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無悔 為什麽不還手?
等汪鵬休息戚衡等了好幾天,也才等來半天。他估摸着汪鵬一得空又得去上網,上一下午網真的太無聊了。
他便提前說要是一天都上網他就不一起了。
汪鵬在電話裏笑:“咱們下午出去釣魚,晚上再去上網。”
“釣魚?咋去。”
“我借輛車去洋南接你。”
“就咱倆?”戚衡問。
如果就他們倆的話,他想把将軍也帶上。
汪鵬:“咋的,要不我再給你叫兩個妹子?”
“就你那德行,身邊能有妹子?”
“瞧不起誰呢?”汪鵬啧道,“等着瞧。”
挂了電話戚衡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并不是要叫什麽妹子。都他媽讓汪鵬給帶跑偏了。
汪鵬還真不是說說,第二天下午跟他車一起來的還真有兩個妹子。
其中一個戚衡還認識。
“戚衡,上車!”孫舒瑜在後座向路邊的戚衡招手。
戚衡坐進副駕駛後,後座倆姑娘就下車去超市裏買水了。他問汪鵬:“你還真叫了別人。”
汪鵬眨了眨眼:“這可是姑娘啊。”
Advertisement
“關我什麽事。”
“你得嘗試跟異性多接觸,在裏面全都是大老爺們,你高中時異性緣多好啊,現在是不是都忘了怎麽跟異性相處了?”汪鵬看着走近超市的兩個身影說,“孫舒瑜說你們遇見過了,還留了聯系方式的。另外一個是我正在追的,孫舒瑜在醫專的同學,叫董佳慧,怎麽樣,她好看嗎?”
戚衡敷衍極了:“沒仔細看。”
從那天賓館砸門撕戶口本後,肖明軍真再沒找季岑。
季岑納悶他舅這回出息了。能連着一周都不給他打一個電話。換做月底沒錢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肖明軍是沒出現,但到永利的說客來了好幾個。都是肖明軍的所謂的老哥們,跟季岑掰扯的也都是肖明軍跟喬艾清的事。
該說不說,肖明軍這點爛人緣還是可以的。這是又喝大酒時把委屈誇大的抖落了出去,導致這幾個叔叔看不下眼了。也不嫌丢磕碜,非弄得人盡皆知。
壓軸的倆人是梁廣笙和江立文。
從他們那聽到喬艾清已主動跟肖明軍分開的事後,季岑當場差點笑出聲。這可是他盼了兩年多的大好事啊!
“季岑你就是太年輕了,你要是到了你舅這年紀也會渴望有個家的。”梁廣笙坐在永利門外的椅子上翹着二郎腿說。
季岑笑了:“梁叔,我可從沒反對他成家,我只是不同意他跟喬艾清成家。”
江立文:“你舅呢,是不省心了點,但你想想,他成家後是不是就有人管他了?別的先不說,起碼每頓能吃上熱乎飯菜了吧,髒衣服有人給洗了吧,連屋裏都有人給收拾了,你是不知道家裏有個會疼人的婆娘那日子有多舒坦。”
梁廣笙:“清姐那兒子可能是個問題,但畢竟不是你舅親生的,他也不必盡太大責任......”
季岑打斷道:“那小子也很看不上我舅的,就算他媽跟我舅真成了,我舅後半輩子肯定也沒好果子吃。”
江立文:“慢慢來嘛,總要邁出那一步才能說以後的事了。”
季岑:“我不就是怕他以後會後悔嗎?到時再埋怨我沒攔住他。”
“攔歸攔,”梁廣笙說道,“那也不是你撕掉戶口本那麽攔的,有話好好說呀。”
“我好好說多久了?他聽嗎?還不是這次管用了些。”
眼見着季岑的火要拱起來,梁廣笙和江立文也都不打算深勸了。
“這搞座談會呢啊?”
