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 三十二

石擂上刀劍之聲不絕於耳,各式俱是精奇,衆人看得目不轉睛,偶傳叫好之聲、又或是惋惜連連,轉眼兩個時辰過去,溫良玉站上石擂之際,衆人目光亦追随而來,紀勻天雖也是江湖青年才俊,然在溫玉公子面前卻不免相形見绌,擂臺下的丁宇鈞不免一嘆。

溫良玉舉劍行禮,紀勻天亦同,未央出鞘便是雙鹄引七十二式,步步進逼,紀勻天長劍刺出,龍空劍法雄渾驚天,但見一個溫雅清隽,劍如禦風,一個豪氣逼人,出招精準,雙劍交擊,聲響铿然。紀勻天一式龍現在天,劍勢雍容,溫良玉側身一避,同時手腕微轉,雙鹄引立即變招,一劍沖浮雲劃破對方衣袖,紀勻天見狀又慌忙改招,出招越重,卻顯沉穩不足,溫良玉順勢又是一劍刺出,正指上他之心口,卻旋即收劍。

「承讓。」

紀勻天不語,僅朝溫良玉颔首示意後便躍下石擂。一時間叫好聲不斷,溫良玉只朝臺下淺淺一笑,便也跟著跳下擂臺,面對上前向自己賀喜之人,他僅謙遜以待,好容易別了衆人,他便往慕容玦走去,少年親自給他倒了杯水,又轉頭向仍喋喋不休誇耀溫良玉的遲遙道:「閉嘴。」

「溫玉公子可別看二公子現在這模樣,方才他可急了,還嫌這兒遠,看不清楚。」

「遲遙!」

端著水杯,溫良玉卻只是笑。「我記得你眼睛挺好,看得夠遠。」

「我同二公子說看不清便看不清吧,橫豎溫玉公子你一身白衣在陽光下顯眼得很,只朝白衣看就是了。」

慕容玦也不反駁溫良玉正巧站在白色擂臺上,一身白衣和石擂幾乎融為一體,他哪兒看得清楚?「好了,別說了,你去拿些點心來。」

遲遙聽了,一看時辰還真是晚了,點點頭就離開拿吃食去了,獨留下溫良玉與慕容玦坐在那兒。慕容玦仍只喝茶,也不看他,溫良玉卻來握他的手,少年忙把手一縮。「這兒人多,你發什麽瘋?」

「我好不容易贏了,你也沒一聲恭喜?」

「還有好幾場呢,你真拿了第一,我再向你賀喜也不遲。」

「記得誰說過我排最後也與他無關的?」溫良玉明知他口是心非,偏拿這句話來和他分辯。「可是二公子?」

「你……」他早上不過随口一說,哪裏會真心希望溫良玉拿最後,聽他以此為話柄,慕容玦只得偏過頭說道:「不管你拿第一或最後,都是一樣讨人厭。」

溫良玉湊近他,低聲說:「是一樣讨厭,還是一樣喜歡?」

聽他言語輕薄,慕容玦只管喝茶不再不搭理他,轉頭又去望那黑色擂臺,見了齊斐上臺,便拿手肘去撞溫良玉。「輪到你大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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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較於他,溫良玉卻是興趣缺缺,支額道:「不用看了,大哥自然是要贏的。」

「我就不信他真那麽厲害。」

那端決鬥方酣,齊斐一柄朝飲罷在場中端地是虎虎生風,對方根本難以招架,溫良玉說得不錯,齊斐與其敵手在兩百招內便分勝負,慕容玦看不出門道,只覺齊斐豪氣勃發、氣勢驚人,他坐得那麽遠都覺得有些懼怕,溫良玉依舊不在意,只拿餅一口一口啃著,眼角馀光仍牢牢釘在丁宇鈞與紀勻天身上。

「今天還有幾場?」

「一日一場。」

看著少年瞪大眼,溫良玉笑道:「總得讓人歇息喘口氣,別擔心,春燈公子每年都安排了不少節目,絕不會讓你嫌悶的。」

「所以我們現在就可以走了?」

「你先在這等等,我去找──」

「找你大哥,快去,省得他就要讓人群淹沒了。」

不滿地捏了捏他的手,溫良玉将未央放在桌上後便朝齊斐而去,見他們相談甚歡,似是在評論擂臺上之劍招,慕容玦悶悶的趴在桌上,試著将那柄未央劍抽了出來,還沒摸上劍刃,遲遙已連忙開口:「二公子,刀劍無眼,您當心。」

「怕什麽?」他小心翼翼地摸摸劍刃,觸手一片冰涼,就像溫良玉的臉一樣。

慕容玦想起自己昨夜将兩人清理完後,便累得只能倒在床上,可翻身看著溫良玉的睡顏,他卻是怎麽也舍不得閉上眼睛,只覺這人又是可愛又是可憐,巴不得天就這樣永遠不要亮,叫他安心睡個長長的好覺。

只要這樣就夠了……他只要這樣就覺得滿足了,就這麽看著這個人、陪著這個人,和他說話、笑鬧,兩人牽著手,哪怕走得再慢也不要緊,就這麽一直走下去……慕容玦覺得自己終於擁有夢寐以求的東西。

屬於他的東西!

慕容玦自未央劍上擡眼望去,溫良玉恰好回頭,兩人視線對上,滿是說不盡的溫柔回盪。齊斐不言,只靜靜看向擂臺,卻覺那一刀一劍都紮在眼底,他知道不該再這樣下去,當斷則斷!

「溫玉。」

「大哥有事?」

「大哥今夜想與你把酒言歡,你可願意?」

「那是當然,我先陪二公子到處走走,夜裏再到大哥房裏共飲。」

齊斐點頭,看著他走向慕容玦,那端少年終於自桌上擡起頭來,手忙腳亂地收劍入鞘,溫良玉不知同他說了什麽,又扶著他起身,齊斐記得自己在慕容山莊作客時也見過少年跌倒,他曾想去扶,但少年卻甩開所有人的手,包含慕容璟,然後昂著頭一步步走遠,他那時只覺得少年甚是別扭、氣度不足,如今卻有不同感受。

就像溫良玉曾經只喜歡和他在一起,兩人處得萬般融洽,竟是連慕容璟都吃味,直說溫玉眼中只有大哥沒有二哥,溫良玉當時只是笑著把慕容璟灌醉并丢進青樓,然後拉起自己的手逃之夭夭,兩人用輕功逃了半日,後頭慕容璟衣衫不整卻依舊拿著劍窮追不舍……他甚至還記得兩人躲在小廟神桌下時溫良玉灼熱的呼吸與竊笑。

曾經有人只朝著他伸出手,而今他已錯過。

齊斐放遠了目光,他想自己不是真的後悔,卻再難能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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