊說是隔壁的屋子沒有收拾出來,眼下可用的浴室自然只有主卧的那一個。

謝清如噠噠噠的跑去拿了條毛巾過來,遞給陳西遠:“陳西遠,你先擦一下吧,剛才雨好大。”他臉上濕漉漉的,早就被淋透了。

“謝清如!”陳西遠無奈出聲,她的本質,還是當年那個不聽話的小姑娘,陳西遠看着謝清如光着腳踩在地板上,為了把毛巾搭在他脖子上不得不踮起腳尖的模樣,忍不住開口輕輕訓斥她,她剛才出去受了涼,現在還不知道收斂,這不是上趕着去生病麽。

陳西遠見謝清如這樣,幹脆破罐子破摔,彎腰從腿部将謝清如一把抱起,讓她因為突然的失重不得不攀附在他肩膀上:“先進去洗個澡,別的一會兒再說。”

謝清如趴在他背上,沒忍住,紅了臉,他們要一起去洗澡嗎?

謝清如泡在浴缸裏,她的背面,是正在淋浴的陳西遠,之前陳西遠因為覺得浴缸有些累贅,所以将淋浴也放在了裏面,兩個離得不遠。

身體浸泡在溫熱的水中,空氣裏還有奶浴的溫柔的香味,尤其剛剛從室外回來,現在這麽泡着,當然是非常舒服的,但是身後的男人存在性實在是太強,謝清如能聽到他開了花灑的聲音。

“陳西遠,你最近都在忙嗎?”謝清如開口問他,她一開始以為陳西遠說他們兩個沒有分手過,就是默認了現在要和好的意思,可是他這十天都沒有理過她,那他,應該還是在為她之前的不告而別生氣吧,也是,忽然就離開,一走就是三年多,任誰都不會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的,她實在是太過想當然了。

“我去Q市出了趟差,還有點別的事情,所以多耽誤了幾天。”陳西遠關了花灑回了句。

其實出差是真,但是還有件更重要的事情,王陽陽再婚,她很希望陳西遠能夠出席婚禮,所以才多忙了幾天。

在Q市的幾天,他不是沒想過要聯系謝清如,或者更确切的說,是每時每刻都在想着要聯系謝清如,但是兩個人剛剛再見面,關系還沒有徹底緩和,陳西遠不願意對着謝清如說謊,要是讓她知道王陽陽的事情,恐怕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又要冷卻一段時間了,當年的事情,并沒有随着時間的流逝而過去,曾經發生的一切,現在都仍然在發生,陳西遠不希望這些事情再出來幹擾他們的感情。

王陽陽一直很喜歡謝清如,哪怕出了周悅如的事情,她也依舊覺得謝清如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姑娘,但是這并不是什麽好事,這些只會繼續加重謝清如心裏的愧疚,這對謝清如而言,是另一種,殘忍的淩遲,陳西遠知道,現在的謝清如,依舊沒有勇氣去面對當年的舊事,所以,他只能選擇了不開口。

“哦,我知道了。”謝清如不敢回頭,聽着他走動的聲音,臉色卻更加紅潤,她故意把身子往下沉了沉,讓自己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在外面。所以,他不是故意不理她,原來是出差了啊。

“我出去煮餃子,幫你弄一點?”陳西遠拿了件睡袍套在身上,有謝清如在家裏,他不方便只圍個浴巾就往外面跑。

臨出門之前,陳西遠還是沒忍住回頭看了眼,看不到她的人影,只能看到謝清如的長發散在水裏,聽着她悶悶的回了他一句“只吃三個”。

三個就……三個吧。

☆、同床共枕

謝清如捧着烤酸奶靠在沙發上喝的時候, 陳西遠的餃子才剛剛出鍋,他盛了一碗拿給謝清如讓她先吃, 然後坐在她旁邊, 打開了行李箱。

謝清如的确是不太餓,碗裏飄着挺多的餃子,她把碗往前推了推,又縮回了原來的位置:“我吃不下。”

