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章節
便十分恭謹，也不多話，只直接把江同帶入了土樓的最高層。果然，陣法掩蓋之下，竟是別有洞天，一入四層，便覺有強大禁制，晶壁流光，四處皆是蟲鳥走獸之浮雕，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令人竟有面對百獸，被各種兇禽虎視眈眈之感。
而除浮雕外，小樓內還有一座巨大的祭壇，裝飾古樸，材質非金非木，祭壇上方則懸浮著一塊巨大的法鏡，彩光環繞，一看便知定非凡品，必有玄通無數。瑤玉先是畢恭畢敬地跪在祭壇前，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禮，繼而咬破指尖，飛身而上，卻是在水鏡上以血畫下了繁複的符文，以江同的眼力，也看不出是何方文字。
最後一個符文完成後，瑤玉便恭敬地跪在一邊，而水鏡則光芒大放，血色符文如飄帶在半空飛舞，雪色鏡面如水紋漾開，一位中年美婦竟如嫋嫋輕煙般從鏡中走出，一身華服，環佩無數，更兼衣帶飄飛，貌美異常，恰似神女下凡。
江同面上一震，果然是這人！怪不得前世繼承了蠱仙娘遺藏那人可成為五毒谷長老，本以為是蠱蟲之故，原卻是仙娘之故！卻見那貌美婦人眉眼淡漠，面上表情亦是無悲無喜，只深深看了江同一眼，輕嘆了口氣，檀口微張，便沈聲問道：“師妹的神魂，可是徹底歸去了？”
黑衣青年垂手而立，面前這位，果然是蠱仙娘記憶中的大師姐蠱魔娘！但是據仙娘的記憶，魔娘天資超絕，冷心冷情，由於未在門外走動，故聲名不顯，其實修為高絕，多年前已邁入至人境三重，其後雖失了影蹤，但魂燈一直未有熄滅，據壽元估測，極有可能已是飛升上界！
那今日這蠱魔娘的虛影，到底是上仙駕臨還是殘魂投影？想起五毒谷其後的強勢崛起，江同更願意相信是前者──有了上界仙人的指點，甚至有了此等可奏請天聽，破界相與的神器，怪不得能在驅魔戰争中大放異彩！若真是如此，那此前五毒谷多年的隐忍不發，究竟是別有所圖，還是另有隐情？
回顧腦中蠱仙娘留下的部分記憶，江同深知面前這位蠱魔娘對師妹有多麽寵愛。兩人年歲相差甚遠，可以說是終生未嫁的蠱魔娘把這位無父無母的小師妹帶大的，兩人直如母女一般，魔娘對這位師妹，說是溺愛也不為過！
如果蠱魔娘還在，蠱仙娘就不會獨自出門，遭遇情傷，更不會被那負心男子欺侮，以致神魂半滅，怨念深重而不得轉生！這麽想著，江同手中的指尖陣卻早已戒備──畢竟是他打散了蠱仙娘的神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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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同37
“你不用緊張，師妹神魂滞於凡世，反是不得解脫的折磨，從這一點上來說，我應當要感謝你。而且，如果沒有師妹最後的首肯，你也不會得到她本命蠱的認主。”看穿了江同的顧慮，美婦擺了擺手，一股柔光拂過，感到修為有所上漲的江同明白這是對方釋出的善意──如果有心對付，別說是仙人，怕是瑤玉也早就能把他弄死。
“我在身後留下五毒谷這偌大勢力，本是想助師妹一臂之力，令她能在凡世有所依仗，活得逍遙。可惜仙娘糊塗，清高異常又一意孤行，倒是枉費我此番苦心。而恰好那時我在上界也有劫數，無法分身，竟是沒能顧她周全。”
聲音到此時帶上了凄涼：“到頭來，覆水難收，雖然傾一谷之力，為仙娘報得大仇，但元氣大傷之下，多年來，竟是連她神魂所在也找不到。師姐無能，愧對師門囑托！罷了，按照仙娘性子，即使找到，又能如何？那孩子，一生都太倔了……”
頓了頓，收斂面上複雜神色，美婦淡淡道：“既然你也算是仙娘的傳人，本來便是做了這五毒谷的谷主，也是無妨的，可惜你并非女子，便做個長老吧，可用谷中勢力完成一事，當作是我替仙娘酬謝於你。你有何所求？”
