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雙喜 好事成雙,壞事成堆

要不是喬艾清和戚衡住的那套房子及時且順利的變了現。季岑這邊也是沒有優勢可以拿得下水果店的。

他是按照錢款充足的姿态跟老田家談的。

在衆多覺得價格貴的買家裏他才顯得具有更可能的被選擇性。

原本已經說好了第二天早上就要簽合同的。卻不想在跟戚衡他們約好了次日見之後, 出了點問題。

有一對剛結婚的小夫妻願意多出十萬元的費用想要橫插一腳,田叔田嬸左右都是為了多賣錢,況且也說過可着給價高的來。

就這樣, 季岑就被放到了一邊去。

季岑連最終合同都打印好了, 特別生氣卻又不得不帶着笑臉到隔壁去。

現在手裏有錢其實在哪裏找個店面都能做生意, 但季岑是想着讓肖明軍離他近一點,有什麽事他能照應的上。

他本勢在必得,沒成想半路殺出程咬金。

那對小兩口甚至表示,只要能買下這個店面,還願意再往上加錢。

季岑單打獨鬥不來,雖然知道把那三人叫來也幫不上什麽忙, 畢竟再往上加價他們這邊也合不上了。

但人多起碼能撐場面。

他還是把肖明軍,喬艾清和戚衡叫來了。

這三人是江立文開出租給送來的, 下了車直奔四季水果店。

永利今天來的是邱然,他在門口看了看也到隔壁來了, 小聲問季岑:“季哥, 要不我也湊個數?”

季岑:“你回去看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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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然:“哦。”

季岑在門口對到跟前的三人說:“進去少說話,別急着表達。咱們盡力, 如果實在拿不下來,就換個地。”

喬艾清:“聽小岑的。”

肖明軍:“他們咋能不講誠信呢。”

“都這個時候了, 人家肯定也想換的錢多點。”戚衡說。

“那也太不講究了。”肖明軍唾棄道。

季岑推開門:“行了,你們都先進來吧。”

因為要将店面兌出去,屋裏貨架上已經都空了。

前幾天清倉甩賣的時候價格低的很, 師院的學生和附近的居民排着隊的買。

貨品處理掉就省去了盤貨的麻煩。

現在除了一排排空着的貨架外, 就剩老田家的三口, 那對小兩口還有剛進門的四口人了。

到現在季岑也不知道田叔田嬸的小孫子是得了什麽病, 他也沒敢多問。那兒媳婦和孩子都不在。

論價錢上的優勢, 現在季岑這邊是不占了的。

那對小兩口不僅財大氣粗還伶牙俐齒。

季岑他們也沒撈到什麽機會說話。

眼看着對方要達成交易,季岑給戚衡使眼色,他們把田叔田嬸的兒子叫了出去。

戚衡也不知道季岑還有啥高招,他只知道他得全力配合。

将田大哥叫到門外後,戚衡從兜裏掏出他練車時帶着的煙盒,拿出兩根煙,一根給了田大哥,一根給了季岑。

還特別會來事的都給點着了火。

“田哥,”季岑目光真誠的說,“我特別能理解你們想要賣出高價的心情,就是現在讓我出兌永利,我也肯定想多扣錢在手裏。”

“那是,小季,你能明白就好,”田大哥抽着煙說,“挺對不住你的,之前都說好了的。”

季岑笑了笑:“那都沒事兒,我是想問問你們以後的打算,不管孩子的病治療的怎麽樣,都不打算回來了嗎?”

戚衡在一旁聽得着急,心說咋還能說到孩子身上去了。那不是越說人家越鬧心麽。

但他信任季岑的嘴,他等着看季岑接着白話。

田大哥嘆氣道:“眼下還能顧上啥,肯定是以孩子為主了。”

“那對,”季岑點頭後繼續,“但孩子的病治好後你們怎麽打算的?”

田大哥猶猶豫豫:“都還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孩子啥時候治好,還能不能治好。”

“肯定能治好的,”季岑說,“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借你吉言吧。”

季岑胳膊搭在了田大哥的肩膀上:“你看啊田哥,我是這樣想的。我呢肯定是長期住在永利的,給我舅兌這個店呢也是希望他能有正事做。你看這樣好不好,如果我們可以接手的話,三年內孩子看完病你們若是還想回來做這個買賣,咱們的合同裏就加上一條,到時候你們可以按照現在我們盤下來的價格再把店拿回去。這樣的話,孩子的病沒耽誤治,錢也沒耽誤賺。比你租出去能到手的現錢多太多了。”

田大哥似乎卡住了,跟他一起卡住的還有戚衡。

季岑這個提議,給老田家留了一條穩賺不賠的後路。

戚衡很快反應過來了,忍不住帶着“你可以啊”的目光瞅了季岑一眼。

田大哥也不傻,邊考慮邊說:“這也不是不可以啊。”

