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改口 岑哥
季岑平時很少自己做飯, 永利的小廚房裏鍋碗瓢盆都不齊全,更別說是調味品了。
肖明軍和喬艾清買菜回來一看,根本沒法做。
不得不又折騰出去一趟置辦了點東西回來。
喬艾清不知季岑平時是怎麽吃飯的, 拎着東西回來的路上她埋怨肖明軍說男人帶孩子就是不行。
肖明軍無辜極了:“他自己過得好着呢, 根本輪不到我操心, 誰餓着他也餓不着。”
“以後我們住過來就好了,”喬艾清邊走邊說,“起碼他能按時按點吃上飯。”
“是是是,”肖明軍笑道,“他舅媽可知道疼他了。”
舅媽倆字給喬艾清弄得臉一紅,她抿抿嘴什麽也沒說, 加快了步伐地向着永利走。
給肖明軍取戶口本的時候季岑打了電話詢問戶口本放在哪了,所以肖明軍和喬艾清是知道倆孩子回洋南了的。
他們前腳剛進門, 季岑的車就緩緩停到了門前面的空地上。
“這買了啥呀,整這麽多。”季岑下車說。
肖明軍:“到時候也不都放你這, 可以放隔壁去, 我們也得用呢。”
戚衡走上門前臺階把手裏的兩個戶口本都一起遞給了肖明軍:“都放你那吧。”
肖明軍笑着接過:“辛苦你們跑一趟。”
在戚衡态度轉變以後,肖明軍多少還是有些不适應的。他跟戚衡說話仍然保持着小心翼翼的風格, 生怕哪句說不對了就給惹毛了。
收好戶口本後爺三個一起進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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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然已經幫着喬艾清把東西都送樓上廚房去了,喬艾清邊收拾東西邊對他說:“孩子, 一會兒你也跟着吃。”
邱然笑開來:“好,謝謝姨。”
電飯鍋焖上飯後喬艾清準備炒幾個菜。
小廚房空間擁擠,肖明軍聽着喬艾清指揮切菜和遞調味料。
倆人配合默契, 很有效率。
季岑回房間後就去捅咕電腦了, 畢業季攝影那一批原片還有好些沒修完。
跟着他進來的戚衡找地方坐, 屋裏唯一的椅子在季岑屁股底下, 他不得不走去床邊。
上下鋪的實木床可以看出下鋪是睡着人的, 上鋪放着的都是閑置的被子和衣物。
戚衡輕輕拉了拉遮擋簾,發現床上被子沒有疊。
竟然連被子都是花的。
在監獄裏養成的習慣,戚衡的被子出來後也都是疊成豆腐塊兒,這會兒他忍不住想把季岑的被子給疊了。
坐在床邊後他看了看屋裏後對操作着電腦的季岑說:“你的貓呢?”
季岑:“它大部分時候都在外面野,只偶爾回我這。”
可真行,貓還能這麽養的。
看季岑确實是在忙,戚衡便沒再搭話。
等到肖明軍将可折疊方桌支撐在一樓後,便喊季岑和戚衡吃飯了。
季岑忙活了一陣子,出了十多張片。
手頭上有一張處理到一半他不想臨時擱置,他回頭對戚衡說:“你們先吃,我馬上。”
戚衡玩手機玩到脖子酸,他小幅度晃着脖子下樓。搬了個椅子坐在了餐桌邊。
邱然盛了一碗飯推給了他,他便接過來吃了。
季岑店裏這兩個小老弟都挺懂事兒的,戚衡記得那個姓崔的也很友好。
喬艾清摘了圍裙下樓看見兒子已經吃上了,她小聲說:“等小岑一起吃啊。”
“不用,”肖明軍也拿起碗筷道,“清姐,坐下吃,不用等他。”
喬艾清示意邱然:“吃菜,多吃。”
邱然傻笑着要去夾菜,餘光裏門口進了人,他條件反射的放下筷子要去接待。
扭頭見是鐘正浩,他又坐好了:“浩哥。”
鐘正浩本是想叫季岑一起吃午飯去的,見屋裏情景眼睛發亮:“肖叔,喬姨,吃飯哪?好香啊!”
