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氤氲 太多糟糕都被這人看見了
戚衡的手機比他要慘多了。
差點被攔腰折斷。
應是被那些狠狠踹在他身上的腳給誤傷的。他想起來要聯系汪鵬就發現他的手機壞了。
斷裂的屏幕勉強能當個小鏡子,季岑陽臺上的燈讓他确定他這次把臉護的相對比上次好。
季岑還真是到處都有。
太多糟糕都被這人看見了。
他挨個揍都能淪落到季岑的陽臺下頭。
戚衡活動着胳膊腿确定除了擦傷帶來的疼痛外沒其他更嚴重的傷勢後他便揀起帽子,扶着牆走出了胡同。
這個時間等出租車是真的慢,扶着公交站牌不能讓他站穩後戚衡便坐在了公交站的石凳上。
手機壞了沒有時間參照,他也不知是等了多久才停靠過來一輛出租車。
司機是個三十多歲的大姐,提前跟他說明她帶了兒子跟自己一起。
“最近有拐孩子的,只有把他時刻放身邊我才放心。”
戚衡表示不介意,怕胳膊上的血吓到窩在後座玩玩具車的小男孩兒,他坐進車裏後特意将右手背去了身後。
漫長的西賓路在一個個昏黃路燈下逐漸變更遠。戚衡看着身邊困得打哈欠的小男孩兒,想起了他這麽大時在喬艾清店裏等喬艾清一起回家的情景。
戚井合喝多了就耍酒瘋。喬艾清不敢把戚衡扔在家裏。不管她燙頭燙到多晚,戚衡都會很懂事的等。
小男孩兒玩汽車會用嘴巴模仿汽車聲音,甚至還會編造一驚一乍的對話。戚衡下車後遞過整錢找零錢時那大姐說:“老弟,零頭那兩塊不要了。小孩子怪吵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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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衡不僅沒抹掉那兩塊,反而多給了三塊。他将那五塊錢塞給大姐說:“別找了姐,他不吵,他很乖。”
女司機回頭對兒子笑:“壯壯,快謝謝哥哥。”
“謝謝哥哥。”
戚衡對孩子和孩子媽笑了笑轉身走進了小區。
在樓下戚衡就看到他們家燈是開着的。
他沒回來,喬艾清果然沒睡。
如果他手機還好用的話,應該會有很多未接電話。
将軍現在無論戚衡在不在家都能很好的與喬艾清相處了。
家裏有了這只狗也有好處,比如喬艾清沒聽到門外有動靜,但将軍往門口去了,她就知道戚衡回來了。
戚衡挨打時候極力護着臉是不想讓喬艾清知道他又被打了。
但明亮的室內燈光把他出賣了。
他的衣服褲子上都是髒兮兮的腳印。
“老趙家那小兒子又找你麻煩了?”喬艾清擔心地問,“是不是打壞哪裏了,手上怎麽有血?”
戚衡換着鞋:“沒事,都是皮外傷。”
喬艾清心疼的輕跺腳,又怕說話聲太大吵到鄰居,她壓着嗓子說:“這哪能行呢?老這麽被打,早晚有天打出事。再可不能讓他們打了,他們要是再敢動手,就報警,聽見沒。”
将軍用頭使勁往戚衡腿上蹭,戚衡揉了揉将軍的頭:“報什麽警呢,別給警察添麻煩。我下次躲着他們就行了。”
喬艾清重重嘆口氣後緊着又說:“你手機關機,汪鵬電話打到我這裏來問你回沒回家,你快給那孩子回個電話,別讓人家惦記。”
戚衡掏出兜裏不成樣子的手機展示給喬艾清:“我的打不了。”
“先用我的吧,”喬艾清忙把自己手機遞過去,“明天媽給你錢你再去挑個手機。”
撥通電話後戚衡忽略了汪鵬一連串問題,順着自己意思把情況很簡潔說完并報了個平安。
忽聽樓道裏有動靜,戚衡怕那幾個爛貨找到他家裏來,趕緊挂了電話貼到門口去。
聽上去像是誰站不穩在不停摔跟頭。貓眼裏的聲控燈始終亮着。
戚衡和喬艾清對這種情況都很熟了,以前戚井合喝了大酒回來就是這個德行。
“沒事,可能是樓上誰喝多了,”戚衡對喬艾清說,“趕緊睡覺去吧。”
他的話音剛落,“砰”的一聲撞擊聲,有人拍在了他家門板上。
将軍即刻警惕開叫,夜深人靜的連續狗吠讓人心慌。
戚衡再次趴在貓眼上看,沒看到外面有人。
鬧鬼了?死了好幾年的戚井合回來了?
