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領情 省的可不是一點兒
戚衡的工作是他自己遛到的。他帶着将軍晨跑時路過一家加油站,看到上面貼着招工信息後便進去詢問了。
這家加油站不招日班招夜班。
夜班是下午五點到淩晨五點,夜裏工作量倒是不大,但要熬通宵,員工流失率特高。
老板問他能不能吃苦。他說能。
便就讓他試試了。
薪資還算理想,戚衡算着他不用幹上兩個月,差不多駕照的錢就能賺出來了。
他沒什麽其他開銷,吃和住都在家裏。錢是能攢住的。
幹了兩天下來,是挺遭罪,但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最讓他滿意的是,他可以帶着将軍過去在大夜裏陪着他。
這份工作讓戚衡的作息黑白颠倒。
喬艾清知道他想攢錢考駕駛證後便直接給他拿了錢,讓他早學早受用。
戚衡不想要,喬艾清就說算借給他的,等他賺到了錢再還上。
這樣一來省了時間。戚衡這才把喬艾清給他的錢先拿着了。
他沒急着報名,想再多看看駕校信息,看能不能找到優惠些的。
今天店裏設備檢修,跟戚衡交接班的那大姐告訴他七點前到就可以。
他在房間裏睡了一下午,醒來的時候喬艾清剛好回來給他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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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回來晚了點兒,”喬艾清說,“咱倆擀面條吃吧。”
戚衡點頭:“行。”
“青椒肉末鹵?”
“嗯。”
喬艾清從他身邊擦過去洗手間洗手的時候,戚衡聞着喬艾清身上帶足了油煙味。他明白喬艾清不是從店裏回來的。
他根本不用去從方玲那求證,從喬艾清被他盯着看時那不自在的神态,他就知道他猜得沒錯。
喬艾清也沒打算瞞着他,邊紮圍裙邊說:“我去你肖叔那給做了頓飯,今天季岑過生日。”
戚衡記得季岑身份證上的生日确實是今天。他靠在廚房門框上冷哼:“現在伺候老的都不夠了,還要伺候小的。”
喬艾清輕輕嘆了口氣:“季岑挺不容易的,還小的時候爸媽就都不在了,你肖叔這麽多年也沒能給他做頓像樣的家常菜,我這不是尋思我有空麽,就給做一頓。”
喬艾清沒再想方設法騙他,而是坦然相告。反倒讓戚衡生不起來氣了。
兩盤子手擀面下肚後戚衡牽着将軍出了門。
戚衡在小區門口超市買了根蛋筒冰淇淋。
他多花五毛錢買了個空蛋筒,扣在冰淇淋挖了點奶油,将軍就也撈到了一小份。
它把蛋筒橫着叼在嘴裏等口令,戚衡沒讓它吃,它不會咬。
戚衡說了句“吃吧”後,兜裏手機振動,摸出來查看,是個陌生來電。戚衡以為是加油站在催他過去,趕緊接了起來。
對方上來就問他是不是季岑的朋友。
戚衡挺無語的。回答是,不太貼切,回答不是,又不太正确。
好在對方沒有等他回應就直接說了來意。
“我是宏遠駕校的教練,你這邊是要學車吧?我可以給到你最低價格。”
戚衡聽了這話也沒再繼續糾結他是不是季岑朋友的事,緊接着問了學費是多少。
對方的報價讓他很驚訝,跟他之前聯系那教練給的價格差了将近一半。跟他後來查看的其他駕校也差了很大一截。
他心說這是個騙子吧 ,但一想人家都提到季岑了,應該不能是騙子。
那教練似乎感受到了戚衡的遲疑,他繼續道:“你是季岑的朋友我才給你按團隊報名價來的。這個價一般個人是享受不到的。我姓沈,我們店面就在洋南商貿附近,你什麽時候有空可以先來看下。”
“我明天下午有時間。”戚衡說。
“那行,我把具體位置發短信給你,明天下午你過來吧。”
“好。”
挂了沈教練的電話後戚衡停在原地給季岑打了個電話。
季岑的電話號碼他始終沒存備注,依然是手動撥號的。
剛吃完飯正坐在沙發上跟肖明軍抽煙的季岑接到戚衡電話不意外。
戚衡找工作是想攢錢學個駕照的事是肖明軍吃飯時跟季岑說的。雖然看起來是不經意提起來的,但季岑知道他舅那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肖明軍也是從喬艾清那知道的。他說給季岑聽是想讓季岑幫個忙,省點錢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想給戚衡安排個負責任的教練。
季岑領了喬艾清辛苦做了一大桌菜的情,這個小忙要是不幫那顯得他不仗義。他便立馬給他之前學車時的沈教練打了個電話,說明了緣由,留了戚衡的聯系方式,又跟喬艾清通了氣。
這才有了沈教練聯系戚衡的下文。
“有個姓沈的教練聯系我了,”電話接通後戚衡便問,“是你讓的嗎?”
季岑彈了彈煙灰:“對。”
“你怎麽知道我要學駕照?”
“聽你媽說的,”季岑回道,“正好我跟個教練很熟,幫你省點兒是點兒。”
季岑能幫忙,那是出于肖明軍的面子。雖然戚衡挺不願接受的,但他也絕不想跟錢過不去。
之前季岑要那五百塊精神損失費他就挺心疼的,這回季岑幫他省了三倍出來,為啥不幹。
戚衡打電話是想确認下到底怎麽回事,不想稀裏糊塗領了季岑的人情。
“現在這東西晃子比較大,有熟人還好些,”季岑接着說,“你好好學吧,兩個月差不多證能到手。”
戚衡:“行,知道了,謝了。”
“客氣了。”
電話一挂斷,季岑就對上了肖明軍瞪大了的眼。
“哎我說你小子怎麽不說是我跟你說的,他還能記得我的好呢。”
“他那脾氣你也知道,因為你一下子就能竄起來,”季岑解釋道,“說不說你呢,他心裏明鏡兒似的,我是因為你才幫他的。有時候話不用明說,大家知道就行了。”
肖明軍聽後嘆氣:“我知道他還不待見我,我這不是也在改變了麽。”
季岑嗤笑:“你改變啥了?打麻将贏錢了?”