喬艾清忙起身去添碗:“小鐘也一起吃點兒。”
上次肖明軍搬家,喬艾清就認識這位季岑的鐵哥們了。她要去取碗筷才想起碗筷只剩桌子上給季岑留的那副了。
“那就先用這副吧,”肖明軍沖鐘正浩招手,“正浩快過來坐。”
鐘正浩從戚衡身後擠到了肖明軍旁邊:“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鐘正浩剛吃了一口地三鮮,季岑就從樓上下來了。
“你他媽又聞着味兒過來的?”季岑嫌棄地對鐘正浩說,“怎麽一有好吃的就落不下你呢。”
鐘正浩滿嘴的飯,含混不清的比劃:“你別打擾我,喬姨做飯老好吃了。”
季岑到桌邊一看,椅子沒有,碗筷也不夠。喬艾清的意思是把她用的騰出來洗一下給季岑用。季岑說不用。
他把門外邊的那把破椅子搬了回來,又去收銀臺摸了雙一次性筷子。
擠到了戚衡和鐘正浩中間。
“我就這麽吃吧。”
戚衡一碗飯已經見底了,他起身要去添飯,順便把挨着他那盤還剩一半的宮保雞丁連盤子端走了。
“咋拿走了?”鐘正浩擡着筷子問。
戚衡到電飯煲跟前先給自己的碗裏盛了飯,又給宮保雞丁的盤子蓋上了飯。
回到桌子邊後,盤子遞給了季岑,碗自己留着了。
季岑沒想到戚衡是給他盛飯去了,忙接過盤子:“你看你看,我這不就有碗用了。”
鐘正浩到季岑的盤子裏夾了塊兒雞丁出來:“還帶獨霸一道菜的,行吧行吧......”
幾個人吃着說着,最後菜和飯都精光了。
喬艾清收拾碗筷的時候說:“弄少了,都是大小夥子的,能吃。”
季岑吹着風扇剔着牙,踢了一腳鐘正浩坐的椅子:“都他媽賴你,你不來我們就夠吃的。”
鐘正浩在飯桌上得知了肖明軍和喬艾清的雙喜臨門,他賤兮兮地說:“以後我得經常吃喬姨做的菜呢,是不是喬姨!”
喬艾清在樓上回應:“來吃,想吃啥姨都給你們做!”
飯後忙碌的一下午開始了。
收拾完畢離開永利後,四口人決定先去給老田家打尾款,再去領結婚證。
季岑和戚衡全程沒下車,銀行門口等完了民政局門口等。
盛夏午後犯困的很,季岑将車裏音樂換成勁爆舞曲也沒能精神起來。
他又指使戚衡下車去買冰水,戚衡都快坐那睡着了。不太願意動地。
“不去,困呢。”
正好車後邊有兩個小孩兒舔着冰淇淋過去,季岑就下了車。攔住小朋友一問,在斜後方的拐角弄了根蛋筒冰淇淋回來。
不怪他只買一根,是人家那冰淇淋機器裏就剩一根的量了。
他只好多要了個蛋筒扣在了上面。
回到車上他将新挖好的那根給戚衡的時候,別提戚衡的眼神有多糾結了。
季岑:“咋的了,不想吃?”
不是不想吃,是戚衡想起來他就是這麽跟将軍分蛋筒冰淇淋的。
他沒接季岑遞給他的那個,而是拿走了另一個。
算了算了,何必計較多那一口兩口的。
季岑沒說啥的吃了起來。
蛋筒吃到最後一口,肖明軍和喬艾清從民政局裏出來了。
他們已經算早來的了,沒想到下午還是有這麽多人排隊領證。
看來今天的日子不錯。
“久等了孩子們!”肖明軍笑着坐進車裏,老婆到手越發眉飛色舞。
季岑回頭對喬艾清說:“我得叫舅媽了啊,是吧舅媽?”
喬艾清慈愛的誇季岑:“這孩子可真是個機靈鬼。”
聽着季岑對喬艾清改了口,戚衡也沒愣着,他回頭對肖明軍表示道:“還是叫肖叔更能讓我适應,以後我就叫肖叔吧。”
肖明軍連忙道:“行行行,叫叔就行了。”
戚衡清了下嗓子:“肖叔。”
肖明軍樂開了花:“哎!”
戚衡能從直呼他大名到管他叫肖叔,在肖明軍那就相當于是改口成功。
他也沒指望戚衡能叫他爸,那可是他想都不敢想的。
季岑看向坐正身子的戚衡,什麽也沒說又像是說了。
戚衡知道季岑在等啥。季岑午飯前就提前跟他知會過了。
“對,”喬艾清身子前傾捅了捅兒子肩膀,“你以後得管季岑叫哥了,聽見沒。”
戚衡将手裏紙巾揉成團,微微笑地看着季岑,有些咬牙切切齒地說:“叫岑哥行吧?”