“我知道,剩下的給我吃, 懶得拿兩只碗了。”陳西遠看了眼行李箱裏面的東西,确定沒有任何損壞,然後他也起身坐在謝清如旁邊, 拿起筷子假意要喂她,“吃完你可以自己去看看禮物, 生日快樂。”

“我自己來。”謝清如忍不住笑意坐在那裏精神抖擻的笑起來,原來他沒有忘記她的生日啊, 這個男朋友非常合格, 只是她這個女朋友有點不靠譜罷了。

飯後, 謝清如拿出禮物左右端詳,這個是陳西遠去定制的人物玩偶,拿了他們兩個人的合照, 做出來的成品非常漂亮, 與他們有七分相似,這對于玩偶而言,已經是極其難得的了。

但是兩個人這會兒卻對于今晚的住處有了點分歧, 旁邊的客房一直是鎖起來的,陳西遠也早就說過,房間沒有收拾出來,所以不能住人,那可以居住的就只剩下一個主卧了,謝清如從櫃子裏找了條毯子出來,打算自己住在沙發上,抱着毯子和玩偶坐在陳西遠身邊,非常堅持:“你坐飛機累了,去房間休息吧,我住在沙發上就好。”

陳西遠挑眉,這丫頭怎麽幾年不見還見外起來了,他把客房鎖起來,可不是為了讓他們之間的誰去睡沙發的,陳西遠擡了擡胳膊,将謝清如圈在身邊,笑着問她:“謝清如,我是你的什麽?”

唔,當然男朋友啊,但是謝清如沒辦法理直氣壯的說出這個顯而易見的答案,當初是她自己不要這份感情的,現在站在理虧那邊的人顯然也是她,謝清如微不可見的往陳西遠那邊挪了挪位置,然後用腦袋蹭蹭他的肩膀,小聲開口:“男朋友。”

“一起住卧室,我就抱着你,不做什麽。”陳西遠順勢吻了吻謝清如的發頂,他連夜趕回來,不僅是不願意錯過謝清如的十八歲生日,也是不想就這麽放任兩個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大,他的小姑娘至今還在自責,但是她沒有錯,他也不希望她這麽懂事。

謝清如悄悄把毯子放在腿邊,然後伸手抱了抱陳西遠的腰,沒說話,默認了他的提議。

就算是等到謝清如回國之後,這也是他們兩個第一次如此靠近。陳西遠将謝清如抱在懷裏,小姑娘大概是害羞了,一定要背對着他才可以,他壓制着謝清如的胳膊,以十指相扣的姿勢,将她緊緊鎖在自己胸前,然後倚靠在謝清如的脖頸處。

“清如,我們談談吧。”陳西遠吻了吻謝清如的耳垂,他們錯過了那麽久,他不希望再錯過更久的時間,以後的每一天,他都希望兩個人能毫無誤會毫無隔膜的幸福的在一起。

“恩。”謝清如點點頭,然後身子主動往後一點點的挪,努力靠近陳西遠,隔着這麽近的距離,她仿佛可以聽到他心跳的聲音,後背是他溫熱的胸膛,帶着噴薄而出的熱氣,謝清如覺得自己就像是一個待烤熟的雞架,被放在熾熱的烤爐上面,似乎只要再撒點調料粉,就可以食用了。

他們都知道,兩個人中間出了些什麽問題,同時,他們也都明白,這不是他們刻意去回避就可以不再被提及的話題。

“陳西遠,其實我在美國的時候,好想你,可是我不敢聯系你,怕你生我的氣,怕你會挂斷我的電話,怕你跟我說,以後都不要再回來了。”謝清如背對着陳西遠,正是因為這樣的位置看不到他的眼神,她才敢主動說出心裏話,“對不起,我之前自作主張的離開了那麽久。”

這還是她第一次,為了之前的事情,正式的跟他道歉。

陳西遠用力将謝清如摟的更緊,屋子裏溫度适宜,但是他還是怕她冷,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覆在她肩頭:“所以以後,不要再做這種不聽話的事情了,恩?”

