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 二十二

未曾向慕容桦告別,溫良玉帶著慕容玦就起程前往秋島,慕容玦不谙馬術,便與遲遙共乘一車,溫良玉則騎馬在旁跟著,遲遙與慕容玦俱是第一次出遠門,路上兩人看什麽都希罕,只是慕容玦連笑容或疑問都藏著掖著,不如遲遙坦率,然每當他注意到時,便能發現少年的目光緊緊地鎖在自己身上,溫良玉不曾深思,只想著時間仍夠,便時常停下馬車帶他二人賞玩附近風光,只是不想今日路程著實延誤了些,竟是趕不上城鎮,眼看就要露宿野外,溫良玉不免蹙起眉來,他自是不怕的,但慕容玦……

知他擔心什麽,少年逞強道:「有什麽你能我不能的?不就是在外頭睡一晚罷了。」

溫良玉聽他如此說,便拍拍他的頭。「那好,你和遲遙在這生火,我去打點今日晚飯。」

三人身上自是帶了乾糧,但溫良玉丢了只信號煙火給慕容玦後便獨自一人往黑漆漆的山林行去,遲遙也沒想過讓他家二公子動手,自己便生起火來,又不忘拿件外衣出來交給慕容玦要他穿上,好容易出來一趟,若病了可就麻煩,慕容玦顯然也清楚自己的狀況,沒多說什麽就乖乖接過衣裳來披著。

無事可做,慕容玦只得看著天空發楞,正讓滿天星辰弄得頭暈目眩時,遲遙卻站起身來,他定睛一看,才知是溫良玉回來了,手上是兩只野雞,他也不讓遲遙接手,自己到另一邊的小溪裏将野雞處理過才又走回來,遲遙拿著肉在火上翻烤,溫良玉卻抛了顆果子給他。

「可覺得好玩?」

少年咬了口果子,點頭道:「還不錯。」

溫良玉聽了只是笑,烤好的雞肉上并無其他醬料,可吃來卻是鮮甜,別有一番天然風味,三人食畢,遲遙早早就喊累,自己到馬車另一端睡了。溫良玉則帶著慕容玦到小溪邊走了一會兒,不忘提醒。「那水涼,你只可洗手,但不可下去。」

「知道了,你怎地跟遲遙一樣越來越羅唆?」

「若換了旁人你瞧我會不會多說兩句?」

聽他這般說,慕容玦心底高興,面上仍是不顯,溫良玉早摸清他脾性,伸手便去扶他的腰。「當心,這兒有些石子。」

「放心,有你在身邊,我若摔了豈非不給你面子?」

見他對自己這般信任,溫良玉一笑,垂首吻上他的唇,只覺兩人呼吸輕暖,唇舌交纏間滿是綿綿情意,一吻方了,慕容玦竟是低著頭任性地靠向他的胸膛,溫良玉忙扶住他。「怎麽?」

「我總會長得比你高……」

聞言,他不免笑出聲來,卻不知少年還有這樣心事,兩人如今确實仍差了幾寸,可慕容玦年方十八,怕是還要再長高。「你還能長呢,多吃點也就是了,這有什麽?」

慕容玦又自己站穩,沒說齊斐就又高又壯,瞧他二人站在一起就是好看,不似自己與溫良玉,倒像兄弟似的,可知說出口不過又被當作孩子嘲笑,他只牽起溫良玉的手往回走,兩人在火堆旁坐了半天,說些無關輕重的話,慕容玦看著他的臉讓火焰照得紅通通的,與往日蒼白模樣大異其趣,不免伸手來摸,溫良玉也不躲,嘴上卻道:「晚了,明日還要趕路,可該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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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睡。」

「你還是老實上馬車睡吧,這草地你哪兒睡得慣?」

「我就跟你睡。」

拿他無法,溫良玉只得以布鋪平了地,又拿著慕容玦的裘衣作被,這才讓慕容玦舒舒服服地躺在上面,看著少年在上頭左右翻了翻,終於調整到較舒适的位置後竟向著他伸出手。「來,天涼,我抱你睡。」

「你?」

「是啊,誰讓你臉和手總涼得不像話,我可是熱的。」溫良玉站著不動,慕容玦顯是手伸得酸了,又向他抱怨道:「你楞著做什麽?快啊。」

楞了半日,溫良玉方卸去鞋襪跟著躺了下來,不想慕容玦真的将他抱在懷裏,甚至以手臂給他當枕,兩人的距離近得連心跳聲都那麽清晰,溫良玉甚至能感覺慕容玦的呼吸輕輕地吹拂在發上,分明已有過肌膚之親,但這樣單純的碰觸竟更令人心蕩神馳,他正恍惚,卻隐約聽見少年愉悅的淺笑,他仰首去瞧,果見慕容玦眉眼彎彎,唇畔笑意仍存。

「你笑什麽?」

「只是難得看見你的頭頂,忍不住就笑了。」

只因為那麽一點小事?突然覺得執拗於枝微末節的少年極為可愛,他帶笑道:「我說過你還會長高的。」

慕容玦将他抱得更緊,并牢牢地扣著他的後腦,讓他不能擡頭看見自己。「我當然還會長高,但永遠都會走得比你慢。」

「玦?」

「我知道你不是溫玉,但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扮成他的樣子,可我知道總有什麽會發生。」就算不是秋燈宴,也會在不久的将來,可是自己什麽都不會,不懂武功、沒有後盾,他不能保護這個人,沒有什麽比這更讓他害怕。

察覺慕容玦輕微地顫抖,他突然想起這幾日少年追逐自己的目光,擔心、害怕、不安,卻又釋懷、滿足,明明應該說些什麽,但他一個字也不能說。「玦……」

「我猜你什麽都不能和我說,不要緊,我只想你記得曾和我說過的每一個字,良玉,你說過會帶我一起走,如果我走得太慢,你一定要緊緊拉著我的手,絕對不許丢下我!」終於掙脫慕容玦的手,溫良玉看向他的眼睛,少年已經不再發抖,卻那樣專注地看著他。「雖然現在我需要你的保護,但将來就換我保護你。」

少年說得太認真,他卻只能用笑來掩飾所有不該出現的紛亂心緒。「溫玉公子怎麽會需要別人的保護?」

「我不是要保護溫玉公子,我是要保護你。」

齊斐也曾說過會保護他……然他心底清楚慕容玦這句話和齊斐并不一樣!溫良玉情不自禁地靠在他胸前,只覺滿腔的話如眼下狂亂心髒一般在口中凸凸跳著,幾乎就要滿溢而出,可他緊咬著唇生怕說漏了一字半句,最後直接将臉埋進慕容玦懷中,良久,少年才聽見他低低地說:「我永遠不會忘記你說過的話。」

慕容玦輕輕地應了一聲後便珍而重之地抱著他睡去,溫良玉窩在他懷裏依舊一夜無眠,卻覺這夜過得那樣快、朝陽那樣刺眼,而他曾說過的永遠便就這麽過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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