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章節
麽不是他,我府裏還有誰,能奪了你的心神,這般護着他!”
陸雲袖的身體已是搖搖欲墜,這等情勢下,沈風栖終究還是心軟了些,他将她的手扶住,二人緩緩步到牆邊,沈風栖先讓她坐下,才蹲了下來,面面相對。
尚是白日,但柴房卻略顯昏暗,內中堆着的雜亂物事,占滿了各個角落,以至于二人擠在其中倒顯狹窄。陸雲袖以為那夜噩夢終成現實,卻擾亂一波池水,攪進了眼前這個世子爺。偏生沈風栖那堅定不移的眸光落在面上,更是增添了幾分心亂如麻,不禁嗫嚅着說:“是或不是,如今重要麽……”
陸雲袖直起上身,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無論從哪個方面敲,都近乎完美,正是這種天地軒轾,令她心生退縮,不由自主的便開始流淚。這一次是動了真情的落淚,一個男人肯這般為你做,只能說他的的确确是真心愛着自己,但她這樣一個女人,如今被那土匪欺負數次的女人,還有什麽臉面站在沈風栖的身邊。
就這般靜靜的看了會,沈大世子恍然間似乎想起了那日她身着喜服,一身紅裝的踏進王府,卻原來,這一番擦肩而過,便是永遠不可得。緩緩嘆了口氣,沈風栖顯然見不得她那麽委屈的眼淚,頗為頹然的坐在旁邊,将陸雲袖摟進懷中,一手輕輕拭去,望着簡陋的窗格,疏影之中透出點點陽光,如同希冀,從未消失。
沈風栖說:“若你還肯信我。”
他不再說話。
陸雲袖漸漸歇了抽泣,只覺扶着自己肩頭的那只手越收越緊。信,她為何不信,她原先以為,在這王府之中,便只有兩個丫頭以及沈風栖,是最值得信任之人,現如今看來,怕小碧小荷也都不是自己人,唯有眼前這一個,尚在絕境之處,明知罪人,卻願替其贖罪。
陸雲袖想起小碧小荷,不覺又是一陣心酸。伸出一指,閉上眼開始在沈風栖的面上細細描畫着,一點一點,似乎要将這張臉镌在心底般,縱是疼痛,卻要深刻。
她描至眉骨,說:“我不認得他,不曉得他是誰。”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縱餘年 057 錯過
寸草寸灰。
心頭掠過是那土匪清寒眸光之中偶爾閃耀的溫柔情思,淚水滑過面龐,“這些日子,他只是夜裏來,晨起走。他……”
吐出的每一個字都那般難為,指尖停在高高鼻梁之上,陸雲袖怔怔的想了半天,唇齒艱澀,“新婚那日……他說他是世子沈風栖……”
——“你雖嫁入王爺府中,但小弟已然去世,這下半輩子恐怕會一人孤苦,父王憐你無助,特命我來替小弟圓房。”
——“将來我便是承襲王爺位的人,雖不能光明正大納你為妾,但至少能保你無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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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袖失聲痛哭出來,一手便只停在沈風栖的面頰上,哭的喘不過氣。沈風栖愣在那裏,任他如何想,都未曾料到是這般局面。一手緊握成拳,狠狠的砸在牆面上,另一手狠狠的将陸雲袖帶進懷裏,反複的叨念着,“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為什麽當真不是自己,聽了母妃的話,去圓房。因着對小弟的歉疚,他執意守夜,将陸雲袖扔在婚房當中……
腦中似是炸開了朵煙花,沈風栖險些失控。當日的确母妃有提點,然則他卻只覺可笑,推脫過去。
便是那一次輕言慢寫的拒絕,卻錯過了千般萬般,錯過了眼前足以落在心底的女子。
沈風栖深吸口氣,撫着額頭說:“那日、那日……”
他再說不下去。
陸雲袖卻是不曉這等事端,揪着他的衣裳,抽泣着說:“與你無關之事,雲袖不想牽累你。你不要再管我了……那人、那人恐怕要對王府不利,只是我探知情形甚少,就算說出來亦是沒有人信的……”
沈風栖沒有回話,而是合眼靠在原處。似在思量着什麽,又似在悔過着什麽。眉心深鎖,眸光離遠。