“我都好幾天沒摸麻将了。”
“真事兒?”
聽肖明軍說也找了活兒幹,季岑欣慰極了。他笑問:“那我以後不用給你零花錢了吧。”
肖明軍明顯慌了:“我那才掙幾個錢……”
季岑:“逗你呢,我能不管你嗎?”
肖明軍想起什麽似的陰陽怪氣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誰跟我說老了以後別找他。”
又把舊賬拿出來抖落。季岑啧道:“我那不是氣話麽。”
“行吧,咱爺倆誰跟誰。”
“知道就好,”季岑轉而問,“戶口本補上了?”
“補上了,昨天剛到的,”肖明軍擰着身子問,“咋的,你想收回去?”
“我懶得保管了,”季岑揣起煙盒和火機,“那你跟喬姨打算偷着先領證?”
“領個大頭鬼,”肖明軍直拍大腿,“你喬姨戶口本被戚衡藏起來了。”
還真是個指哪打哪的。這招好像也是他給戚衡支的。季岑聽完笑了:“你們折騰去吧,我可不管了。”
戚衡第二天下午兩點多起來的,洗了把臉,随便吃了口喬艾清給他留在了桌上的午飯,摸出枕頭底下喬艾清給他學車的錢就去找沈教練了。
路上碰到了兩個常跟在趙浩宇身邊的臉熟的小年輕,大概是看他牽着條看起來不太好惹的狼狗才沒有正面靠過來。
戚衡現在只要出門就會帶着将軍,他不是怕将軍在家裏會惹禍,而是怕他自己出行太寂寞。
将軍在他那是條很好的狗,因為它完全聽他的話。
收容所那邊之前說是會到家回訪,其實只是打了次電話敷衍了事。那工作人員建議給将軍進行絕育,戚衡并不想。
好好的一條公狗,為啥非得弄成太監。
在駕校的門店裏戚衡很順利的辦理了報名手續并領了兩本冊子。
沈教練說冊子裏的題到時候都會出現在科目一考試的電腦屏幕上,讓他務必反複刷題。
戚衡臨走前再次感謝。沈教練笑着說:“不用謝,季岑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跟着我好好學,保準你能最快拿證。”
回去的路上戚衡還在想,同樣是幾年前認識的教練,為什麽汪鵬的教練就不記得他了,而季岑的教練卻能對其記憶深刻并願意幫忙?
季岑在為人處世上還真是有兩把刷子。
師院五一假期前的兩天用來開春季運動會是老傳統了。各個院系會彙聚在體育場吵嚷了兩天。
今年場地裏挂着的橫幅,基本上都是出自永利。
季岑都沒按原價收錢。甚至有的學院有正在位的學生會負責人是他熟悉的,他根本沒收錢,屬于免費贊助。
運動會結束後張青辰也放了假。他是個眼裏有活兒的,回到永利能幫上什麽就幫什麽。
再加上這個假期盧霞沒回家,店裏有人管,季岑就顯得輕松多了。
處理掉那些做錯版的條幅時,張青辰問季岑:“龍哥,你們體育生是不是很喜歡開運動會?”
轉着打火機的季岑搖頭:“并不是。”
“你當初咋尋思當體育生的呢?”
“沒成績還想上個大學呗,”季岑橫了張青辰一眼,“淨問找揍的話。”
張青辰忍不住笑:“所以學體育沒什麽用是吧?”
“瞎說,怎麽沒用。你看我現在多健康。”
“哈哈哈。”
“笑什麽笑,跟我說說,你在學校食堂幹活幹得怎麽樣。”
盧霞接過了話:“季哥,我去食堂每次到小張同志那窗口打飯,總能多打到菜呢。”
正說着話的時候,林特加來了。看他那進門就要跟盧霞套近乎的架勢,季岑趕忙把人拽出了門。
出門前囑咐盧霞準點關門,囑咐張青辰在家待着別亂跑。
今晚上季岑是要去請趙浩宇吃那頓賠罪飯。
雖然季岑在趙浩宇那算能說得上話的,但是平時往來并不頻繁。季岑這才想也帶自己人過去。別的不說,起碼能幫着擋擋酒。
鐘正浩陪女朋友出去玩了,只剩林特加可以随行。林特加本來也不想被灌大肚,但一聽是去海棠裏吃。便說想吃頓海棠裏來能治愈他因失戀留下的傷疤。
這是又跟二區水果店的小女兒黃了。
林特加換女友的速度向來很快,季岑見怪不怪。
汪鵬打來第二個電話的時候,戚衡剛接完班,店裏只有他跟一起夜班的于其。
店裏明文規定不讓在有加油機的前院用手機,員工們接打電話都是到後門口。
戚衡早跟汪鵬說過要上夜班不去參與董加慧的生日聚餐了。
汪鵬卻太執着。非要叫上他。
他接電話是想再重申一遍不去了。電話接起來後,對面卻不是汪鵬。
“過來吧大衡,我回來了。汪鵬這二缺非說要給你個驚喜,所以沒告訴你我也會在。”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家裏事,更得太慢。辛苦大家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