其實他更想說的是,他也想她,雖然真的生氣過,但是那點氣,哪裏比得上謝清如三年多以來的消失,到後來,所有的生氣,就都變成了對她的想念。

原本也以為那不過是一段青春期的懵懵懂懂的喜歡,但是直到真的失去了才會明白,原來青春期的喜歡,也可以是持續一生的摯愛。

“拉鈎好不好,我不會再消失了。”謝清如從陳西遠掌心中掙脫,她伸出一只小拇指來,勾着他的手指頭,輕輕撓他。

“傻。”陳西遠沒再跟她拉鈎,以後他會用行動證明,謝清如真的再也沒辦法離開她了,他不會再給她任何的機會跑開,一跑就是三年。陳西遠将謝清如的身子轉過來,看着她濕漉漉的眼睛,然後傾身吻過去。

時隔三年多的時光,兩個人的這個吻,顯得綿長又細致,他們只是不斷靠近,不斷試探,像是兩只小刺猬一樣,終于在慢慢的摸索中,找到了最好的相處方式,謝清如攥着陳西遠胸前的衣服,貼近了他的身體,讓自己完全鑲嵌在他懷裏。

陳西遠将人抱緊,然後才開口:“清如,爸爸媽媽和叔叔阿姨的事情,不是我們的錯,以後不要為了這個自責,沒有人會怪你的,好嗎?”

“恩,”謝清如點點頭,其實道理她都懂,當年只是一時難以接受,“我媽媽的性格很強勢,不管是在工作上還是在家裏,她都要做到極致的完美,爸爸說是受不了媽媽的性格才出軌,我能夠理解爸爸一點,但是更多的,還是不喜歡爸爸的所作所為,不管怎麽樣,他在我這裏,都是婚姻和家庭的背叛者,媽媽固然也有錯,但是爸爸這樣做,依舊是不負責任。”

“恩,我知道。”陳西遠輕撫着謝清如的後背,看她有想要把話都說出來的想法,他固然是開心的。

“我小時候也會想,為什麽我的媽媽和其他的媽媽不一樣,媽媽從來都不會溫柔,也從來都不會聽取我們的意見,我和爸爸吃什麽,穿什麽,用什麽,都要按照她的想法來進行,盡管知道她是為我們好,我偶爾還是會在心裏偷偷抱怨。爸爸也在我面前抱怨過,可是他那個時候跟我說,清如,媽媽只是性格這樣,我們要努力讓媽媽開心,等她開心了,以後就好了。爸爸最後還是背叛了他的承諾,他在外面有了新的家庭,有了新的女兒,媽媽跟我說過,爸爸的新妻子,是一個很溫柔很賢惠的女人,所以我不想要再和爸爸聯系了,我不希望和別的女孩子共享一個父親。”

“爸爸媽媽離婚了,陳伯伯和王阿姨也離婚了,陳西遠,我從來都沒想過陳伯伯會為了我媽媽放棄你們的家庭,對不起,我一直對此感到慚愧,你知道嗎,等我媽媽告訴我,她不會嫁給陳伯伯的時候我有多開心,那樣我就可以騙自己說,你看,陳西遠的家庭沒有了,和我的媽媽沒有關系。”

“我覺得自己好自私,我只想着自己在你面前的處境,只想着以後我們要怎麽面對彼此,沒有顧慮到其他的事情,所以我逃跑了,我當時,好怕你會怨恨我,那天你不理我,我以為你不會再要我了。”謝清如的聲音越來越小,說到最後,她已經帶上了哭腔,,可是又不敢哭出來,只好埋頭在陳西遠懷裏,汲取他的溫度。

陳西遠将人抱在懷裏,吻了吻謝清如的側臉,伸手幫她把眼淚一點一點全部擦掉:“謝清如,我不會不理你,所以你也不要再逃跑,我的家庭破裂,說到底還是我父親的緣故,就算是沒有周阿姨,他也會再喜歡上其他的女人,他和媽媽離婚,是遲早的事情,我不怪任何人。”

謝清如咬着他衣服的領口,壓抑着越來越失控的哭聲,她緊緊摟着陳西遠的腰,忍不住把眼淚都蹭在他衣服上。

“清如,別哭,我會心疼。”陳西遠低頭,和謝清如對視,她的眼睛紅紅的,像是無助的小兔子,委屈極了,“清如,當年我不是不理你,只是想着,不要把對父親的怨恨遷怒在你身上,結果一個不小心,你就跑了,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你,恩?”