陸雲袖哭的累了,也便放棄,而是倒卧在沈風栖懷中尋求着一絲慰藉。人在山中,煙鎖重樓,雲深不知處,恐怕這一刻,不論是她亦或者是他,還是他,都堕入了這等境地。
這時,門聲忽然響了,走進來的卻是王妃,陸雲袖慌忙的退開幾步,垂首跪下,“拜見母妃……”
睿王妃一向待人寬厚,是而教出的沈風栖,亦是性情溫和。她頓了頓,面色犯上幾番難色,倒還是嘆了口氣,俯身将陸雲袖扶起,讓她在一旁坐下,自己則站在沈風栖面前,“風栖……”
沈風栖回過神來,立刻起身,本想請自己的母親尋個地方坐下,然而實在是柴房窄小,也無什麽幹淨之處,只好頗為歉疚的說:“是孩兒不孝……”
睿王妃先摔了沈風栖一巴掌,咬牙切齒的說:“早前便與你父王提過此事,是你自己先行拒絕。現如今肆意妄為,這下倒好,給側王妃尋着說話的機會,讓旁人笑話!你可、可曉得,若是早些與我們說了,也不會這般難辦……”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縱餘年 058 告白
一旁只聽見嘩啦啦的倒塌聲,待轉過頭去,卻見陸雲袖滿臉的驚訝,她顯然是聽見那句“先行拒絕”之中隐含的意思,頓時慘白了臉。
沈風栖上前拉住陸雲袖的手,尤擔憂她會退縮,死死的拉住不放,在睿王妃眼裏,這二人的确是像一對感情極深的戀人,這下心頭更是打鼓。現下的問題在于,原本王妃與王爺的确是屬意,讓陸雲袖私下裏就從了沈風栖,一直守着活寡也是可憐,只是那日征求沈風栖意思卻被拒絕,而他們也以為此事無望,便未曾去與側王妃說過,這下倒好,反被側王妃利用,在家宴之上鬧出笑話,如今睿王爺下不了臺,更恨沈風栖自作自受,也恨陸雲袖不知檢點,最後還恨側王妃無理取鬧。
睿王妃痛心疾首,“現如今只能讓你父王冷靜幾日,哪怕在這多待幾日吃點苦頭。”、
沈風栖扯過陸雲袖,用極其平靜的聲音與王妃說:“讓母妃失望了,是孩兒的錯。孩兒願意受任何懲罰。”
陸雲袖想要說話,沈風栖卻捂住她的嘴,定是不要她再有任何異議。
沈風栖第一次這般強橫,“孩兒願受所有懲罰。”
懲罰自己,讓宵小乘機占去陸雲袖的清白,讓旁人欺壓她一個弱女子這般久,而自己卻毫不知情,任她在側王妃的刁難與不知所謂的人的侵奪中,艱難跋涉。再念起那日,她生生的退了一步,拒絕自己的委屈。
那時候,那些時候……那些夜裏……她便是……被那個人……
一想到這,沈風栖心口就痛如刀錐,不由得蹙眉再次念了一遍,“孩兒願承所有的罪責,不關她的事情。”
陸雲袖聽後一時呆了。未曾想到,都已經說的這般明白,他為何還要如此堅持。睿王妃嘆了口氣,顯然也有些動容沈風栖篤定的态勢,她只好說:“你已是王爺獨子,想來他便是再氣憤,也不會拿你怎樣。安心在此待上幾日,我去與王爺、側王妃說說。”
沈風栖點頭應下,睿王妃轉身離開了柴房,他這才緩緩松手放開了陸雲袖。
陸雲袖一時不知要如何說,卻見他從袖中拿出自己的那塊帕子,沈風栖擱在鼻下嗅了嗅,輕嘆,“好香。實際上,自始至終都是我不是麽?”
“啊?”陸雲袖沒聽明白。
沈風栖話語之中滿是惆悵的意味,“自始至終都是我,從未有過旁人。”
陸雲袖頓時紅了眼圈。
第1卷 梅花香,小荷自吟縱餘年 059 小碧
黃昏日落,夕陽餘晖,再接着便是日暮天明,晨光初綻。在柴房之中的一日一夜,沈風栖都将陸雲袖的手握着緊緊,偏是不肯放開,就算是陸雲袖也被這個倔強的男人弄的有些無奈,只好靠在他的肩頭瞌睡。
那土匪知道她如今的處境麽,他口口聲聲都說自己是他的女人,那到底會不會緊張。眸光之中幽幽愁緒,似是要看破天外月明,已是濃的化不開。
何堪解憂、何堪解憂啊。
到得第二日夜裏的時候,陸雲袖已然開始懷疑,睿王爺難不成已經忘記了這個親生兒子,不管她也便罷了,活生生的餓着沈風栖,當真一絲也不心疼?
沈風栖問:“餓了麽?”
陸雲袖倔強,倒是搖搖頭,輕聲說:“坐的有些久了,我起來走走。”
這般說,沈風栖也不好一直抓着她的手,松脫開後,她紅着臉揉了揉手背,緩緩站起身。
她撫着腹處空空如也的地方,倒是想起了年幼時候剛寄養在姑姑家時候,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