鐘正浩從正浩網吧向永利走了過來。前兩天季岑給他找的網管上崗後他忽然清閑了不少。
季岑:“還不是因為肖明軍那點兒破事。”
“你看,我早就說過,你從了他算了,”鐘正浩笑着對坐着的兩位叔叔點了點頭繼續道,“不然他能作死你。”
“梁叔,該說的也說了,您哪,趕緊回去看店去,”季岑對梁廣笙說完又對江立文比劃,“江叔你也跑車去吧,別耽誤賺錢。”
梁廣笙一看這是下了逐客令了,他起身道:“你這孩子油鹽不進呢。”
“走吧老梁,”江立文說,“我送你回洋南。”
梁廣笙走下臺階回身對季岑囑咐:“你抽空還是得給你舅打個電話,怎麽說也是你舅呢。喬艾清跟他斷了,你也不管他,這不是要他的命嗎。”
“行,知道了梁叔。”
梁廣笙邊跟江立文走邊說:“他肯定沒聽進去。”
鐘正浩對還蹲在門檻上的季岑說:“豁牙子明天就回南邊了,晚上再聚一下?”
“拉倒吧,讓他休息好安全開車吧,”季岑搖搖頭,“長時間跑高速不是鬧着玩的。”
“簡單吃點呗,不喝酒了。我哥那天晚上拎着我耳朵罵了我好久。”
季岑:“你張羅呗?”
“嗯呢,這頓我請。”
季岑:“那我有啥不能去的。”
晚上還真沒喝酒,在永利附近吃完火鍋鐘正浩做東做到底,又張羅着把人都帶回正浩玩去了。
進了門很潇灑的讓他那網管開了四臺連着的機器,他也跟着入了座。
說是去釣魚,結果毛都沒釣上來。租的漁具完好的被送回去汪鵬便把車開回了城。
對于姑娘們來說各種凹造型拍風景是一種放松,對于汪鵬來說能跟喜歡的女孩相處是一種享受,而對于戚衡來說,他就等于是在郊外吹了一下午的風。
回到長青去了家口碑不錯的烤肉店,四個人吃的五飽六撐。跟釣魚一樣的AA制讓戚衡舒坦。
出來後汪鵬提議去上網。
“我跟舒瑜就不去上網了吧,都是煙味,”董佳慧挽着孫舒瑜的胳膊說,“明天還得上班的,我們就先回去了。”
汪鵬想了想說:“那也成,我開車去送你們。”
戚衡本可以坐在車裏跟着一起去送的,他卻下了車。
一整天了,孫舒瑜跟狗皮膏藥似的往他身上貼。他雖表現的很禮貌,但實際上多一刻都不想再跟她相處。
“我去買點東西,”他對汪鵬說,“在那網吧等你。”
汪鵬啓動了車:“好。”
天剛擦黑,外出走動的人特別多。戚衡在人群裏散着步的向正浩網吧去。
進門看到吧臺不遠處一邊啃水果一邊跟身旁身說笑的季岑,戚衡才想起在這網吧容易碰到這人。
他本就不想進去了,碰巧那網管說今天是周末機器滿員了。他便轉身要出門,已經掏出了手機要給汪鵬發短信說一聲。就聽見有人喊他的名字。
光是聽那聲音他就知道是誰了。
戚衡揣起手機,心說怎麽又碰上了。
季岑也聽到了這一聲,他轉頭看過去時就見洋南那出了名的混混趙浩宇向着門口的戚衡走過去。
他根本不用去猜測什麽,看趙浩宇那再續前仇的樣,他就知道戚衡前幾天臉上的傷是他打的了。
趙浩宇今天只帶了兩個人,都跟着他一起出來了。
“我那天是不是跟你說了,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趙浩宇戳着戚衡的肩胛骨道。
戚衡眼睛微眨:“那你打好了。”
“我草什麽情況?”鐘正浩竄出來制止道,“浩宇,可不能在這動手,要動手得出去,我這……”
趙浩宇看了鐘正浩一眼:“我知道。”