屋裏還在跟田叔田嬸聊着的那對小兩口是怎麽也沒想到少東家出去一趟回來風向就完全變了。

沒用上幾分鐘,田叔田嬸就也被兒子說服了。

季岑把那對小兩口請出去後才繼續坐下來談價格。

季岑這個提議更高級的在于還可以讓接手店面的價格變得相對容易壓下來。

果然商量過後,轉讓費用直接少了五萬。

肖明軍還想壓價,季岑制止了他。他跟戚衡比劃了一下,戚衡就去隔壁永利讓邱然印合同了。

雖然未來的事現在不好定論,但若是老田家三年之內沒回來,那麽這個店就是以相對低價兌到的。

如果他們回來了,那肖明軍和喬艾清拿上原封不動的轉讓費,加上三年裏的盈利再去幹點別的也一樣皆大歡喜。

這樣做,不僅便宜了自己還特別有人情味。

等到簽完合同回到永利聽季岑深度剖析後,肖明軍和喬艾清才完全明白是怎麽回事。

喬艾清:“小岑真是厲害了。”

季岑用合同扇着風,詢問似的看肖明軍和喬艾清:“這個事等于落實了,你們倆打算什麽時候去領證?”

肖明軍亢奮極了:“擇日不如撞日嘛!下午就去吧!”

“也行,”喬艾清點頭,“反正就是一道手續,哪天都行。”

水果店門面拿下,下午也要去領證了。對這倆人來說,是雙喜臨門。

說着說着他們就下樓去買菜了,說中午在永利做飯吃。

戚衡:“你那胳膊做什麽飯?”

“哎呀,你肖叔可以當我的左手。”喬艾清說。

“出去吃點吧喬姨。”季岑道。

“別,出去幹啥,在家做的衛生。”

等喬艾清和肖明軍出門後。坐着的戚衡便沉默不語。

季岑看過去道:“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戚衡:“誰後悔了。”

“那你愁眉不展的。”

戚衡起身下樓:“嫁和娶能一樣麽。”

季岑:“他倆買菜去了,你幹啥去?”

“去我幹媽家取戶口本。”

取戶口本下午不是順路就能取,估計是媽要嫁人了心情不好不願意在這幹坐着。季岑跟着下了樓:“正好我沒啥事,送你吧。”

有車坐那不是省錢了,戚衡點頭:“也行。”

出了永利的門後季岑就把車鑰匙扔給了戚衡:“你來開試試。”

戚衡懵,捧着鑰匙站在車前。

季岑自顧自地坐進了副駕駛:“不是都上路練好幾次了麽?”

“練倒是練了,不是沒拿到證呢麽。”

季岑:“不敢?”

戚衡拉開駕駛位的門,系好安全帶後他才想起哪裏不對,他看季岑:“這他媽叫你送我?”

季岑撇撇嘴,什麽也沒說的靠進了座椅。

戚衡的車感不錯,他剛摸車的時候沈教練就這麽說了。

所以他才學的順利。

季岑的車跟駕校的車除了外形不一樣,都是一樣的低級。他直接上手沒問題。

眼看着要到中午了,陽光刺眼的很。

奔洋南去又是迎着太陽走,遮陽板都起不到太大作用,季岑掏出抽屜裏的墨鏡遞給戚衡。

戚衡戴上後他看了看,這破鏡子挑臉型,戚衡戴比他戴竟然更适合。

到了車多的地方,戚衡的專注力都在路前方。車練得再好,沒有太多的路面經驗也容易慌。

他求慢求穩無可厚非。

馬上要到排長隊的十字路口前,他們被兩輛車插了隊。季岑坐不住了,他“啧”了聲後伸手去挂擋。

戚衡的右手一直在檔位上,季岑的手覆蓋上去後不管他的意願直接推了過去。

“走,沒事,你往前走,”季岑說,“擠到右邊。”

季岑手心裏的薄汗沾到了戚衡手背上,拿開後變得微微涼。

戚衡調整着方向盤,按照季岑說的開了過去。順利趕在綠燈滅掉前駛過了路口。

“教練說了,路口寧等三分不搶一秒。”

季岑:“教練說的等你拿到證以後能忘就忘了吧,真正的學車其實是從實際上路後開始的。”

“你咋不教人好呢。”

“這咋不好了,我都是經驗之談,學着點。”

“學個屁。”

季岑:“你要是能學到個屁,都算你賺到了。”

戚衡:“......”