“清姐......”
門外傳來烏了巴突的聲音,就跟嗓子裏塞雞毛了一樣聽不太清。
“清姐,是我啊,你開門。”
喬艾清認出是肖明軍的聲音後忙對兒子說:“是你肖叔。”
再然後肖明軍嗓子裏塞的雞毛就吐了出來,聽着那聲音戚衡都能聞到惡心味。
将軍止不住的叫聲已讓對門鄰居不滿,那裂開的門縫扔出來嫌棄之聲。
“他怎麽還來?”戚衡看喬艾清。
喬艾清雖然也意外已經與她分開的肖明軍會來到家裏,但她知道這人是喝多了,這麽放在外面肯定不行。她說:“先讓他進來再說。”
戚衡拒絕道:“不行。”
“聽媽的,他肯定喝多了才過來的,放進來就把他放客廳,萬一摔下去了摔壞了怎麽辦,”喬艾清繼續道,“太晚了,兒子。”
戚衡皺眉,他身上到處都疼,将軍又一直在叫。他沒心思僵持了。
他沒搖頭也沒點頭,拽着還在叫的将軍就往房間去了。
喬艾清這才打開了門,門一開,一褲子嘔吐物的肖明軍就栽了進來。他眼神游離神志不清地指着門外叨咕着:“清姐來了,快進屋。”
淩晨四點多的鬧鐘太催命,季岑按了鬧鐘後太陽穴突突個不停。在床上滾了兩圈的他一個鯉魚打挺強迫自己起了床。
快速洗漱後他等到了鐘正浩和林特加來永利門口集合,然後他們三個開他的車去了洋南的倉庫。
豁牙子已經在倉庫門口了,那輛大卡車的前燈晃得季岑費了點勁才把車停好。
季岑打開倉庫門後林特加腿都軟了:“岑子,為了省點錢,你竟然拿哥們當驢使。這得抗到啥時候去呀!”
“好處少不了你們的,”季岑帶頭先走了進去,“不都運走,搬一半。”
鐘正浩問豁牙子:“咋不一次性都運走。”
豁牙子笑了:“我這不是想多回來看你們一次麽。”
豁牙子的大卡車上已經裝好了大豆油,大米他這次只計劃拿兩千斤過去。
五十斤裝的袋子,他們四個往返了五次,算是把這兩千斤大米都碼在了豁牙子的車鬥裏。
“等秋天的時候我再回來,裝一車新米後再把剩下的陳米也捎上。”豁牙子拍着手上的灰說。
林特加摟住了季岑:“拜托到時候雇力工吧,我給你出錢,真他娘的太累了。”
季岑:“行,那我就花高價還雇你。”
“不幹了不幹了,給哥多少錢都不幹了。”林特加頭搖的像是撥浪鼓。
鐘正浩笑着說:“岑子,給他錢沒有給他介紹妹子更讓他有動力。”
林特加突然精神了:“哎正浩這話說得對極了,岑子,就你店裏那個兼職的小姑娘,姓盧的,你也該給我牽個線搭個橋了吧。”
季岑揉着肩膀:“別打我身邊人的主意。”
豁牙子繞着車走了一圈确保沒有異常後站回來對季岑說:“這米在南邊賣特好,很多單位食堂都吃,你再問問豆姑源封還有沒有陳米可收,陳米其實更香,有的話下次我多帶回一個車全都弄走,年底那銷量肯定又杠杠的,今年又有得賺。”
季岑:“應該夠嗆,回頭有消息我告訴你。”
“那我出發了,”豁牙子對站在那的三人說,“你們都趕緊回去吧。”
季岑轉身走向他的車,從後備箱裏拎出來個大袋子塞給豁牙子:“給你備了路上的吃喝。”
豁牙子推了林特加和鐘正浩一把:“你倆都跟岑子學着點咋做人。”
林特加撇嘴:“行行行,別操心了,趕緊滾吧你。”