戚衡被那三人推出去後鐘正浩關好門坐回了季岑身後的機器前,見季岑還伸着脖子看,他說:“還看啥,接着玩呀。”
季岑仿佛沒聽見,放開了鼠标轉過了椅子繼續盯着門外看。
林特加湊過來道:“什麽時候你也喜歡看熱鬧了。”
季岑砸了咂嘴:“這個熱鬧我還真想看。”
豁牙子插話道:“那坐屋裏幹啥,門口看去。”
季岑起身便往門口去了。鐘正浩笑着罵道:“別管他個二貨,咱仨接着玩。”
趙浩宇家是放高利貸的,因經常涉及催收之類的事,所以身邊總是跟着人。
季岑跟趙浩宇之前一起吃過幾次飯。他聽別人說過趙浩宇的親哥是因暴力催收被人弄死了的。
現在看來就對上了號。
捅死趙浩宇他哥的人跑不了就是戚衡。
戚衡是被推搡走的,全程沒有任何退縮,神态跟要去英勇就義似的。
正浩網吧的裝修格局是有前後門的,季岑從前門看完又走出後門看了看。他不僅圖個好奇,看戚衡挨揍也挺過瘾。
而一個吃了虧恨不得把對方咬死的人卻沒還一下手,真是個新鮮事。
上次在洋南菜市場的胡同裏,戚衡也是這般被趙浩宇帶着人狠狠的打了一頓,他也是沒還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好像他殺了趙浩宇的哥,趙浩宇就是打死他也是他活該似的。
盡管那要了趙浩磊命的一刀讓戚衡在獄中度過了很多個日夜,但他還是覺得,他應該受到的懲罰遠遠還不夠。
畢竟,那樣一條鮮活的生命再也回不來了。
但要是問他,後悔捅下去那一刀嗎?他會毫不猶豫的搖頭,他不後悔。
如果他不那樣做,那麽當時死的就是他媽了。
他寧願被判個防衛過當,也想護好他想保護的人。
因為豁牙子明天要早起裝貨,在正浩玩到快十點哥幾個就散了。季岑也回到了永利休息。
在樓下洗漱後他換了睡衣跑到陽臺上抽煙。
他頂喜歡這樣睡前的安靜時光,尤其是絲絲夜風吹在臉上的感覺。
季岑點了煙剛抽兩口,聽到了樓下好像有動靜。他第一感覺是方丈又回來了。可能是上次回來他沒在,才沒隔幾天又回來的。
他想都沒想就去房間的床下翻出了盒貓罐頭。
清晰的開罐聲音後,也并未見方丈如往常一樣從排水管爬上他的陽臺。
永利陽臺對着的是條狹窄的死胡同,平時沒什麽人走,還經常堆放垃圾。除了老鼠就只會是流浪小動物弄出聲響。
季岑想着要不是方丈回來也行,他就把開了的貓罐頭扔下去,誰碰上誰吃。
他從陽臺探出頭借着月光一看,吓了一跳。
怎麽底下趴着個人呢。
他靜止了兩秒,才勉強願意相信那是七點多被趙浩宇拉出去打的戚衡。過去好幾個小時了,竟然還在這,是被打的多狠。
戚衡是被打暈過去了,他最後挨了那一下板磚後就躺着沒動。再睜開眼的時候發現他還躺在胡同裏。
“沒死吧?”
他聽見上方有人問話。
聲音很熟悉。
是該死的季岑。
季岑見他問了一句沒有回應,又探身開口道:“還能動嗎?”
戚衡費勁的翻了個身,面朝上的躺在那:“沒死。”
“要死死別人家陽臺下面去。”
戚衡慢慢坐起身靠在了牆上:“放心,死也不死你這。”
“為什麽不還手?”季岑滅了手裏的煙,“你他媽打我時那能耐勁兒呢?”
戚衡什麽也沒說,仍然靜靜的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