這人怎麽這麽自戀呢。

到宋玉芬那取完了戶口本後季岑又去肖明軍那把戶口本拿上了。

上次他說沒有鑰匙,肖明軍就給他也配了一把。季岑鑰匙串上最嶄新的那把就是。

回長青的路上戚衡說什麽也不開車了。

“別被交警抓到再罰你。”

季岑說:“我都不怕你怕啥。”

“主要是我怕我好不容易學的車成績作廢。”

季岑這才坐去了駕駛位,回去的速度跟慢悠悠來時形成了鮮明對比。

老司機開起車來就是不一樣,整個路上的司機他誰也看不上。嫌這個墨跡嫌那個傻逼的。戚衡坐在一旁邊聽邊想笑。

他開個幾年車後不會也變成這樣吧?七個不服八個不忿的。

正溜號的時候,季岑的一腳急剎立馬讓戚衡集中了注意力。

“怎麽了?”

季岑指了指路邊的超市:“渴了,弄兩瓶水去。”

戚衡解開安全帶下車。到超市門口的冰櫃裏撿了兩瓶冰水後進門結賬。

季岑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戚衡出來,以為戚衡是又買別的東西所以慢了。

他盯着那個狹窄的超市門,又過了兩分鐘,他喊道:“戚衡?”

超市裏傳出來戚衡的動靜:“等會兒!”

季岑皺眉,尋思着順便下去買包煙吧。

到了超市門口,他才意識到情況不太對。

戚衡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大黑驢。

真他媽的是巧合他爸抱着巧合哭,巧合他媽死了。

他就是臨時口渴想喝水,然後就停在了大黑驢家開的超市前面。

冤家路窄也不是這麽個窄法吧。

大黑驢在自己家有夠釋放天性,光着上身只穿了個大短褲。他掃了踏進門的季岑一眼後繼續對戚衡說:“你他媽的沒拿就別怕搜啊。”

“啥情況這是?”季岑停住腳問。

戚衡沒理會季岑,他盯着大黑驢一字一頓道:“我說了我沒拿。”

“我看見你拿了。”大黑驢氣勢不低地說。

季岑看這架勢猜個差不多,他問大黑驢:“他拿什麽了?”

大黑驢:“手表,我放收銀臺上的手表。我親眼看到他揣兜裏去了。”

季岑只覺得腦袋疼,他舅那邊好事剛成雙,他這邊壞事就成堆。

他擡手碰了碰戚衡胳膊:“拿了麽?”

戚衡瞬間暴怒:“我他媽沒拿。”

“那你給我搜!”大黑驢不依不饒。

見大黑驢要上手來翻戚衡的褲子兜,季岑拽開了戚衡。他推了推大黑驢:“要是因為之前的過節就血口噴人實在沒必要。”

大黑驢指了指季岑:“我的手表現在要是沒在他兜裏,我他媽死爹死媽。”

這玩得有點大吧。

季岑擡頭瞅了瞅上方區域,這小型便民超市擠的很,沒有裝攝像頭。

他問:“你那手表多少錢?”

“好幾千塊呢。”

站在一旁的戚衡将手裏的兩瓶水用一只手拿着,趁着季岑和大黑驢說話的時候伸手去他褲子兜裏摸。

他的手指在觸碰到一圈硬物後,整個身子都僵住了。

糟糕。

好像還真有一塊兒手表在他兜裏。

他沒有拿,那就是大黑驢放進來的。什麽時候放的,可能是找給他零錢的時候。

怪他自己,在看到收銀臺裏坐着的是大黑驢的時候就應該放下東西走人。

何必給自己找這種麻煩。

戚衡忽然就想起在監獄裏有一次,就是有人用了這樣下三濫的招數誣陷他偷東西。只為了找茬名正言順的打他一頓。

那時候是耿勳同查明白了事情給了他一個說法。

可是打他還是挨了,有些不明白真相的還是會認為他手腳不幹淨。

看着站在他前面的季岑,戚衡深深地做着呼吸。

他總以為他從裏面出來,他就能過上如獄中教導員說的那樣的重新開始的生活。

可現實并不是。

就在這麽一瞬間他似乎理解了那些破罐子破摔的人是何種心境。

如那個安安的洋娃娃一樣,別人說他看錯了,越說他就越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錯多疑了。

如現在在生活中的他一樣,別人說他是人渣,越說他就越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無可救藥了。

他抿了抿嘴掏出那塊兒手表扔在了收銀臺上:“還你。”

季岑仿佛後腦勺被敲了一板磚一樣,他難以置信的回身看戚衡。

滿眼寫着“你還真拿了”。

戚衡看着季岑,什麽也沒說。

大黑驢:“我就說他拿了吧?承認了就好,承認了咱們就好說了,我這就聯系派出所的過來處理一下。”

季岑看回大黑驢:“私了吧,你想怎麽了。”

大黑驢拿起手表看了看:“他不僅偷了手表,還給我弄壞了,你看,不走字了。”

季岑閉了閉眼睛:“沒完了是吧。”

“什麽沒完了,他拿了我手表,還給我弄壞了,怎麽也得賠個表錢再......”