“行,”季岑笑着将車開出去,“太行了。”
“岑哥。”
“嗯。”
肖明軍在後頭笑着說:“那妥了,以後咱們是真的一家人了。你們兄弟兩個可要好好相處。”
季岑:“知道呢。”
“你聽見了嗎戚衡?”喬艾清問。
戚衡扭頭看窗外:“聽見了。”
卸貨一樣的在肖明軍那小區門口把三口人放下後季岑就回長青了。
他打電話請了兩個保潔過來把四季水果店那屋通通收拾了一遍。
肖明軍和喬艾清商量過了。
他們倆會先搬過來住,所以季岑便先着手給房子清潔和通風。
至于戚衡是怎麽安排的,聽喬艾清那意思是,戚衡帶着将軍可以先住在肖明軍租的那個房子裏。
肖明軍新租的那個房子因為是以年為單位租的,根本不能退。肖明軍搬到四季水果店,那房子就空了。
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讓戚衡先住。這樣戚衡來回去加油站也近。
原本喬艾清是不主張請客吃飯的。
但肖明軍這些年随出去的禮份子想往回收一收。
證領完了他們就想着辦幾桌酒席叫上至親朋交聚一聚。
季岑表示他可以幫着訂飯店,但喬艾清說不能啥事都可着季岑一個賣力,也該讓她兒子來處理。
她是想着讓戚衡也多多接觸這個社會,收獲些為人處世的道理。
能接納肖明軍作為後爸已經耗盡了戚衡的包容度,現在他媽又讓他來負責訂婚宴酒店,他雖一百八十個不願意。但也還是答應了。
答應時很好點頭,真實際行動起來并不簡單。
他跑了好幾家飯店後都約不到檔期。
這個時候很多飯店都被一些馬上結束高考的家長給提前預約了不說,排着結婚宴席的也不少。
有的飯店已經排到了八月。
哪怕戚衡需要的席面并不多,但也沒合适的飯店能勻出來。
預算有限,時間有限,條件也他媽有限。
讓他拿啥去約。
戚衡把這事跟汪鵬說了,汪鵬建議他商量喬艾清入秋了再辦。
“拉倒吧,”戚衡搖頭,“我媽這就是考驗我辦事能力呢,我要是那麽交差她肯定要說我不如季岑了。”
“你就那麽怕被季岑比下去啊。”
“不是怕。”
“那是啥。”
“是不想。”
汪鵬翻白眼:“怕和不想有區別嗎大衡。”
汪鵬自從談戀愛以後整個人都變得油了吧唧的。他撞了撞戚衡胳膊,掐着嗓子說:“你還可以找孫舒瑜啊。”
戚衡躲開往身上沾的汪鵬:“我找她幹啥?”
“你忘了?她家開飯店的呀!”
什麽叫忘了?戚衡壓根也不記得孫舒瑜家是開飯店的。
“就在長青這邊,你咋忘了呢?高中畢業全年組的散夥飯不都在那一起吃的嗎?”
戚衡能想起來那頓散夥飯當時的班主任是帶着他們在哪裏吃的,但他不知道那家飯店就是孫舒瑜家開的。
“位置是很好,環境也可以,但我們又不需要那麽多桌。”
“雖然不能特別多,但也少不了,你媽那邊确實沒什麽人,但季岑他舅那邊還是不少人的,別管多大歲數,人家畢竟是頭婚。”
汪鵬拿出手機道:“我這就給孫舒瑜打個電話問問。”
真要用到孫舒瑜,那也得是他自己打這個電話,通過汪鵬算怎麽回事。
戚衡制止汪鵬道:“我自己打。”
汪鵬之所以想越俎代庖,是他明白戚衡跟孫舒瑜之間微妙的關系。
戚衡是他兄弟,他明白戚衡不到萬不得已不會想着去麻煩孫舒瑜。
戚衡不喜歡孫舒瑜,他老早就能看明白。戚衡說他自己打這個電話,他還意外的。
孫舒瑜更是做夢都想不到戚衡能主動聯系她。
戚衡把來意一說,她想都不想就答應幫忙了。
“你抽空我帶你過去把新裝修的宴廳看下,相中的話你告訴我,我肯定能給你留到位置,也能讓我爸給到你最優惠的價格。”孫舒瑜說。
求人辦事的感覺原來這麽的不舒服,孫舒瑜越是熱情戚衡越是想打退堂鼓。
他知道這是他在社交上最大的障礙,他得學會厚着臉皮才能暢通無阻。
在這一刻他想起了季岑,如果是季岑,肯定要笑着熱絡下去。
換成他能行嗎?
試試吧。
戚衡調整了語氣笑着說:“那可真是給你添麻煩了,等回頭事辦完了,你得給我個機會讓我好好謝謝你。”
孫舒瑜笑了:“別跟我客氣,能幫到你我很開心的。”
“那行,先這樣,咱們再聯系。”
“好的,白白。”
汪鵬對揣起手機的戚衡說:“行啊你大衡,終于不像個呆子了。”
“我像呆子?”戚衡問。
汪鵬吧唧吧唧嘴:“剛出來那會兒就是一呆子,現在已經開始有人情味了。”
人情味?
戚衡只覺得他是跟季岑學到了什麽奇怪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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