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日子一天天過去, 新學期期中考試也順利結束,成績出來過後, 班主任按照成績排座位。
霍岩成績一如既往名列前茅, 夏予也在他後面兩名,兩人繼續做同桌,先前坐在夏予前排的費誠, 因為成績倒數,被老師安排去前排。
能把這個煩人精甩開,夏予那幾天心情都無比愉悅。
對比夏予,費誠明顯不太爽。
他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頭鐵固執, 夏予不想跟他多接觸, 他偏要跟他多接觸。
費誠對夏予同桌的位置虎視眈眈,為了換到夏予身邊,他特意回家請了三四個家教, 每天也不再打游戲, 做起了奮發圖強的好學生。
他爸驚訝得還以為他受了什麽刺激,專門打電話來學校, 問班主任是什麽情況。
班主任也是一頭霧水, 私底下問過原來離他近的夏予和霍岩, 也沒問出想要的答案。
夏予自然不知道費誠正忙活着學習, 他剛好一些的心情, 因為接到一通越洋電話而下沉。
來電人是程野。
夏予沒注意是什麽號碼, 随手一接,聽到音筒那邊男生的熟悉嗓音, 夏予愣了幾秒, 對方還沒說話, 他就立刻掐滅通話。
這次不像以往,挂斷以後接連打來,程野沒有繼續打電話過來。
夏予暗自松了口氣。
霍岩問:“怎麽了?”
夏予搖搖頭,放下手機說沒事。
霍岩“嗯”了聲,把改好的試卷遞給夏予,說:“這幾道題涉及的知識點,我在書上圈出來,你看看題。”
Advertisement
夏予接來,看自己錯的地方。
他們再過一個月就是期末考試,夏予數學和物理有些薄弱,霍岩騰了些時間來輔導他。
天氣越來越冷,夏予體質自小就差,哪怕在空調房裏待着,也是一入冬就手腳冰涼,這會兒邊做題,手裏還邊抱着一個暖寶寶。
夏予怕冷的程度,已經到了挨着霍岩那條義肢也會感覺到冷。
剛入冬不久,他網購了好幾條長的加絨手套,專門讓霍岩戴上,免得自己靠近時,冷出一片雞皮疙瘩。
霍岩對他有求必應,讓他幹什麽就幹什麽,一點也不會猶豫。
盡管他這個健碩大塊頭戴上粉粉嫩嫩的草莓手套。
夏予寫了一會兒,犯困。
他喊了聲霍岩,霍岩非常自覺地将手臂伸出來,夏予沖他甜甜一笑,說了句“謝謝”,腦袋一歪,舒舒服服地枕在他的手臂。
因為兩人距離過近,霍岩更加清晰地注視他被臺燈勾勒出來的輪廓。
夏予是明豔精致的長相,他五官很小巧,鼻梁秀挺,眉眼如畫一樣好看,白皙肌膚在燈下透出秀人的光澤,溫潤如玉。
霍岩詞語匮乏,他找不到一個好的形容詞來描述夏予的模樣。
夏予的好看,是不分性別,一種令人驚豔的明媚,就像他第一次見夏予一樣,訝然到令心髒怦然直跳。
那雙漂亮眼睛忽地睜開。
兩道視線交彙。
夏予迷瞪瞪問他,“你在看我?”
霍岩頭搖得像波浪鼓,又埋下去,開始翻閱習題冊。
夏予沒太睡醒,只問了一句,又閉上眼繼續睡。
霍岩偷偷松了一口氣,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緊張,被夏予發現自己在偷看,莫名會心虛。
時間又過去半小時。
林阿姨在樓下叫兩人下去吃飯,最近夏父夏母不在家,兩人依然回來住在家裏,保镖也被安排在客房。
夜裏夏予跟夏父視頻,對方跟他聊了梁世濤的事。
夏父一直在關注梁氏集團近況,也給夏予和霍岩說過,如今梁世濤資金鏈全面崩裂,距離宣告破産已經只是時間問題。
是這種時候,夏父越擔心。
梁世濤如今兒子因為xd即将服刑,公司資金鏈斷裂破産,據說他前妻跟他離婚前,私下轉移名下大量錢財,如今的他身無分文窮途末路,最怕他走極端。
夏父以防萬一,把接送夏予和霍岩的陳叔換成會開車的保镖,每天兩個保镖準時接送兩人。
加上現在家裏住的兩個保镖,已經有四個,安全完全不用擔心。
也因為有這四個保镖,阻擋了霍老二一家子上門。
霍老二一家是在梁氏企業破産的一周後找上門,夏父夏母那時不在家,夏予和霍岩剛從學校回來。
兩人還沒下車,乘坐的轎車剛拐進花園外的車道,一桶油漆從天而降,潑得擋風玻璃全是紅色發臭的油漆,視線完全被阻礙。
繞是兩位訓練有素的保镖,也沒料到突然來個這種攻擊方式。
司機立刻将車靠邊停下,鎖住車門,拿出防備武器,以防被攻擊。
這時霍老二拎着油漆桶從旁邊氣勢洶洶走來,怒瞪着後座的夏予,“夏予你給我出來!”