擺手制止了面上驚疑，想說些什麽的江同，美婦平靜道：“你不必多疑，我知道是你體內那物吞噬了仙娘神魂，但也比你更清楚那物事的妙用，說不定，無法轉生的她還能因此有了一線生機，否則即使奪舍，終是違逆天道，劫數必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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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青年目中各種神色狂閃，蠱魔娘知道逆星盤的隐秘？知道它逆轉時空的妙用？為何上界中人會知道此事？沒有理會青年的疑惑，只聽得美婦聲音繼續道：“你雖無心，卻也幫了師妹，我必不會害你。我也知道師妹在你身上動了些手腳，令你的體質變異，多少有些不堪，你可想借此機會恢複原狀？”
江同想了想，比起雌雄同體一事，魔族提早構建傳送陣，可能改寫驅魔戰争結果之事，顯然更加茲事體大。而他孤身一人，人微言輕，正需要五毒谷的協助，方有可能破壞魔族陰謀，給人族帶來延長生息的時間。
天魔本就是有大魄力大志向之人，果斷異常，很快便和盤托出自己的所知所求。本以為美婦同為人族中人，必定會予以支持，絕無推脫之理。不料蠱魔娘聽罷卻是不言不語，沈吟半晌，方道：“上界人本不應插手下界中事。”
眼中閃過猶豫，終是道：“我也可實話告訴你，由於某些原因，凡世的天數已變，大亂将生，甚至可以說大限将至。你若執意如此而為，亂了因果，即使最終能逆反時數，救得了人族，怕卻是會令自己陷入萬劫不複之地，這樣，你可仍願意？”
心下一凜，所謂大限将至，難道是界面覆滅？而且上界中人還被嚴令要坐視此等情況發生？江同前生道心魔種，殺伐果斷，從不以天下蒼生為己任，更不認為自己會是救世之人，然而聽得美婦此言，心中卻也如驚濤駭浪，翻滾不已！
咬了咬牙，從不信命，一生都致力於扼住命運咽喉的天魔眼中異彩連連，最終黑眸歸於平靜，如一汪深潭，只沈靜答道：“同，不悔。”這一刻，江同心中充滿了荒謬感，自己本為複仇而來，天下蒼生禍福，又與他何幹？但是，說出此言的一剎那，他卻是覺得，自己本心如此，不可相違。
而本來沈睡在他識海中的逆星盤和墜日鼎，在他發出此言後更是閃出了耀目光芒，似乎有什麽穿過了他的神魂，将他與這冥冥天地聯系在了一起，與大道，與天數，與衆生，再密不可分。如旭日，如朗月，如星辰，就這麽自然而然地融入了天道的輪回與推演之中。
這一刻，江同只覺得自己似乎站在了天道至理的面前，與本源之力彼此凝視，不生不滅，無始無終，而本就是道人境二重巅峰的修為，在這大道之力面前，桎梏境界前進的屏障就這麽寸寸碎裂，直入道人境三重！而下一瞬，那超凡的感覺卻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已經進階的修為，慢慢通過解元訣鞏固著自身。
瑤玉雖然聽不到師祖與黑衣青年的對話，卻也能感到對方就這麽突然進階了，自是震驚異常，卻也不敢作聲。而美婦則幽幽一嘆，道：“你既已發下誓願，這大因果之力，便系於你身，你将會得到天地願力的支持，可一往無前。”
閉了閉眼，再次沈聲道：“但，你也因此會受願念的束縛，甚至可能要為天數的改變付出無上代價。凡人修道，不過求長生與逍遙，你明明早已道心種魔，卻選擇與命運之力為敵，是大無畏還是不自量？”
語氣中有嘆息，美婦面上卻突然閃出從會面至今的第一股善意，竟是微笑著輕聲道：“罷了，此界将亂，上界中人也是各懷鬼胎，我倒想知道，你最後能走得多遠。想不到，仙娘看男人目光不怎麽樣，選繼承人，卻是找了個有擔待和魄力的。也算是造化一場吧。我便助你一次又何妨！”
這麽說著，便轉身向瑤玉交待了幾句，爾後，美婦的身形開始變得虛幻。本來不想說的，但江同看見美婦眼角眉梢的孤寂之意，不期然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親，不知她在不知名的虛空，對自己可也有挂牽？
便終是忍不住道了句：“前輩，您的疼愛，仙娘是知道的，她也一直惦記著你。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但是如您所言，您當知道逆星盤的神妙，也知道我是如何來到現世的，您，大可以去那裏找她……”
美婦默然，只低聲說了句：“謝謝。”便就此消散。其實是否真的有惦記，江同也不太清楚，說白了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