大黑驢的話被季岑奪走表的舉動打斷了。

那塊表到了季岑手裏沒呆上一秒就被季岑用力的摔在了地上,他用腳碾碎了表的屏幕後擡腿将表踢出了門去。

大黑驢看傻了,停頓了一下才破口大罵道:“季岑你他媽腦子不好是嗎?我草你媽的你想幹啥?”

季岑轉身往出走的時候還拽了一根櫃臺上的棒棒糖,心說裝逼裝到別人擅長的領域就是你的不對了。他說:“要報警你就報,吓唬誰呢,也他媽不打聽打聽這些都我玩剩下的。”

大黑驢顯然有些鎮不住了,他拿出手機不知在按着什麽:“草,你們等着,我這就報警。”

見戚衡還不走,季岑咬住棒棒糖回頭:“走啊,回去等着吃飯了。”

戚衡看了看氣炸的大黑驢加快腳步走了出去:“他在報警,我們等會兒再走吧。”

季岑坐進車裏:“你還真願意配合他。”

“那警察來了......”

“你是不是在裏面呆的所以特怕警察,”季岑說,“警察來了就怕他了?沒拿就是沒拿。沒監控,沒人證,他有理個屁。他那就是咽不下那天挨打的氣。這個小破局布得學藝不精,垃圾至極。”

戚衡扔給季岑一瓶水:“我萬一真拿了呢。”

季岑将車開了出去,嘴裏的棒棒糖被他咬碎了:“那也沒辦法,我這人幫親不幫理。”

戚衡擰開瓶蓋喝了口水,冰涼沁入心脾。他将頭伸出車窗看着地面說:“往左一點,再左一點,行了。”

車輪完美碾壓過那塊兒大黑驢準備出來撿的手表後直直離去。

至于大黑驢後來報沒報警,答案必須是否定的。

那不過是他臨時想的馊主意,想暫時找茬穩住戚衡等趙浩宇過來。

誰知道季岑又是跟戚衡一起出沒的。

他跟趙浩宇都明白,現在找戚衡的麻煩已經不好找了。

季岑何嘗猜不到大體是這麽個道理。趙浩宇真的太閑了,還他媽頗為幼稚。

回去路上季岑給趙浩宇他爸打了個電話,自從那次他救了趙浩宇老趙總上門感謝後,這號碼存上再就沒用過。

“趙總?”季岑将手機放了免提後說,“您在忙嗎?我是季岑啊。就是那個.......”

“小季呀。”老趙總沒用季岑進一步提示就對上了號。

季岑笑了:“打擾了趙總,我實在是不想打這個電話的。”

“啊,有事你說。”

“您看看您什麽時候方便,我請您吃個飯啊。您帶上浩宇一起吧,有點兒事需要解決一下。”

老趙總遲疑後說:“是不是我家浩宇惹什麽禍了?”

“您別急哈,那倒沒有,就是一起吃個飯。”

盡管季岑沒說的那麽露骨,但老趙總憑着多年在社會上打拼的經驗,還是嗅到了趙浩宇沒讓他省心的味道,他應下了。

挂了電話後季岑對戚衡說:“到時候你跟着我去。”

“我?”

戚衡光是聽趙得久的聲音都能想到趙得久當時法院外恨不得現場手刃了他的眼神。

“害怕了?”季岑問。

戚衡:“可能不是害怕吧。”

“你早晚要面對的事,不然趙浩宇狗皮膏藥一樣的找你麻煩,你能受得了?只有他爸能收拾得了他,”季岑嘆了口氣,“好在我在老趙總那還能說得上話,看看能不能把這個事解了算了。”

能解麽?

戚衡不敢想,他可是殺了趙得久的兒子,趙浩宇的哥。

“為什麽幫我?”

季岑嗤笑:“你現在還問我為什麽幫你?”

“我知道,”戚衡點點頭,“我又是沾了肖明軍的光。”

季岑:“他們下午領完證,我就得叫喬姨舅媽了。你是不是也得改口啊。”

戚衡:“讓我叫肖明軍爸嗎?夢做大了吧。”

“啧,我說的是對我改口。”

“你就比我大了半歲,也算同齡人,真有必要改?”

“大半歲也是大,”季岑用逗小孩兒一樣的語氣說,“改,現在就改。”

戚衡努力了,但感覺單獨只叫個“哥”字特別扭。當時耿勳同讓他直接叫哥,他就是加上了名字叫了“同哥。”

那他可以管季岑叫岑哥。聽起來就不那麽奇怪了。

他雖決定好了,嘴上卻不妥協,他道:“急什麽,他們不是還沒領上證呢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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