夏予視若罔聞。
霍岩則小心翼翼地護住夏予,拿自己整個身軀罩着他,另一只手則騰出來撥打報警電話。
霍老二見狀,更是怒火攻心,拿着油漆桶不停砸車窗,副駕駛的保镖跟司機一同下車制服他。
偏邊旁邊還有兩個沒被發現的女人,兩人一把拉開車門,伸手去拽夏予,嘴裏也是不停咒罵,一句比一句還難聽。
其中那位老太太最激動,罵人也罵得最髒,那手使勁兒來薅夏予,幾次被霍岩推出去。
眼見着形勢對他們越來越不利,夏予打開車門拉着霍岩往外跑,霍老二一見夏予,眼睛紅得快滴血。
他真是恨死了這個夏予,要不是這小子哄騙他不停往梁氏集團的股票裏投錢,他不至于欠一屁股債。
現在催債的人天天上門找他要錢,他連家都不敢回,老婆也是整天要死要活的跟他鬧離婚。
近日來家無寧日。
霍老二簡直恨不得弄死他。
他後來越想越覺得這事兒不對勁,一兩次讓他往裏投錢,還說得過去,偏偏夏予不止一次。
梁家破産以後,夏予的電話他就再也打不通,幾次到學校找他,也是無功而返。
想他四十多歲的老油條,居然被這臭小子耍得團團轉。
霍老二越想越火大,想立馬把這小子從霍岩背後揪出來打幾耳光。
他這麽想,也确實這麽做,偏偏霍岩把夏予護得嚴嚴實實,他一根汗毛也動不了夏予。
這讓他越來越火大。
“小兔崽子!*種。”
霍二叔狠罵一句。
話音剛落,胳膊肘被保镖反擰到身後壓住,痛得他不停哀嚎,老太太和霍二嬸見狀紛紛停手。
其中一個保镖護着夏予和霍岩往裏走,霍岩卻停下腳步,夏予疑惑他怎麽突然不走。
霍岩道:“你先進去,等下警察過來,我跟他們說下經過。”
夏予還猶豫不決。
霍岩直接安排保镖送他先進去,保镖點點頭,把他帶進屋子。
霍岩轉過頭,對上霍老二朝他瞪來的兇狠視線,他面無表情地走近,絲毫沒有露出畏懼。
霍老二一直不太喜歡這個侄兒,霍岩看一個人的眼神太平靜,你無法對他眼睛裏讀取到任何情緒。
不會害怕,盯着人看時,會讓人有種被看穿的既視感。
當年他大哥大嫂死後,他把老太太和霍岩接過來,也是逼不得已,老太太身上還有一筆錢,死藏着就是不肯拿出來,他大哥的賠償金,也在老太太手裏。
他也是為了那筆錢,誰知道老太太住過來不但不把錢給他,還說那是霍岩的錢,以後要留給霍岩。
這可把他氣慘了,合着他給錢出力,半分錢都拿不到手。
所以老太太和霍岩遇上火災,他袖手旁觀,問就是沒錢,要治有本事拿錢出來,讓他給,門都沒有。
霍岩回視霍老二,居高臨下。
少年不再像半年前那樣笨拙青澀,他鷹隼般銳利的目光落在霍老二身上,像兩片破刃的尖刀,讓人止不住地開始顫栗。
老太太罵道:“霍岩你這小鼈孫,以為攀上高枝就了不得,要不是你二叔,你丢的豈止一條胳膊,命都在交代在那火場裏,呸,白眼狼。”
她罵得直跳腳,好像真的有那麽一回事,如果不是霍岩經歷當場,差點也會被她騙。
霍岩沒有多說,只道:“奶奶和我從未花過你家的錢。”
老太太一噎。
霍二嬸張口想辯駁,霍岩目光朝她掃過去,她又心虛地閉上嘴。
霍岩跟老太太到他們這兒來,确實他們沒掏過什麽錢,日常花費都是老太太自己一手操辦。
哪怕遭遇火災,高昂的治療費也是拿他們自己的錢去治,老太太拿錢救了霍岩,犧牲自己。
這時,警察過來。
他們詢問情況,霍岩講述前因後果,又有兩位保镖和監控作證,霍二叔一家很快被警察帶去派出所。
夏予在樓上看了片刻,見他們坐上警察,也趕緊下樓。
他想陪霍岩一起去。
夏予沒想到霍岩再次拒絕,“你在家等我,別出去,不安全。”
霍岩以一個成年人口吻說話,夏予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甚至神色有幾分恍惚,因為現在的霍岩,太像上輩子成年後的霍岩。
那時的霍岩将他撿回家,途中見他萎靡不振,竟把他扔進河裏。
透骨刺冷将夏予深深釘在河水中,他有一秒想沉下去,卻被霍岩一把拉出水面,又摁下去。
如此幾次,夏予也火了,“霍岩你神經病啊!”
月光下,霍岩那雙漆黑的眼眸很靜很靜,他平靜問:“難受麽?”
夏予一愣,反罵他:“廢話,你說難受不難受呢?”
“難受就別尋死了。”
夏予神情怔愣。
作者有話說:
黑炭:(努力成長ing)
魚仔:原來你少年老成(恍然大悟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