“恩,陳西遠……”謝清如也不知道還能再說點什麽,她摟着陳西遠,小聲的提出另一個要求,“我回來之後,我們兩個之間,好像很尴尬,對不對?”

“恩,以後我們都改正。”

“那,親親的話,是不是就好了。”謝清如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她仰頭吻了吻陳西遠的下巴,帶着眼淚溫溫柔柔的窩在他懷裏笑,“我以後都不跑了,我保證。”

“謝清如,記得你這句話。”陳西遠帶着将謝清如揉進身體裏的力道抱緊了她,既然她承諾了,他就得讓她知道這句承諾真的不只是說說而已。

☆、麽麽噠

謝清如早上醒來的時候, 陳西遠依舊呼吸沉沉,還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但是他的雙手卻緊緊的抱着她, 怎麽都不放開,謝清如索性放棄了早起下床的想法,她躺回到剛才的位置,窩在陳西遠懷裏,安心的感受他的呼吸。

今天是謝清如軍訓期間難得的假期, 也正好是她的生日,但是比起來去外面找個地方玩,她卻更願意和陳西遠兩個人一起宅在家裏, 要是以往,她一定會拉着陳西遠出門吧, 可是現在的謝清如,更在乎兩個人在一起的甜蜜時光。

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就連白開水, 都透着蜂蜜水的甜味, 加上兩個人昨晚已經解開了大半心結,他們本來又都喜歡對方,謝清如想, 以後, 應該不會再有尴尬的情況發生了吧,就算是有,她也會努力克服, 好好的和他在一起。

陳西遠大概是真的累了,饒是謝清如在他懷裏不安分的動彈了半早上,他也始終沒有動靜,謝清如看了眼旁邊的鬧鐘,時間已經不早了,他們就算是在家裏,中午也是需要吃飯的啊,她起身,靠在陳西遠臉旁邊,輕輕往他臉上呼氣。

“陳——西——遠,你女朋友叫你起床啦!”謝清如故意靠他很近,幾乎快要貼着陳西遠的臉了,但是床上的男人依舊沒有什麽反應。

“陳——西——遠,你女朋友很餓了!”謝清如輕輕吻了下陳西遠的眼睛,可是他連個睫毛顫動的回複都沒有給她。

一個人有點無聊,謝清如又把身子往上挪了挪,想用身體的重量去壓制陳西遠,誰知道她剛動了幾下,裝睡了許久的男人就不淡定了,陳西遠一手拉着謝清如的胳膊,不讓她在他臉上作威作福,另一手撫在她腰側,再往下,就是危險的地區了:“謝清如,你的睡裙不聽話了。”

陳西遠說的隐晦,謝清如卻是秒懂,她的臉紅紅的,想要從他身上起來,可是卻被陳西遠壓制着動彈不得。她平時自己住的時候當然不會在乎睡裙和睡褲的區別,但是由于她睡覺姿勢不好的緣故,每次睡裙都會蹭到腰部,昨晚和陳西遠一起睡覺,她居然忘了這個,謝清如現在已經可以想象她身上的風景走光到什麽程度了,她想立刻跑開,實在是有點丢臉:“陳西遠你放手,我要去洗漱。”

“抱會兒再放也不遲。”陳西遠笑着看謝清如,沒有要放她離開的打算。

“我剛才說了,很餓了,我要下去吃東西。”謝清如還打算做最後的掙紮。

“親一下就放你走。”看她越來越害羞,臉上的紅暈面積越來越大,陳西遠也不敢逗的太過分,說到底,謝清如也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小姑娘,她昨晚睡在他懷裏,臉上的紅暈就幾乎一直沒有消失過。

“一下哦。”謝清如眼疾手快的低頭,在陳西遠額頭上親了一下,早上都還沒刷牙,她才不要在這個時候和他接吻,就算是——

就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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