鐘正浩示意豁牙子:“注意安全。”
看着那大車緩慢的離開後,季岑鎖了倉庫的門,邊揉着肩膀邊道:“好久沒練,是真不行了。”
鐘正浩欲去拿季岑手上的車鑰匙:“回去我來開吧。”
季岑搖頭:“沒事,不影響開車。”
林特加搶先一步拽過去車鑰匙:“我駕駛證到手後就沒開過車呢,給我個機會。”
坐進後座季岑就跟鐘正浩一起等着看林特加開車。
眼見這位祖宗怎麽也不能從那個狹窄的地方調頭。他倆急的不行。
季岑:“挂完了倒擋方向盤右打死啊大哥,你在幹什麽?車屁股要往哪邊去就往哪邊打方向盤。”
鐘正浩:“加特林你這車技無疑讓幹完體力活的疲憊雪上加霜了。咱仨都是師從沈教練的,怎麽就你廢呢?”
“你們快閉嘴吧,”林特加罵道,“我他媽不得想想嗎!”
“就這手子,以後想開車還是先湊錢買條路吧,”季岑說道,“趕緊開走,別耽誤我時間,我回去眯一覺還得回源封呢。”
林特加:“你前幾天不是剛回去了?”
“這次有點別的事。”
因為疼的睡不踏實,戚衡清楚的知道肖明軍半夜又吐了兩次。都是喬艾清給收拾的。
為了不給他媽添亂,他沒有出去冷嘲熱諷,也把将軍死死拴在了房間裏。
六點多他實在躺不下去了,聽着喬艾清回屋休息了他便牽着狗準備出門。
沙發上只穿了條大褲衩的肖明軍還在睡,将軍站在他身邊聞了聞,發出了低沉的警告聲。
肖明軍彈簧一樣在睜開眼後縮成一團,顯然有些搞不清楚狀況。
戚衡先把将軍放出了門,他邊後退邊指着肖明軍低聲說:“我遛狗回來不想看見你,趕緊滾。”
肖明軍一聲都沒出,等到門關上了他才敢動。
急着找褲子的時候,才發現他的褲子被洗了,挂在了陽臺的架子上,伸手一摸還是濕的。
“醒了?”
肖明軍聽到聲音立馬轉身,面露尴尬之色:“清姐。”
喬艾清指了指沙發旁椅子上的褲子說:“你先穿戚衡早幾年的褲子吧,應該會長一點,褲腳挽起來穿。你的褲子幹了我會放到店裏,你有空過去取。”
“給你添麻煩了清姐,”肖明軍抱歉地說,“我昨晚都不知道我找來了這。”
“以後別再喝那麽多酒了,很傷身體的,”喬艾清輕聲道,“你要照顧好自己。”
肖明軍:“我是真的想你,我......”
“你趕緊下樓吧,戚衡很快回來的。”
肖明軍這才向戚衡和狗屈了服,套上那條褲子後他問:“我看戚衡臉上有傷,是打架了?”
說起這事喬艾清直嘆氣:“我是不想他動手打別人的,但別人要是一直欺負他,我倒還是希望他能還手保護自己的。可這孩子出來後軸了呢,就那麽任憑人家打他不還手。”
肖明軍驚訝:“到底怎麽回事?”
喬艾清平時跟肖明軍分享憂心事習慣了,這刻她忘了她沒必要跟肖明軍多說,很自然的說了下去:“老趙家那小兒子知道戚衡出來後不止一次動手了。”
肖明軍看似聽個熱鬧,轉身出門的他卻有了個即将撞破胸膛的無法形容的沖動想法。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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